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第148章

作者:路归途 标签: 生子 穿越重生

  柳树便点头,“周周哥我都听你的,你说干啥就干啥。”

  “铺子开起来估摸要到明年了,这事急不得。对了,你娘家那边有没有靠谱的亲戚?”

  柳树先是摇头,又点头,实话说:“我家和村里其他家都差不多,小时候穷起来为了一口吃的都要闹要吵,大哥二哥和小弟,各自成家了,说是吃一锅饭都各有算计,俩嫂嫂弟妹是半点亏都不吃,唯独我家的小妹可以,勤快干活利索,我瞧着她就像是瞧着以前的我,她还没我有个炮仗脾气,在家里就是受欺负的。”

  所以柳树对几个哥哥弟弟嫂子侄子侄女那些都是一碗水端平的一般般,谁都不可怜,敢招惹一个给点好处,那其他的可不得全炸开了,所以干脆谁都不让攀,反正之前他嫁到严家,严谨信没发达前,他瞧着家里日子也是该咋过就咋过,也没少口吃的饿死了人。

  唯独对这个小妹有些可怜同情。

  “可她是女孩,京里这么远,不好带过来,就算带过了,做生意买卖她一个没成家的不好抛头露面。”柳树叹气。

  他想帮也不知道咋帮。

  黎周周:“多大了?”

  “比我小十岁,如今十五了。我之前来京前,我娘还说要给小妹挑个好的,想问我要钱给小妹做陪嫁,我给了一块红布,走的时候给小妹了一两银子。”

  柳树说话糙,人有时候直爽到大大咧咧嘴上没把门,可心里有自己的一杆秤,他娘才舍不得早早把小妹嫁出去,留家里干个两三年活再给出去,他当时也是。

  拖到年龄大了,家里才着急。

  只能挑年纪大穷的,出嫁连一身正经嫁衣都没有。柳树谁都不心疼,唯独心疼这个小妹,跟他太像了,比他还老实。

  他能嫁到严家,已经是命好了,严家当时穷,严谨信虽然长得吧,凶了吧唧的不像个书生,也不会说话,可人好啊,也不在外头胡来,当了官也没休了他,怀大白的时候,还照顾他。

  可不能全靠撞运气的,要是运气没撞好呢?

  所以当时柳树要去京里,单独给小妹了一两银子,让谁都别说,连娘都不许,更别花这个钱给侄子侄女买糖吃,不吃一顿糖死不了人,这钱虽然少,你捏在手心里。

  小妹是懵懵懂懂的,也不知道听明白过来没。

  如今周周哥想要找人过来干活,就算柳树有心想叫妹子过来,可也知道不成的。他一个嫁出去的哥儿,就是严家人了,不好多过问娘家的事。

  “周周哥,还是从你那边找吧,我家这边指定不成。”

  黎周周点点头,说:“知道。你这段时间也别闲着,要是无聊了,就学学字,可不能像以前在府县那样说好累,找借口拖了。”

  学字这事,黎周周在府县时就跟小树说过,但柳树一听学字,先是答应了,可学了没两天,实在是头大,他家男人太凶太严了,恨不得打他板子,便推脱说干一天活好累,他不是个学字的料子就算了不浪费男人看书时间。

  没成想,躲过了一时,躲不开这会。

  柳树脸苦巴巴的,“不学成吗?我还是爱干活。”

  “不成,你得学会看账本,简单的名字姓氏也会。”黎周周笑说:“我知道你成的,反正也没事干,你学了念出来,还能给大白熏陶一下。”

  柳树把这话记住了,之后送完客人很正经跟男人说他要学字,这次保证不叫苦了,“……只是周周哥说了,我学的时候,大白也要熏,既然我俩一起熏,你可不能板着脸太凶吓着儿子了。”

  严谨信眉头夹着,什么熏不熏的?

  可柳树不给解释机会,问从什么时候学?

