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饮一杯无 第169章
作者:妄鸦
甚至不仅仅是这一次,往后还有好几次。
宗洛从鬼谷开始就逼迫虞北洲给他一个答案。后者要么转移话题,要么含含糊糊,要么故意反向解读。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看起来极其没心没肺,从不正面作答。
一开始,宗洛以为是这人骄傲惯了,叫他放下两辈子的仇恨定然是比登天还难。
他从没考虑过另一个可能性,也从不敢想。
——从一开始,虞北洲就默认了他的话。
濒死时做的那个梦,被天道盖章认证的普普通通的梦。
对虞北洲而言,那绝不是一个梦,而是切实发生过的事实。
看见另一个时空的师兄倒在血泊里的时候,他就清楚地知道,自己都输得很彻底。
不知不觉,在很早一切,虞北洲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就已经愿意为宗洛付出一切。
活着有多难,厮守便有多难。
同生死相比,宗洛说的这些,根本不足一提。
至于他为什么没有说
虞北洲闷闷地道:“我早已没有气运加身。”
他的声音冷静,宗洛竟然听出些黯然。
虞北洲从未清醒地在非临死前,在另一人面前,这般坦诚过。
对向来倨傲的人来说,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当真比杀了他还难。
“虽说只是一场结局注定的战役,但不可否认的是同样有死亡的可能。”
红衣青年故意扬起语调,语气欢快戏谑:“若是师弟答应师兄回皇城坦明一切,却又不小心死在战场上,那接下来的日子,岂非是要师兄一个人守寡了?”
虞北洲并不害怕死,他只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这个人。
比起让师兄难过,不知道自己究竟会不会死在这一场战役里,所以干脆从一开始就不给出任何承诺。
最可怕的是,给了希望,却迎来绝望。
至少若是真这样死了的话,临死前还能说些钻心剜骨的话。
例如“师兄料错了,我真是有这般恨你,永远不可能放过你”之类云云。这样自己死后,师兄应当也不会遗憾惦念,只需要恨他就好。
“师兄你看,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虞北洲笑着,口中说着极尽残忍的话,却又费力地支起身子,吻去白衣太子眼角的泪痕,动作温柔到不可思议。
他从来不是一个多仁善的人。
就连带着他的爱并非常人意义上那样,而是从恨中诞生,扭曲模糊了爱恨。
若是无法厮守,也要掐灭宗洛那点火苗,甘愿叫师兄恨他误解他一辈子才好。残酷残忍到了极致。
“师兄后悔了吗?”
红衣青年兀自笑道:“唉,可就算师兄后悔也没用了。师弟就是这样一个扭曲任性的坏家伙。没能成功祈祷我死在战场上,既然活下来了,那接下来,师兄便别想再逃脱”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宗洛扯下。
微冷的,颤抖的嘴唇贴了过来。
一个生涩而主动的吻。
这下,换虞北洲睁大了眼睛。
一吻毕,宗洛才低声冷笑道:“对,你就是个混蛋。”
偏偏还就是这么一个不折不扣,还很有自知之明的混蛋,叫他愿意用余生奉陪到底。
第157章 第一百五十七章
或许是一吻结束后气氛太好, 又或者是互通心意之后总要做些什么稳固感情的事,虞北洲的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
为此,他还信誓旦旦地找了个理由:“方才军医也说了, 多出些汗就能好。”
宗洛一时陷入无言。
的确, 还有什么比做这档子事更加容易出汗的呢?
