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等支配 第23章

作者:烈冶 标签: 穿越重生

  “你放心,我会安全地回到你和老爹身边。”一字一顿,我想通过我的语气来表达自己的决心,在大哥与大哥相关的事情上,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与他达成共识。

  季枭静默片刻,“明晚五点之前,我的人会在火车站站口等你。”

  这不是商量也不是请求,而是命令,是通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季枭说话的口吻变得与老爹类似了。

  对于他的“命令”,无论正确与否,反抗是我的本能,张张嘴,我本想与他争辩些什么,可很快便意识到这样的行为可能无法改变现状,便闭了嘴,许久,才吐出一个“好”字。

  反正,季枭这也算是向我妥协了。

  后半夜依旧睡不着,我望着窗外的天空,看着它由深蓝逐渐变得浅淡,竟然感受不到一丝困意,我的脑海中一次次闪过那些发到我手机的照片,那三具被烧焦的尸体,我甚至开始假设万一大哥真的在其中……

  喻景盛竟然已经痛恨他到那个地步了么?我不敢相信,我知道季枭那边的人已经开始“m”“'f”“x”“y”%攉木各沃艹次着手寻查他的行踪了,可找到了又能如何呢?只要大哥还活着,喻景盛的仇恨便一直都在,谁能保证他不会再犯?难道是像之前关大哥那样将他关在那个孤岛上么?可这并非喻家私下的事,甚至还牵扯着三条人命啊。

  抵达事故现场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第二天中午了,我的心跳得很快,我能感受到它在胸腔内的汹涌搏动,虽然此时此刻,那三具被烧焦的尸体以及那辆被烧得面目全非的轿车已然被执法人员带走了,可不知为什么,看着此刻仅留在原地的一片灰迹,呼吸着这里的空气,我却都好像能闻到尸体被烧焦的味道、金属融化的味道、汽油喷洒满地的味道。

  “哎呀,可吓人了。”一个烫着鸡窝卷的妇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我回过头,与她对视一眼,向她报以了一个笑意,她便很快认定我是一个好人,甚至不用我多问,她自己便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音量并不小,不多时便招来了街坊邻里凑热闹的看客。

  世界上向来不缺对“新闻”好奇的人,在平头老百姓的世界里,这次发生的事情,近乎可以说是一个惊世骇俗的惨案。

  “我就住在那边,”那妇人往身后不远处的一处居民楼一指,她说她住在三楼,从某种意义而言,它的确离案发现场很近。

  “那个人的摩托就停在这个墙根的位置,那时候还是大中午呢!哗的一下,照得亮得不得了,周围下自己就热起来了,一看见火光我就到跑到窗边了,那车轰的一下就燃起来了,那个喷火的东西啊,好吓人的!整个墙都被烤亮啦!车里面的人惨叫啊,一直在惨叫,一个人原本是站在车外,也没跑掉,车里面的两个就被锁在里面烤啊,我离那么远都听得耳朵痛!孙子还在家里呢,都被吓哭了,钻到我怀里一直发抖呢。”

  “那个杀人犯慢慢往后退,一点也不惊慌哟,没有人敢到他那边去,然后在他后退到这个巷口的时候——”

  “轰!的一声!我这辈子没听过那么大声音,那个车一下子就爆开了!不成型了,四分五裂了,我的窗子都被震得一直在响,那个人把喷火的东西关了,车那边还是一直在燃,他看都不看一眼,只是把喷火的枪背到背上,直接骑上他的摩托就走了。”

  “那么危险的东西怎么拿到人手上的啊!这些歹徒真是无法无天了,怎么现在还没有抓到人的消息啊?这几天我都不敢出门了,警察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周遭的声音开始变得嘈杂,大多是周边邻居心有余悸的猜测,有人说那个人是无差别杀人狂,有人说是男的看见女的偷情恼羞成怒,也有人说是帮派内部斗争。

  他们说来说去,总归逃不过一个词——恐惧。

  他们害怕这样惨无人道的凶手无法获得制裁,然而事实却是,这世界上总存在着立于规则之外的“法则”,我不知道喻景盛的结果会如何,但根据往常的经验来看,很有可能,他只会得到喻家内部的处罚——如果那个时候“包容”他的老爹还在的话。

