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怀了先帝的崽 第55章

作者:三九十八 标签: 生子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穿越重生

  “问岫,别怪朕,要怪只能怪你不是个女人。”徐霁不悦,他强行握住了洛岱的手,“朕抛下朝政,孤身犯险来为你求药王谷神医治疗,还不够么?医不好也罢,还有别的法子。那个叫宋韫的,很美,拿下晏国之后朕把她的身子换给你——古籍上有记载的,应当是可行的——做女人多好。到那时候,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做朕的皇后了。”

  洛岱像看疯子一样看他:“我为什么要做女人!我只想完完整整地做个男人,像从前一样!”

  徐霁置若罔闻,将人紧紧禁锢在怀里,自顾自道:“她不该活着,上天注定这幅皮囊该给你用……问岫,还记得那年父皇派人去晏国刺杀所谓的谢家遗孤吗?那时,大概是认错了人,这位才是正主。反正留不得她性命,正好把皮囊拿来用……”

  洛岱挣脱怀抱,紧紧皱眉:“你的意思是……现在的晏国太后是前朝遗孤?怎么可能!”

  “一定是!父皇曾对朕说,谢家末帝有位鲛人皇后,眉心红痣美貌异常。前朝灭亡后,嫡系血脉未绝,但也销声匿迹无人能寻……直到二十年前,有位谢家遗孤曾出现在晏国京城,眉心也有红痣,与焉云深过从甚密。后来遗孤不知所踪,焉云深虽未婚娶,却多了个女儿,对外说是从其姐处过继的养女,取名焉蘅暮,对其宠爱至极。此女眉心有红痣,水性又极好。父皇怀疑她是谢家后人,派人将她溺毙在水中,以为绝了谢家后患。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听徐霁如此分析,洛岱也有几分怀疑,问:“接下来应当如何?将消息透露给齐家,借他们的手除去前朝余孽?”

  徐霁:“齐家介入,朕与你就难脱身了。要想个既能保证自身安全,又能除去余孽,还能钓出药王谷为我所用的办法。”

  “哪有这样一箭三雕的法子。”洛岱摇头。

  先前贸然进谷,被毒草刮伤,又吸入瘴气,虽然后来服食了解毒药丸,还是困乏。加上轿子摇晃,洛岱昏昏沉沉睡去。

  徐霁让他枕在自己肩上,也开始闭目养神。

  办法么,当然是有的。没有疑难杂症,那就生造出来。只要死的人够多,够快,还怕引不出神医来?

  端午那次让姓宋的化解了,这次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作者有话说:

  大写的反派正式登场,前面埋的伏笔要慢慢揭开了——

第58章

  沉溺 ◇

  我要媳妇不要脸

  宋韫在闵州住下, 因战乱之故,生活用度远不如在阑州时,但宋韫不是贪图享受之人, 对饮食好坏并不在意。

  徐霁履约传令回康国,秘密送来钱粮。宋韫将康国运到边境的粮食按人口分发给百姓, 黄金则用于在临近各州购买木料冬衣,也好让百姓们能重建房屋, 抵御寒冬。

  算起来, 太后应该是怀孕七个月了, 那样大的孕肚,只塞棉花是撑不起来的,宋韫便用了个竹箩垫着,低头看不到脚尖。州牧看他像看头重脚轻的泥菩萨似的,生怕有点闪失, 脖子上脑袋和纱帽一起搬家。

  但宋韫并不卧床休息,坚持每日在州牧府外粥棚里从早到晚为百姓施粥。

  关系民生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 让自己忙碌着,就不会胡思乱想,徒增烦恼。也免得和齐胤两两相对,彼此无言。

  彼此心里大概有数, 可那层窗户纸还没戳破,倒像是紧紧捂住了口鼻,让人呼吸不畅。

  裴季狸还在闵州大营,不过他以军务繁忙为由, 从未到州牧府拜见。

  在闵州的生活如一潭死水, 沉闷压抑。

  宋韫日日施粥, 起初队伍排成长龙,粮食发下去后各家有余粮了,来领粥的便少了。

  有个放牛的孤儿每日都来,排在第一个,喝完粥又往脸上抹灰,溜到队尾再排一次。

  宋韫每次都装作没认出他。

  十月初五这天,来领粥的人很少,剩下许多白粥,宋韫就说让州牧府不用准备午膳了,他在粥棚里喝粥就好了。

  李骋自然知道宋韫宁可在四处漏风的粥棚坐着也不回去是不想见谁,他心中有怒却不好发泄,便任由宋韫粗茶淡饭凑合着,自己转身回了州牧府借酒消愁。

  宋韫坐在粥棚里,放牛娃远远躲着偷看。宋韫对他招手,放牛娃左顾右盼好久,才一手掐着破碗,一手攥着衣角来到宋韫跟前。

  “今天吃饱了吗?”宋韫把勺子推给小孩,“锅里还多,想吃多少自己舀。”