  “我每日到家后,教你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也太长了,天都黑了,你肚子要饿了,那什么半个时辰我瞧着就不错。”

  严谨信本没想着一个时辰,他知道小树要讨价还价,先提高了,如今小树主动说学半个时辰,便欣然答应下来。

  “好。”

  下午天还早郑家一家先早早告辞,两家路远。黎家留了约两刻才走的。

  黎家到了家,天还是亮的,蓝妈妈烧了饭,简单的稀饭米粥,搭配一碟子香油咸菜,一碟子瘦肉炒冬瓜,还有用南瓜做的小巧的窝窝头,说是窝头,实际上只有造型是,用的是白面混着南瓜泥做的,窝头里放着一筷子咸菜丝,特别好吃。

  他们吃什么,蓝妈妈和方六就吃什么,不过要粗糙些。

  像主人家的饭菜上桌那要颜色漂亮,外形也不能丑了碍眼,虽然是粗茶淡饭的,可经着蓝妈妈手里出来,那要漂亮赏心悦目许多。

  不愧是之前在五品府邸待过的。

  顾兆见这饭菜就知道,问过后,蓝妈妈谦虚说:“我也就是在府邸灶屋打个下手帮工,还不是正经的厨娘,勉强能拾掇出一些饭菜,老爷夫人不嫌弃就好了。”

  可见五品府邸还有正经厨娘的。

  一家人用饭,都用量不多。中午在严家才吃过酒,幸好下午这顿自家做的热乎米粥,十分暖胃舒坦,再配上咸菜,清爽。

  福宝都喝了小半碗。

  吃过饭,一家人在院子里消食。顾兆扶着福宝站一站,跟着他的羊兄弟说说话,福宝略略能站,还很喜欢站着玩,不让爹爹扶。

  “一会摔了啊。”顾兆哪舍得松手,这要不是他儿子,自然是大道理一套,什么小孩子磕磕绊绊了才会走路,可这不是他家福宝吗,舍不得磕绊。

  “咱不着急走,乖啊。”

  福宝挥着胳膊像个扑棱的大鹅,嘴里说:“咩咩~”

  黎大见了,脸上的褶子都透着惬意和高兴,说:“福宝跟周周像,小时候胆子大,爱学着鸡啊猪的叫。”小苏干着活带着周周,听见周周学了啥,夜里跟他说。

  黎周周都不记得他小时候会这样。

  “咩咩叫一个?”顾兆便拿话故意逗老婆。

  黎周周笑着轻哼了下不叫,顾兆便凑过去自己咩咩叫了两声哄老婆开心,黎周周背着爹,小声说:“没个正经。”

  “我咩咩学羊叫怎么就不正经了?”

  黎周周红着耳朵不跟相公说了,蹲下抱着福宝陪羊崽玩。

  等热水烧好了,一家人洗漱了,各自回房。

  顾兆是早早给福宝喂了小半碗奶,下午刚喝了稀饭,不敢给吃太多,怕夜里积食,可福宝习惯了睡前喝羊奶,不喝要闹。

  只能少来一些。

  顾兆是给儿子喂完了奶,就火急火燎的抱着福宝在屋里打圈圈,也幸好地方够大能绕开,终于,福宝,睡了!

  “老婆老婆快来~”顾兆压着嗓子声都是快乐。

  黎周周早已在床上等着了。

  两口子心照不宣的默契,下午逗羊那会其实就有些了。如今福宝睡到了小床,刚睡着只要动静不大,是不会醒来的。

  太久没做了。

  ……

  京里天气热了几天,像是秋老虎一般,等彻底降温变凉了,那就到了月中。

  黎家小院子生活还是按部就班没什么大变化,顾兆早上去上班,黎周周在家带福宝,做做衣裳,缝补一些,跟蓝妈妈说说话,天气好了,抱着福宝去严家串个门。

  黎大在这些天打探到消息了。

  “有商队来往,问到走宁平府县那条路的商户,就是不知道到了后怎么给村里递信。”黎大跟周周说,“实在不行,我跟着商队跑一趟吧。”

  黎周周觉得太劳累折腾爹了,“商队走的慢,一来一回爹您过年就回不来了,再说府县里杏哥儿他们在,把信送过去就好了。”

  “这倒是,我一时给忘了杏哥儿也在府县。”黎大算算时间,要是现在拖人带信过去,就是路上走慢一些,年前应该是能送到的。

  黎周周便开始写信,因为生意的事,主要是问苏家人。他们走时,因为去京里远,不可能一年再给一次挂靠的十两银子,便一口气给了三年的。

  相公说不好多给,多给了,一时钱财多了,容易出事。

  不管是村里人眼红有宵小来偷摸,还是拿了钱一时迷了眼给咋呼起来,都有可能。

  顾兆知道周周还想盘算做营生,十分的支持,而且周周说出来的盘算,方方面面都思考周全,不由有些感悟:“周周变厉害了。”

  “不过都是做的多了。”黎周周仔细一想真的是,“当初刚到府县我心里还惶惶害怕,那时候都不敢走出院子大门去外头看看。”

  现在回想起来,黎周周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知道自己当时怕什么,“……好像是怕惹出祸事,记不牢家里地址回不去。”

  杏哥儿那时候说府县好大,人好多,黎周周就怕,怕被拐走了骗走了回不去了。

  “后来不是做生意,刚开始开铺子心里没数,做得多了吃了亏就有了经验。”黎周周觉得都是熟能生巧,这会笑起来,“不算白活了。”

  顾兆爱周周脸上自信又内敛的笑容,这会做小伏低状,狗腿子的给黎老板捏捏肩膀,逗趣说:“那能不能劳黎老板也帮小顾也出个跑腿费?”

