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破案超神 第64章

作者:凤九幽 标签: 宫廷侯爵 悬疑推理 爽文 穿越重生

  朝慕云颌首,看向仵作,仵作别摇了摇头,意思是他也只能看到这里,到底是什么毒致死,瞧不出来。

  “死亡时间?”

  这个仵作有个大概推断:“照目前死者身上痕迹来看,应该就在昨晚,丑时前后。”

  朝慕云点点头,问侯府下人:“柴管家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个……到了柴爷这地位,除了早上忙一点,其它时候听候主人命令,如果没有客人来往,都不会太忙,晚上吃了晚饭就会回屋,昨天晚饭后没有人见过他,大概就是就回来了……”

  房间生活气息浓重,摆设自然,床边小几上书翻开了半页,桌上茶盏饮了半盏,未洗的毛笔搭在笔架上,一边水盆架上还有半盆水……

  床边的书是临睡前习惯翻两页的,桌上茶是吃完饭回来,坐在桌边时饮的,使用过的毛笔未有清洗过,可能是当时犯懒,也可能是稍后还准备用……

  死者显然没有预料到这晚自己会死,一切都同往常习惯一样,很自如。

  上床睡觉显然是没有的,床边的书只是照习惯摆着,昨晚应该还没有动,柴方身上穿的是常服,还未换寝衣,未有卧床动作,凶手应该是在他准备就寝前来的,当时他可能正在喝茶,也可能正在用毛笔,画桌上那幅未完成的花鸟小画。

  凶手拜访,他可能未有预料,但中毒这个事……就不一定了。

  朝慕云视线滑过桌边,那里有深浅不一的指甲痕,像是紧张之下用力按出来的,非常新。

  莫非他被逼饮毒?

  凶手逼他饮毒,他没有反对,没有呼救引别人帮忙。心甘情愿这种事,在面临生命危险时非常难做到,更大的可能是,柴方有什么把柄在对方身上,如若他不听话,他关心的人或事,都会有危险……

  遂不得不从。

  家人?妻子和孩子?

  那能掌握这些信息的,必对柴方知之甚深。

  凶手杀人明显是有目的性的,绝非找替死鬼这么简单,若是想为冷念文之死准备一个替死鬼,会做得更周全,至少会留一封遗书,但现在什么都没有……

  现在境况,基本可以断定,柴方与命案必有关联,他知道的不会少,冷念文之死,他看到之后,可会有其它联想,做了一些准备,而这个准备,造成了凶手对他的杀机?

  是什么?柴方犯了什么错误,让凶手忌惮?

  朝慕云观察整个房间,衣柜,箱子,被褥,插花瓶,床帘……甚至把柴方尸体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检查了一遍,尤其身上特殊痕迹,全部记下来。

  之后,他让皂吏留在现场继续勘察,自己转去见了汾安侯。

  汾安侯可是不好约的大忙人,今日既然在家,自然要见一见。

  书房里,汾安侯听到下人禀报,已在捧茶等待,他年过不惑,四方脸,精明眼,厚唇,中年发福,肚子略微显的有些胖,但配上裁剪得体偏华贵的衣服,加上平日气质映衬,给人感觉比起威严肃穆,更多的是知世事的通透,这是个聪明人。

  双方行礼过后,主宾落坐。

  朝慕云轻放衣摆:“贵府接连发生命案,侯爷可有何想法?”

  汾安侯不同意:“也不算接连吧,园子里小宴,按理算不上我侯府,有歹人趁机行凶,恰好我侯府客人们赶上了,柴方虽是我府管家,也是下人,有卖身契的,算不上什么大人物,自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顿了下,感觉到自己说话稍微有些不近人情,汾安侯笑了下:“当然,人命还是重要的,若朝大人能帮本侯查出是谁在造次,本侯感激不尽。”

  话说的再漂亮,仍然有几分漫不经心。

  朝慕云便道:“这些不重要,那十六年前,贵府夭折的两位嫡子呢?”

  汾安侯脸色就变了,不过也只一瞬,很快恢复,浅浅叹了一声:“唉,是我们没有父子缘分。本侯还记得,这两个儿子生下来的时候,我还抱过他们,对他们给予了厚望,谁知竟双双夭折,实是福薄,还好现在有瑜儿,我侯府也不算失了传承。”

  朝慕云很明确的感受到了对方的无情。

  这么多年过去了,提起两个夭折的儿子,汾安侯记得的只是生下来的时候抱过他们,他所谓的寄予厚望,像是有个继承人,让他后半辈子无忧即可,这个人是谁都没关系,嫡长子,次子们活着最好,活下来的人才重要,死了,就是自己福薄,没本事,没命数,怨不得任何人。

  朝慕云便又道:“先前在园子里,有幸见过侯夫人和小汤氏,她们看上去都很懂事。”

  “不懂事的,早被赶出侯府了。”

  汾安侯表情里有暧昧,也有骄傲。

  朝慕云若有所思,小小捧了对方一下:“侯府很会调.教人。”

  汾安侯脸上笑意果然更深:“我一般不调.教人,谁能走到我身边,全靠自己本事,在我身边待不下去,就是能力不行,她们自己努力,从人堆里杀出来,反倒省了我挑选的事不是?”

