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第116章

作者:路归途 标签: 生子 穿越重生

  严谨信听柳树骂人这次没多说,虽然觉得脏话不好,可这次情有可原。

  “后来收完了,也没敢先称,跟着村长把肥料法子说了,来咱家院子才人少了,都去找村长了。”严父说起来也是提心吊胆的,那几日庄稼收成高都没时间乐呵,先干活。

  他家院子没院墙,白日里晒谷子打谷子,夜里赶紧收回来堆粮仓,一通的忙活,等忙完了才一起上称称重,看到结果后那些天的劳累小心一扫而空。

  “家里今年谷子就有三十二石,自家留了四石,剩下的全卖了,统共有十一两二十文银钱,还有今年卖了麦子的三两,开了年谨信你上学全拿去花,钱放家里你爹和我老操心。”严母说。

  六亩的旱田,今年收成还不错,也就一亩田有个一石四斗,不到两石的样子,统共加起来有十石,家里不用上税了,可刨去自家留了两石,八石卖出去有三两左右。

  当时严家还不敢多留,当时还发愁,这三两银子咋够谨信开销,太少了,等十月收了稻米,一下子高兴了解了愁。

  “麦子的钱留家里,稻米钱我拿走。”严谨信没多想就下了决定,钱多了留家里父母老受怕,还不如他带走,家里能安心一些。

  严母还觉得家里钱留的多,一年到头哪里能花了三两银子,“有吃有喝的,地里菜也是自家种,除了盐醋油买一些肉,一年到头要不了一两银子,儿啊你都带去吧。”

  “就这么定了,娘。”严谨信说的肯定。

  严母便不再多说。

  守了一夜,第二天是初一新年新开始。村里家家户户不能动刀子、剪刀,下了包好的饺子,一家人吃了后,便上了炕睡觉补眠。

  柳树困的打哈欠,吃饺子的时候闭着眼睛能塞鼻子里,这会吃完了脱了袄子裤子就上炕,被子一拉盖了脑袋,严谨信站在旁边看着直皱眉。

  “被子捂了口鼻,出不上来气。”

  床上柳树困得听见了但不想吱声的,故意发出一串呼噜声表示自己睡着了。严谨信两条眉毛拧了起来,是忍了又忍,没忍住上手扒了被子,掖在柳树脖子下。

  柳树紧紧闭着眼,我睡着了我睡着了。

  严谨信默默叹了口气,脱了衣裳上了床。

  清平书院是过了十五,十六开学,出去回去路上时间,他能留到十号再走。还有时间不着急,慢慢扳了小树睡觉被子盖头的毛病。

  柳树是装睡,可一睡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真睡着了呼噜声也没了,只是浅浅的呼吸声,然后手脚并用的往严谨信身上钻,谁让严谨信火气大,身上温度高。

  严谨信躺的四平八稳的规矩,被身上人蹭着,心里只好默默背了一通书,才能清静下来。

  等柳树睡醒了,已经到了后半晌,炕上男人不见了。

  “阿奶,谨信呢?”柳树穿了袄子出来问。

  严阿奶说:“晌午刚过就和你爹去了村长家,有一会了,估摸等会就回来,饿不饿?给你下一碗饺子吃。”

  柳树不想吃饺子,他想吃糕点,可没好意思开口。

  点心贵着呢。

  “不饿,我等谨信回来一会一块吃。”柳树心里打着小算盘。

  严谨信刚到屋,柳树就站起来,学着阿奶说话的调调,说:“谨信啊你回来了。”

  “……什么事?”

  “你饿不饿?吃饺子还有些功夫,要不要吃点心先垫一垫?”柳树问。

  严谨信不爱吃点心,甜腻腻的,“不——”

  “不要一块要两块啊!知道了,我去给你拿。”柳树打断了话,没敢看男人赶紧钻屋里去掏点心匣子,他挑了一大一小,小的一会给男人,大的他吃!

