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第265章

作者:路归途 标签: 生子 穿越重生

  柳树:“别跟我念叨这些。”听得他头大。见儿子是关心他,又只好说:“跟你没关系,我想周周哥了,也不知道梁管事的信啥时候回来。”

  大白便道:“该回来便会回来,阿爹莫要太心急了。”

  “……知道了。”柳树说完,恍惚觉得不对,被个小孩子给念住了。算了算了,再说起来又是一通的道理,他算是怕这父子俩了。

  一家人吃过饭,照旧是父子俩去书房,严谨信得考校严柏川的学问,柳树则是看看账本,或是跟阿奶婆母说会话聊聊天,如今家里杂物有仆人干,也不需要他忙活什么。

  “也不知道周周哥咋样了。”柳树提不知道多少次了。

  严父也想黎大了,以前京里还有黎大作伴说个话,能讲到一起,现在黎大一家一走,他去天桥瞧热闹听评书都没啥意思了。

  书房中,严谨信考校完儿子的功课,望着窗外略是有些出神,院子里小树和爹娘又说起黎家种种了,背后响起儿子的声:“父亲,您是不是也想顾叔叔了?”

  “你顾叔叔在昭州施展抱负,是应了当日殿试时君子所言,肯定是不愿现在回京的。”严谨信言不对问说道,又想到如今京中局势混乱,各位皇子已不是暗里你争我夺,他如今即便是能调了兆弟回来,可回来又如何?

  定不是兆弟所愿。

  最好是圣意已定,新皇登基,到时候他也能在晋升晋升,调了兆弟回京,也有好去处……

  这便是还有多年。严谨信想到此,心中叹息。

  等严谨信独坐时,便添了一盏的酒,用的就是兆弟相送的琉璃盏,饮了一杯,心中对朝堂局势对远在南边的兆弟无限愁慨,当即提笔,纸上笔锋游走,一气呵成——

  “你在书房磨蹭什么?偷偷喝酒不叫我。”柳树推门进来了。

  严谨信便放了笔,替小树倒了一盏,夫夫二人吃了一杯酒。

  “对了热水烧好了,泡个脚该上床了。”柳树才想起来他是来书房叫人的,不是吃酒的。

  严谨信言好,柳树看桌上纸笔乱糟糟的,知道男人爱整洁,定是要收拾好才出去,便自己起身先洗了,洗完了上床睡觉。等柳树一走,严谨信望着这篇赋,还剩个尾,思及小树,便又提笔补全了。

  《忆兆弟其三》

  可能是夫夫俩念叨的,第二天梁掌事就带着一车车货回京了,自然是先差下手跑一趟严府,给严家先送了书信。

  小树拿到了信自是高兴的不得了,他先拆了周周哥给他写的,男人的等男人回来再说。念了一通又一通。

  “你黎阿叔可有本事了,还给我送了流光绸。”小树可高兴了,比起花哨漂亮的衣料,更在意是周周哥的心意。

  “福宝也好,福宝上学了,一月的官学一月的学校——”

  “啥是学校?”

  柳树刚起了疑问,往下一念,顿时平地惊雷似得,“妈呀,这学校哥儿女子上的。”

  别说柳树,就是严家长辈也愣住了,严阿奶守旧,先断言说:“不可能,这学堂是干净地儿,哥儿女娃娃咋能去呢?”

  “是不是小树你看岔了?”

  “再好好看看。”

  小树是又读了一遍,也被消息轰的脑袋发懵,心中虽是万般惊骇,可半点不觉得如何,凭啥男人能去,他们哥儿女孩子就不能去了,他们咋就污秽不干净了。

  他洗澡比谁都勤快呢。

  若是按照阿奶说的女子哥儿不能进学堂,因为晦气不干净污了圣人地,那圣人、能进学堂读书的男人,还是他们做哥儿、女子肚子里爬出来生出来的。

  咋,借他们肚子有了条命时不说这话,现在嫌起来了?

