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的大魔王在做什么呀 第53章

　　沈恒又接着絮叨了很多话，大多是要他如何照顾自己的叮嘱，将封柒自己平日都不曾注意的各种坏习惯都一一历数，交代他，要如何如何。

　　封柒一言不发地照单全收，看向他的眼睛深处带着玩味，面上却比以往更加乖巧。

　　沈恒也不在意，他只做不知，耐心地将自己认为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一遍。

　　到了晚上，厨房那边为他们准备了据说是古时候西方情侣才吃的烛光晚餐，园子里的灯全熄了，屋子里放着旧日缠绵的情歌，银盏上的蜡烛高高燃起，烛光摇曳间，仿佛让不吃酒的人都微醺起来。

　　吃罢晚餐，气氛非常好，封柒洗了澡，沈恒穿着睡衣在床边等他。

　　封柒的脸被热气熏过，两颊都红扑扑的，新洗过的头发没有擦，软软地耷拉下来。沈恒看了他，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吃了一大杯酒的人。

　　封柒自动走到他身边坐下，歪着头看他一眼：“帮我擦。”

　　沈恒从发愣中醒过来，手里已经拿出了厚厚的毛巾，把他拉到自己膝盖上坐着，垂着眼眸细致地替他擦那一头乌黑柔软的头发。

　　封柒的头发还是几个月前他亲自给剪的，当时被封柒忽然点单，他急急忙忙去星网上找论坛现学的剪发手艺，虽然用心学了但是第一次给人剪到底还是把封柒一头如瀑的长发剪得跟被狗啃过似的，好多地方一茬一茬的，好在一来封柒并不在意这点细节，二来他脸好，顶着什么乱七八糟的发型都和谪仙下凡似的，竟然也得了封柒的夸。

　　现在，沈恒轻轻揉了揉封柒服帖柔软的头发，心中感叹，不知不觉，他的头发都这么长了。

　　他感叹完，就対上封柒在烛光下显得黑沉的眸子。

　　昏黄的烛光下，封柒的眸子里有极亮的一点火苗在摇曳，沈恒深深看进这双空灵又诱人的眸子里，想到这双眼里实则永远都不会烙下他的痕迹，心脏仿佛被什么拽住了，一抽一抽地疼。

　　下一秒，他就愣住了，整个人仿佛被一滴树脂封印住的小昆虫，震惊，惶然，又无可奈何。

　　封柒在亲他，他柔软湿润的唇瓣试探着一点一点印在自己的唇上，像是在舔.舐什么美味，含.了.含，还咬了他一口，显得笨拙又幼稚。

　　沈恒拿着毛巾的手渐渐抖了起来，他像是失去了灵魂，再也拿不住轻飘飘的一张毛巾。

　　毛巾悄无声息地掉在地上，封柒微热的鼻息喷在鼻尖上，带来让人头皮发麻的痒意，沈恒的呼吸急促起来。

　　下一刻，沙发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紧接着，漆黑沉静的屋子里响起东西掉在地上摔碎的清脆声，盖过了屋子里更轻一些更压抑更隐忍的轻吟。

　　……

　　陪封柒又洗完一个澡，沈恒竟然累得直接睡过去了。

　　封柒捏了捏自己腰，想了想沈恒最近几乎是没合过眼地在他这边和另一边两头跑，又觉得不是不可能——自己不过是雪上加霜，不対，应该叫做，给了他一个睡过去的合理理由而已。

　　这么想着，封柒从床上爬了起来，一边走一边从空间戒指里拿出衣服穿好。

　　扣好最后一颗扣子的时候，他回头瞥了沈恒姣好的腰身一眼，即使只是隔着薄被简简单单地看一眼，也能瞧出沈恒端的是猿背蜂腰，有着诱惑至极的美好年轻的□□。

　　“也算当年没白养你一场。”他勾勾唇，从房间里消失。

　　……

　　封柒站在冷冷清清的异界管理局附近，皱了皱眉。

　　按道理，今天的异界管理局附近应该被人围得水泄不通才対——一月一度的异界空间入口开放的日子又到了，里面的人要进来，外面的人也要出去。

　　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大量进出的人口又带来更多的人流，不管能不能进空间去，都不妨碍各路人马都在这一日齐聚，做些交流，做些交易，人多了总是更容易成功。

　　但是此刻，异界管理局附近仿佛一座死城。

　　他最近都不怎么上网，也不关注外面的消息。封柒反思了一下，登上了星网，果然看到异界管理局官方的通告：异界空间通道维修，近期不开放入口，附近可能出现空间涡流，为了个人安全，请异能者谨慎出行。

　　看完这个，封柒才注意到附近的黄色阻拦横幅。

　　“不让进么……”他笑了笑。

　　越是不让进，就越让人心痒痒啊。

　　他放出精神体笼罩了整个异界管理局，数了数，发现光是这处小小的异界管理局里面就有三个高等精神体在里面严阵以待，更低级些的精英异能者们就更不必说，全部面容冷肃地把身体裹在笔挺的制服里，手里持着不知名的武器，身边站着体型庞大威武的战宠，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看来异界空间真是出事了。封柒想到今天沈恒一副和他诀别的样子，扯了扯嘴角，漫不经心地从原地消失了。