  放牛娃脸上涂着草灰,越发衬得一双大眼睛清润澄澈,他盯着宋韫看了很久,说:“听说你是太后,你很有钱,为什么还要吃这个?”

  宋韫微笑:“这个也能填饱肚子。”

  “可你肚子很大了。”放牛娃舀了半碗白粥,捧着碗边唏哩呼噜喝了一大口。

  “嗯,还有两个月就该生了。”宋韫低头看着高耸的假孕肚,假的总归是假的,演戏也总有到头的时候。本来就不该是一路人,陪齐胤走完最后两个月,就永不再见了。

  放牛娃很快把粥喝完了。

  “你为什么笑着也不像高兴的样子?是怀孕很辛苦吗?”小孩问。

  宋韫有一瞬间的错愕。

  就算笑着也不高兴?

  连五六岁的孩子都看得出自己的落寞吗?

  还没等他回答,小孩摸出腰间树皮制作的短笛开始吹奏。不成体系的放牛小调,却很灵巧生动,听完一曲,宋韫心头的憋闷舒缓了很多。

  “很好听,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宋韫揉了揉孩子的头。

  小孩收起短笛,回答:“我叫牛娃。”

  还真是个不复杂的名字。

  牛娃说他是给张老爷放牛的,他一个人管着母牛小牛五六头。

  “真厉害。”宋韫是喜欢孩子的,看见小小年纪又懂事能干的便更加心疼,问,“你爹娘也是为张老爷家做事的吗?他们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出来领粥?”

  牛娃小脸耷拉:“他们都死了。”

  宋韫把孩子揽进怀里,“抱歉。”

  牛娃小心地从他怀里松出来,“我娘一直吃不饱,生小弟弟的时候没力气,生不出来,死了。我爹心里难过,喝了很多酒,掉水里淹死了。你,要多吃好吃的,有力气了才好生。他的爹——”牛娃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宋韫肚子,摆手,“他的爹,不要喝酒。”

  牛娃喝得肚皮滚圆回张府做事了,宋韫还回想着稚嫩的童言童语,怔坐在原地。

  死遁是个好法子。离开阑州时,宋韫就打算到时候「生下孩子」假死脱身,却没有深想,那时齐胤会怎样呢?

  齐胤喝酒吗?应该是喝的吧?但他是懂得克制的人,应该不会喝醉。

  更不会醉酒掉进水里。

  不会吧?

  宋韫心事忡忡地回了州牧府,刚进门便看见州牧苦着脸上前,说让太后赶紧去李将军院子里看看。

  宋韫皱眉,李骋出什么事了?

  快步来到李骋住处,还没跨进院门,酒气先扑面而来。

  宋韫掩着鼻子走进去,发现满地的碎坛子,地上酒渍东一片西一片。

  李骋脸色通红,却不是喝酒醉的,他往院子东边小池塘一指:“娘娘养的好狗!”说罢拂袖而去了。

  宋韫定睛一看,黑不溜秋的小土狗正在水里扑腾,大概是掉进水里很久,四肢都没什么力气了,正咕嘟咕嘟吐着水泡往下沉。

  宋韫几乎是飞奔过去就要往下跳,吓得闵州州牧三魂七魄去了一半,在后面把他胳膊死死拽住,连声道:“娘娘!狗都是会游水的!就算是喝醉了也知道自己浮上来!”