  不过柳树不跟阿奶辩驳,老人年纪大了,别气坏了,到时候是他不孝顺,周周哥说了,说不通的便不去争论。

  “是真的,真的办了学校,周周哥可真厉害真有本事,在学校里上学念书的女郎哥儿,念四年,学了字,还有刺绣,以后毕业了能进工厂做工……”

  柳树对周周哥更是钦佩了。

  □□他人则是长张了张嘴,半天都不知道说啥才好了。等严谨信下值回来,听闻昭州来信,先是洗手坐下拆了信。

  这信是顾兆所写,虽是寥寥数笔,写了工厂、学校、官学盖起来了,托了老师师兄的福,十位文人自愿前来昭州教书……

  严谨信心中震荡犹如惊雷。

  柳树看男人傻住了,说:“你可不许说什么哥儿女孩不能念书——”不然他要翻脸得干架——不让男人碰他了!

  严谨信自小是接受传统文化的人,自然是许久不能消化,可怎么说,也有一种‘果然是兆弟能干出来的事’,惊天动地的魄力,非常人能及。

  之后休沐时,严家、郑家相聚,昭州黎家送东西,到京中每次都是四份,郑家、严家、梁家,还有施明文施大人。琉璃盏、椰货三宝,还有此次的流光绸。

  在顾兆看来都是不值钱的,礼轻情意重嘛。

  可琉璃如今价值千金,稀罕物件,被炒的老高了。施明文施大人现如今在府邸喝酒,是一人独享酒盏,其他普通寻常客人,是配不上他拿出琉璃盏来招待的。

  外面竞相抛价要买,可四家没人要出手。

  别管日子过得富裕还是寻常,都没人要卖的。

  情谊比得千金万金。

  此刻唐柔同柳树坐在一起,不远处院子里,莹娘带着大白还有弟弟玩耍,大人们是在聊流光绸,说如今天略冷了些,给莹娘做一身衣裳怕是穿不了几天。唐柔说那就不急,慢慢琢磨,做的细致些别糟蹋了好料子,等来年开春热了再穿。

  说料子,又说起了学校。柳树是夸周周哥的,他知道阿奶不乐意听,所以捡着阿奶不在时,和大嫂聊这个。

  “单请女夫子来上课教字吗?”唐柔问。

  柳树兴奋摇头,“不是,一个学校好大呢,女孩哥儿都来——”他说一半,看到大嫂脸上好像不太喜欢,便收敛了些。

  “我是觉得这般不好,从来没听过。”唐柔不知怎么说。

  正巧端着点心的阿奶来了,听柔娘说这个,便道:“可不是嘛,还是柔娘知道礼数。”

  “小树啊,以后这学校的话,可不能在外头说了。”

  严阿奶倒不是不喜欢不心疼小树了,只是老人家年纪大,男女哥儿混合学校实在是惊天之举,严阿奶怕,她也不晓得怕什么,反正就是怕惹了灾啊祸啊的。

  柳树闷闷说知道了。

  那边郑辉和严谨信也在说学校,郑辉是抚掌,目光流露出羡慕来,他在京中,从信纸上听闻兆弟在昭州所做,便心生向往,这才是男儿郎该做的,惊天立业,魄力非常。

  不愧是兆弟。

  “……像是话本中一般。”郑辉回家中路上还同妻子如此感叹。

  唐柔见相公嘴上挂了一路学校、立业种种,也不是想泼冷水,只是出口道:“严家阿奶说得对,这样的事还是在外别多提了,省的招了灾祸。”

  “这有何灾祸?”

  唐柔:“女子哥儿读学堂,总归是前所未闻的。”她见相公不愉,便换了话题,说起了流光绸料子好,黎家有心了。

  另一头严家。

  柳树本是沮丧着,可同男人说起来学校,男人想法跟他一块去了,不由津津乐道,是第一次感受到和男人在想法上达成一致有多么奇妙。

  昭州第二次出货,货量不及第一次多。

  就如顾兆所言,让苏石毅挑大梁。苏石毅第一次带队,是忐忑又慌乱,虽是应承下来了,可连着好几天都睡不着觉,夜里老做噩梦,梦到他办砸了事,货丢了、卖的价贱了、银钱丢了如何如何。

  苏石毅顶着黑眼眶夜里睡不着,白天吃不好,就差鼓着胆子去跟表哥说,他不成,那么多有本事的掌事,不然他做二把手吧?

