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白月光同我私奔了 第64章

作者:炎炎原燎 标签: 生子 宫廷侯爵 甜文 穿越重生

  于柳印象最深的一次,学校水痘大流行,程深墨半夜发烧,班主任打电话叫父母来接人,打了四五个电话没有接通,后来好不容易接通了,那边推推阻阻,说上班忙不过来,让程深墨自个回老家。

  最终,还是班主任帮程深墨看过病后,将人带回自己家,照顾到痊愈。

  时至今日,程深墨还会在寒暑假去班主任家拜访。

  那时的程深墨脾气也好,性格也活泼。于柳却感觉总蒙了一层朦胧的纱,教人没办法真正亲近。现在想来,大概这就是戒备心吧。

  大学再次相遇,程深墨的脾气仍旧很活泼,但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以前的程深墨像是假装融入人群,实则孤独的小兽,而现在的程深墨却像在充满.爱.的家.庭里长大,有着强大的安全感,没有人会不愿意和他做朋友。

  于柳很好奇在高中时发生了什么,让他性格变化那么大。只可惜多方打探,也没找出缘由,好像忽然间就变了一个人似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顿悟?于柳摸了摸下巴,搞不清哩。

  程深墨如果知晓他的疑惑,恐怕自己也回答不上来。很久之前,对于不称职的父母,他有恨意、有不甘,对于旁人的示好,首先选择警戒。不过,在那些朦胧的梦里,他被爱着长大,他亦有所爱之人,梦醒后,竟全然地释怀了。

  程深墨将手机揣回兜里,耸耸肩:“举手之劳嘛,也不碍着什么事,谁教我人帅心善呢。”

  父母给他抚养费直到十八岁,尽了一定的职责。相应的,程深墨愿意回报相等的赡养之责。

  插曲很小,一揭而过。程深墨揽住于柳的脖子,笑吟吟道,“走,帮你收拾行李去。周五中午我有空,海鲜大餐……”

  “少不了你的,大吃货!”于柳道。

  -

  周五,城南自助海鲜。

  程深墨左手拖盘三文鱼,右手托螃蟹,犹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花蝴蝶,在喧闹的人群里穿梭。

  他极其精准地选定自己喜爱的食物,翩然入座。桌面上,盘碟垒成小山,盘角的食物残渣诉说着刚才战况的惨烈。

  程深墨坐定后,一口一片肥厚的三文鱼。百忙之中,抽空瞥了一眼垂头看手机的于柳,问道:“灵玲还没到?”

  于柳面色有些涨红,皱着眉道:“不来了,说在上什么箫乐课。她学的萨克斯,上什么箫曲课?”

  他碎碎念着,顺手划开了女朋友的朋友圈:

  —你是降落凡尘的惊世绝艳,你是我的缪斯之神。

  —配图是偷拍的小视频,视频中的男人身着灰蓝亚麻西装,长身玉立,一双丹凤美目半垂着,沉浸在箫声中,清冷疏离。

  于柳回神时,发觉自己把小视频都看完。他羞耻地憋红了脸,一边评论表达不满,一边忿愤道:“玲玲说考研是为了能在学校再看几年帅哥!我本以为开玩笑……没想到是真的!这人谁啊?长这样当明星去,当什么老师?!”

  程深墨消灭了一盘三文鱼,正双手奋力拉扯蟹腿,闻此,伸长脖子蹭到于柳手机前,好奇询问:“什么老师……”

  朋友圈视频只看到个讲桌背景,他扫眼看了一圈评论,大多都是“啊啊啊啊啊啊”的尖叫声,瞥见“天才音乐家”“神仙下凡”之类的字眼。

  程深墨出于颜控的本能,手肘捣了一下于柳,催促他打开视频,让自己开开眼。

  小视频在屏幕放大、播放,屏幕内的人轻抬双目,眼神似盈满的月光,散发着疏离清冷的晕辉。

  仿佛有一条弦“啪”的一声在脑海崩断,嗡嗡的回声由此激荡。汹涌澎湃的、不知名的情绪,从胸膛翻涌而出,淹没了程深墨。

  “你……你怎么哭了?”于柳吓了一跳。

  手指摸到眼角的泪珠,程深墨张开嘴,声音忽的喑哑:“灵玲在哪个教室?快告诉我。”

