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破案超神 第25章

作者:凤九幽 标签: 宫廷侯爵 悬疑推理 爽文 穿越重生

  薛谈皱眉:“那这个凶手,又怎么笃定奇永年一定能那么摔死呢?”

  厚九泓啧了一声:“你这话问的,这俩人一个想要金子,一个手上拿着金子,拿着金子的多少有点不想给,想要金子的怎么也得哄着点,怎么就不能想辙让人摔死了?”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它,”薛谈道,“虽这病秧子说的很有道理,但现场脚滑痕迹明显,怎么看都像一个意外,若真有一个凶手的存在,凶手如何确定这个脚滑的方向和力度?”

  “嘿你这人怎么说不听呢——”

  厚九泓冷了眉,抄着胳膊,一脸痞相:“不是都说了,一个想要金子,一个舍不得就这么给,金子还没到手之前,奇永年可不得低着点,哄着点,凶手要哄骗他还不容易?这点小事怎么就说不通了,老子都能做到!”

  薛谈看着他,突然退后两步,一脸惊讶加提防:“原来你是凶手!”

  厚九泓:……

  他撸袖子就要上:“老子是你爹——”

  朝慕云走到他前,阻了他,只用一个姿态,不疾不徐的语速,就控制扭转了大殿的氛围。

  “要确定此事,并不难。金子是凶手欲栽赃嫁祸奇永年,才放到他房间里的,此前有其它藏处,而这个藏处,只有凶手知道,凶手碰过金子,也在上面留下了痕迹——”

  他视线英锐,缓缓划过房间:“而今,埋金之处已然找到,本案凶手是谁,堂上大人也已知晓。”

第26章 凶手是你

  朝慕云一句话, 让房间陷入安静。

  金子之前埋藏之处找到了?大理寺少卿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唯有厚九泓骄傲的挺起胸膛:“没错,是爷帮忙找到的!”

  藏金子这种事,谁还能比他更擅长!

  有史以来第一次, 在官府大堂,黑风寨二当家腰板挺的笔直, 掷地有声, 简直感觉自己要生荣死哀了,谁家道上混的能有这排面!

  因樊正达站在最侧,也是他睥睨视线最后的落点,定住的那一刻, 怎么都有点凶。

  “看,看我做什么?”樊正达缩了缩, “这事可跟我没关系!”

  朝慕云看他:“你应该不知道谁是杀人凶手, 否则至少会帮其掩盖, 而非只顾为自己脱身, 连‘榴娘娘’都招了。”

  “你这话什……什么意思?”

  樊正达突然后背发凉, 感觉自己仿佛做错了什么事。

  朝慕云:“你只是来寺相看,对中间牵线搭桥者,允了好处,对黄氏母女, 以你自己理念, 也算付出了心力, 可薛谈只是陪你的‘友人’,你为何对他百般讨好?”

  樊正达涨红了脸:“你……你胡说!我哪里有!”

  朝慕云:“哦?是么?”

  “不是吧,不是吧, 不会有人以为自己最会演戏, 别人都瞧不出来吧?”厚九泓突然觉得上堂感觉不错, 可以理直气壮压人,“就你那处处以薛谈马首是瞻的样子,明明不满意他轻视于你,又一个屁都不敢放,别人要酒你应,别人要欺负你受,刺客来了,你还拿刀护着他,这姓薛的要是个女人,我都以为你瞧上他了!”

  “我……”

  说到这里,站在最边上,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姑娘拾芽芽,弱弱举起手:“我也瞧见了,这位樊施主把肉,分给了薛施主吃……”

  厚九泓抚掌:“瞧瞧瞧瞧,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个专门吃斋饭的和尚庙啊!搞一点肉腥多不容易,穷怕了,平日一口肉尚要馋很久的人,还要分给人平时不差肉的人,樊正达,你还敢说你不舔?”

  “你——”

  樊正达气的脸红跺脚,又反驳不出来什么,最后就狠狠的瞪向拾芽芽。

  拾芽芽身子一缩,脸都白了。

  厚九泓侧过一步,把她身影挡住:“有事冲我来,吓唬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樊正达涨红着脸:“便是如此又如何!我就不能珍惜身边朋友么!”

  “你想珍惜的恐怕不是朋友,是朋友身上附加的机会吧。”

  朝慕云慢条斯理:“榴娘娘可是个不错的饭碗,粗俗野蛮的人都能进,靠着大树吃饱饭,绫罗绸缎加身,凭什么你不可以?你还读书认字,比这粗俗野蛮的人强多了,你合该大展宏图,未来无限光明,是也不是?”

  樊正达偷眼看了下薛谈,反驳回去:“你少胡说八道!”

  根本不用分析,朝慕云就知道对方在撒谎:“但这个机会,需得别人引见,薛谈,就是榴娘娘的人,对么?”