  大哥的母亲就住在距离事发地最近处的这栋楼里,据说这次的事件已经让内里的居民陷入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有好几户甚至已经搬出了家。

  虽然并没有抱任何希望,但我还是根据记忆中的地址,摸到了宋女士家门口。

  敲了数声,意料之内,没有回应,看来大哥已经将她带走,或许刚开始她并不愿意离去,但当楼下的这件事发生之后……

  如果真如季枭所言,如今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大哥料想到并计划好的结果,那么真可谓是一石三鸟了。

  重新走回到楼下的时候,那绘声绘色的妇人仍旧在那车辆残骸的不远处尽职尽责地向路过的每一个行人诉说。

  相信这桩惨案足以成为她今后人生中永远绕不过去的离奇经历之一,说不定到了八十岁,她仍还能将那天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讲述,这样调侃的想法却没能令我的心情愉悦哪怕一刻,拿起手机,看见了大哥的未接电话。

  来自于约摸二十分钟之前,那时候我应该正听着“故事”。

  “青书哥。”声音有些沉郁,刚刚的所见所闻,更令我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大哥。

  “应该已经到了吧,”他预测得很准,在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他报出了一个高级餐厅的名字,看了眼地图,距离并不远,料想他应当知道我是会到案发地来的。

  去见大哥的路上,我行得并不积极,脑子里其实也没有思考太多,我只是麻木,我甚至忘记了自己再到这座城市来的初衷,问大哥吗?能问个什么呢?

  问他对这件事情的看法么?理智告诉我最好不要这么做。

  只有电话里大哥所言“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正催逼着我,往他那边赶去。

  其实刚进餐厅的时候,我就已经望见大哥了。

  果然无论在任何时候,他的着装和仪态都是得体的,加上本就不俗的相貌,使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比常人要出众许多,此刻他正坐在窗边,身前有一杯精致的饮品,脸上甚至还带着不甚明显的笑意,传达给人的感觉,是一如既往的和煦温柔。

  “小灯,过来。”见我愣在原地,他冲我招了招手。

  坐到他对面,服务员正好走过来,大哥知道我的胃口,便十分熟稔地点了几个惯常而言我会喜欢的菜。

  服务员走后,气氛才开始变得正经起来,他大概看出我没有闲聊天的心情,索性直接问道:“最近喻家的事情像是很多。”

  “老爹病了。”我望着他,终究还是将这番话说出了口,或许我只是想看看他对此的反应,毕竟在曾经,他是老爹最宠爱的孩子。

  “父亲已经不要我了。”大哥抬眸,眼神中颇有几分自嘲,“我不可能完成他给我的任务,以现在喻家的情势,我已经回不去了。”

  见他有几分落寞,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我原本以为会得到他模棱两可的答案,可如今看他的意思,竟是身不由己么?

  “老爹叫你去找喻景盛?”

  “父亲老了,他竟然以为我们能够重修旧好。”大哥说着,这一点他跟季枭的看法倒是出奇地一致。

  不多时,点好的食物到了,大哥索性岔开了话题,问了我喻家近期的现状。

  我如实答了,大哥笑笑:“倒是跟我料想的相差不大,唯一意外的就是你吧,在喻家做事的感觉怎么样?季枭现在权力大些,虽然不会摆在明面上,但他可以说是你的上司。”

  这倒算是一语中的了,我扯起嘴角笑了笑,其实也有几分自嘲:“老爹的安排,我也没有办法。”

  大哥给我夹了一块肉,浅笑着叹息道:“看来老爹最终还是选择了季枭。”

  顿了顿,我不确定他这话的意思,虽然从如今的形式来看,好像的确是这样,“是这样吗?我一直以为老爹培养季枭是为了今后辅佐你或者喻景盛。”

  我当然不是这么想的,可我得这么说,我想看看大哥对此的反应。

  大哥低低一笑:“小灯又在装糊涂了,你应该已经有所察觉了吧,季枭其实也是父亲骨肉这件事。”

  握住餐具的手顿了顿,我像是僵住了,像是完全震惊了,可内心深处却告诉我——难道真的没有察觉吗?还是一直不愿多想?