  严谨信就在堂屋外听到小树和阿奶说话声:“阿奶,谨信要吃点心,我先给他拿两块垫垫肚子,等会再吃饺子。”

  “好嘞,别饿着,多吃些。”严阿奶说完又嘀咕:“孙子从小就不爱吃甜的,怎么今个到稀罕想吃点心了。”

  可又想以前小时候都是饴糖甜水蛋,哪里像府县买回来的糕点精细,没准谨信爱吃这个,就是贵了些。严阿奶想起来还是心疼那一匣子点心,“要是没碎,一半给小树娘家拿回去,一半给彩云娘家拿回去。”

  彩云是严谨信娘的名字。

  可碎了的点心又动了几块,如今送不了人,只能自家吃了。

  柳树高兴吃点心时,还说:“要是没碎拿回我娘家,哥哥弟弟侄子外甥谁都能甜一嘴,反正轮不到我吃。”

  严谨信在旁默默听完,看着手里那碎的不成样子的点心。

  只有碎了才能轮到小树吃,家里人吃。

  吃完了点心,吃了饭,今年收成好,男人回来,这饺子馅肉包的也多,柳树爱吃,吃了一大碗,肚皮撑得圆滚滚的,热水洗完躺在炕上抱着肚子。

  “我吃的有点多了,听说吃山楂好消化。”柳树跟男人说。

  严谨信正脱衣裳打算上炕,听了话手停了,“糕会掉渣到床上。”

  “不会我吃的小心,用手接着一点都不掉。”柳树赶紧跟男人保证。

  严谨信义正言辞说:“君子端坐——”

  “我又不是君子!”柳树才不当君子,君子得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吃饭得不说话,还不能在炕上吃点心,冷嚯嚯的让他下去,他才不当君子,理直气壮的掀开被子坐起来说:“你是我男人,我就是你屋里人。”

  严谨信说不通理,目光看了眼小树露在外头的脖颈,顿了下,移开目光说:“我去拿。”

  柳树高兴了,坐回去塞被窝,低头一看啥时候里衣都开了一大半,他就说咋冷嚯嚯的钻风,赶紧躺了回去。

  严谨信挑了一块小的山楂糕,天色晚,小树吃了一大碗饺子吃多了怕涨肚,拿了回去。柳树一看那么小半块,嘟了下嘴不过还是高高兴兴的吃掉了,他用手接着,吃的仔细,一点都没浪费,还把掌心指头沾着的舔干净了。

  “……睡吧。”严谨信移开了目光,正经上了炕。

  柳树吃完了高兴,乖巧躺被窝,太冷的,就听隔壁男人说:“冬日地里没什么活能多歇一些。”

  “对啊,地都冻得硬邦邦的能干啥,就该多歇歇。”柳树上午睡得多这会不困。

  严谨信又说:“家里收成时辛苦你了。”

  “咋能不辛苦,我一天一夜没合眼,腰都能断了,不过收完了卖了银钱,阿奶和娘见我累着了,还炖了肉吃,我吃了三天的鸡蛋。”柳树说起来就高兴,觉得划算值了。

  他在家时也干地里活,可没一个全乎的鸡蛋吃。

  “……”

  半晌男人不说话,柳树无聊睡不着,就说:“你睡了吗?”

  “没有。”

  “那你再干嘛?”静悄悄的也没个动静。

  严谨信:“心中默了遍学问。”

  柳树撇嘴,咋回来和他躺一块还要背书,气鼓鼓翻身背着男人。严谨信侧头看小树背影,刚还睡不着,现在又能睡了,他还是默书静一静心。

  两人隔了一道,被窝缝隙大,钻冷风。

  柳树气闷了没几分钟,嫌冷又扭回来了,拿脚挠男人的腿,说:“不许默书了,你一走这么久在府县有的是书看,回来都躺我身边了,得生娃娃。”

  严谨信一顿,“……我刚问了你不愿意的。”

  “啥我就不愿意了?”柳树一头的雾水,男人啥时候要和他睡觉了,明明就没说。

  还没闹明白,反正严谨信是脱了里衣,摸黑欺身而上。

  第二日一早,严谨信便起来端正收拾好。柳树被折腾了一晚,腰又快断了,嘴里嘟嘟囔囔说:“我后头都说不要了,你咋还要,都不让人睡。”

  严谨信正经的一张脸窘迫的不成,青天白日的怎么能把夜里的话说出来,成何体统,还没讲规矩,目光对上炕上的小树。

  小树里衣还没穿。

  严谨信移开目光,偏头说:“我先出去干活了。”

