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你爹来咯! 第73章

作者:不吃姜糖 标签: 生子 豪门世家 校园 穿越重生

第43章 “遗传?!”

  几日后,春季运动会正式开幕。

  祁轻筠和钟雪尽都知道祁有岁去报名四百米接力跑了,早早就坐在了观众席上观战,铆足了力给自己儿子加油,钟雪尽甚至想在观众席上拉一个巨大的红色横幅,被羞耻的要死的祁有岁一直抗议,结果他死活抗议无效,钟雪尽却被祁轻筠轻飘飘的一句话说老实了:

  “太红了,会分散儿子的注意力的。”

  钟雪尽这才不情不愿地打消了拉横幅的念头。

  他拧开一瓶矿泉水,给正在做热身拉伸运动的祁有岁递了过去,温声细语地嘱咐道:

  “儿子,慢点跑,跑慢点也没关系。”

  南港的塑胶跑道最近正打算翻修重建,所以地面上有些坑坑洼洼的,尖锐的石子凸出又凹下呈连绵不断的波浪型,稍微走两步就能踢到脱落的碎石子,看的钟雪尽直皱眉,像天底下所有担心自己孩子会受伤的父母一样,不免有些忧心忡忡。

  “没事。”祁有岁接过钟雪尽手中的水喝了一口,忽然在水中尝到一点腥甜的血味,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面色似乎有些古怪。

  钟雪尽看着他不甚好看的神情,心顿时提了起来,眸中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紧张:

  “怎么了?不舒服吗?”

  祁有岁将口中带着血腥味的水咽了下去,黑润的瞳仁里倒映着钟雪尽惴惴不安的神情,顿了顿,将手中的水的瓶盖拧紧,装作若无其事,不耐烦地转移话题道:

  “哪有不希望儿子跑快得冠军,反而希望儿子跑慢点的?”

  况且,就这么小一点石头,就算真摔了,出点血也没事。

  祁有岁对钟雪尽的担心不以为然,摇摇头,将喝剩的水瓶塞回钟雪尽怀里,在钟雪尽担忧的视线中,跟着广播入了场。

  钟雪尽从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右眼皮就一直在跳,总觉得心下不安,见祁有岁已经入场,不由得皱着眉踢了踢脚边的石子,像是有些烦躁,头发都蔫了吧唧地趴在头上,像个枯萎的盆栽,闷头一声不吭:

  “........”

  “怎么了,从今天早上起就闷闷不乐的。”

  祁轻筠搂着他的肩膀,安抚性地亲了一下他的鬓角:

  “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呢?嗯?”

  “........没什么。”

  钟雪尽总不好矫情地说自己不想让儿子上这么危险的跑道,毕竟那么多人都在上面走来走去,也没见有人不小心出什么大的意外,勉强勾起唇角笑了笑:

  “我们过去看儿子吧。”

  .......

  因为比赛马上就要开始,所以赛道上很多闲杂人等都被清空了出去,祁有岁站在指定的白线上,视线下意识在人群中搜寻楚却泽的身影,片刻后却又忽然想到对方已经出国了,顿了顿,慢半拍地将目光收了回来。

  眼睫如蝶翼般轻颤,掩下眸中的万千思绪。

  祁有岁自己心里清楚,楚却泽和他形影不离多年,是比祁有岁自己还更了解祁有岁的人,所以去年的事.......

  “预备——”

  在祁有岁发呆的当口,起点处的裁判已经吹起了哨子,哨声似一把磨得锋利的剑,瞬间斩断了他的思绪。

  裁判将发令枪抵在铁板上,指尖轻动,枪声如同几十个气球同时爆炸,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尖利的如同锥子撕裂空气,贯穿旁观者的耳膜,瞬间把站在操场内围、胆子小的钟雪尽吓了一跳,肩膀微微一耸,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兔子般,着急忙慌地一头撞进了祁轻筠的怀里。

  “.........”祁轻筠哭笑不得地拍了拍他颤抖的后背,将对方整个抱在怀里,像是哄小孩似的,用掌心轻轻拍了拍钟雪尽的后脑勺,目光却牢牢地落在了自家儿子祁有岁的身上。

  今天再跑道上一共有四个班在比赛,祁有岁是压台四棒,被放到了最后一个。

  十班是尖子班,但里面有很多学霸并不是只知道学习,很多人课余时间也十分注重锻炼,发令枪一响,就反应极快地迅速蹿了出去,在整个比赛的过程中不急不躁,稳稳地交棒。

  反观七班,因为中间有包括沈涟一在内的两个运动队的苗子,所以其他三个人都没有将十班那群书呆子放在心上,本以为实验班那群书呆子上炕都费劲,自己拿定第一名了,没想到十班那些人一个个跟后面有狗撵似的跑的比兔子还快。