  “第一次有人这么明白地告诉我,还是有些惊讶。”将食物塞进口中,记忆深处,老爹对季枭的种种过往都印刻在我的脑海中,不应该啊,起码在我出国之前,老爹对他的态度,都不像是一个父亲会对儿子的态度。

  然而大哥却并不打算跟我解释,他只是简单明了地得出结论:“上次出行的时候,父亲就已经给了我准确的答复,小灯,我输了,父亲放弃了我,季枭今后容不下我,我只能离开。”

  “大哥,你要相信老爹是不愿意看到你离开的,他也绝对没有赶你走的意思。”潜意识里,我是不想让大哥离开的,老爹已经老去,我不希望他在最衰弱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自己的家族四分五裂的情状。

  大哥放下手中的餐具,“还是明白告诉你吧,小灯,我离开,是因为我无法眼睁睁看着摧毁了喻家凶手,最终作为胜者,所在那个最高的位置上。”

  不,理智告诉我不要尽信大哥的话,他和季枭向来各执一词,或许站在自己的立场,错的永远是对方。

  “喻家的事情,一直以来季枭都还是蛮上心的。”苍白无力地,我这样辩驳。

  可大哥却说,“因为他知道那将会是他的,”微微倾身,大哥握住我的手,他的脸色格外郑重:“小灯,我宁可不知道兰阿姨和景盛的关系,那样,我也就不至于去寻求所谓的‘公平’,数次跟父亲请示,我只希望我的母亲能得到一个相对公正的待遇,可父亲却告诉我,别说资助,就连去见她,这也都是不被允许的。”

  勾了勾唇角,大哥笑着,神情有几分讽刺:“事情既然已经做出,便不会后悔,因为那时老爹就已经起了栽培老四的心思,如果任由兰阿姨一直在背后推波助澜……落到老四手中的喻家,同样不会有好结果。”

  “是季枭将这些捅到我面前来的,那时他摆出一副合作的态度,我竟受了他的蛊惑,他也就顺水推舟,等我恢复理智,一切都来不及了。”

  “父亲老了,兰姨跟他生活在一起太久,免不了会受她的蛊惑,她意识到如果我接手了喻家,就会照顾到自己的母亲,从而威胁她的地位,所以她开始撺掇父亲栽培景盛,不能任由这种事情发生……这一点我跟季枭达成了共识,小灯,我也就不瞒你了,最终是我下的手。”

  说着,大哥笑了笑:“季枭远比我们“m”“'f”“x”“y”%攉木各沃艹次想像的聪明得多,他知道必须将喻家搅得四分五裂,自己才会有机会得手。”

  “你以为是谁让喻景盛来这个地方找我?当初为了惩治老四他愿意同我合作,如今为了将我赶尽杀绝他不会拒绝老四的请求,有些人看似愚钝,实际却早就练就了借刀杀人的本事,小灯,如果不是我猜到了他会下这么一步棋,那天被烧得不人不鬼的就将是我。”

  “你以为父亲为什么一直不将自己的病情告诉任何人?在他的病情初见端倪的时候,我就一再请求他到医院治疗,父亲却认为我是望他早死,转手将这件事交给了季枭,不过两年,你看父亲如今的情状,谁才是那个望他早死的人?”

  大哥的意思我明白,他认为季枭居心叵测,他甚至觉得喻家兄弟如今四分五裂的局面,也是季枭一手促成的。

  可这些事,真的能全部归咎于一人吗?

  可面对大哥,这种话我问不出口,听一个人的一面之词是愚蠢的,这是流传至今的古训。

  大哥有自己的苦衷,他看着别人盗取了自己经营多年的成果,说不反击是不可能的。

  “小灯,跟我走吧,现在的喻家已经不再是喻家了,你以往对季枭并不算好,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他或许不会杀了你,但他一定会想尽办法践踏你的尊严。”鲜少一次性跟我说这么多话,大哥凝望着我,他的目光从未那么认真,甚至都有些丢却了自己惯常的从容。

  “跟我走吧。”他说。

  而我听得出,无论大哥的先前的话语中带了多么浓烈的主观色彩,起码,就这一句请求,他一定是真心的。

  我相信大哥依旧是记忆中的那个兄长,我相信。

  但我想着老爹如今的情状,想到喻家内部我尚且还未触及到的谜题,我知道,我不能离开。

第28章 原来仆人有个替身?