  有啥活干?柳树就不懂,男人咋老爱干活,屋里前后冬日有个啥活干,他钻进被窝,再睡会,阿奶和娘说了,过年没啥活干,让他歇歇。嘿嘿。

  灶屋里,严阿奶炖蛋呢,给小树补补。

  后来是拖了几日,严谨信才拿出了那块府县买的红布,严阿奶和严母一看,那红彤彤的她们上了年纪的根本穿不了,一瞧就是给小树买的,便纷纷笑说:“小树穿这个好,好久都没缝新衣了,正好给小树缝件袄子。”

  “可不是,小树嫁过来那天也没个红衣穿,如今补上了。”

  柳树嫁人时,柳家穷,严家更穷,连一块新红布都扯不出来,还是借了前头嫁出去的大姐嫁衣,也没敢改——大姐爱惜,不让柳树改。没法子,柳树是穿着袄裙头顶着盖头,坐在严谨信拉的车上嫁进了严家。

  后来婚事办完了,那身嫁衣柳树洗干净还给了大姐的。

  没成想几年后柳树有自己的红衣裳,当然是高兴,看着红布都能哭出来,当天夜里为了报这红布的心,又缠着男人‘歇了’三回。

  他已经想过来了,男人说不干活歇那就是想要。

  差点没听出来。

  严家里夫夫整日围着炕头打转,严谨信的君子清心是没咋在默了,做完了便同小树说一些府县的事,小树也爱听。

  “……黎夫郎可真有本事,还能做买卖赚钱。”

  柳树对男人说的书院什么时候上课,哪位夫子讲课好,读了什么书写了什么诗都没啥兴趣,就光爱听边角料。严谨信就单说了顾兆、郑辉,大致一句话介绍过,可被柳树给逮住了想听的。

  同样都是哥儿,人家咋这么有本事呢。

  “你很好,家里地里都干的厉害。”严谨信说。

  柳树觉得这有啥厉害,“村里谁家屋里人不这么干,你说的黎夫郎做生意买卖,他家卖的卤煮好不好吃,你吃过没?生意这么好,卖的快,一定很好吃。”

  “府县是啥样的,是不是很大人很多?”

  另一边西坪村。

  黎家在村里待到了初五,亲戚走完了,还去了一趟十里村,朱秀才最后还是回家了,顾兆和黎周周拿了东西去朱家拜年,朱秀才没出面,是朱秀才娘出面接待的,说了没一刻话,顾兆便带着周周离开了。

  朱秀才是避着他们,肯定是上次说话说重了。

  明明一道回来,一个方向,他家牛车也能捎一路,可朱秀才宁愿花钱雇骡子也不愿意同他说话。顾兆叹了口气。

  黎周周担忧,顾兆就说:“没事,等过一段时间回到学校,我同朱兄好好说,若是能说开了那就好,说不开了也没法子。”

  可能顾兆骨子里冷吧,他和朱理本来不算深交的朋友,一直记着也是因为当初朱秀才帮了他一把,念着情分,加上都是农家子不容易,才多嘴,可旁人听不进去钻了牛角尖,有一有二,就没三了。

  说不通拉倒。

  就如同顾兆当初和郑辉、严谨信相处一样,若是郑辉还是冥顽不灵一直看小说,追求爱情自由,那顾兆肯定处的客套,就是个普通同班同学。严谨信要是执拗老顽固听不进去好赖话,骨子里极度自尊自傲,那也没有相处必要。

  反正对于顾兆来说,相处不来,志不同道不合,那就散。

  这个世上唯独黎周周是不一样的。非但不能散,还得绑紧了,走一辈子的。

  顾兆牵着周周的手回去。

  到了初六中午,黎家收拾好了行李,套了骡车,回府县。雪下了一夜,早上清理了屋顶的积雪,中午看雪停了赶紧走,不然耽搁下去,怕大雪封了不好走了。

  说好了初八还要做营生买卖呢。

  村里人知道黎家要走,有送包子的,还有酱菜,鸡蛋鸡这些黎家没要,路上车子颠簸不好带,谢了好意。王阿叔早上时还给送了一大板的豆腐,那一板子豆腐能卖上百文,黎周周不要。

  “我自己做的,天冷都冻住了也不怕碎,你们拿回去吃。”王阿叔怕黎周周拒,说:“我也没啥能送的,劳顾秀才还惦记着小田。”

  顾兆知道王阿叔过来是想问什么谢什么,说:“也是举手之劳,王阿叔要是和小田决定了,等今年秋农闲了,爹回来拉粮,正好接小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