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等支配 第64章

作者:烈冶 标签: 穿越重生

  放手吧,季枭,我多么希望他能听懂我说的话,可似乎无论是他还是大哥,都已经逐渐走向了无法回头的深渊。

  而我,站在他们中间的我,又怎么可能做到独立于他们之外,安然苟且地生活呢?

  事实证明我的劝说仍旧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东思远行动的日期逐渐地近了,而我根本只是勉强维持表面上的平静,我努力维系着我的生活,我告诉自己如今的这一切都是我想要的。

  我正在有条不紊地往前走,影视公司的合同已然寄了过来,不久后将会有一笔巨款打到我的账上,说不定我还会受邀去国外,在那名我所仰慕的导演身边做着我最想做的工作。

  剧院又有了新的剧目,这次我不再作为更替,而是作为正式演员受邀,虽然工资不高,但站在台前表演的的确确就是我想做的。

  “m”“'f”“x”“y”%攉木各沃艹次我开始变得很忙,或者说我拼命让自己忙起来,让自己不要再想那么多,五妹已经开始准备大学入学了,她的那本书……可能是觉得可笑,我没再翻开,我觉得怎么可能?书里的人生、书里的剧情怎么可能就是我身边活生生的大家的生活,我不愿去相信了。

  剧院内,作为正式演员的第一次试演,我穿上了戏服,有些魂不守舍,我知道,今天就是东思远正式行动的日子。

  昨天晚上我刚同他通了电话,他说他们这次行动计划周密,他会加倍小心,尽量不出任何问题。

  我不知道他们这次交易的具体位置,明明临近出场了,我却分外难捱。

  手机震动的时候,我以为是东思远向我汇报最新的消息,心跳如擂鼓,我颤抖着手,打开手机,看到的却是来自于季枭的信息。

  季枭发来短信,以公事公办的口吻,通知我这周三下午和他完婚。

  气息不稳,我近乎想那些文字掰碎咽进肚子里。

  我只恨我没有站在他面前,手中没有一杯特浓热咖啡,不能将它狠狠泼到他的脸上。

  就如同上次他拿着婚戒捧着玫瑰,站在我面前那般。

  十五岁那年,见他的第一眼,我便知此人狼子野心、野性难驯。

  磋磨他、打压他是我曾获得的指令,在我眼中,我只是教他做会一个仆人应尽的职责罢了。

  我曾想过逃离他、欺瞒他甚至杀了他,可内心某样小小的希望却告诉我不要这么做。

  如今他已如同疯狂在沙漠扎根的大树,根茎遍布至我所能触及到的每个角落,而我,似乎终也走向了一开始就注定的死局。

  我回了信息,仅仅一个字。

  我叫他滚。

  我知道我的反抗是没有力道的,此时此刻我哪儿也不能去,也哪儿都不想去,攥紧了拳头,我想或许,我能够凭我微小的意志,坚持到最后一刻,哪怕仅仅是改变一个小小的可能也好。

  季枭大概以为我会逃跑,原先他安插在我身边的监视着本都是极力隐蔽住自己行踪的,可自他发送信息的当天下午,各个视线的角落,我发觉他们无处不在。

  我感到无力,将我看那么紧又有什么用呢?有这人力,倒不如想办法跟大哥……算了,看着我也好,起码仅仅只是看着我的话,这些可怜的手下也不会有送命的风险。

  我想心情是焦躁的,我无时无刻不等待着东思远行动的结果。

  他的电话无人接听,约摸此刻身上带的是出任务的专用通讯器吧,手臂卸力地放在绵软的床褥上,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进入梦乡。

  或许我该庆幸在这个时候我还能够做梦,虽然梦的内容并不太吉利。

  我梦见我、季枭、大哥三个人一同坐在一栋大楼内,目及之处没有其他任何人,但气氛却一直僵持不下、一触即发,像是下一秒就会有谁人头落地。

  我斜坐在季枭的腿上,禁锢一般,他环住我的腰,微微仰着身子,背靠在绵软的椅背上,用指节轻轻抚弄着我的脸颊,片刻后,他抬头,好整以暇地盯向大哥,说:“还在挣扎么?我跟冉灯马上就要结婚了。”

  大哥没对他的话做出任何反应,而只是看着我,向我伸出手,说:“小灯,到哥哥这边来。”

