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第297章

作者:路归途 标签: 生子 穿越重生

  灯火通明,烟花璀璨,百姓富足安乐。

  年过完了,开衙门办公之后的第四天,使者终于骑马到了昭州,这个大历最南端、被遗忘的州城,发下了告示。

  圣上驾崩,六皇子历铖继位,择年号天顺……

  六皇子继位?

  不应该是五皇子吗,怎么成了六皇子。顾兆心中起端疑,但自然是不能问出口,使者也不知道内情,再者五皇子继位那是原身原来的轨迹,可年号没变,还是天顺。

  这——

第162章 建设昭州62

  大历的历史轨迹出现了偏差,或是一切看似无迹可寻,却仔细想起来是细小的颗粒,一粒一粒堆积出,影响了结果。

  顾兆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小人物,尤其是在京里时,他算什么?一个翰林编修,修了几本书,跟皇子们说话十根手指头能数清,同康景帝见面,那是一只手还富裕。

  原本的五皇子登基,如今换成了六皇子,这跟他肯定没关系的。

  顾兆想都不曾想,他曾经做过那一粒粒的砂砾。

  原来的轨迹中,五皇子救了林家小公子,得了圣上的目光,林家的支持,一切都是徐徐展开,不急不躁,五皇子是能耐得住的性子,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再说借刀杀人,借了已去世孙明源这把刀,递给了其父孙沐与梁子致,正好当时二皇子救灾雷霆手段,在天下读书人、当官的心中先败坏二皇子的名声、形象。

  可这事头开了,最后也不了了之熄了声。

  一颗棋子废了,顶不了事了,还有另一颗,可另一颗也成了废子,原本耐得住的五皇子便开始急了,若说容家的支持,那他的亲兄弟六皇子比他更近一头,加上虎视眈眈的二皇子握着兵权。

  所以五皇子急了,铤而走险下了一步坏棋。上辈子,十二皇子上丰州打仗只是受伤,没有死的。

  有人想借十二皇子的死,提醒圣上大皇子当年的死,让圣上怀疑、厌恶赵家,把二皇子的储君位置彻底扳倒。

  也确实。

  圣上口谕不属意二皇子,剩下的太小,或是坏了身体,或是遭厌弃,性子柔软无能顶不起这个朝堂国家,在五六皇子中,圣上其实更属意老五。

  六皇子是个混性子,随波逐流,空有志向,却是没君王魄力气势,耳根子软,手段不成,若是当了大历君王,他想坐稳龙椅,那便是听信容家,也不敢对赵家开刀下手。

  五皇子敢,五皇子喜欢权势,以前隐忍那是大局未定,等大局定下,该如何便如何,他的床榻则能容赵家?第一个对付的就是手握兵权的赵家。

  做天子自然是权势握在手中,大历稳了,在慢慢对付外头那些不足为惧的番邦小国。若是大历乱了,那便更乱。

  康景帝一切都想好了,可储君之位的变卦就是一瞬间。

  二皇子骑行一路遭遇刺杀不提,城门种种阻拦,进了皇宫,一路畅通无阻进了紫宸殿,见后宫前朝局势已然快明朗,再看老五挂着虚伪的面,老六惺惺作态哭着父皇。

  人到齐宣口谕。

  自然是由汪泽田宣的,汪泽田刚开口说了五这个音,六皇子惺惺作态的脸是做不下去也哭不下去,五皇子稳重的脸也露出几分得意,可谁都没能想到,这种局面下,康亲王不等汪泽田念完,几乎就是同一瞬间的事,拔剑砍了眼底浮出笑的五皇子。

  动静太快又太利落,当场五皇子断了一臂,生死未卜。

  紫宸殿大乱,局势又发生了变化,自然是以皇后为主带头斥责康亲王的,皇后本来死心,都听到先帝属意老五了,如今生了希望。

  六皇子也高兴,甚至是心中狂喜。

  端妃赵家一党则是分两队,有的怪康亲王太过暴戾,动作太快,断了五皇子胳膊事小,可众目睽睽下,康亲王这般做,还是在紫宸殿先帝地盘,被扣个不孝不敬帽子,与帝位远了。

  另一队则是觉得砍的好,汪泽田都已经宣了口谕一半,等说完了那就是尘埃落定,康亲王还有什么路可走?既然如此,不如先下手,再谋划旁的。

  有人则说,一个老太监宣了口谕也不代表真能上。

  “那难不成赵家拥兵造反吗。”

