郅玄 第118章

作者:来自远方 标签: 强强 天之骄子 穿越重生

  自从有了石磨,给谷物脱壳变得简单。蒸饭之外,席上出现蒸制的饼、馒头,还有大馅的包子。

  馒头包子本不该这时出现,怎奈郅玄手下的厨如打通任督二脉,一夜之间学会如来神掌,总是能举一反三。

  不仅如此,厨们还经常凑到一起商量,彼此交流经验,各种琢磨。琢磨来琢磨去,豆腐有了,发酵的方法有了,各种豆腐制成的菜肴送上餐桌,各种面制主食应运而生。

  郅玄还吃到过厨用肉汤煮的面片,努努力,估计拉面都不是问题。

  郅玄习以为常的食物,对众人来说却十足新奇,三牲五鼎犹有不及。以至于宴上歌舞换了三拨,婢女换成雄壮的汉子,众人毫无觉察,全都一心一意专注美食,吃得头也不抬。

  今日之后,随着使臣的队伍陆续归国,宴上美食和美酒的名声也将传扬出去,不出意外地话,有眼光的商队必将接踵而至。

  人气不断聚集,还愁经济不能发展?

  经济发展,城内变得繁荣,必然会吸引来更多人口。

  这是一个良性的循环,只要口子打开,一切都会朝预定的方向快速发展。

  整场宴会宾主尽欢。

  直至后半夜,众人才散席离开。

  果酒度数不高,后劲却有些大,不少人不胜酒力,离席时脚步踉跄,被同伴扶住才勉强站稳,没有当众出丑。

  众人离开后,郅玄和赵颢也去往后殿。

  遵照礼制,城内还将欢庆数日。欢庆之后,两人还要各自召见使臣。等到他们离开,庆典才算是圆满完成。

  进到后殿,郅玄挥退婢女和侍人,解下玉冠,顿觉头皮一松,不由得长舒一口气。就在他要动手解腰带时,身后突然传来声响。

  落在腰带上的手一顿,郅玄顿时表情微妙。

  忙了这些天,他都差点忘了,这不是典礼,是他的婚礼!

  转过身,就见赵颢站在三步外,表情有些古怪地看着他,似乎想笑又在强忍着。

  郅玄故意打量对方两眼,挑眉道:“想笑就笑,别强忍着。”

  不出意外地话,两人后半辈子都要生活在一起。虽然不会天天相对,但见面就要绷着也实属难为人。

  既然已经成婚,不如诚实以对。

  不涉及到各自的利益,有些事不必隐瞒,让自己轻松一点不好吗?

  郅玄话音落下,赵颢果然笑出声音。笑声传到殿外,常年侍奉他的府令都不免心生好奇,究竟何事引得公子发笑。

  赵颢笑得畅快,郅玄也被感染,笑着走过去,一把拉住红色的发带,利落解开,顺势将他头上的玉冠也摘了下来。

  黑发如瀑,鸦羽一般。

  郅玄挑起一缕,凉滑的触感让他想起最顶级的丝绸。

  赵颢握住他的手腕,取回自己的发,在郅玄惊讶的目光中握住他的一缕头发,长指灵巧缠绕,黑发编织成结。

  “与君结发,福履成之。”

  郅玄眨了下眼,领会话中含义,倏然绽放笑容,扣住赵颢持发结的手,另一手扣住他的后脑,掌心轻轻下压。在对方低头时,以吻封缄。

第一百一十四章

  郅玄醒来时,天已大亮。

  阳光从窗缝透入,洒落地面,映出点点白斑。光束中似有万千光点飞舞,吸引人的目光,使观者许久凝眸。

  看向帐顶,郅玄大脑放空,有刹那间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感受到身侧的温热,握住一缕覆在肩上的黑发,记忆才缓慢回笼。

  疯狂的画面映入脑海,酸麻沿着脊椎攀升,郅玄侧过头,看向身旁的始作俑者,下意识磨了磨牙。

  该怎么说?

  终日打雁,却让雁啄了眼!

  而且还不只啄了一回!

  更要命的是,就算暗中运气,也不由得被眼前的美人吸引,看着看着就有些失神,不由自主咽了口口水。

  乌发如缎,愈发衬得肤白如玉,眉黑似墨。

  目光沿着挺直的鼻梁下滑,落在微启的薄唇上,郅玄禁不住伸出手,指腹触碰唇角,沿着下颌描摹,滑过颈侧,掠过喉结,抵至颈窝。

  在他想要收回手时,原本沉睡的人忽然睁开双眼,乌黑的眸子盛满笑意,长臂一揽,两人的位置瞬间颠倒。

  黑发垂落在脸颊边,丝丝凉滑。

  手腕被扣住时,郅玄眨了下眼,十分认真地问出一句:“你还有力气?”

  赵颢顿住,抬起目光凝视郅玄,很快用行动向郅玄证明他不只有,而且很有!

