全家重生后我走向人生巅峰 第132章

作者:小妖墨 标签: 穿越重生 甜文 爽文 校园 穿越重生

  谢云书推辞:“六叔,您已经照顾我很多了,不能再要您的钱。”

  “拿着吧,头一个月你没工资,厂里伙食可没我们工地上好,饿了馋了给自己买点好的吃!”六叔捋了把他的头发,“六叔能力有限,别的忙帮不了你,但只要有我一口饭吃,就饿不着你。”

  谢云书背着从海滨带出来的那个包——里面的行李一样也没有增加——走进了联众电子厂的大门。

  他先做了半年流水工,之后顺利得到了参加厂里培训课的名额。

  这个课程一半教理论一半教技术,跟大学一样,也是分学科来考核,如果把所有科目都考及格就会发结业证书,跟电大的机电系属于同等学历。

  眨眼时光匆匆,一年多过去了。

  在联众电子的日子,有得亦有失。

  谢云书眼明手快,在流水线上一直拿最佳绩效,底薪、提成加奖金,月收入竟是不比在工地上少。

  别人用几年时间通不过的考试他都通过了,他成为厂里有史以来用最快时间拿到培训课结业证书的人。

  谢云书不觉得自己一定是块到哪里都会发光的金子,但不管到了哪里,他都不吝付出最大的努力,他怀着一颗不甘于平庸的心,一步步走得稳扎稳打。

  不过他在工厂里的人缘很不好。

  谢云书在工地上因为年纪小和六叔的面子,人人都照顾他三分,可他在联众却受到了很多排挤。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谢云书绩效好,人又长得帅,是厂里女工的视线焦点和热门话题,当然也少不了悄悄爱慕他的芳心。

  有工友状似开玩笑,实则酸不溜丢的说:“你说你长这么好的脸蛋跟身材,来我们这干嘛?去下海当个少爷那肯定是头牌!”

  谢云书不搭理这些阴阳怪气的话,看在别人眼里就很清高冷傲,他不善应酬不爱交际,跟其他男工友的关系自然疏远。

  起初谢云书并没有把这太当回事儿。

  他一直不是很活泼的人,用夏客的话来形容,谢云书高中三年跟同学说过的话加起来都没有夏客一天说得多。

  他觉得只要自己努力就好了,像在学校里那样努力就会有成绩,排名在前就会有人看得到,一份耕耘就会有一份收获。

  促使他做出改变的,是他所在的26车间走了个生产线组长,要选个新的,他们车间里只有谢云书一个人能完全满足所有提名要求,车间主任冯光全很喜欢他,把他的名字报上去,甚至提前恭喜了他。

  联众的管理别的优点没有,反而学了西方的半吊子民主,连个生产线组长都要通过民意,必须要有半成以上的人投赞成票才行。

  谢云书落选了,厂里从其他车间调了个人来当组长。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生产线组长,但这个差距就像国企里的A类编制和C类派遣员工一样有着天差地别。

  很多人暗地里幸灾乐祸地等着看谢云书的笑话,连冯光全都以为这孩子受到打击会一蹶不振。

  冯光全把他叫到办公室里想开解鼓励两句,谁知谢云书并不需要。

  和其他的同龄人相比,谢云书已经经受过一次更为严酷的一败涂地,比起那时的茫然、焦灼,他快速而平静地接受了落选结果。

  他深刻鲜明地认识到他不能只顾闷着头往前闯,在这个人情社会里,人脉的维系有时候比个人努力更重要。

  他又开始和工友们打成一片,帮别人打打卡,或者带带饭,时不时散点烟酒零食,施点小恩小惠,那对他来说并不算很难。

  他这个人适应性和学习能力特别强,只要有心,不论什么事情,不论任何姿态,他看了,学了,之后都能做得行云流水,信手拈来。

  他变得比以前爱笑,爱说话,他长成那个模样,笑起来温柔和煦,如三月春风扑面,真的存心要讨好谁,很难让人不心生好感。

  他目标明确,学着对什么人说什么话,在上级面前恭谨谦顺,和工友们玩在一起各种俚语粗言也能脱口而出,他能在年会上给领导挡酒挡到自己胃出血,也能陪失意的工友彻夜吞云吐雾。

