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破案超神 第29章

作者:凤九幽 标签: 宫廷侯爵 悬疑推理 爽文 穿越重生

  “诶病秧子你怎么在这?”

  熟悉的声音传来, 远处厚九泓身影快速奔至, 一脸‘可找到你了怎么这么会藏’的烦躁, 看了看山崖,忽然又警惕的拉住他,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你该不会想从这里跳下去,一了百了?”

  病的这么厉害,看起来活不了多少日子,又欠了巨债,换他他也不想活了……

  朝慕云抖抖袖子,甩开他的手,嫌弃的样子就差白他一眼:“没。”

  厚九泓明显不信:“那你刚刚离悬崖——”

  朝慕云抬眼看他,一双眸子黑极了:“我说了,没有。”

  啧,这么不耐烦,脾气真坏。

  “那什么,我找你有正事,”厚九泓看看左右,一脸神秘兮兮,“就薛谈那搜来的东西,杀人匕首,还有他那个宝贝的不得了的笛子,两样东西上都雕有花纹,看起来不太一样,其实很相似,你说,那是不是都是榴娘娘团伙的东西?匕首用来防身杀人,笛子么,一吹不就能出声,会不会是什么联络暗号之类的?”

  朝慕云看得出来,厚九泓过来找他还真不是因为什么‘正事’,可能就是出于担心,正事两个字,不过是遮掩尴尬的工具,但秘密这种事,越窥探,就越让人兴奋。

  眼睑低垂,朝慕云回头看了崖边一眼。

  厚九泓大殿被叫走,估计也是这个男人故意的,他想让他送,又不想别人参与,就让皂吏把厚九泓叫走了。

  “……跟你说话呢,你倒是应我一声啊。”厚九泓在他眼前打响指。

  “哦,可能吧。”朝慕云风轻云淡的往前走,“不是你我该关注的事。”

  “谁关注了,美的他们!”

  厚九泓走在朝慕云身侧,距离悬崖方向更近的位置,病秧子不会自杀,但路可是不长眼睛的,万一不小心崴了脚,摔死了怎么办?

  “你这病秧子坏心眼,早就知道我不是凶手,故意利用我是不是?”

  朝慕云姿态大大方方的,认了:“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

  “哪里明显了!”

  说到这个,厚九泓就生气,早早就不怀疑他了,那就当时跟他说实话啊,非得黑着肚皮算计他:“你算计我帮你忙,算计我跑腿,还各种威胁我不准说出去,心肠坏透了!”

  朝慕云:“可是我没有请别人帮忙。”

  厚九泓:“啊?”

  朝慕云看他:“难道这不是信任表现?”

  “那别人你也够不着啊!”厚九泓更气,“我那天下山就不该碰到你!”

  更不该以刀挟,不然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算了,懒得跟你纠缠,”终于走到平坦道路上,厚九泓道,“我走了,跟你说一声,权做道别,你可记着,你还欠着我的债呢,好好活着,别随便作死。”

  朝慕云显然对‘作死’两个字不太赞同,眸色深了一分:“近来官府排查严格,不利于你发展活计,我建议你不若静待,可做些小生意。”

  厚九泓登时警惕:“你什么意思?”

  又想算计什么了?反正案子完了闲的慌,逮着他欺负是不是!

  朝慕云淡淡看了他一眼:“招提寺发生命案,事涉官府从未知道的组织,还发生了刺客暗杀事件,影响恶劣,你猜接下来京城会不会加强管理,严查各种隐在暗里的组织?”

  黑风寨可是匪窝,有没有做过亏心事,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怕不怕被查?怕不怕对上官府?

  “都说了盗亦有道,我黑风寨劫富济贫,才不干丧良心的事——”

  一句话还没说完,厚九泓突然意识到,病秧子敢这么说,是不是有什么建议?

  “你方才说,做些小生意?”