  于柳懵着神,在程深墨不断急切的催促下,慌忙发信息,得到灵玲的回答:逸夫楼四层401大教室……

  程深墨重复默念一遍,抓起手机,飞也似的离开,独留于柳在原地发懵。

  程深墨从商业楼出来,十字路口车流穿梭,人流密密麻麻,来回交错。

  他环顾四周,喧哗声在他耳边成了忙音。他急切地寻求,一时竟也不知在寻什么,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大声重复——就是他,就是他。

  上了出租车,程深墨摁住胸口,掩住疯狂的跳动,渐渐恢复了平静。

  当他快步走到逸夫楼前,川流不息的学生从他身侧走过,正巧看见了灵玲。

  他脸色微变,快步走向前:“玲玲,你下课了?”

  “对啊,墨墨你不在吃自助吗?特意来接我?”灵玲问道。

  他们三人相熟,灵玲把程深墨当男闺蜜。

  “不是。”程深墨回答得毫不留情,眼神不住往她身后张望,心不在焉地说道,“我看到你朋友圈发的小视频,你上箫乐课的老师是谁啊?他现在在哪里?”

  灵玲眼睛一亮,八卦雷达瞬间点燃,拽住程深墨,往树荫下的长廊走去。

  “你别拽我……”程深墨不甘心地往教学楼内巴巴张望。

  灵玲不客气地捶了他一下:“苏教授已经走了,这时候没准已经出了校门。你再眼巴巴地瞅,啥也瞅不到。”

  程深墨顿时如泄气的皮球,萎靡了。

  “你什么情况?和苏教授认识?”

  两人坐在树荫下,不远处几个学生朗诵着什么古词,带着一种独特的古意的韵味。

  程深墨微微仰头,斑驳的阳光从宽大碧绿的树叶缝隙落下,点落在他的脸上,他便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生命气息。

  “不认识。”程深墨抿了抿唇,“他叫苏……苏什么?”

  “苏卿云。我们学院新晋教授,听说十六岁便在维也纳开过演奏会。音乐界的天之骄子,才二十五岁的天才音乐家……”

  灵玲夸得只应天上有,程深墨只在心里默念“苏卿云、苏卿云、苏卿云……”仿佛连这个名字,他也喊过万千遍似的熟稔。

  他这般丢了魂似的,灵玲捂嘴偷笑。音乐学院里有不少gay,见过程深墨的,几乎都想通过她牵线搭桥,结果程深墨愣是一个也不见。灵玲差点以为他是独身主义者呢,原来不是不动情,而是眼界高啊。

  “程深墨同志,你不对劲。快从实招来,否则我可不给你苏教授的课表。”灵玲挑了挑眉。

  程深墨回过神,悠悠说道:“玲玲,我的左手虎口处有颗黑痣,这你知道吧?传说前世伴侣的另一只手的相同位置也有颗痣,这是今生相认的暗号。今天我看到苏卿云……”

  灵玲惊奇地说道:“难道苏教授吹箫的右手虎口有颗黑痣?我怎么没注意到?你的意思,你和苏教授前世就是一对爱侣?天啊……好梦幻啊……”

  程深墨摇摇头:“他没有。”

  灵玲顿时气倒:“那你说个屁嘞。”

  “他的痣在我的心里,在我看到他的第一眼。”程深墨勾了勾唇角。

  灵玲翻了个白眼,无语道:“弯弯绕绕半天,不就是你看苏教授长得好,见色起意吗?”

  程深墨眨眨清澈圆溜的杏眼,透出几分无辜模样:“年轻人的‘见色起意’能叫‘见色起意’吗?这叫‘一见钟情’,命中注定的‘一见钟情’……”

  灵玲:“我信你个鬼。”

  -

  一见钟情了的程深墨爱意来得如泄洪的水,不可阻挡。

  从灵玲那收到苏卿云的课表后,第一件事先去商场购物,从头发丝到脚,焕然一新。

  翌日,程深墨拿着一看就是几十块钱买的劣质竹箫,与灵玲碰头。

  “可以啊,墨墨。你这一捯饬,连我都心动了。”灵玲调侃道。

  程深墨双手胸前化叉:“达咩。我怕于柳杀了我,他昨天回去就郁闷着呢,你要不道个歉,把视频删了呗。”

