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明明是本替身虐文 第85章

作者:月亮菜菜 标签: 生子 豪门世家 穿越重生

  这以她坚毅的性格,是万万看不上眼的,她还从没经手过这么娇的学生。

  像他们芭蕾舞演员,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哪个不是忍受过常人不能忍的疼痛,才能站在舞台上的。

  花滑运动员也该如此。

  所以云燕认定,阮宵跟她不合拍。

  可在相处的间隙中,云燕渐渐发现了一丝耐人寻味。

  一天课间她中途出去休息,提前了三分钟回来。

  还没走近练功房,透过微敞的门缝,就能听见阮宵一边吸鼻子,一边哭,还哽咽着嘟囔什么。

  云燕不动声色朝门缝里看去。

  阮宵正在练劈叉,经过这么久的训练,他已经下得去了,不过每次劈开一字都得要死要活。

  他修长笔直的腿前后劈开,用手掌撑在身侧两旁地上,垂着脑袋,脸憋得通红,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太难了……宵宵太难了……好辛苦啊,不练了,明天绝对不来了……”

  可一边这么说的时候,前后腿依旧崩得笔直,丝毫不懈怠。

  云燕那时才回过味来,阮宵课上的痛不是喊给她听的,哭也不是给她看的。

  他就是想喊,想哭,让他憋着,他难受。

  也是那时,云燕才知道,课间的十五分钟,阮宵基本没拿来休息过。

  站在门外,云燕兀自浅笑一下。

  她发现阮宵柔软,但皮实,像春天里新鲜嫩绿的枝芽。

  ***

  二月中旬过完年,开学了。

  进入高三下学期,即便是国际学校的学生,也比从前更加沉浸在学习的氛围中。

  他们就算不是为了高考,也得刷各种雅思托福成绩。

  唯有阮宵,因为在为之后的赛季做准备,所以一周会有两天的时间请假,去练功房或是冰场训练。

  经过一个月不到的假期,在云燕那儿训练的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的。

  开学第一天,所有人见到阮宵的那一刻,无不惊艳。

  他们只觉得阮宵哪儿有些不同,但又说不上来。

  好像是体态更纤长了,又好像是气质更从容了,整个人都散发出浑然天成的优雅。

  同学们依旧记得一天体育课上,老师让阮宵到前面示范下腰动作。

  阮宵来到前方,背对大家,先给自己整理宽大的运动服袖口。

  他下意识将左脚脚尖往旁边撇开一些角度,仿佛是从芭蕾舞中习得的站立习惯,使得他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身形都是亭亭玉立的样子。

  从同学们的角度,能看到阮宵微微偏脸,专心折叠袖口,阳光似乎唯独偏爱他,将他雪肤照得透亮,卷翘长睫扫下阴影,侧颜线条精致美好,他就这么安静不说话的时候,有种宁静亘远的气质。

  芭蕾给人带来的改变,往往都是融入骨血的,举手投足间都带来安定沉静的魅力。

  同学们眼睛一瞬不瞬看前方,每个人心里都留下了这无法忘怀的一幕。

  阮宵美得像画中的少年。

  寒假过后,周牧野的生物竞赛成绩也出来了,不出大家意料,他成了全国仅有的那四个人,将于不久后代表参加国际奥林匹克生物竞赛。

  二月底的最后一个周五,周牧野放学后照例去云燕的别墅接阮宵。

  今天不知为何有些晚,周牧野在管家的引领下,去客厅等待。

  中途经过练功房,里面传来舒缓的音乐声,间或能听到模糊的对话声。

  “……过段时间就要去德国见另一个学生,我想了想,你现在断掉训练……你可以考虑一下跟我一起走……”

  “德国……老师,我不行的,我妈妈……”

