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怀了先帝的崽 第79章

作者:三九十八 标签: 生子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穿越重生

  宋韫目光来回,看了焉云深又看被踹后翻身而起重新跪好的齐胤,恍惚中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父亲要打要骂,宋韫都觉得合理,毕竟是养了将近二十年的儿子一朝被别人撬了,心里实在有怒。可太傅——

  他是齐胤的臣,向来重视君臣之纲。难道看着齐胤这张脸,认不出他是谁?虽说死而复生之事实在玄妙,但齐胤和裴季狸提前安排好,昨夜太傅在家里过除夕,神色并不讶异,他应当也是知道来龙去脉的,怎么会……

  宋韫想不明白。

  齐胤直身而跪,握住了宋韫的手,对面前两位叩头,宋韫回过神来下意识地也跟着叩头。

  “亲长在上容禀,齐胤倾慕宋韫至深,此生相依性命相托,天长地久碧落黄泉不离不弃。”

  曾南面俯视天下人,此时却叩头至尘埃里。字字句句,由衷而发。是誓言,是许诺,是此心信奉的至高格言。

  宋韫心头震荡,与至爱之人十指交握,连心跳脉搏也同速,坚定重复——

  “亲长在上容禀,宋韫钟爱齐胤至真,此生相依性命相托,天长地久碧落黄泉不失不忘。”

  两人深深叩头,跪在尊长面前,共诉誓言,盼望得到父辈的认可和祝福。

  “你们才多大年纪,张口闭口就是此生一辈子。你们才见过多少人,就认定非他不可了?一生有多长,中间有多少变数,你们凭什么保证?”宋谓然神色依旧是不悦,但眉头皱得不似先前那样紧了,余光扫一眼身旁的焉云深,“有的人,看起来也是人模狗样忠实可靠的,结果怎么样?还不是靠不住,做了负心人!”

  焉云深脸色沉了沉,没有和宋谓然争辩,而是看着齐胤问:“你可清楚,宋韫是个男子?”

  最亲近的事都做过了,当然知道是男是女。宋韫思及昨夜,喉头紧了紧,微微侧头看齐胤神色坦然:“当然知道。韫韫是这世上最卓越的男子,胜过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

  “你选了他,便只能是他,否则做父母的放不过你。”

  “我有韫韫便万事满足,我们之间决容不下他人。若我有负韫韫,天打雷劈五雷轰顶,永堕地狱不入轮回。”

  “哪怕无子?”

  “得韫韫已是万幸,夫复何求?”

  一连串问题问下来,焉云深掩面长叹一声:“既然如此,也罢——”

  “罢什么罢!”宋谓然抢白,“你算老几?哪里就轮到你决定了。我才是宋韫老子,我不——”

  “你不什么!孩子们情投意合又极般配,这段姻缘是天作之合,轮得到你这个老家伙指三论四?”许泽兰端着茶盏快步上前,送到宋韫和齐胤面前,“好孩子,敬了茶,礼数就全了。”

  宋韫看着满面笑容的母亲心头骤暖,和齐胤分别端过茶盏,举过头顶,齐声:“请亲长用茶!”

  两盏清茶香气幽幽,勾起往事。宋谓然和焉云深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出了对故人的怀念。

  “喝吧,替庭霜尝尝新人奉茶的滋味。”许泽兰抱着茶盘立在一旁,揩了揩泪。

  看在庭霜的面子上,就纵容这小兔崽子为所欲为吧。和心爱之人长相厮守,庭霜未得到的,宋韫一定要得到。

  宋谓然这才不情不愿接过齐胤奉上的新茶,瞥一眼从宋韫手中接过茶盏的焉云深。

  到底是亲儿子敬的茶,大概是格外甘甜的。那老家伙数十年如一日的死人脸,竟也会笑。

  作者有话说:

  以后改到12点更新了哈,其他时间修修文。

第87章

  父爱 ◇

  权当生辰贺礼

  喝了茶, 就算宋谓然再不愿意,也得应下齐胤喊的岳父。

  瞥一眼暗暗期待却又不能应声的焉云深,宋谓然心里那叫一个舒爽, 微微仰头捋着胡须,咂摸着岳父二字回味, 很快又沉下脸:“叫什么岳父!宋韫又不是个姑娘!”

  齐胤是个顺竿爬的好手,脸皮又极其厚, 造作扭捏地对宋谓然行了个古怪的礼:“您教训得是。那我就叫您公爹?”

  宋谓然看着笑得谄媚的齐胤顿感恶寒, 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喊爹就行了!收起你那副嘴脸!宋韫怎么瞎了眼看上你这号人!”