  “侯爷不怕家中生乱?”

  “小朝大人还年轻,怕是不懂,”汾安侯眼神意味深长,“王座上的王只有一位,家里的儿子也没必要太多,用不上,有一个有出息就行。”

  朝慕云听懂了,这汾安侯,是在家里养蛊啊。

第55章 不一样的应激源

  在自己家养蛊, 儿子多少不重要,谁有本事杀出来, 谁就是将来的继承人;女人也不重要,只要基本条件过关,比如容貌过的去,识眼色懂收敛,凭自己本事爬位置,凭自己本事守位置,一切全不干涉。

  那对下人, 身边所有得用的人, 甚至官署里的属下或同僚,是否也都是同样的套路?

  朝慕云看的出来,汾安侯对此并未觉得不妥, 甚至非常得意, 推崇这套所谓的‘无为而治’。

  但这些事做出来并不容易, 家里也就算了, 他有爵位, 是家主,有绝对的压制权, 往外走就不一定了, 如果不是没有真本事, 官场上未必吃‘侯爷’这一套。

  汾安侯能稳定发展这么多年,未有遇到特别大, 解决不了的难题,也是有本事在的。

  朝慕云不动声色:“侯爷忙碌, 本官不欲耽误太久, 想问下侯爷昨日行程, 以及十六年前,两位嫡子夭折事件的经过,破案所需,有打扰之处,还请侯爷见谅。”

  汾安侯见对面大理寺官员虽年轻面嫩,却未有太多锐气锋利,对他语重心长的指点没有肯定或否定,似隐有思考,必须聊案件,不过是因职务所需……

  是个不错的官场后生。

  他便也不再太随意,沉吟片刻,道:“当年之事,过去太久,好多已记不大清楚,那日前夜我好像同谁喝了大酒,宿醉未醒,即便管家来唤我,说夫人要生产了,两位小少爷出意外没了,我都只是脑子里听见了,却没有办法回应,直到夜间彻底清醒,才开始问查……我并不觉得我问查到的东西就是真相,家里这几个女人都有什么本事,我心里清楚的很,两个嫡子同一天夭折,我相当愤怒,既然呈现的结果是大汤氏谋嗣,那她就得死。”

  “至于昨晚——”汾安侯饮了口茶,姿态极为随意,“下人的事,我没必要关心,我作夜在外应酬,醉的有些厉害,被送回家时已是亥时。”

  朝慕云话音微慢:“侯爷醉了?”

  汾安侯笑了:“我知你会觉得有些微妙,两次重要的时间点,我都饮醉了,但此事确系巧合,我若真想杀人,父杀子,主杀仆,难道还需要迂回掩盖?”

  朝慕云:“侯爷昨晚在哪里歇的?”

  汾安侯:“小汤氏屋里。”

  “是她居处离的近,还是照顾的好?”

  “也是离得近,也是她擅照顾人,”汾安侯微微阖眸,“一个小门小户的女人,没点殷勤小意的本事,怎么入我的眼?”

  朝慕云:“侯爷饮的那么醉,侯夫人可有担心?”

  汾安侯略点头:“她自是要关心我的,去了一趟,见小汤氏伺候的好,留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朝慕云心道,恐怕不是留了几句话这么简单,这对妻妾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期间暗语争锋,必不会少。

  “侯爷对冷念文之死,可有什么想法?”

  “冷念文,谁?那日园子里死的少年人?”汾安侯淡笑,“本侯此前不是说过了,一个不相关的外人而已,本侯每日事情繁多,未走到我面前的人,根本不会有印象,若不是他在本侯的小宴上死了,本侯都不会记得他的名字。”

  朝慕云:“他身上有一块白虎双环玉佩,贵府表小姐章初晴身上,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侯爷可知晓?”