  “我干嘛要删?苏教授是我的男神,我崇拜我的神怎么了?就是要晒,就是要晒,难受憋着。”灵玲叉腰道。

  “行行行,服了你大小姐。”程深墨双手合十求饶。一面是哥们,一面是姐妹,手心手背都是肉,反正他说来着,已尽了父亲的责任。

  两人边往教学楼走,边聊天。

  “苏教授一来,教室那叫一个座无虚席,还有站在门外看……不,听课的呢。就来这半月时间,当众表白的不下四五号人,有男有女,全部……”

  灵玲用手往脖子上一划,舌头一伸,“死得很惨烈。直接拒绝,不留情面,苏教授自此有了个诨名—‘冷面阎罗神仙公子 ’。”

  “祝君成功。”灵玲又是摇头,又是拍程深墨的肩膀。显然对好姐妹的爱情之路,不抱有多少希望。

  到教室时,距离上课还有十分钟,几近满座。这对于大学生来说,当真难能可贵了,足以见苏教授的魅力。

  灵玲领着程深墨,好不容易找到倒数第二排靠边的两个空位。

  不到开空调的时候,教室内挤满了人。窗户即便有微风吹来,程深墨的鼻尖额头仍旧沁出细密的汗。

  不知紧张还是过于用力,握竹箫的手心汗流不断,竹箫不住地往下滑。程深墨时不时手心撮裤管,擦掉汗液。

  在难耐的等待过后,穿着青色亚麻休闲装的苏卿云缓步迈入教室。

  程深墨望着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心脏宛若被一只大手掌控,微小的震感传遍全身。

  目不转睛地盯着,汗液从睫毛滑落。模糊中,那人的视线似乎往他这里停顿了一瞬。

  程深墨赶忙低头,用手背擦掉眼睛周围的汗水,再次抬头时,那人已站立在讲台上,有条不紊地同大家打招呼。

  “没想到我的选修课这么受欢迎?”苏卿云勾唇一笑,“每周都有生面孔。”

  课堂嬉嬉闹闹地笑起来,苏卿云也不恼,在多媒体上投出箫曲乐谱——《春江花月夜》。

  “我还是要说一句:我的课不是基础的箫乐课,如果不懂箫的乐理,恐怕在一些同学看来,也就单纯地听听箫曲……与其花费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听一首曲子,不如回去花五分钟在网上听完,不耽误大家的宝贵时间。”

  他说这话时,眼神淡淡扫过众人,带着若有实质的威压。空气霎时凝滞,现场的嬉闹声极快地息了。

  一安静,苏卿云便开始慢条斯理地讲解《春江花月夜》这首古诗表达的意境和箫曲乐谱。

  他的声音清洌如水,配着时不时吹奏的箫曲,仿佛把众人带入一种幽静典雅的意境。

  程深墨渐渐听入神,脑海里飞快闪过一些杂乱的画面。月光下,箫曲动人,美人更动人。

  “穿灰绿风衣的同学……”

  灵玲狠狠踹了程深墨一脚,低着头冲他使颜艺,无声地比口型:“男神——喊你,喊你!”

  程深墨一个激灵,猛然站起身,竹箫从他手中滑落,掉落灰水泥地面,“啪嗒”碎成两段。

  苏卿云轻笑出声:“同学,为了不吹曲,不至于把箫砸断吧。”

  “哈——”顿时全场轰然大笑。

  程深墨脸红如西红柿,恨不得当场缩成一团纸屑,赶紧把他丢出去吧。

  “好了,”苏卿云叫停喧闹,踱步走到后排,在程深墨面前站定。

  丹凤眸眼底似是而非的笑意,程深墨直觉得如同夏日正午的阳光,刺得他火辣辣的,不免又缩了几分。

  “矮……”

  比风还轻的声音飘进耳朵,程深墨噌地一下冒火三丈!

  他最恨别人说他“矮”!喝得牛奶都快吐了,长到一米七五容易嘛!

  程深墨愤然直视,却见苏卿云一脸清淡的笑意,不免露出疑惑的表情——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毕竟苏卿云如出水芙蓉,风光霁月般的冷冽好看。

  苏卿云弯腰拾起摔碎的竹箫,放到课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