  周牧野听到只言片语,朝练功房的门轻淡地瞥上一眼,继续跟管家向前走。

  -

  时间一晃进入三月。

  周牧野去美国参加竞赛,他在比赛之前,有一周的封闭式训练。

  阮宵那几天,每天从俱乐部训练回来,都会跑到后厨房的日历前看一眼。

  他过一天,撕一张纸,有时上学出门前经过后厨房,还会早上就把当天的日历撕掉,仿佛这样时间就能突然消失一天,日子能过得快一点。

  可阮宵没等来周牧野,却等来了阮曼玲通知他搬家的消息。

  那天碰巧是个雨天,白天还好好的,傍晚才开始下的雨。

  阮曼玲望着屋檐上的雨帘发愁。

  可搬家的小型货车都到周家门口了,让师傅们打道回府也不好意思,她干脆就按原计划搬了起来。

  阮曼玲搬家的事已经提前告知过商瑶。

  商瑶那天正好在家,于是召集宅子里的其他人,帮着母子俩一起搬。

  半小时后,装得满满的白色货车驶出周家的别墅。

  车上,阮曼玲坐在前座,拍打湿漉漉的袖口,又转过身朝后座的阮宵道:“宵宵,从袋子里拿帮妈妈条毛巾出来,你自己也那一条擦。”

  “噢,好。”

  阮宵弯下腰,在脚边的塑料袋里翻找。

  正正因为这次弯腰,阮宵错过车窗外一辆缓缓驶过的黑色幻影八代。

  雨幕中,两车错位而过。

  周牧野坐在幻影后座,无意瞥向窗外,淡淡的一眼又收回。

  像周家所在的这座富人社区,人员结构稳定,十几年都不见谁搬家,所以几乎未曾在这一带见过搬家货车。

  虽然突兀,但周牧野也没放心上。

  到了家,周牧野在玄关处放下行李,慢条斯理地脱下外套。

  商瑶从门口经过,正用毛巾擦拭被雨淋湿的头发。

  她看到周牧野,愣了一瞬,道:“哟,你回来了?不是说明天吗?”

  “嗯,提前了。”周牧野没多说什么,脱下外套后,看她擦头发的动作,问,“怎么了?”

  “害,刚刚帮你玲姨搬家,淋了一身的雨。”

  商瑶不以为意。

  周牧野看表情停滞片刻,接着,脱口而出:“阮宵呢?”

  商瑶不以为意:“一起走了啊。”

  下一秒。

  外套扑朔朔摊落在地。

  高大的少年转身冲进雨中。

  商瑶都惊了。

  半晌。

  才冲冷风灌进来的门口喊了声:“欸!跑什么呀?”

  ***

  周牧野跑出别墅,朝着货车离开的方向而去。

  冰凉的雨水扑在脸上,让他有些睁不开眼,但冰冷黑眸却始终盯住前方某个不存在的目标。

  ——过段时间就要去德国见另一个学生……

  ——你可以考虑一下跟我一起走……

  ——我不行的,我妈妈……

  那天阮宵在练功房和老师的对话犹在耳畔。

  周牧野从没想过,阮宵会带上家人一起去德国。

  更不会想到,阮宵就这么不告而别。

  周牧野不禁要想。

  阮宵去多久?

  半年?

  一年?

  还是像白熙羽那样,一去就是四五年?

  如果一定要走,为什么不能提前说一声?

  为什么不能等他回来。

  在阮宵心里,他到底算什么?

  还以为,他们的关系已经……

  周牧野暗暗咬紧牙关,冰冷的大雨中,他的皮肤被冲刷得苍白,一向刻薄的眼角泛起红。

  随着奔跑,冰冷的空气不断灌入肺腑,变得像刀一般钝痛。

  无论如何,事实就是阮宵走得悄无声息,连一句再见都没有。

  慢慢的,少年停了下来,随着惯性走动几步,站在社区十字路的中央。

  他双手垂落身侧,有些颓丧地站在雨幕中,就那么站了半晌,接着,转身朝回走。

  周牧野再次回到家里,带着一身水渍,他所到之处,脚边地板洇开大片水渍。

  阿黄在他身旁蹦来蹦去,却不敢靠近,狗子带着几分烦躁。

  “嚯!”商瑶看到他这副狼狈样子,感到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