正在思索间, 某人已经十分熟练地扯掉了他的衣带。
储君华贵的衣物堆叠着坠落在地, 只余下一件薄薄的里衣。
“你”宗洛还在犹豫。
这里不是席地幕天的野外, 更不是空寂无人的鬼谷。主营帐外边五步一值守, 两个时辰一换岗, 虽说夜深人静,但的确到处都是士兵。
要是传出了点什么动静, 就算有十个宗洛,也丢不起这个人。
然而满肚子坏水的虞北洲没给他师兄拒绝的机会。
长臂一捞,清风朗月的太子就被拉进了滚烫的被褥里。
军营里用的都是睡袋, 主将也一样,除了比普通士兵的软一点大一点以外, 搞不了特殊化。
就算宗洛的睡袋再大,也很难一同挤下两个人。先前虞北洲非要抱着他睡, 半夜发个高烧都能把宗洛给热醒, 就知道睡袋到底是个什么大小了。
更何况像现在这样,毫无阻碍地相见。
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渴望自然无所遁形。
虽然不过三天,太阿剑却的确想念剑鞘的紧。
虞北洲抓着七星龙渊, 剑客修长苍白, 富有力道的灼热手指从剑身上缓缓划过, 轻而易举就让后者发出阵阵嗡鸣。
剑客同剑, 似乎天生就有一种感应。
“小师兄倒是比师兄坦诚多了。”
虞北洲低笑一声, 声音喑哑。
落到宗洛耳中,又不争气地红了脸。
在这方面上,他当真是白纸一片。
当然,虞北洲也好不到哪去。只不过这人弯道超车,在鬼谷学习了无数先辈留下来的独门秘术,又趁着那几天好好在他师兄身上演练一番,这才铁锅炖大鹅一样把人炖熟了。虽说不上多么出神入化,但对付宗洛绝对足够。
“你还有伤在身。”宗洛还想再挣扎一下。
他们都气血方刚,气氛又到了,并非第一次的情况下,发生点什么在所难免。但毕竟虞北洲还在发高烧,宗洛也干不出这种事。
白衣太子顿了顿,也有样学样,将手贴到太阿剑柄。
只是后者实在太烫了,烫到叫他手指发抖,几乎要握不住。
昏暗的烛火下,那寸耳尖又悄悄红了。
“师兄说的是,师弟如今浑身无力。”
虞北洲忍着闷笑欣赏了一会,故意拿着剑在这人手中使坏蹭了几下,这才俯身过去亲他。
“那就得劳烦师兄多使些力了。”
这个吻热烈凶狠,依旧带着习以为常的渴念。末了又在唇瓣上依依不舍地啜吻,湿漉漉一串往下,从唇角落下,同他食十指相扣。
虞北洲本来体温就高,现在还在发高烧,以至于手指碰着手指都叫人烫的程度。
宗洛被吻得迷迷糊糊,银白色长发的发带被解开,被那只手爱不释手地缠绕把玩。
很快,他便惊叫出声:“你在干什么——”
自然不会有应答。
红衣青年像是察觉到他的慌张,胸口止不住抖动,闷笑几声。
(没有任何脖子以下描写,就写个氛围。大年初一,审核大大请明鉴,给您拜年了)
这种直击心扉的刺激对于宗洛而言,委实还是太过了些。
很快,他便丢盔弃甲,溃不成军,整个人哆嗦着躺在虞北洲臂弯里,浑身红透,一只手无力地攥着那件白裘披风,恨不得往被褥里缩去。
很显然,这是整个人都被弄懵了。
压抑的笑声从喉咙深处溢出。
从指缝里,宗洛忍着羞恼瞥了虞北洲一眼。
那张昳丽的脸同他凑得很近,纤长如同鸦羽般卷翘的睫毛上还沾着星星点点的痕迹。甚至唇角还挂着一串。
迎着白衣太子的视线,后者噙着人畜无害的笑意,伸出截猩红的舌尖,将它们卷得干干净净。
“小师兄舒服了,接下来也应当让小师弟舒服舒服吧?”
他一根根掰开宗洛的手指,如墨般的长发流泄下来,濡湿的尾端散到肩胛骨上,麻麻痒痒的。
剑尖顺着猎物的后颈开始,一节一节后退。
因为有过好几次前车之鉴以及刻骨铭心的,体验相当之糟糕的初回,宗洛自动绷直了手指,整个人拉成一条紧绷的直线。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同过去的每一回都不同。
指腹极富技巧地护理着剑鞘,对比这人往常的操作,已经算得上温和到不可思议。
虽然把剑收起来的时候依旧不好受,但虞北洲却没有着急,一鼓作气把太阿剑收拢后,又把剑鞘的主人从被褥里挖出来,翻来覆去地亲。
宗洛仰着头,忍着一塌糊涂的酸,费力地承接着一个个热烈的吻。
不管是在鬼谷,还是从鬼谷到军营风餐露宿的那几天。他们加起来亲吻的次数可能都没有今天晚上加起来多。
但不可否认的是,比起更亲密的事,宗洛更喜欢简单的拥抱和亲吻。
很快,他也没心思思考这些了。
心意相通带来的增益是无穷的。
宗洛也不想再刻意压抑自己的感受,以前那是不愿服输,好似表现出半点动容沉沦都像输了一半,然而如今到底不比之前。
守在营帐周围的士兵都是习武之人,不说像他和虞北洲这样耳聪目明,一点风吹草动就知晓,但若是声音太大,也是察觉得到的。
狭窄的睡袋里,他们额角碰着额角,鼻尖相抵,张开手臂相拥。
呼吸喷吐在方寸之地,循环往复。没有更多的交谈,像在那个雷雨交加的大殿里一样,放肆的渴求和急切足以弥补一切。
然而比起那次,又是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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