  “谁?章初晴,姓章……哦,我有个庶妹嫁了姓章的,不过这小姑娘不是走丢了?当爹的脑子也不清醒,好好一个家,硬生生给散了,”汾安侯一脸不赞同,指尖点着桌面,“白虎双环玉佩……”

  朝慕云:“说是当年老夫人赏的。”

  “哦,那应该是做给我两个嫡子的,这两个孩子没福气,双双夭折,便宜了外人。”

  汾安侯端茶,视线时不时落在窗外:“……小朝大人年少有为,破案之事想必难不倒你,本侯尚有俗务处理,只怕不能招待太久,若有疑问,随时可以过府相询。本侯所到之处,都有下人跟随,所有行程,你皆可问他们比对,本侯记得都不一定有他们清楚,你放心,本侯已吩咐下去,所有人等务必竭尽全力辅助大理寺破案,不得敷衍编谎,但有违背,即刻罚卖出府。”

  朝慕云便起身:“如此,多谢侯爷。”

  双方告辞出来,走过长长庑廊时,朝慕云看到远处徐徐走来的小吴氏和小汤氏,俱都是冲着汾安侯方向,隔着老远,两个人已经开始调整表情,或深情或痴怨的看过去,眼波流转,我见由怜。

  也是奇了,这一妻一妾明明是竞争,甚至不死不休的关系,却每每一同出现,好像生怕落后半步,大好机会就被别人抢到了似的,非常默契。

  这汾安侯府……真是有意思。

  汾安侯要问口供,小吴氏和小汤氏自也不能漏过,先前勘查现场时,就有皂吏同时行动,核对她们的时间线,细节补充,朝慕云倒不必刻意多此一举。

  照这两个女人的心眼,微表情的丰富和谎言程度,甄别起来极费力气,不若案件了解更多时再下手。

  再次盯过死者现场侦查,随皂吏了解更多环境分布,时间线细节,过了午,朝慕云才离开汾安侯府。

  一出来,就接到了小乞丐撞上来,送上的两封信。

  一封是厚九泓的,说这两日追贼,事情有些麻烦,大概不会回来,叫他别担心,案子的事他也会做,他一个人不够,还有小弟们呢,所有事都能完成的,保准顺顺当当……

  一封是夜无垢送来的,大约是消息灵通,获知到了汾安侯府柴方死亡的消息,给他送了新线索。不要觉得章夏清看起来脑子不好使,有点魔怔了,就觉得他是个废物,有人证明,他最近两个月行为有些不对劲,冷念文死前,似乎和他见过面,还有昨夜,他并不在章初晴身边,天快亮了才回来。

  这就有些意思了,若说没寻到女儿之前,章夏清可能什么办法都要想,都要试,可女儿已经寻到了,对他那么重要,他的珍视和后怕,甚至形成一种执念,他会有点不敢离开女儿半步,生怕因为这一点时间,女儿会再次遭遇不幸,被人掳走……

  这样的人,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他离开女儿身边,出去一趟?

  将信纸收好,再次放开脑洞杂念,走向大理寺。

  路上人来人往,在嘈杂的叫卖声,各种百姓的烟火气中,京城繁华可见一斑,可在这些繁华背后,又藏着什么呢?

  路过某间店铺门口,里头的老板娘正在数落侄子,骂的那叫一个难听,什么废物没用怎么不去死等等,在这市井街道里,像不和谐的音符。

  “你家的事……”

  华开济一直跟在朝慕云身边,这些天也了解到不少朝慕云的事,打几架的情分让他觉得彼此早已是不一般的朋友,想到了就说:“就你那个嫡母,她那般对你,你为什么不追究?”

  做个官而已,要这么善良么?该算的账总是要算啊!

  朝慕云神情浅淡,声音也慢条斯理:“你如何以为,我没有追究?”

  “可是你什么都没做,厚九泓说你都快修成无欲无求,以德报怨的神仙了……”

  “那你以为,她那么大胆放肆的事都做了,为何一直不斩草除根,也一直未有到我面前,包括她儿子?”

  “这不是没时间……”

  华开济拍了下自己脑门,怎会没时间,哪里没时间,只要想干事,什么时间都能挤出来,那个高氏是见朝慕云混的风生水起,平步青云,不敢过来惹了。

  不但自己不敢惹,还压着儿子不准乱动,朝慕云这边过得越好,路走的越顺,她就会越害怕,这账早晚都是要算的,介时她的处境……

  朝慕云:“我父亲一个月前,已经在外地公差后归来。”

  华开济:“但你好像也没见?”

  朝慕云:“以后也不会见。”

  拜高氏所赐,他失去了健康,但本来这条命也是多来的,他又有自身坚持,不会做那些谋人性命的脏事,所有算账回击,左不过是想让她过得不太好,痛苦惊惧。

  那里对他而言根本不是家,父亲也不是父亲,但父亲的权威被挑战,一定要有个发泄口,这个口子在哪里呢?随时在恐惧担心中度过,日子又怎会顺心舒适?

  他完全不担心这对夫妻关系,是必然会消磨折磨的,如果瞧着不够了,心情不好时,他随时可以想办法去添把火,但亲自去料理折磨人……

  给他们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