  但私下里独自一人的时候,无论他有多疲惫多抑郁,他也不会碰烟和酒以及其它所有会让人沉迷和脆弱的一切。

  那是他给自己划出的一道底线。

  他维持着表皮上的八面玲珑,也执拗着内心里的禁慾克制,前者是他适者生存的手段,后者是他坚守的最后一点自我。

  ……

  又过了一年,21岁的谢云书终于升做了生产线组长,而且越过其他几个资历更深的组长,成为车间主任冯光全的副手。

  联众虽然是个电子厂,但它的总部集团在香港上市,是个市值几十亿的大公司,如果谢云书能按照这个势头一直发展下去,以后也会是前途无限的,他从徐良那里跳过来,就是奔着这个前程的。

  休假的时候谢云书会去看望六叔,谢六不大看得出来,但徐良是会看人的,他敏锐地察觉到谢云书快速的、脱胎换骨似的变化。

  徐良还记得这个小伙子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尽管眉眼清秀,五官端正,但身上还是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从小地方出来的、被贫穷和落魄包裹的酸苦之气。

  那时候他那双形状漂亮的眼睛像一汪深潭般毫无光彩,仿佛没有任何情绪,也没有半点生机。

  经过短短三年时间的打磨,谢云书依然是贫穷的,但有种灼灼的光华自他眉目升起,他微笑时,漆黑的眼睛里仿佛有脉脉火光在闪动,透着一股近似淬利的狠劲,那是他对自己的命运有了决断的能力,对他的未来有了掌控的信心。

  “小伙子,看来在联众过得不错啊!”徐良拍他的肩膀,“以后发达了告诉别人你是从我这儿出去的,也给我长点脸!”

  六叔咧着嘴说:“老板,我侄子当生产线组长了,还是他们车间主任的副手,他现在工资比我拿得还多,都交上社保啦!”

  徐良一直夸他:“哟,不错,真不错!”

  谢云书微抿嘴角,没有故作谦虚,任一众前工友包围着自己,嚷着要他请客喝酒。

  时近傍晚,落日熔金般热烈,映照在他年轻的面庞上,与他眼底的光亮融合成浓厚饱满的色彩,这是三年来他心情最好的时候。

  是的,谢云书承认,在他内心深处一直有着极强的自尊和好胜的灵魂,他终于摆脱了三年前的阴影,身上重新贴上了光彩的标签。

  ……

  这一年的年底,联众工厂发生了巨大的人事变动,原先的总经理被调离,集团董事长的女儿空降下来掌权。

  传闻太子女尽得其父真传,性格刚烈,铁血手腕,新官上任三把火,一朝天子一朝臣,联众高层一时人心惶惶。

  不过谢云书作为基层一个小小管理,理所当然处于风暴之外。

  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个新来的总经理虞潇,会让他在联众的两年努力又功亏一篑……以一种令他极度震愕又无比羞耻的方式。

  那天是个普通的工作日,谢云书因为形象好,被派做接待老总的人员之一,专门负责照相。

  联众电子厂新的当家人虞潇是土生土长香港人,年方三十五岁,出身沃顿商学院,一身香奈儿的职业套装,黑发盘起,妆容很淡,气场很足,浑身上下充满了港式大家族里熏陶出来的女强人气息。

  她刚跨出车门,就看到面前一台照相机对着她的脸连闪了好几下。

  相机短暂移开,露出青年俊俏的脸,对她微笑。

  虞潇的眼睛像谢云书手中的那部相机一样闪亮了好几下。

  虞潇绝不是个没见识、又公私不分的女人,她看过很多美男子,裙下甚至不乏拜倒过一些港台明星,但谢云书漂亮得很不一样。

  他这个年纪,还是个名副其实的男孩儿,眉眼精致粉雕玉彻。

  男孩子长得太精致就会不可避免得沾染奶气、娘气甚至风尘气,但谢云书身上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气质,他只有青春帅气,勃勃英气,立在晨风里像一株向阳而生,吸饱了水分的修长的竹子。

  虞潇掌管联众后果然大刀阔斧,从工厂的制度管理到人事任命,从技术的研发进度到市场的开辟运作,样样都亲力亲为地改革。

  她撤下了几个元老旧臣,又提拔了一批年轻有为的新贵。

  谢云书被叫到总经办的时候还很忐忑,因为一直很赏识他的车间主任冯光全在这次人事大挪移中被撤职了。

  他在沙发上坐着,双手拘谨地放在膝盖上,背后像支了一柄剑,挺得笔直,那仪态在某些人的眼里竟是很好看的。

  “放松,别那么紧张。”虞潇笑着安抚他,眼神很温和。

  虞潇手中有一份厂里的人事和管理层对谢云书的评估报告,她很仔细地看了,半晌后把手中的文件一合:“简历很漂亮,你来厂里两年,进步很大,看得出来你的学习能力非常强。”

  谢云书受宠若惊:“谢谢虞总,您过奖了。”

  虞潇开门见山:“我办公室里还缺一个能用的人,你有兴趣吗?”