  当我将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大哥,我看见大哥近乎痛苦地闭上了眼。

  “如果我走了,喻家就真的是季枭的天下了。”与大哥对视着,我只希望他能明白此刻我内心的迫切的感受,“我不是投靠了他,也绝非完全信任了他,现在老爹的情况不容乐观,我只是希望在最危险的时候,我能为喻家出一份力,青书哥,请相信我。”

  有些事,或许脑子里一直想不明白,但当它作为话语就这么明明白白地说出了口,一切就都变得豁然开朗了。

  对,我这么做,绝不单单是为了我的公馆,既然现在谁都已然无法独善其身,那么至少,我愿力所能及地出一份力。

  大哥的离去是养精蓄锐,而我跟大哥离去,则是逃避。

  这天下午,我跟大哥说了许多,走出餐馆,我们并排漫步在大街上,偶尔,我会感到恍然——究竟有多久,我没跟大哥这样“悠闲”地说过话了?

  这或许是阔别太久的第一次,也或许是最后一次。

  季枭给我规定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可当我和大哥漫步到火车站门口的时候,看了眼时间,都已经五点半了。

  夕阳铺洒在亮面的地板上,折射出微红的光芒,大哥的眼睛在此刻显得格外温柔,“小灯,你选择了一条不太容易的道路,”大哥的手轻轻放在了我的肩膀上,他微微提起气息,却又缓缓松了下去,“其实我很想不顾你的意愿,就那样强行带走你,老实说,我人都准备好了,就在这附近。”

  鲜少听大哥开这种玩笑,虽然不确定这究竟失身是假,但我还是哈哈地笑了出来,大哥也只是笑着,他握住我肩膀的手略微加紧,最终放开,缓缓落下,“无论今后你将面对什么,苦难也好,折辱也罢,请相信我会一直与你同在,我会回来找你,一定会。”

  不远的地方,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到了我们身后的那条大路上,余光注意到它,我知道那是季枭派来的车辆。

  “嘀——”

  “嘀嘀——”

  喇叭夺命一般,已经响了数声,正催逼着我的离去。

  “去吧。”拍拍我的肩,大哥轻轻推了我一下,而后略略后退,竟像是要目送我离开。

  我不该问他究竟会去哪里,也不能知道他打算离开的时间,因为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无论以后有谁向我问起了大哥的行踪,我也不至于会成为危害他姓名的存在。

  见我逐渐走近了,缓缓地,黑色轿车的车窗摇了下来。

  一瞬间,我惊讶地以为这次来接我的竟然是季枭本人。

  但我很快发现不是的。

  “好久不见。”对方咧嘴,冲我不太拘谨地一笑,这回他没戴墨镜,顶着那张与季枭可以说是七分相似的脸,久违地,我产生了割裂的感觉。

  车门重重地关上,我坐在车后排,隔着车窗,望着不远处仍旧站在原地的大哥,竟可笑地不知道该悲伤还是该气愤了。

  “所以,”待到视野内部再也见不到大哥的身影,我转过身来,好整以暇地望着正在前排开着车的某位的后脑勺,“当初你来找我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也是季枭指使的吧。”

  “可别这么说,”较之以往,东思远的声音多了几分恣意洒脱,“起码后来我们的相交,我都是真心的。”

  冷哼一声,我竟不知道该怎么生气了,原来这就是季枭那个奸人“关心”我的方式?找个跟他长得七分相似的直男一开口就是喜欢我?真不知道该说是可笑还是可笑。

  “你跟季枭几年了?”既如此,我也不打算客气了,怎么说我跟这东思远还算是朋友,稍稍问几个关于他老板的问题,应当不算过分,当然,如果他想吐槽他的老板,我也举双手拍掌欢迎。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东思远嘟囔着,竟像是认真算了起来,约摸十秒后他跟我说:“就是在你出国一年之后吧。”

  “他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让你来做这种送命的工作?”我简直不敢相信,从我回来到现在,后面还跟季枭共事了那么长一段时间,我居然才发现东思远居然是他的手下,不过……我想这也不能全怪我,谁叫每个手下的身高都差不多并且每次出现的时候必会戴一副傻不拉几的墨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