  郅玄也切身体会到什么叫祸从口出,什么是不作不死。

  一切疯狂停歇,郅玄疲惫地不想起身,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等他再次醒来,时间已是午后,身侧依旧温热,赵颢却不见踪影。

  躺了片刻,混沌的大脑变得清明,郅玄单手撑着坐起身,揉了揉有些酸麻的腰,耙梳过垂落额前的发。

  双腿还有些麻,郅玄起身时动静不小,候在门外的侍人婢女听到声响,立即端着洗漱用具入内。

  郅玄打了个哈欠,接过布巾覆在脸上。

  温热的触感让他禁不住深吸气,顿感舒服许多。

  在他漱口之后,婢女展开衣袍,为他更衣梳发。

  黑袍是婚礼前新制,袖摆领口绣神鸟纹,腰带嵌玉,玉边缘以金包裹,愈显华贵。

  婢女一下下梳着他的发,动作灵巧轻柔,熟练地为他梳成发髻,戴上玉冠。

  “君上,是否摆膳?”一名侍人道。

  氏族每日两餐,雷打不动。不过郅玄早习惯三餐,服侍他的人也十分清楚,只是对外守口如瓶,不透露半点口风。

  “传。”郅玄的确饿了。

  看一眼摆在墙边的滴漏,时间的确不早,却也不算太晚。今夜还有一场宴会,要招待依附和有意投诚的诸侯国使臣,他需要恢复体力养足精神。

  想必赵颢也是一样。

  世子瑒来草原,除了代表北安侯祝贺两人婚礼,也是为了面见这些国家的使臣。

  赵颢固然是嫡子,同世子瑒亲密无间,但他终将别出,今后位列朝堂,高居诸卿大夫之上,和国君不可用利益一致。

  不管兄弟俩关系有多好,固有的规矩不能打破,各自的立场也无法改变。这对双方来说十分遗憾,却也是无法忽略的事实。

  想到世子瑒和赵颢,郅玄不免想起自己的几个庶兄弟。目前看不出才能如何,就性情而言,大多谨小慎微,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继续观察一段时间,可挑选几人委以官职。

  西原国的朝堂需要稳定,但也要注入新鲜的血液。

  新兴势力不可能马上取代原有势力,有国君扶持也不能马上上位,却能为朝堂带来新的气象。

  流动的水源才有活力,万年不变就只能是死水一潭,何言发展。

  侍人去而复返,带回热腾腾的粟粥麦饼,还有厨精心烹饪的菜肴,以及多种口味的熟酱。

  冬季缺少青菜,氏族也只能吃腌菜。

  郅地的厨开动脑筋,集思广益,除了生豆芽,还制作出菜干,和豆腐一起煮汤,比不上鲜蔬,却是绝无仅有,足以让各国国君和氏族眼馋。

  郅玄很喜欢这道汤,下令赏赐厨。

  他刚刚吃到一半,赵颢忽然归来,走进室内时,身上带着凉意,肩头还有未掸去的碎雪。

  “下雪了?”郅玄停下筷子,转头看向窗外。

  侍人明白他的意思,不需要吩咐,已经快步走过去,将窗扇推开一道缝,果然有冷风卷着雪花飘入。

  赵颢除去斗篷,坐到郅玄对面。

  郅玄示意侍人关窗,移来两盏青铜灯,正准备继续用饭,就见赵颢盯着自己,准确点说,是自己手边的汤碗。

  “冬日为何会有青菜?”赵颢好奇道。

  “菜干,秋日制成,可保存许久,要尝尝吗?”郅玄没有隐瞒,也不需要隐瞒。

  赵颢点头,郅玄正要吩咐侍人,却见他探手过来,端走自己面前的汤碗,拿起自己用过的汤匙,一口接着一口,将大半碗豆腐青菜羹吃光。

  “味道甚好。”放下汤碗,赵颢点头称赞。

  郅玄沉默半晌方才开口:“我吃过的。”

  “我知。”赵颢看向郅玄,仿佛在奇怪他为何会介意。

  “不合礼仪。”郅玄道。

  赵颢认真思索,片刻后道:“未有文载。”

  没有哪册文献明文规定不许夫妻共食。相反,夫妻共饮祭酒,共食祭肉是氏族婚礼必须的流程。

  郅玄捏了捏额角,这能一样吗?

  赵颢望着他,哪里不一样?

  或许郅玄自身都没发现,在很多时候,他对赵颢显得极其见外。

  两人未成婚,见面的次数不多,这种情况尚不明显。如今完成婚礼,日夜相对,赵颢想不发现都难。

  郅玄两辈子都没获得多少亲情,加上忙着打拼事业,提防身前背后捅过来的刀子,令他十分警惕,对人有天然的防备。

  这种防备像一面屏障,无论陌生还是亲近都不会消失。

  这是他性格所致,寻常不会被发现,此时此刻却显露无疑。

  郅玄没有享受过亲情,两辈子都没有。或许有,也十分短暂,当时的他太过年幼,很难有深刻的记忆。对原桃的照顾更多是一种怜惜,而不是纯粹的兄妹之情。

  他同样不了解夫妻的相处之道。

  实事求是的讲,和赵颢的这场婚姻,最初也是权衡利弊,更多从利益的角度出发。凑巧的是对方合他眼缘,有几分喜欢罢了。

  他可以和赵颢亲密无间,却无法接受对方越过界限。

  赵颢发现这一点,衡量之后,没有再一次触碰,而是果断收回手,不想引起郅玄不愉。今后或许会有试探,但以两人目前的关系,他无意打破这种微妙的平衡。直觉告诉他,带来的结果他绝不会乐见。

  赵颢没有再越界,郅玄也未再纠结,此事就此揭过。

  侍人提来食盒,赵颢和郅玄一同用膳。

  膳后,赵颢没有离开,而是和郅玄商议,宴上饮用的果酒是否能出售给他,还有方才食用的菜干,他也想购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