  薛谈自是不认:“什么刘娘娘李娘娘,我不知道,公堂之上,你莫要信口雌黄!”

  “就——”

  樊正达刚要帮腔,突然想起朝慕云方才的话,那一通分析,陡然住了嘴,看向薛谈的目光充满震惊,难道他真的是杀人……

  朝慕云看着薛谈,目光锐利:“黄氏母女,奇永年之死,都是你做的吧。”

  薛谈眯眼:“官府判案尚要讲究证据,你是哪根葱,凭什么在此问挟于我!”

  事情到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厚九泓差点笑出声,凶手就是这小子!都被逮住小辫子了,还敢在这里狡辩,怕是不知道病秧子本事,病秧子快,收拾他!干他!

  朝慕云看向嘉善:“丑时末,寅时初,招提寺值守武僧换班,持续过程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三人为证,能为对方提供不在场证明。”

  “不错,”嘉善双手合十,“当晚有一个师弟肚子不舒服,换岗时间稍稍比平时长一些,但寺中并未有异动,我等才并未着急。”

  朝慕云:“怎样声响,才为异动?”

  嘉善道:“山高寺空,夜间突然的喧哗,突兀的尖叫,都是,我寺在各客院都设有铃铛,此铃质地特殊,风拂人为响声皆有不同,凡在寺中生活久了,都能听出区别,当夜,未有任何异动。”

  “檀息香,是贵寺独有吧?”

  “是。”

  “它燃烧有何特点?”

  “因掺有少量金线与兰花中萃取的花油,它在初始燃起时,会有明显的兰香,清雅幽淡,令人心静神安,保持大约半炷香的时间,之后渐渐消失。”嘉善道,“此香制法特殊,唯老主持及弟子会做,艺不外泄,又因其料贵价高,普通香客少有购买,用者大多是富贵人家,记录名册皆可追踪。”

  “死者黄氏,购有此香。”

  “是,案发之后,大理寺就调用了记录名册,黄氏购有一盒,共十二支。”

  朝慕云颌首:“武僧换岗结束,新换上的人进行第一次夜巡之时,曾经过黄氏院子门口,言道闻到了极淡的兰花香,正是檀息香的味道。”

  “你说他说了就——”

  薛谈的话还没说完,堂前正坐的夜无垢招手叫来皂吏,展示对寺中僧人的取证:“檀息香味道,寺中老僧不会闻错,提供口供者可以用自身性命担保,这几乎就是檀息香燃近一半的味道。”

  皂吏展示僧人签押手印,清晰无比,薛谈只能退回去,再无话言。

  朝慕云又道:“黄氏房间里的檀息香,未至一半,就已熄灭,味道残留,随风而散,值夜武僧能闻到,说明这个时间并不久,遂凶手对黄氏下手的时间,大约就是丑寅交接之际。”

  因香是燃了一半,突然熄掉的,作案时间便只有这个阶段,早了,房间内檀息香还未点燃,晚了,残留的香气已淡散,路过门口的武僧不可能闻的到。

  “正好这个时间,风雨突至。凶手赴约,可以提前很久去,想办法绕开守卫,避开武僧夜巡的时间点,黄氏也留了门,但要悄无声息离开,并不方便,外面武僧开始巡夜,雨大湿地,怎么走似乎都会留下脚印——”

  “我知你在怀疑我,”薛谈眸底微寒,“但你也说了,这个时间离开不太方便,我住的院子距离很远,我纵使过得去,也回不来,且当时我正在夜起,踢到了恭桶,樊正达能为我作证。”

  樊正达也有点懵:“对啊……薛兄当时就在房间里,根本没时间在外头作案啊,离得那么远,一来一回一炷香的时间哪里够,何况还要杀两个人?”

  “你前往黄氏院子时,还未下雨,地面干燥,不会留下脚印,但当夜天气阴云密布,风雨欲来,是个人都会有所猜测,遂你为你的离开,携带了工具,是也不是?”

  朝慕云看着薛谈,分析对方此刻的微表情。

  眼睛睁大,是为了看得更清楚,得到更多视觉信息,嘴巴微张,是想要吸入更多空气,为逃跑和战斗储存能量,身体其他部位静止,这是一个非常标准的震惊,之后很快,眉头向中间聚拢,上扬……这不是愤怒,这是恐惧。

  那接下来的舔唇动作就更容易解读了,这是一个安抚反应,对方在告诉自己不要害怕,没事,在控制范围内。

  “是纸鸢,对么?”朝慕云给予最后一击。

  薛谈瞳孔骤缩。

  “这应该是一个很大的纸鸢。你的身手,大理寺官差很容易试出来,不具备轻功逃窜的能力,你暂住院落走正路,的确离黄氏的院子很远,但若是从高至低,垂直往下飞呢?你只要有过练习,擅于使用,借大纸鸢之力行一小段,并不是什么大问题,纸鸢用后可随便弃于依云峰崖外,山风就能吹的它散落不见,你对此很有信心,认为谁都发现不了,是也不是?”