  我想要过去,却被季枭死死扯住。

  不知为什么,梦里的我好像知道,如果我不到大哥身边去,十分钟后,季枭一声令下,大哥就会死在我的面前。

  而如果我挣开季枭奔向大哥,大哥就会抬起他的手,那么被无数子弹穿透的,将是流着泪凝望着我的季枭。

  梦里的我尝试改变这两个似乎注定无法逃离的结局,我声泪俱下地一遍遍向大哥解释,亦或是拼命试图劝说季枭,可他们却总是摇头,告诉我,事情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他们二人到了此刻已经无法回头,他们不可能同活,所以在最后决断的时候,他们将选择权交给了我。

  胜利者,不光能获得喻家,还能获得我。

  多么可笑,梦中的我不像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砝码似的,可我没有时间去诉说我的愤怒,我告诉他们大不了平分喻家,两边割裂,老死不相往来便可。

  而这时季枭抛出了问题:“冉灯,那你呢?”

  我浑身冰凉,看向大哥,而大哥的眼神却像是在问我同一个问题。

  我告诉他们我就是我,不是象征着你们胜利的产物,不是一个符号一个标志,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而大哥说:“小灯,我们不可能跟你没有联系。”

  我说,大不了以后我跟你们二人再也不相往来。

  这时他们倒出奇地团结了,只摇头,告诉我,不可能的。

  “你大哥舍得下你,我可舍不下你。”轻轻地,季枭的声音在我耳边说。

  “小灯放心,我不会让你落到他的手中。”凝着眉,大哥的眼神是急切的。

  于是我脱离了季枭的怀抱,站到了他们二人距离的正中间,我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达成我想要的结果。

  可枪响就在那一刻发生了,纷乱的声音、似是有子弹在我眼前脸颊边穿过,眼前,大哥维持着向我伸出手的姿势,缓缓地,倒在我的面前,身后,季枭坐在椅子上,身上是数不尽的弹孔,他的眼神却是出奇的温柔,他看着我,像是在笑似的。

  他们都死了,只有我还活着。

  醒来的时候,冷汗已经浸了满背,意识到这是梦,我笑了出来,意识到这或许是未来,一眨眼,我流下泪来。

  手机轻微震动,颤抖着手,拿起,屏幕闪烁着微弱的光。

  终于,传来了有关东思远的消息。

第86章 仆人逼我,没有别的办法…

  果不其然,在交易的过程中,东思远的小队遭受到了敌人的伏击,受到了重创。

  虽然季枭这头早已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损失惨重。

  最后关头,还是东思远带领着剩下的弟兄们按照我先前给他指的那条路进行了反击。

  因为一直打头阵,其实东思远一开始就受了重伤,持续而猛烈的枪战后,一切归于平静,他一直捂住的伤口才被同伴看见,他们合力他送到了医院。

  他没事。

  他没死。

  这一消息使我大松一口气,没想太多,跟剧团请了假便往医院的方向赶。

  此时,东思远身边是由季枭派来的一个女手下在照顾。

  我去的时候,虽然已经痛得满面抽搐,但东思远这家伙还是勉力露出笑容,待那女孩走出门去,他挤眉弄眼地问我,羡不羡慕。

  羡慕个屁,看他这强颜欢笑的模样,我连摆出一副笑脸都难。

  “多亏灯哥指点。”东思远的手颤抖着,放到了我的手上,轻轻拍了拍,“你是……嘶——怎么知道那些家伙的方位哒?我们都以为是假的,喻青书还真把这么重要的讯息告诉给你了?”

  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总不好说这其实是从一本言情小说里看来的。

  不知道这是不是运气,坐在东思远的床边,我给五妹打了电话,先是问候了一下她最近的情况,再试探性地提了一嘴那本书的事。

  “书我带到学校来了,灯哥想看吗?我寄给你?”