  都宣了口谕还不服,贤妃一党也不是吃素的,五皇子继位大宝名正言顺,康亲王不愿低头,那就是旁的险路子,其他大臣不乐意走这一步险棋。

  私下里压着声争执吵翻了天,唯独二皇子康亲王坐在位置上,擦着老五溅在他手上的血,听着吵声,声音阴戾说:“这位置让老六上,叫皇后贤妃一族,老六也叫过来。”

  康亲王自知刚才一剑,不仅是断了老五胳膊,也是断了他登大宝的机会,可他不后悔,老五之前所做种种恶心他便是了,可拿十二的死提大哥——

  大皇子死,圣上猜忌赵家端妃二皇子,久而久之,这也是康亲王的心病了。

  大哥的死,真不是他,以及赵家同母妃干的,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但凡是想生事了,谁都能拿这个踩他一脚,踩他母妃赵家一脚。

  新仇旧恨,桩桩件件,全算在了五皇子头上了。

  若是今日大局已定,这辈子康亲王那就得跪在人家底下俯首称臣,任人宰割。不如挥剑的痛快。

  之后请人前来,看似局面混乱,其实更是清晰一目了然,五皇子断了胳膊,历朝历代没见过独胳膊的皇帝,更别提如今生死难安,国不能一日无君。二皇子康亲王自退一步,不争了,还拉拢了贤妃,先簇拥六皇子登基上位。

  条件都好说,皇后在意的是八皇子,老六上位那便封八皇子郡王,废了先帝下令的‘圈禁’。本来名义上八弟是养身体,如今父皇驾崩,八弟就是身体再不好,那也该给父皇哭一哭,尽一尽孝心。

  皇后见争不过那便只能作罢。

  康亲王联手老六贤妃,她能如何?

  不管是谁当皇帝,皇后总归是太后的。

  贤妃刚怒气冲冲,定要康亲王替她孩儿赔胳膊,可手心手背都是肉,老五胳膊没了,是废子,老六更是她疼爱的孩子,如今只能咬牙答应,想着不急,以后老六总能替他五哥报仇的。

  ……

  大臣、党派、世家、后宫,都是能谈条件的,能以利诱,很好解决。唯一一点,听闻先帝口谕的除了汪泽田还有一位,内阁紫宸殿学士严谨信严大人。

  上辈子,没有顾兆,严谨信也是状元,也进了内阁,也做了紫宸殿大学士,也听到了先帝口谕,在康亲王、六皇子、八皇子党派争执中,最后是坚定遵圣意,不惜得罪了众位。

  五皇子登基后,严谨信也没能成为圣上的心腹,因为严谨信太执着、太顽固、太迂腐、太正统。

  像极了五皇子岳父那位言官。

  五皇子不喜这样对他忠心谏言的臣子,在严谨信几次上书表示先安抚康亲王,先对外,解决外敌,等安顿下来再说其他。可五皇子的天顺帝是不愿兵权落在心头大患手上太久,怕坐不稳,是第一个铲除扳倒了赵家、康亲王。

  之后大历大乱,番邦小国趁机攻占城池,民不聊生,四周冒出了不少山匪杂牌军,尤其是丰州那边,一路快打到了京中,吓得五皇子连夜逃亡两浙州城。

  比顾兆猜想的战局还要长,还要混乱,大历的版图缩水越来越小,皇帝带头享乐,贵族门阀士族醉生梦死,一掷千金玩乐,是真的路有冻死骨,朱门酒肉臭。

  ……再后来,严谨信郁郁不得志死的。

  这些不提,就说当时,康亲王一听严谨信这人,有人言此人年纪轻轻却老顽固一般十分守旧遵正统。

  那就先礼后兵,死个把人算什么。

  林太傅还是惜才,说他去劝说询问,结果没成想,严大人端正出神许久,回过头说了句:“先帝病危之际所言,谨信并未听清。”

  先帝口谕:传……五、五。

  严谨信说完便闭目。林太傅看了眼,心里松了口气,又言:“错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既已定下,要名正言顺,后来宣口谕的汪泽田不见了,内阁严大人出来宣了,先帝口谕传位六皇子历铖。

  这一辈子就这么和原先上辈子路走了岔口。

  ……

  只说顾兆接待使者,听了京里消息,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先是封了一众皇亲国戚,比如原继后,现如今的母后皇太后,原贤妃,如今尊圣母皇太后,被圈禁的八皇子封安郡王,康亲王封辅政一等公……

  顾兆听这个名头眼皮跳了下,这不就是摄政王么。再往下赵家还封了镇国公,这不知情的,还以为六皇子母族是赵家,容家、贤妃一族能忍吗?