  谢云书微微怔愣,继而狂喜:“当然!”

  ……

  谢云书离开了车间的流水线,被调到总经理办公室成为一名行政人员,这个年代很多人的择业观还比较狭隘,谢云书也是。

  坐办公室的人是“白领”,朝九晚五三险一金,还有双休日,不必再风吹雨淋靠卖力气为生,坐总经理办公室,更是一个阶层的跨越,工友们都很羡慕他,他自己也颇为自得。

  他从工人的集体宿舍搬出去,转移到行政人员住的小白楼,这里是单人单间,阳台和卫生间都是独|立的,环境好得不像话。

  谢云书给家里打了电话,他离家之后甚少与谢祖望和祝君兰联络,一是因为当年高考的自作主张始终不能让父母谅解,二是齐小龙无意中得知他的性向,回村里广而告之……种种挫折难堪让他很难面对父母。

  进入联众电子厂的总经理办公室,是他难得一次给家中报喜。

  可真正等他进入到那间办公大厅,谢云书才知道自己跟这个地方有多大差距,也才发现虞潇身边根本不缺人。

  虞潇完全有一套自己的班底,光秘书和助理都有六、七个,全是跟着她南征北战过来的股肱心腹,那些人身上都有一种不必刻意拿捏,自然而然就能流露出来的菁英气质。

  他们走路带风,说话一半中文夹杂一半英文,德法意文切换自如,无论提到什么案子各项数据张口就来,能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

  闲暇的时间他们聊天,话题围绕着全球奢侈品、股票财经、时政热点……谢云书一样插不上话。

  在这里,他的勤快机敏都派不上用场,最初的几天根本没人搭理他,所有人奔来跑去,忙得不可开交,只有他呆呆坐在位子上。

  他终于耐不住,请上司给他安排事情做,那位首秘大人朝他一斜眼:“你会什么?”

  谢云书禁不住涨红了脸,他在这里,确实什么都不会。

  上司说了一连串谢云书根本听不懂的名词,最后无奈又烦躁地随手从桌上抄起一摞文件往他心口一拍:“你去打字吧!”

  离开首秘办公室的时候谢云书跟另外一个工作人员擦肩而过,那人风一阵刮到首秘桌边,也不知到底有没有注意到谢云书还没走远,完全没克制自己的音量:“那个小吉祥物进来干嘛?”

  首秘:“小吉祥物?”

  “一个高中毕业生什么都不会,虞总把他放这里不是当吉祥物是当什么?”

  首秘笑了一声,意味深长道:“他可不是一无是处。”

  那人恍然大悟,笑声戏谑而轻蔑:“对对对,那小子一张脸是真能打,比虞总以前包|养过的小明星都要帅……”

  ……

  谢云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座位上去的,惊愕、愤怒、难堪、羞耻……种种情绪汇成一股逆流的血液直往他的天灵盖冲去。

  办公室里很热,但他身上很冷,冷汗热汗交织在一起,沿着他的鬓角往下滑,身前身后都被汗水浸得通透。

  但他此时的羞耻更多的来源于自己能力的缺失,他意识到这是一份他承担不起的职务,至于其他人在背后里谈论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臆测,他是没当真的,在他看来,虞潇的年纪比他高中英语老师还大,怎么可能对他有那种想法?

  他拿出所有的积蓄,报了驾校、电脑和英语培训班。

  他还咬牙借了钱买了份颇为贵重的礼物,就送给那个管他叫“小吉祥物”的人,请对方教他,在这个办公室里,他该做些什么。

  那人不知是被礼物收买到,还是被谢云书毕恭毕敬求教的态度打动,竟真的收他为徒。

  白天他在办公室里,跟在自己拜的“师父”身边,做一切力所能及的事,不动声色地观察每一个人。

  下了班后他一三五去驾校学车,二四六上英语课,周日全天泡在计算机房里。

  夏客约他好多次出来聚会,他都没时间,他把自己安排的满满当当的日程给夏客说了,夏客在电话那头惊叫:“书呆子你还是人吗?你是要把自己当成一台机器吗?”

  谢云书笑笑,他的确是把自己当做一台机器,所有的运转都按照程序有条不紊地进行,哪个零件落后了,就及时更换,哪里有漏洞了,就立刻打上补丁。

  当机器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这个原先连复印机墨盒都不会换的小菜鸟,在很短的时间里完成了惊人的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