  朝慕云看着他:“为什么会想到用纸鸢,是你自己的习惯,还是樊正达的提醒?他给冷姑娘买风筝这件事,给了你灵感,提醒了你?”

  薛谈没说话,先看了眼旁边站着的皂吏。

  果然下一刻,皂吏在大理寺少卿的指挥下,拿出了证物——一个支离破碎,几乎不成形,上有暗色血迹的燕形大纸鸢。

  就算在险峻山崖之侧,官差们还是找到了!

  朝慕云眉目疏淡:“你为何杀害黄氏,她知道了你们组织的秘密?”

  薛谈没说话。

  但这并不影响朝慕云发挥:“黄氏为人仔细,经常强迫性回数确定自己的东西,还有极强的上进心和行动力,从她对夫君仕途助益之道就能看出来,她是个有野心的人,若有机会能壮大自己的人脉手腕,她并不会放过。”

  “她通过种种细节,猜到了榴娘娘的存在,知道你是他们的人,想要你引荐她加入,若这件事不难办,你便允了,还能收好处,何乐而不为,偏偏这件事不好办,榴娘娘选人有标准,黄氏不行,是么?”

  “黄氏是个有心气的人,怎会简简单单善罢甘休,她威胁你若是不肯帮忙,就将这个秘密说出去——她知道的可能不仅仅是榴娘娘的存在,你的身份,还有更深的东西,你不能任她胡来,遂必须得解决掉这个风险。”

  朝慕云看着薛谈:“你假装艰难考虑后,答应了她,但组织规矩多,你需得提前提点,遂她同你约好了时间,去她院中密谈,她给你留了门,但她不知道你虚与委蛇,早就订好了杀人之策,趁她不注意,给她下了毒……”

  “呵。”

  薛谈笑一声:“我说了,这些都不是我干的,你非要扣我头上——”

  朝慕云:“还有金子,你忘了?”

  厚九泓:“对啊!金子之前藏在哪里,爷帮大理寺找到了,你还敢狡辩!”

  “接到大理寺提调,上山那日,有一点,此前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除住在寺里的,所有嫌疑人都急着离开,厚九泓是因为身份,不想跟官府纠缠,奇永年是因为在前夜察觉到了不一般的动静,不想惹事上身,他是上山后得知黄氏不但身死,还丢了一笔金子,整合自己知道的信息线索,才重新有的勒索主意,樊正达,我猜他应该是可有可无,被你拽下山的,是么?他在你这里有所图,唯你马首是瞻,自然你说什么是什么。”

  朝慕云眉目澄净,语速微缓,有股特殊的韵律感,只静静听着,就让人觉得头脑清明,思路清晰:“但你是凶手,留下杀人现场没有处理,杀完人不立刻逃走,起大早走,为什么?你若是不怕人查,自觉天衣无缝,甚至不用起这个大早,外面还下着雨,路难行,你想逃跑,只能是对自己的犯案过程不自信,认为有被抓起来的可能,那为什么当时不跑,是什么阻止了你的脚步?”

  厚九泓拳砸掌心,懂了:“金子!他要藏金子!”

  薛谈:“我没——”

  “时至今日,撒谎无用,”朝慕云眉目平直,“你的藏金之地,大理寺已确认,在后山溪流中,是么?你的想法不错,野外空地,谁都可以去,但地方偏僻,树高草长,平日根本不会有人去,你甚至小心处理了自己的脚印痕迹,认为绝对安全,就算金子上残留有什么痕迹,也会被水流冲走,干干净净,对么?”

  薛谈盯着他,没说话。

  朝慕云:“可你忘了,有些东西,不是那么轻易被冲走的,比如——黑色的油。”

  看着殿中精彩表演的如玉公子,夜无垢非常遗憾自己的玉骨扇不能拿出来摇,只能捏了惊堂木,时不时勾勾手,让皂吏把找到的证据奉上,比如此刻,皂吏托盘里,就有那支薛谈说很重要,丢了的竹笛。

  “这应该是你的东西?”

  薛谈一看到竹笛,就咬了牙:“你偷了我的笛子!”

  官府的事,怎么能叫偷呢?

  夜无垢面色肃正:“本官排查线索,发现了这支竹笛,看来你很认得它。”

  皂吏手中托盘高举,所有人都看到了这枚笛子,很深的青色,做工算不上太精致,孔洞崭新,不太像经常使用的样子,笛尾倒是有精致雕花,但好像有点……脏。

  像是被什么黑色的油抹蹭,未擦干净,要么是脏手,要么是特殊颜色的保养油,暗色斑驳,一点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