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怀了先帝的崽 第34章

作者:三九十八 标签: 生子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穿越重生

  这孩子每天都会提鱼过来让他烤,却只吃眼睛,说不爱吃肉。

  哪有不爱吃肉的小孩呢,想把肉让出来给宋韫吃罢了。

  小孩人不大,却很要面子,有人看着他是不会吃的,宋韫转身要走。

  鱼鳔叫住宋韫:“喂!”

  宋韫停步转头看他:“我有名字的。”

  那眉间的红痣任海风再吹,都那样鲜艳好看。鱼鳔目光四处乱转:“谁没名字啊……我刚才已经吃了好几条鱼,好撑,只吃得下半条了。剩下的,你拿回去。”

  宋韫:“把裤子穿上我就吃。”

  鱼鳔涨红了脸,“我没有光屁股……我……那你转过去!”

  宋韫就转身,过了一会,问:“好了吗?”

  鱼鳔:“穿裤子能要多久!”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不会好声好气跟大人说话。

  宋韫回身,那条简陋的裤子腰部不松不紧,裤腿到小腿肚。内衬是宋韫玉竹凌冬的锦衣,外面却是缺漏陈旧的渔网。

  而这,已经足够让这个孩子惊喜了。

  宋韫成长在晏国富饶之地,家中财富无数。但这世上与他同时,还有人连基本的温饱都达不到。

  忍受这样贫苦的,还是活泼机灵的孩子,更让人痛心。

  不该这样。

  太后不能让这种境况再继续。

  宋韫吃了剩下半条鱼,正要扔了骨架,鱼鳔按住他手,“留给乌梢!”

  乌梢是黑狗原来的名字。

  “他不吃这个。”宋韫说。

  “好好的狗被你养坏了。”鱼鳔撇了撇嘴,把鱼骨扔进还有余火的灰堆里,过了一阵烘得酥脆了就扒出来,扔进嘴里嘎巴嘎巴嚼着,“我同意让你做我娘……”

  很低很快的话揉在咀嚼声里,宋韫没听清,追问:“什么?”

  鱼鳔坐着吃完鱼骨,双手揉脸,蚊子哼哼似的重复道:“我让你做我娘!我爹那边……我想办法,那个女的我不喜欢。”

  宋韫的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孩子的喜恶藏得不深,他当然知道这孩子喜欢自己,但做他娘……

  他爹不是死了吗?

  宋韫很快想到,鱼鳔指的是鸬鹚。

  岛上孩子都管鸬鹚叫爹,鸬鹚大多时候不愿意搭理这帮闹嚷嚷的小祖宗。只有鱼鳔,他偶尔踹两脚揉揉脑袋。

  小孩没娘,实在可怜。

  但宋韫实在没法给他做娘。

  宋韫伸手去揉小孩被风吹得干燥起皮的小红脸,委婉道:“你爹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

  “你喜欢他不就行了!”鱼鳔仰头。

  宋韫勉强笑着:“那更不可能。”

  鱼鳔气鼓鼓的:“你怎么可能不喜欢我爹!我爹是世上最好的男人!”

  世上最好的男人才不是他。宋韫心里有数,不跟小孩争。

  看宋韫不为所动,鱼鳔生气了,他站起来吼:“你别想回去了!我听我爹说了,岸上都传你死了!你只能留下做我娘!”

  作者有话说:

  又是没榜的一周,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写得不行?还有小天使在追读吗QAQ

第35章

  殿下 ◇

  作假要严谨些

  宋韫很快就印证了鱼鳔没有说谎。

  齐胤如往常每天一样绕着岛屿跑了一圈, 回来沉重地告诉宋韫,男女老少都在传言,说岸上朝廷宣布, 太后被海贼谋害,恐怕很快就要派兵围剿。

  宋韫设想过几种情况:齐俦按兵不动或者装模作样营救, 直接宣告他的死亡是最坏的局面。

  太后身死,皇嗣也就无存。这样势必会引起国内动乱, 但同时也能彻底消除名分上齐俦的隐患。

  “小兔崽子, 胆还挺大。”宋韫低声骂。

  齐胤抖了抖耳朵, 打趣道:“韫韫也会骂人?齐俦可是比你大好几岁,叫他小兔崽子?这是随了谁的辈分,嗯?”

  戏谑低沉的语调柔得像一片羽毛,在心口上撩拨,宋韫敲了下狗头, 岔开话题:“你刚才说闵州有动乱?”

  说到正事,齐胤正色,“不错, 我听海贼头子说的。齐佳借口皇帝谋害太后得位不正,举兵造反。但仅仅依靠闵州他能调动的那点兵力,远远成不了气候。”

  “可你说,李骋已经受命前去镇压, 当地官员靠不住么?李骋前去能稳操胜券吗?此战会不会动摇国本?”

  “岛上的消息滞后,李骋去闵州大概已经是几天前的事情了。放心,李骋出马没有不凯旋的。就算康国背后作祟,也不足为惧。”

  “康国……这里面还有康国的动作?”宋韫敛眉呢喃, 击掌道,“是了!齐佳只是郡王, 食邑不广,兵马粮草都欠缺。闵州牧在任不久,应该和他没有多少勾连,他起兵所凭借的一定是外部势力。闵州与康国接壤,此次动乱少不了康国人手脚。”

  宋韫娓娓分析,齐胤对着他笑:“韫韫知道得真多。”

  宋韫心头一紧,上一世从北疆回京,经过闵州,所以对齐佳和州牧都有所了解。可这一世,他离开阙州径直入了宫,确实不该知道这些……

  要怎么跟齐胤解释呢?要不要顺势对他说出重生之事?他自己附身猫猫狗狗宋韫都没大惊小怪,他应该也不会害怕重生的自己吧?