  “遵命, 爹。”齐胤乖巧改口。

  宋谓然看他还是不顺眼,但想起还有事情交代,目光在身形虚浮的宋韫和神采奕奕的齐胤身上来回一遍,脸色更是难看,对齐胤招招手:“跟我到后边来, 我有话跟你说。”

  齐胤虽说豁得出脸面,但在关于宋韫的事上总是格外谨小慎微, 听见宋父语气生硬, 心里有些没底,急忙向宋韫求助。刚伸出手去,还没碰到,便听见太傅对宋韫说“我也有话跟你说。”

  今天是逃不过这两位父亲的教训了。

  但正常的父子之间就该是这样的吧?

  齐胤跟在宋父身后, 听着脚步声,几乎可以想象这位岳父的动作神态:背手,倨傲地仰着头。既得意养了个好儿子又懊恼成了别人家的。

  爱之深才会责之切。这是个嘴上不饶人,心却极善爱子至深的人, 是齐胤年少时做梦都想要的父亲的模样。

  托韫韫的福, 齐胤终于也有家了。

  眼看着齐胤被父亲带走了, 母亲也退下去安排早膳,宋韫站在太傅面前,怕他听到昨晚的动静赧然不敢直视,只垂头看着自己鞋面。

  “手伸出来我看看。”

  宋韫听见太傅声音从头顶传来。

  宋韫慌忙之中伸了左手出去。

  “另一只手。”焉云深语速平和,“还疼吗?”

  宋韫定了定神,忽然想起来太傅意思为何了,心中感慨,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莫说只是红肿,便是有伤口也早已结痂了。

  宋韫摊开右手,道:“早已无碍了。太傅小惩大戒,当日教导,宋韫永志不忘,往后定会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奉献赤诚丹心……倒是太傅你的手,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宋韫看着焉云深垂在一旁的手,当日曾被锐利的竹刺洞穿,那样彻骨的疼痛,太傅连一声闷哼都没有。虽是文人,也是铁骨铮铮的一条硬汉。不过,宋韫至今不太明白,太傅当时为何要那样自/虐。

  “举箸提笔无碍。”焉云深右手往袖子里收了收背在身后,另一手对宋韫一指旁边的椅子,“坐下说。”

  宋韫依言落座。

  “昨夜在妙峰山上,你们已经拆穿太皇太后算计,你打算如何处置她?”

  刚才还在关心手伤呢,转眼问起国家大事来,转变太快,宋韫有种殿试突然搬到家里的感觉,连椅子也不敢坐实了:“我们打算将她幽禁在松竹坞,非死不得出。”

  “到底是生身之母,碍于一个孝字,即便犯了天大的错,惩处也只好高高扬起轻轻落下。”焉云深直视宋韫,“当今皇帝和她结盟,她突然与外界失去联络,皇帝定然会察觉,若是因此骤然行动,又当如何?”

  宋韫抿了抿唇,道:“这一点我们考虑过了。齐俦是知晓我身份的,就连齐胤未死也知道。二人确实交换了信息结成联盟,但并未彼此彻底坦诚。李妙言昨夜行动,为的是松松,所以她一定不会让齐俦知晓。我家周围一直暗中布置人手,生人不得随意靠近,我们昨夜前来行事也算隐秘。

  所以齐俦至今应当是尚且不知道齐胤已经复活的。我现在需要一条和从前相似的黑狗,用来继续麻痹齐俦。齐俦和李妙言联系不上,能猜到她被我们擒获,但这并不要紧。齐俦手上可调动的兵马不多,在康国驰援之前,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要柔妃和屈茂这条线不暴露,他不知我已洞悉他与康国的勾结,自以为胜券在握,便不会撕破脸皮。”

  宋韫一番分析有理有据恳切有力,焉云深点了点头:“但也绝不可掉以轻心。帝王多疑,齐俦当然也不例外,眼下他虽宠爱柔妃,难保不会随时翻脸猜疑防备。一旦柔妃暴露,齐俦自知已在局中,或许会孤注一掷。困兽之斗尤为狠历,即使我方多有准备,也需防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宋韫点头:“此事不仅关乎个人安危,更关系天下苍生,我们会多加小心。”

  “你父母二人也不宜在京城久留。”焉云深道,“我已与他们商量好,明面上借口省亲祭祖回阙州阑州,实际还是去闵州和宋翊汇合。那里虽临近康国边境,但你在当地的威望极高,闵州州牧也是聪慧懂得大局之人,他们隐藏在那里,是极安全的。”

  “太傅考虑得周到。”

  “剩下的人便要严阵以待了,一旦事发,你当然要坐镇京城,以正统之名调兵遣将。至于眼下,既然要瞒着齐俦,齐胤不宜随你回宫,更无法恢复身份,就让他跟着我。”焉云深捋了一把长须,瞥见宋韫领口遮不住的痕迹,脸色沉了沉,“他也确实欠教导。枉费多年教导圣贤之理,竟不知都读到哪里去了。此时此境,如此心浮气躁,怎做得大事!”