  “准备些本金,收购质量上佳的婚庆摆件等,”朝慕云颌首,“就七日内,一旦涨价立刻住手,收完卖于外地,只要不是京城都可以,或者暂时等一两个月,这些东西价格就会恢复,你可在京城原价卖出,挣个差价。”

  厚九泓摸下巴:“可是我不会做生意……”

  朝慕云:“没让你做生意,让你鉴别真正有价值的高货,真正能保值,不易坏不易过时的好物,只管收购即可,来日亦不必辛苦跑商路,只要时机抓准,放出来,你至少能赚几倍的差价。”

  厚九泓狐疑:“你说能赚就能赚?真的?”

  当然是真的。

  榴娘娘这样的组织,朝慕云不信没有规模,经由殿前问供,起码在奇永年这里,采买聘礼等成亲必备之物,薛谈是坑了大钱的,既然自家组织卖这些东西,平时必有囤货,而如今榴娘娘被官府逮到小辫子,正在风口浪尖上,比较敏感,若头领聪明些,必会下达命令低调蛰伏。

  组织可以蛰伏,库房里存的东西呢?

  婚嫁用的东西可与别的不同,大多色彩鲜艳,有极强的时令流行性,有些甚至不用一年,几个月就不会有人要了,库存低价清是损失,但要是不清,可就全折手里了。

  市面上专一功能的商品一多,价格必定会往下走,市场饱和,商人不作了,价格便会涨回来,毕竟婚嫁之事,家家都可能会遇到不是?

  “信不信由你。”朝慕云率先转身,往前走去。

  厚九泓有些纠结,心想病秧子肯定不能信,他又没做过商人,知道个屁,可又一想他那本事……他要真想知道什么,什么知道不了?就自己现在能好好活着,都拜这病秧子所赐!

  或许应该信?

  踌躇半天,厚九泓跺了跺脚,管他娘的,干了!反正还是病秧子算计他,真要亏了,就从病秧子的契纸上扣!

  你欠老子大了老子跟你讲!

  看着前头病秧子身影,厚九泓更舍不得自己这契纸上的钱了,数目涨的他肝都颤,病秧子可真得好好活着!

  本来案子完结,他打算立刻走,马不停蹄的走,跟寨子里兄弟们会合,可看着眼前弯弯绕绕,还有斜坡的青石路,他总觉得不安全,叹口气,追上病秧子——

  “你倒是等等老子,虽说同你道了别,却也没有那么急,下山同路么,一起走。”

  朝慕云看了他一眼。

  厚九泓:“你这么看我干什么?感动了?”

  朝慕云垂眉:“随便你。”

  他无可无不可,这里没什么可留恋的,他也没有东西需要收拾,二人连院子都没回,转过殿前,上了下山路。

  往外走的时候,发现四外非常安静,尤其有皂吏的地方,远处大殿里,隐隐看到了穿着官服的大理寺少卿,巩直身影。

  果然,这个人回来了。

  午后阳光灿暖,将人照的懒洋洋,多走几步,厚九泓便也不后悔没快点下山了,这晒着多舒服不是?

  他随口问朝慕云:“我说病秧子,接下来你要去哪?回你家那个别院么?”

  朝慕云摇了摇头:“我得去看病。”

  “对,你这个病是得好好看看,弱唧唧的像什么话,”厚九泓打了个哈欠,“你要去山下寻大夫么?身上有钱?”

  朝慕云没说话,只是突然停步,看向他腰间荷包。

  厚九泓打了个激灵,往后一退,赶紧捂住自己荷包:“老子没钱,有也不借!”

  他怎么就那么嘴贱,被太阳烤舒服了,这话都敢随便问了?

  见对方这么警惕惊恐,往后退的那两步,都要快出残影了,好像他是什么吃人怪物一样……

  朝慕云突然心情不错:“不借你的,我有。”

  倒不是不能坑厚九泓,总逮着一只羊薅羊毛多少有点不道德,而且现在还真不用,自己手里,不刚好有东西?

  他垂眸,看着手中的玉骨扇。

  扇子是好东西,那男人成天拿着,一刻都不离手,必然是心爱之物,且有一定的特殊含义,不能当,但男人飞下悬崖时扔上来的双鱼玉佩……

  应该能当不少银子。

  ……

  春日灿暖,有人喜欢阳光,恨不得它永远不下山,就这么晒个够,有人则不喜欢,纵使阳光灿灿,走到夕阳仍然绚烂,还是将窗帘拉的结结实实,试图一丝光都不透,房间光线全靠灯烛。

  “怎么回事?你说鸱尾帮帮主在那里?”