  宋韫心里铺开一大篇设想,但齐胤压根没追问,继续分析局势道:“既然外界的消息能传进来,说明陆地上还有与海贼接应之人,可能是胡复,也许还能钓出更大的鱼。转机或许就在这几天了。”

  宋韫听得怔怔的,心头一空,齐胤真的不问么?他明明有所怀疑的。

  是选择信任,还是虽然怀疑却暂时不动声色呢?

  宋韫说不准。

  但确实如齐胤预料,「转机」很快到来——

  胡复上岛了。

  麻烦也接踵而来,胡图答应了不跟任何人透露宋韫让他做的「算术题」的秘密,但这「任何人」里可不包括他亲爹。

  鸬鹚专门办了为胡复接风洗尘的宴上,席面上是各色干鱼咸鱼。

  能够吃上这顿「佳肴」的人不多,鸬鹚宋韫罗敷,还有就是胡图。

  胡图当着宋韫的面将计算之事一干二净告诉了胡复,还得意地说自己已经算出结果了,要爹爹夸奖。

  胡复拍了拍儿子肩膀,然后起身笑吟吟地对宋韫点头哈腰:“殿下器重我儿,下臣不胜荣幸,欢欣之情难以言表。”

  宋韫后背登时起了一层冷汗。

  鸬鹚在用鱼刺剔牙,呸了声:“看管好你儿子,别再惹什么乱子出来。老子不放,跑一个试试?”话是对胡复说的,目光却落在宋韫身上。

  宋韫突然想到那条胳膊,鸬鹚犀利的目光像刀子,随时能把他不安分的腿卸下来。

  食物本就简陋,计划败露,宋韫更加食不下咽。

  其他人胃口倒是没有受到半点影响,罗敷进食斯文并不嫌弃饭菜粗陋;胡复身居高位的人,居然也丝毫不嫌弃干硬发苦的鱼肉,吃得很捧场。

  至于鸬鹚,挑食这种事哪会发生在他身上,大口嚼着鱼干恨不得连骨头都吞下去。

  饭后便开始谈话。胡复和鸬鹚果然是很早就认识的,说话没有什么客套的弯子可绕,上来就是开门见山。

  胡复说合作之事败露,阙州已经不在掌控之内,钱财虽折损了许多,剩下的也足够了。

  什么都谈妥,就是离岛的日子没确定,两人略有争执。

  宋韫一边不动声色地听他们对话,一边把鱼肉剔去鱼刺填进去了瓤的新鲜水果里。上岛这么久,这是第一次有水果上桌,宋韫把水果握在手心送到桌下的齐胤嘴边。

  温热湿润的舌头卷走食物,顺带舔了一下手心,宋韫低头做口型道:“别闹。”胡复的耳朵忽然在耳边响起——

  “下臣对岛上不大熟悉,想请殿下带路稍作介绍,可好?”

  胡复说话时永远带着淳厚的笑意,眼睛都眯缝了,像是用了所有的诚意在笑,弥勒佛似的。

  但他越笑,宋韫心里越没底。

  宋韫才来这个岛几天,行动也受限,哪轮得到他来带路。但瞧着鸬鹚神态,算是默许了,宋韫越发感觉有个明晃晃的陷阱等着自己。

  但明知有险,不得不踩上去,别无他路了。

  岛上多风,走在海边,白日里阵阵腥咸的海风,吹得宋韫头发凌乱。

  从前在宫里,铁牛会给他梳头,虽然花样不多,但胜在结实。

  宋韫自己只会一些简单的发式,头上原本的簪子早不知道哪去了,又找不到替代品,只能把发尾挽一个结,再用布条缠绕。松松垮垮的,风一吹就散开了。

  宋韫是男人,往常会在装扮方面下功夫把五官修饰得柔和一些。现如今风吹浪打的,英气的男相日渐明显了,好在岛上的人都活得粗糙,只为果腹奔忙,没人多注意他。

  但胡复不一样,他的眯眯眼总是蕴藏着探寻的精光。笑脸迎人,心底恐怕早已把人拆解算计透了。

  宋韫尽量避免和胡复对视,沿着岛屿漫步,胡复在前宋韫在后,齐胤摇着尾巴不远不近地跟在两人后面。

  “在下臣任上让殿下受惊,下臣实在惶恐。”胡复背着手,头也不回对宋韫说。

  “胡大人心里有数面上沉稳,哪会惶恐。”宋韫看他挺直的脊背,哪有半分卑让,面上恐怕还是在笑的。

  “哎,哪有什么数不数的。只不过人活一世,总有些奔头。”胡复摇头,“把殿下劫到此地,让殿下受如此苦楚,臣心不安呐。只是走投无路,只有这个法子了。”

  宋韫哼笑一声:“胡大人哪里是走投无路,根本是一切都在你计划中吧。”

  胡复停步,侧身看向宋韫:“何出此言?”

  宋韫道:“既然胡大人和海贼早有串通,那日海贼上岸绝不是乘兴而来。你早算计好趁船队起锚当天生乱。”

  胡复笑意更深,“皇帝南巡,这是天下皆知的消息,海贼闻风而动岂不应当?殿下怎就料定我与海贼勾结?”说到这胡复顿了顿,“就算我如今在岸上,怎知我不是来剿匪的?”

  孤身一人来剿匪,反而受到海贼款待?这话逗小孩都嫌敷衍了。

  现在双方地位悬殊,宋韫没有反制的能力,胡复态度猖狂也属正常。

  宋韫不卑不亢继续道:“若海贼真是为了皇帝而来,就该集中力量去刺杀齐俦,而不是四散开来,捉回我、罗敷,还有令公子。胡大人,你早知道,皇帝离开阙州之后便会清扫阙州,当日让海贼带走胡图,是为了保护他,我没猜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