  七班接力赛运动员们原本还想着说随便跑跑就算了,见此,不由得都有些慌了。

  人一慌就出问题,果不其然,在交棒的过程中,二棒和三棒交接的时候出现了严重失误,三棒掉棒,等把棒子捡起来的时候,十班的三棒已经跑的都快看不见影儿了。

  七班的三棒也是个身高腿长的运动员,见此咬咬牙冲了上去,快速缩小着差距,但还是晚了两秒,等将棒子交给沈涟一的时候,十班四棒祁有岁已经朝终点跑去了。

  沈涟一目光阴鸷,握紧棒子,迈开长腿迎风飞跑,汗珠被风吹进眼睛里,引起些许刺痛,但他的眼睛如同野兽般死死地盯着祁有岁的背影,几乎要泛起绿光,表情几近狰狞,到最后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迈步的动作,如离弦的箭一般,几乎要跑出残影,转瞬间便跑到了祁有岁的身边。

  沈涟一和祁有岁两人此时如同两架并驾齐驱、焦灼不已的马车,一前一后,距离相差不过几厘米,这一幕显然直接将比赛提到了赛点,情况进入了白热化的胶着阶段,在离终点不过二十米左右的时候,在场所有人见此激动的嗓子都快喊破了,有挥舞着双臂喊祁有岁加油的,有跺脚大声叫沈涟一加油的,现场气氛像是被炒熟了,火热不已,感染连带着一向冷淡的祁轻筠的心也不由得微微提起,暗地里为自家的儿子暗暗捏了一把汗。

  祁有岁倒是还好,不管别人怎么喊,他都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但沈涟一就不一样了,他实在太想赢了,尤其是看到黎涔正铆足了劲儿站在铁架子上冲祁有岁喊加油的时候,嫉妒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阴暗的想法如同深埋在池水底的泥沙,只要池中稍起涟漪,就能成倍的漫上心头和眉梢。

  口中干涩的甚至有些发苦,沈涟一双眼赤红,此刻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绝对不能让祁有岁赢!

  但那两秒的失误实在太难赶上了,在赛道上,但凡慢了一秒,也有可能让冠军花落别家。

  沈涟一无论怎么跑,也只能不远不近地跟在祁有岁左手边慢半步的位置,而终点线此刻又离两人越来越近,只消跑几米,十班就能获得冠军!

  怎么办......怎么办........

  眼前的人影已经被汗晕染的有些模糊,沈涟一大脑如同破旧的风箱般嗡嗡作响,思绪一片混乱,被藤蔓围困的理智左冲右突不得出,眼看着祁有岁的右脚即将迈向重点,他脑海中名为理智的弦终于绷断。

  绝对不能让祁有岁赢!

  在这样一个念头的操控之下,被嫉妒冲昏理智的沈涟一竟然神使鬼差地伸出右脚,直接将飞速奔向祁有岁当场绊倒!

  就在这一瞬间,变故陡生。

  祁有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上半身已经越过了重点,但下半身却踉跄几步跪倒在地,尖利的石子瞬间割破他裸露的皮肤,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瞬间染透了赛道,疼的他轻哼一声,俊秀的眉目微微扭曲,像是痛到了极致,抱着膝盖倒在了离重点不到半米的地方。

  如果楚却泽在,一定会知道,祁有岁这人生性娇贵的很,最怕疼了,往日里破了一个小口子,面上虽然装作不在意,实际上要是不赶紧好好哄着,他是能痛到委屈自闭的。

  但在场的人都不是楚却泽,还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就只被这样的变故惊得面面相觑,偌大的赛场上,短暂了安静半秒后便是一片哗然,众人纷纷互相交流信息,惊疑不定——

  “刚刚有没有人看到,祁有岁是怎么摔倒的?!”

  “我靠......他速度太快了我没看清!”

  “.......好像是沈涟一把他绊倒的。”

  在场的人有很多是拿着手机录像或者拍照的,不消片刻,便有人拿着手机放慢倍速往回看,手机屏幕上清清楚楚地录到在即将接近终点时,沈涟一伸腿的小动作!

  “我靠!校队的人竟然也这么卑鄙?!”

  “笑死,搞的好像祁有岁是什么好东西似的,他上学期半月考作弊的事情这么快就有人忘了?”

  “我又漏了什么瓜?!”

  “那件事不是说是有人诬陷吗.......”

  在场的人很快就忘了祁有岁才是那个真正的受害者,有关对方人品性格的争论很快又卷土重来,愈吵愈烈,混乱之下几乎要将现在运动会场上发生的事情真相掩盖下去。

  “嘘,你们别说了,祁轻筠来了!”