  可不知为何,迟迟是没到表哥跟前去。

  每次迈前一步,他便想到了卤鸭铺子第一次开张,有人来询问,他是战战兢兢的报钱都报不利索,当时柳老板看他的眼神,多是几分失望,后来苏佳英顶出了头,苏石毅是臊的厉害。

  当时想的是,明明他年岁最大,是个哥哥,该护着堂弟侄子的。自然还有一面,觉得他个大男人被个哥儿比下去了,还不如个哥儿。

  这是当时在京里的想法,如今自然不是了。

  从小到大不管你有啥本事,反正家里长辈村里人逢人就是说,男孩顶用顶事,哥儿算啥,是哥儿样样不如男孩的。

  受这样的影响,苏石毅观念也是如此。

  现在嘛——

  有本事的哪里分什么男子哥儿,他表哥便是厉害着大本事。

  扯得远了,苏石毅挠挠头,他其实还是知道,要是去表哥跟前说了他不成,那以后表哥肯定不会让他负责干别的了,只能当个二把手、三把手……

  王坚比他坚定。

  这次出去,表哥不去,肯定是多方顾虑,不让王坚去,说一个哥儿上路——结果王坚先反驳了回去,说之前两个哥儿能去,如今老板不去了,那我也能去,正好锻炼了。

  苏石毅心里叹息,自愧不如王坚。

  就在苏石毅磨磨蹭蹭纠结这段日子,王坚被叫回家里一趟,他爹说都跟黎老板说了这次你别去,怎么你还闹着要去,说你一个未出嫁的哥儿单独和那么多男人扎堆做买卖像什么话,名节还要不要了。

  王坚就说老板怎么突然说不让他去了,原来都是他爹背后嘀咕的,便说之前他去爹你咋不说,还不是想让我巴结老板,如今又说名节,我这名节满昭州城人背后早都念叨嚼烂了。

  王老爷气得抽了一巴掌王坚。

  王坚没哭,就是气恼,说了定要去,他就做买卖,就是王坚。

  “你还想不想嫁人了?!”王老爷气的喊。

  王坚:“要是嫁个男人要窝到后头小院子争风吃醋看人纳妾,没半点自由了,那我就不嫁了。”

  王老爷说不通,手指隔空指着王坚的脸许久,最后是算了。

  动静是闹的大,老爷打骂了一通四哥儿,这消息是传遍了整府。王夫人听见了面上说可怜孩子了,老爷再气好好教就是了怎么能动手呢,可心里是痛快高兴的。

  这两年,四姨娘那儿的哥儿露脸出头,风头盖过了嫡子她生的,王夫人岂能不生气?不过安慰自己,不就是个哥儿,如今这般糟践自己名声,在等两年,嫁人挑人家都不好挑了。

  “夫人想啊,四哥儿他再有本事,老爷挣的这些家业,它也是王家的,四哥儿又是庶出下贱的,又是个哥儿,嫁了人成了别家的,难不成由他来继承王家?”

  “如今四哥儿不要名声不要脸,在黎老板跟前得力,搏了种种利益,积攒的家业也是给大爷留下的。”

  王夫人身边妈妈常劝的话。这也是为何王夫人即便是嫌四哥儿,但却由着,不管,还抬举了四哥儿他亲生娘。

  她都这般年岁了,挣什么老爷宠爱,挣得是孩子前程、家业。

  王坚在家中没留两日,与父亲大吵一架后,当天便回黎府院子了。当时天麻黑,王坚静悄悄的,不想惊动人,结果还是被霖哥儿给抓到了。

  霖哥儿举着油灯,见人影鬼祟,吓得声音都抖着喊木头。

  “是我别喊了。”王坚先出声了。

  这油灯照着人一看,霖哥儿当即吸了口气,“王坚阿哥,你脸怎么了?谁打了你?”

  “还能谁,当然是我爹了。”王坚满不在意说完,又添了句,“别告诉旁人知晓,我还要脸呢。”

  霖哥儿乖乖应是。

  后来是偷摸热了热毛巾给王坚阿哥敷脸,霖哥儿没问缘由,王坚先说起来了,“嫁人嫁人,烦死了,嫁人有什么好的。”

  其实刚冲他爹说的那些话,也是话赶话赌气脱口而出。

  霖哥儿乖乖坐在一边,细声细语说:“其实嫁人也挺好的,能生个孩子,和和美美的。”

  “那是你家里父母恩爱,还疼你。”王坚道。

  霖哥儿:“其实我爹也有小妾的,我阿娘管着中匮,家里都是她说的算,姨娘们也还好——”他想起来,王坚阿哥亲娘便是姨娘,便不提这话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