  他自是不知道。

  这些封告,随着使者传信响彻大历。

  还有禁娱乐杂耍嫁娶等等一切事宜,改年号天顺元年,铸新货币,大历官员原先是用朱笔批示,如今要换成蓝笔。

  诸如此类事情。

  送走了使者,顾兆开始让下头人忙起来,衙门不见半点红色,城中的商铺、勾栏瓦肆之类的全都暂停营业,嫁娶都往后推一推。

  工厂先暂停下来。

  黎周周安排完了这些事,跟苏石毅说:“歇业休息这些时候,也别吃酒玩钱,留守厂里的工人看紧一些,不许犯这个错。”

  厂里堆放着原料,还有做好的东西,幸好流光绸原料都能放一放的,只是今年的黄桃罐头怕是要紧俏,但这也没办法的事情。

  苏石毅得了话,就下去忙开了。

  黎府黎周周安排了,仆人们都换上了素色衣裳,他自己也是,穿些黑色深色,也不用首饰,学校里停了体育课,官学停了四艺课,就乖乖读书吧。

  “阿爹,我还能同汪汪玩吗?”福宝第一次见识这般景况,问了阿爹,去看爹。

  黎周周说:“汪汪自己跑一跑,你这段时间还是安安静静的。”

  那就是不可以玩了。福宝垂着脑袋。

  顾兆看了过去,黎周周还想相公莫不是心软,要惯着福宝,这样传出去不像话,虽说在昭州,传也传不到哪里去——

  “你取了纸笔来,爹同你好好说说。”

  等福宝拿了纸笔,他还以为爹要训他,乖乖站在一旁。顾兆没训福宝,说是八岁小孩,实际上七岁,人死都不知道其意,更别提福宝懂事以后就在昭州,是不知道这些规矩。

  讲清楚。

  顾兆纸上画了三角,那尖尖最顶端的就是皇帝,“这整个大历都是皇帝的,你爹我是昭州副官,陈大人是主官,他五品,我副五品,在大历地方官来说不算小了,可我们在这里。”

  他在下排角落点了两个小点。

  “皇帝在最高处,握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

  “我们要敬畏皇权。”

  此时的福宝只听懂字面意思,其里的含义代表什么也不是很明白,他点点头,郑重说知道了。

  顾兆便放了笔,说:“最近咱们府里吃素一些,养养性子和脾胃,其他一切如往常那般,只是不玩耍作乐。”

  幸好年刚过,素就素了。

  历来规矩,新帝守孝二十七天,全国三个月,有的新帝为表孝顺,是守三个月的。这三个月也不是全员停工不干活就在家里哭,该干活的照旧干活,只是不能嬉笑、娱乐,不过你要是偷摸来不被抓到也没问题。

  但黎周周停了春季出货的买卖,底下工厂停了一个半月。

  这三个月整个昭州城都是灰扑扑的感觉,春寒料峭几场雨,顾兆忙公务,百姓的庄稼,时不时问问,等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天湛蓝湛蓝的,灰扑扑的一层也慢慢揭掉了。

  昭州城又恢复成了往日。

  其实康景帝驾崩,与百姓来说,官府衙门下令禁止一切,他们是畏惧大过伤心,怕一没留神,殃及家中自身,对大部分百姓来说,过了那个点,更操心庄稼、吃喝嚼头,谁坐皇帝和他们无关。

  天顺元年,七月中。

  今年上半年好像也没做别的,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就到了夏天出货的时候。顾兆是不想周周跑一趟,这次货虽然多,但也不用亲自去,之前几次苏石毅都有了经验,实在不行孟见云跟上,还有忠字辈的几个,你都调教的顺手了。

  “……那行吧。”黎周周答应下来。

  放暑假在家的黎照曦本来是小包袱都收拾好了,依依不舍同汪汪告别,说他长大了能走货了,今年要和阿爹一起去两浙呢,回来给你带大骨头吃,汪汪可别太想我哦,好好吃饭,别欺负小白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