  不知道是谁这么嚎了一嗓子,在场的吵的就差撸袖子干架的一群人顿时像被掐住脖子的鸡般,瞬间鸦雀无声。

  就算很多人没有亲眼见过祁轻筠,但他在教室当着老师的面暴打同学的英姿可是传遍了年段,辞去学生会的职务的他不仅没有被学生会的人阴阳穿小鞋,还被教导主任亲自过问辞职的原因,这种种迹象,都表明了对方是个十分不好惹的人物。

  尤其是,对方看上去还尤其罩着祁有岁的样子,这让人轻易不敢在祁轻筠面前说祁有岁的小话。

  在众人敬佩又紧张的目送眼神中,祁轻筠沉着脸拨开人群,走到祁有岁的身边,蹲下身查看对方膝盖上的伤口。

  祁有岁膝盖上的擦伤和割伤纵横交错,几乎有碗口这么大,血哗啦啦地流出来,快的让人头皮发麻,祁有岁整张脸都已经白的像纸一般透明,倒在钟雪尽的怀里,双唇血色全无,双眸紧闭,几乎是痛的一个字也不想说。

  “.......怎么流这么多血。”

  祁轻筠眉头深深蹙起,语气也罕见地带上了些许焦躁,随即在众目睽睽之下,当机立断地将祁有岁打横抱起,快速地朝医务室跑去。

  本以为只是普通的擦伤,但不知道为何,校医手中的白色的纱布换了一条又一条,止血棉球用了一个又一个,祁有岁的血却完全止不住,面前除了刺目的血色,再无其他。

  这样血流不止的惨像让钟雪尽倏然回想起了自己生祁有岁的时候,握着祁轻筠的手臂力道不由得加重了几分,纤细的指骨发青泛白,身形摇摇欲坠:

  “阿筠,儿子他不会也是........”

  “别瞎想。”

  眼看着祁有岁伤口的血像是开闸的洪水般流的彻底,祁轻筠心下也有些乱了,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他要是一慌,钟雪尽肯定也稳不住心神。

  祁轻筠早就拨打了医院的救护车号码,等一接到通知,就赶紧抱起祁有岁,将他送上了救护车。

  医生显然不是第一次见到流血不止的病人,简单地将祁有岁检查了一遍之后,迅速将其送入了病房进行输血,并且对祁有岁进行了血常规检查。

  在等待检查结果出来的两个小时之内,钟雪尽和祁轻筠坐在病房门前的座位上,两个人表情是如出一辙的凝重,祁轻筠到最后甚至没有坐住,一遍一遍地在空旷的大理石走廊上来回走动,而钟雪尽则捂着脸,肩膀轻轻颤抖着,从祁轻筠这个角度,看不清他的表情。

  气氛如坠深海,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安静沉闷的近乎窒息。

  “谁是祁有岁的家属?”

  一声冰凉的通知声打破了长久以来的静谧,却让两人紧绷的神经更加摇摇欲坠,几乎下一秒就要断裂。

  直到医生连叫了两遍,钟雪尽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抬起头时祁轻筠已经站在了医生面前,蹙着眉和医生交谈着。

  医生将祁有岁的检查单子交给了祁轻筠,低声道:

  “初步怀疑是急性再生障碍性贫血。”

  祁轻筠握着检查单的手腕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再次抬起头时,张了张嘴,有两秒钟甚至没能说出一句话,缓了好久,才艰难地哑声道:

  “怎么会这样?”

  “病人最近有发热和出血的表征吗?”

  医生的眼镜反射着白炽灯冰凉的光线:

  “如果有,可能性很大。不过,还是只能说是初步结论,后续还需要骨髓穿刺才能完全确定。”

  “我孩子怎么会有急性再生障碍性贫血?”钟雪尽完全不敢相信祁有岁会生这种病,崩溃地伸出手拽自己的头发,豆大的眼泪流了满脸,嗓音哽咽难言:

  “他出生的时候明明很健康的,怎么会有这种病?!你们是不是误诊了?!”

  “音音。”祁轻筠见钟雪尽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了,皱着眉见他抱进怀里,朝医生挤出一丝不太明显的、带着歉意的笑容:

  “不好意思医生,我太太暂时还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你们是年轻夫妻吧?”

  因为运动会期间可以不穿校服,祁轻筠和钟雪尽都只穿了常服,加上祁有岁和祁轻筠夫夫长得像,医生也没有想太多,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耐心解释道:

  “急性再生障碍性贫血的发病原因很多,有可能是接触了常见的放射线、化学物质,甚至也有可能是遗传因素。”

  医生的本意是想表示再生障碍性贫血的发病机制尚且不算清晰,但没想到,他说了这么多,钟雪尽似乎只听到了最后面几个字,表情倏然一滞,随即整个人都呆住了,动了动唇,不可置信地颤声道:

  “遗传?!”

  难道儿子生的病.........是具有凝血障碍的他遗传给儿子的?!

  “1532号床的病人已经暂时止住血,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