  “……”黎周周没忍住笑出来,又正经咳咳说:“好啊,看在小顾长得好看份上,带什么说吧。”

  两口子一对视,眼底都是化不开的笑意。

  顾兆带的东西说贵重那就是百两银子都不换,可放在不识货的眼里,那就是几本破书笔记而已。

  是的,顾兆在翰林院整日看书做笔记,每日记录心得,翰林院一整个院子的藏书,这优质的教育资源,全大历可能也就国子监能跟着对打一下,估摸还要略个下风两三成。

  他整理了这些日子的读书笔记,还有一些摘抄,适合考试的有,多得是开阔眼界提升思维的,便于策问思考方向。

  一共就两本,顾兆没时间给做两份,因此书信一封,交给东坪村赵夫子家里,若是方便给十里村朱秀才家传个音信,看朱秀才自己抄不抄了。

  进了京当了个小官,才知道寒门士子有多么难出头。

  这些笔记与他而言就是日常工作,对着那些知识贫瘠的乡野来说,没准可以改变一个人乃至一个家庭的命运。

  商队本是接跑腿赚点银钱,一听是翰林院顾大人的东西,立刻热情许多,连连保证一定送到,不会丢了的。

  “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两本书和两封信。”黎大说。

  管事的笑眯眯说:“哪怕是一片纸,这都是顾大人对同乡的情谊,您放心,有我看着,保证亲手送到了。”

  “劳累你了。”黎大把包裹拆开,用油纸包裹着里头就是两本书和两封信,让管事的瞧过了,重新包好,给了半银子。

  管事的说什么都不要,黎大是硬塞过去了。

  “你也是费脚力,那么远的路,要是能赶年前送到最好了。”黎大是把钱塞过去,“以后还要多劳烦你呢。”

  掌事的便接了,问清了,若是宁平府县没人了,还送哪里,得知是宁松镇西坪村,黎大说完,又说:“这个是远了些,不好费你,若是扑了个空,去石榴街放张家醋铺里头也成,到时候托他带个话就成了。”

  几种方案都说了,确保万无一失的送到,黎大这才离开。

  底下跑腿的伙计见了,便说:“掌柜的一个翰林院的小官,您怎么还这般折腾劳累?难不成还真送到村里去不成?”

  “你懂个屁,还敢嫌翰林官小,甭说让你考科举进去,你就是想在里头当差做个杂役,都进不了翰林,除非啊你家祖坟冒了青烟了。”

  伙计咋舌,咋这般难进?就是个杂役跑腿的罢了。

  “没见识眼光了吧?这能进翰林里头打杂的,那也是有关系的,老子娘是附近大府邸大官人家的家奴,要么就是祖祖辈辈一手手传下来的活计,关系啊都复杂着去。”

  伙计不懂,就算老子娘给大老爷家当奴才,可进了翰林当杂役难不成就好了?都是端茶送水下苦力的活——

  “不拘翰林,还有其他衙门,谁都瞧不起这边边角角的奴才,可就因为没放心里头瞧不起了,没准才有个大用处。”掌柜的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多了,避开了大人物,结果栽在不起眼的小钉子上头。

  为啥啊,谁都知道当官的要人命,可不得巴结奉承小心翼翼的捧着,夹着尾巴做人了,那自然是能避则避。而对着低贱,比自己身份还低的奴才是看一眼都觉得脏了眼,这底下的人干啥勾当可不是很容易蒙混过去?

  京里这嘎啦拐角说着不起眼的话,宫里差不多事情也在上演。

  之前顾兆说了肥料法子后,康景帝叫范闵进宫询问,又把之前送上来的折子给找了出来,那范闵别的没说,只胡乱吹了一通马屁,只说因为圣上隆恩,天降福兆,百姓们庄稼收成高了,因为有一则肥田法子……

  可具体怎么高,高了多少,没说。

  那康景帝要细查了,自然很快有折子递上来,一看‘肥田的法子’制作过程,康景帝是深深皱着眉看完的,最后派任务,这肥田法子做好了与天下苍生有功的,自然是要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