  虽然听出五妹极力憋在语气中的笑意,但我还是硬着头皮要她帮我寄过来,或许实在是太过荒谬,也或许这时候已经晚了,但只要能让我找到哪怕一丝的可能,我也愿意。

  导师那边也会时不时打来电话问我剧本的事,终于,他告诉我那位导演有意邀请我到拍摄现场去对接各项工作,原本我应当欣然同意的,但此时,犹豫片刻,我还是说:“如果我能腾出时间的话。”

  新排话剧的角色老实说我很喜欢,偶尔拜访病中的东思远之余,我大多数时间都花在了剧院里。

  季枭……这段时间他没再联系我。

  有时候我真想忘了他发给我的混账通知,可随着时间的一步步推近,焦虑的心情日益将我吞噬。

  我每天晚上都会做相似的梦,那处高楼,我、季枭、大哥,在梦中我好像已经做出了无数次的选择。

  我曾在大哥被子弹穿透心脏的那一刻,被季枭按着脑袋接吻。

  我曾在季枭看着我鲜血汩汩冒出的时候,被大哥按在怀中轻轻抚摸着头发。

  他们都曾极尽温柔地告诉我:“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可我发现无论面对的是哪一个结局,我都无法做到平静地坦然面对,第二日起身,那种仿佛心脏被撕裂的痛楚令我连擦掉脸上泪痕都动作都分外狼狈。

  我无法以平和的心态去面对一个杀我所爱的人,哪怕今后我的日子恢复成了我最向往的平静无波,我也无法去面对。

  我只能在心中庆幸,哪怕在梦中发生过无数次,现实中的日子,仍旧是自欺欺人般的一片祥和。

  星期三终于到来了。

  十分赶巧,那天,剧院放假,而影视公司发来的合约我也刚刚签署完毕并在前一天顺利寄出。

  我想我应当逃,可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于是我选择按照平常那样,做我最该做,也是最想做的事。

  我到医院去探望东思远。

  东思远伤口恢复得不错,他正在猜测自己是否能够获得季枭派来的那名女手下的爱情,他还偷偷苦恼,说虽然喻家内部不允许手下之间有私下的恋情,但既然季枭专程叫这位美女来照顾自己,那是否就说明了这件事其实是季枭默许的呢?

  我无法给他答案,因为自从季枭发出那通莫名其妙的短信后,多余的骚扰便再也没有,我不会主动同他发消息,所以这段时间我跟季枭近乎是断了联系。

  “要不……灯哥你打电话帮我问问?”我和东思远显然不在一个频道,他没看出我内心深处的忧愁,而只是抓了抓脑袋,说:“哦不不不,你还是别打了,现在总部忙得很呢,我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还去问大哥……回头指定得狠狠把我削一顿。”

  心中暗笑,看着眼前朝气蓬勃的东思远,我难以想象要是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又会是怎样的心情。

  事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当门被嘭地打开,东思远“哎?”了一声,他看见忽然闯入病房的几人,显然松了一口气,“你们怎么来了啊?不是说任务最重要?不用来看我……”

  还没等东思远说完,那几个人便走到我身后,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意欲逃跑,他们便严丝合缝地将我团团围住,以押解犯人的姿势,将我死死地禁锢在了他们的挟持中。

  终于还是要来了么?像是早已预料到了我的命运,那一刻我的心情竟出奇地平静,挣扎都免了,这些人个个健硕非常力大如牛,倒不如省点儿力气等会儿好跟季枭谈判。

  东思远还在身后不远处惊呼“这是在干什么?”其中一个禁锢住我的手下回头告诉他“好好养病”后便“嘭”地关上了病房门。

  被塞进低调的黑色轿车内,果不其然,我望见了面色平静的季枭。

  “你他妈干什么?”一巴掌扇过去,季枭竟也没躲,老老实实地受了。

  望着他如死般沉郁的眼眸,我像是忽然间明白了什么,霎时间,梦中的景象如潮水般涌来,不自觉地,我的眼泪蓄满了眼眶,“要是你真的为我好,就不会让我做出这种选择。”

  抬手,季枭轻轻握住我的手腕,将它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喻青书的人已经在那儿等着了,冉灯。”

  车已经开了,我好像知道最终的目的地究竟是什么,“为什么非要做到这一步呢?季枭,你非得逼我恨你,是么?”

  “我是要你看清喻青书的真面目。”他的眼神出奇地平静,只好像隐藏着什么隐秘的痛,“三分之一的资产,他同意不再与你见面,这就是你所为之申辩的人,冉灯,不值得。”

  我不信,我不信!令我感到恐惧的是,梦里的一切似乎在这一刻一一印证,曾几何时,梦里的季枭也用这样的话语嘲讽着站在对面的大哥,而大哥只是叹了口气,“这不过是为了让你上钩……为了挑拨我和小灯的关系,你倒是用尽手段,带他来这么危险的地方,还口口声声说为他好?”

  然后大哥向我伸出手,轻声道:“小灯,到哥哥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