  州牧带着哭腔的大喊终于把宋韫的理智喊回来,宋韫定了定神,扶正有些歪斜的孕肚,看着在水中浮沉的齐胤。

  有一瞬间,宋韫想,干脆就这么让他淹死,一了百了,自己也就不会这么痛苦为难了。

  只要不是用在齐胤身上,他随时能想出复国复仇的千百种办法,然后把心一横听信胡复所说,今日战乱是为了明日安宁,让天下重新姓了谢。

  可齐胤还在……齐胤还在水里泡着……

  宋韫闭眼,不去看水面涟漪,脑子里却全是,齐小猫丧命于鸬鹚刀下,齐小狗叼着齐小猫尸体对自己摇尾巴的样子。

  齐胤不怕水,晕船。但只要宋韫在,他连晕船也觉得是醉在温柔乡里……是有多久没听齐胤说那些甜言蜜语了?许久不吃糖,甚是惦念。

  扑水声渐渐小了,没有了。

  齐胤在宋韫面前死了两次了,再要死,也不该是淹死在这片小池塘里。

  既然已经做了不孝子,还剩两个月时间,不妨多吃些甜的。

  宋韫睁眼,水面已经没了动静,他也顾不得州牧在旁,提起裙摆就要下水施救。

  州牧吓得险些晕过去,喊了声「我来」,自己抢先跳进池塘,张着双臂扑腾,却发现池水只湿到腰部,一脸尴尬地看着宋韫。

  宋韫也找回了理智,收脚,鞋底刚被沾湿。已经沉在水下的齐小狗默默爬了上来,趴在宋韫脚边,周身湿漉漉的,连眼睛都是雾蒙蒙的。

  三尺深的池塘,耍酒疯弄出要死要活的动静,齐小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做作了?

  宋韫白白天人交战一趟,很是动气,齐小狗却双爪抱着他脚踝,迷迷糊糊地哼唧:“韫韫不喜欢我……活着真没意思……”

  宋韫的心瞬间不争气地软了,轻揉狗头:“不是不喜欢,只是,太喜欢了。”

  ·

  宋韫让厨房熬了姜汤,然后一边喂汤一边用干帕子给湿透的齐小狗擦身。

  已经是十月寒天,齐小狗在水里泡了很长时间,周身发抖,意识都有些不清醒,说出来的话也是颠三倒四的。

  “韫韫……长寿面好好吃……明年还要,后年也要……”

  “娘……娘,我的小黄和小黑都没有了……娘,你也不要我……”

  “七哥……朕不想杀你,别缠着朕!七哥,朕不跟你走!”

  齐小狗梦呓不断,身体因惊恐而抽搐不止,宋韫用毯子将他紧紧裹了抱在怀里,不断轻拍后背安抚。

  慢慢的,齐小狗体温回升,也不再颤抖,变得非常平静,甚至喉头溢出一声叹息。

  “大师,你说吧,朕还有多少年寿命……就算换了躯体,也活不过而立是吗……够了,这偷来的几年足够把晏国治理好,交给继任之君了……”

  齐胤话语断续,关键字句声音还尤其微弱,宋韫几乎是耳朵贴上去才听清了,心跳瞬时漏了一拍。

  什么叫活不过而立?为什么会这样!齐胤才二十岁,他应该有大把的年华,去实现雄心壮志,建设一个海晏河清的国家,怎么会活不到三十岁!

  宋韫想问,齐胤却已经陷入了睡眠。

  宋韫就这样抱着他,从午后坐到黄昏,齐胤终于醒酒睁开眼,嗅到宋韫的气味尾巴就摇了起来:“韫韫回来了!”

  宋韫没有像前两天一样,对他冷待,而是温和地「嗯」了一声,“今天领粥的人少。”

  齐胤仰头去蹭宋韫脖子:“我好像喝醉了,没有在韫韫面前失态吧?”

  宋韫微笑:“没有……陛下一直形象勇武……”

  齐胤有些不好意思地往宋韫怀里挤:“我没醉的话,应该是李将军醉了,他非逮着我灌酒……”

  自从那天之后,宋韫便没有和胡复等靖朝旧臣再接触过,李骋恨其不成器对他有怒,连称呼问安也都免了,对先前的密谋更是只字不提,宋韫还不确定齐胤是否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听他这么一说,皱眉:“灌你喝酒?就算有再大的怨气,跟小狗计较什么……”

  齐胤应声虫似的复述:“是啊,跟小狗计较什么……韫韫这些天很累吧,上床就睡着了,也不陪我说话……人生苦短,和韫韫在一起的时时刻刻,我都想韫韫眼里有我,才不算浪费……”

  说着说着又委屈起来了,甚至隐约带着哭腔,宋韫心软得一塌糊涂。齐胤一直没说他寿命不长的事,只有在酒醉时才透露出脆弱,宋韫本来就动摇,听着他可怜巴巴的语气,彻底放弃抵抗了。

  还有十年,这十年,就不管不顾地陪他走下去吧。然后再用余生向祖宗故国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