  宋韫赶紧把领口往上扯了扯,脸红得不敢抬头。

  刚巧齐胤也从宋谓然那领了教训回来,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又听见太傅说不让他回宫,本是意料之中的事,还是失落。接下来几日不仅见不到韫韫,跟在太傅这个亲爹身边,恐怕更有听不完的教训,于是更加愁眉苦脸。

  眼看着天就要亮了,焉云深亲自送宋韫来到宋家后门,裴季狸已经驾车在那里等候了。

  裴季狸不知在此等了多久,本就肤白的脸让寒风吹得更无血色,欺霜赛雪得白。

  临别之际,焉云深从袖中拿出一掌宽的卷轴,交给宋韫:“你上次要的。权当是生辰贺礼了。”

  宋韫记不起来问太傅要过什么,更惊喜太傅竟也记得自己的生辰,道了谢当场要打开看,焉云深道:“回去再看。”

  “那就谢太傅了。”宋韫点头,将卷轴揣进袖中,提起裙摆要登上马车。

  到底是昨夜体力消耗得太狠刚一迈腿便站立不稳险些摔倒,裴季狸急忙伸手去扶,离宋韫更近的齐胤却已先一步扶住了宋韫肘弯,将其送进车厢。

  裴季狸目光一敛,快速收手揽住缰绳,头也不回道:“坐好了。驾!”

  作者有话说:

  过渡一下,下一章新的风暴就要出现;

  猜猜亲爹送韫韫什么礼物?

第88章

  甘愿 ◇

  问世间情为何物

  正月初一是太后生辰, 太后不久前又生下了先帝遗腹子,本该大办宴会庆贺的。但宋韫回宫后以除夕夜受凉为由闭门不见客,又说今年国内多灾不宜靡费免了一切贺寿拜见。

  齐俦早就和宋韫势同水火, 当下不过是逼不得已隐忍敷衍,现成的由头送到眼前, 他便顺势装腔作势地呵斥太医一番,责他们照看太后不力。又送了些华而不实的珍宝到慈宁宫, 寿宴的确是免了。

  初三刚过前朝就有官员上书, 说公主封号尚可等到满月之时再确定, 但先帝遗腹之子需得早定名分冠以封号,如此才有利于国本。

  此事并非太傅授意,但朝中总有些见风使舵之人,急于出头发声,想以此为投名状, 日后得以高升。但如此行为几乎就是直说让齐俦立新生儿为太子,还位于齐胤一脉, 触及皇帝逆鳞。

  齐俦在朝堂上是如何表现, 宋韫在后宫不能亲眼得见,但听说他陆陆续续贬谪了几位言官。

  用的都不是朝政上的理由,有的是纵容子弟欺占良民,有的是宠妾灭妻虐待正室嫡出……

  “皇帝管天管地, 还管人家后宅里对妻儿好不好呢。”李梦弦趴在摇篮边逗喝完奶哼哼唧唧的婴儿玩,对宋韫说,“不过,我觉得, 这事办得倒是挺好的。一个男人, 要是连自家媳妇都不好好对待, 心肠一定是坏极了,哪还会做什么好事……”

  皇后被变相软禁,柔妃作为齐俦宠妃,日常和淑妃贵妃较量周旋。后宫里只有太嫔李梦弦闲着无事且行动自由,常来宋韫这里闲聊。

  宋韫正在折纸鹤——偶然发现,唤云公主送他那些,挂在摇篮上随着摇篮晃动,竟然能让婴儿不哭不闹很快安睡。宋韫便专门学了折法,用来哄孩子。

  宋韫纤长的手指在彩纸间翻飞,答道:“薄情寡幸之人大多只爱自身,于外人外物不过是利己则好否则便恶,一时兴趣所致便多加偏爱,一时厌烦了又弃如敝履。但就事论事,官员私德如何与职位高低能力强弱不一定可等量齐观。人无完人,所以才有制度约束,用人之善限制其恶。皇帝如今贬了他们,倒也不是真的为那些受了苦的百姓和嫡妻鸣不平申冤,只是因为那些官员站队齐胤罢了。”

  宋韫随口谈到的言论让李梦弦听得头大,更不知怎么接话。

  周遭骤然安静,宋韫抬头,看了看双眼懵懂的李梦弦,又看找来充数正趴在角落埋头吃粮的黑狗,轻叹一声。

  黑狗不是齐小狗,当然听不懂宋韫所说。

  今天是正月初七了,一日不见日隔三秋,这么算下来和齐胤是几十年不见了,想念之情与日俱增。

  当晚,宫中又摆宴席,宋韫只露了个面应景便又转回慈宁宫,正要歇下,却见当晚称病没有出席的柔妃一身宫女服饰出现在内殿。

  难道她是早来了这里等自己?

  “上次不是说好,为免齐俦怀疑身份暴露,行动之前都不再见面吗?”宋韫急忙紧闭门窗,将柔妃带到内殿隐秘处。

  柔妃对宋韫快速一礼:“我不得不来……殿下,齐俦或许已经知道我的底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