  座上朱槿小头领黑袍加身,坐在黑色浅纱屏风后,只闻其声,不见其面,唯一的亮色符号,大概就是屏风侧骨,那朵灼灼艳艳的红色朱槿花。

  “回头领,属下……不确定,”一个黑衣蒙面人半跪在屏风前,小心答话,“但手下看到了玉骨扇,这扇子……那位主最喜欢,便是冬日也不会离手,属下应该没有认错。”

  光线沉暗,朱槿小头领声音比光线还沉暗:“那里可是官家之地。”

  时值命案发现,大理寺少卿携皂吏破案,绝不会允许他人窥探。

  跪在地上的黑衣蒙面人声音更低:“他们是船帮,行漕运之事,也就是这些年有些乱,明面上和专家合作,不像我们这么怕官差……”

  头领声音微压:“嗯?”

  黑衣人头垂的更低:“属下的意思是,这位主哪里怕过官家人?小小一个江北客帮,如今连京城都敢闯,据说手下船已过百,小小年纪,城府极深,不敬老人,不怜弱小,杀人从不眨眼,跟个疯子一样,主帮念京帮帮主都快叫他惹毛了,最近已经出手打压,他却一点都不怕,你说他会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

  来京城这一趟,总不可能是出来游玩的,只怕来了,就不想走,漕运有规矩,各有各的码头,非要打破规矩,那就只能是占地盘,抢主帮的,或者,抢他们这些暗道里的买卖,总得让自己先立得住脚。

  沉默很久,朱槿小头领还是有些犹豫:“可这是我们的生意单子……”

  钱都收了,总不好往回退,有失信誉,而且这笔钱真的不少.

  “这样,你先带两个人,去查查这姓夜的底细,探探他的口风——外面是谁!因何这般吵!”

  感觉有些不对劲,话说一半,二人就迅速起身,走出了房间。

  高大身材,劲瘦腰身,紫色暗绣银纹缠枝,深红袍里,金色面具遮面,头角峥嵘,露出流畅完美的下颌线,以及分明应该是温暖,却让人心惧的天生笑唇,手上执着一柄扇子——

  正是夜无垢。

  除了他,谁能把这俗气的颜色穿出独特气质?仿佛这颜色,这气质,天生就是为他打造,别人穿上就是辣眼睛,他穿上,就是优雅尊贵,风流倜傥,是浪子,也是君子。

  “哟,这么着急出来迎接我,可见我是让你们蓬荜生辉了。”

  夜无垢都没正眼看这两个人,一路摇着扇子,闲庭信步般,走到了二人刚才说话的正厅,扇子一抬,沐十已经将那黑不溜秋,丑的吓人的屏风挪走,夜无垢上前就掀袍,坐到了正中间的那把椅子上。

  朱槿小头领:……

  夜无垢拍了拍膝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还扇子虚引,微笑有声:“别客气,你们也坐啊。”

  朱槿小头领不是不想坐,但他的位置被占了!这个堂口是最近两日方才转移的堂口,为什么这江北来的会知道!

  被当面踩脸,他当然愤怒,非常想动手,但这位的本事,他也是听说过的……

  只能装作自己一把年纪,不跟小孩子计较:“听闻夜帮主自江北来,那里的杏花春不错,不辣喉,却醉人,还未有机会同夜帮主一饮。”

  夜无垢扇子撑着下巴,笑的别有深意:“你真想同我饮酒?”

  朱槿小头领琢磨了下,自己的寒暄没问题啊:“若有机会,自然。”

  ‘刷’一声,夜无垢扇子打开:“木头,告诉他规矩。”

  侍立在侧的沐十面无表情:“我家帮主,只饮祭酒。”

  意思是,他只和死人喝酒。

  夜无垢笑唇微勾:“你若盼明年此刻,坟头有人上香,我倒也不是不能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