　　整座管理局的建筑内里大部分地方都已经被掏空，留着外面的壳子不过是为了挡一挡外面的视线防止吓到路过的公民们，高等精神体们各自在大厅里找了地方休息，异能者们就以高等精神体的大佬们为圆心，围绕在高等精神体周围。

　　封柒悄无声息地迷惑了站在边缘处一名异能者，把人骗进厕所角落里打晕，自己则换上対方的衣服，成为一名备战的异能战士。

　　等到大厅上挂着的老式挂钟指针即将指向八点，所有或蹲或站的人全部站直了身体，慢慢地向中央的高等精神体聚拢着，目光炯炯地望向了入口处。

　　某一刻，伴随着大厅最中央一名高等精神体的“准备！”喝令，被金属加固成圆形的入口大门剧烈地震颤了一下，一颗半透明的扭曲头颅最先从入口处探出，又瞬间被来自大厅中某个高等精神体的攻击击碎，三名高等精神体从被异能者包围变成了冲在异能者最前方。

　　入口处不断有各类形状怪异的半透明肢体挤出来，又飞快地被击碎，三名高等精神体飞快站到了一起，齐力朝入口内发出一道巨大的攻击，整个入口都为之一空，就趁此机会，三名高等精神体已经大声呼喊着领着异能者们往入口内冲去。

　　封柒作为最边缘的人物，混在其中也跟着冲进了入口内。

　　看着前方天光放亮处闪动扭曲着的密密麻麻的身影，封柒的目光渐渐深远。

　　他终于知道沈恒这些日子都在忙什么了。

　　异界空间沦陷了。

　　……

　　有三名高等精神体打头阵，异能者们顺畅无比地冲进了异界空间内。

　　一进异界空间，异能者们就遭到了半透明生物的伏击，一通攻击下来，要不是三名高等精神体护得够快，恐怕在场的异能者当场就要死去四分之一。

　　从第一波攻击中缓过来，封柒身边的异能者们或是持着武器，或是自己用异能，或是带着身边的战宠伙伴，一个个都呼喝着冲向了朝他们扑来的异族生物。

　　异族生物也张牙舞爪地无声和他们缠斗起来，一时间，战斗异常激烈，双方都死伤不少。

　　然而区别在于，人类一方的精英数目対比起异族而言大大不足，异族常常二打一甚至三打一，好在人类一方的异能者各个奋勇不怕死，又有战宠或是手中不明材质的武器相助，还有高等精神体掠阵，好说歹说也守住了这一方通道，并开始渐渐扩大领土。

　　封柒在人群里水了一会儿，随手救了几个差点抵不住异族攻击的异能者，临走前隔空给了一名接近高等精神体的异族致命越难以察觉的一击，就遁入空间消失不见。

　　母液湖，他更关心的东西在那里。

第58章 鸣笛

　　母液湖, 被联盟各大豪门联手把控的文明之心，曾经有着绝强的守护力量，被层层钢铁建筑说围绕, 方圆百里内不准任何人轻易接近——如今却化为乌有，只剩下大片大片的废墟, 证明这里曾经是人类的领地。

　　毫无意外，这里曾经驻守的各大家族精英异能者, 甚至是高等精神体，都已经全部死亡了。

　　守在这里的人到底是奋战到了最后一刻还是直接被铺天盖地的异族压灭都已经不得而知, 这里现在是异族的乐园, 无数半透明的不可名状的扭曲生物盘绕在这里，像潮湿的雨季过后, 忽然出现在大道上的团在一起的肉红色蚯蚓，无端给人头皮发麻的异类感。

　　封柒无视了这些在母液湖附近撒野快活的异族, 直接一头扎进看似风平浪静，包容沉稳如母亲怀抱的母液湖中。

　　下沉，不断地下沉，母液湖到底有多大, 母液湖到底有多深，这个数字星网上各有猜测，却不得而知。

　　星网上猜测母液湖的深度和面积，是为了猜测人类万能的造物原料能维持这个文明运转多久, 封柒了解这件事, 却是为了知道, 这里到底转化了多少高等精神体过来, 又能转化多强大的高等精神体——在看到真正的母液的那一刻，他就确定了, 这就是他在暗面遏制其蔓延的湖水，可以和异族空间置换的湖水，又或者说，根据现代人类对母液的研究，这湖水，就是异族的□□本身。

　　异族本体是精神体形态，要进入物质文明的地球却必须有物质依托，母液，就是他们的物质依托，也是他们的肉身。

　　当这边积累的母液体积足够大，足以容纳一名高等精神体，对面的高等精神体就随时都可以过来——来了多少湖水，就可以来多少异族。

　　人类，这个当初给过他狠狠一刀的种族，他说不上爱，十万年过去，恨也恨不了多少了，但是要在这种毫无形状的扭曲异类和人类之间选一个，他还是倾向于选择后者的。

　　毕竟星网上的游戏是真的好玩，人类发明的各种食物，也是真的好吃，他在网上浏览各个论坛各个地界的时候，常常感叹造物主之奇秀，竟然诞生了人类这样创造力可怕的种族——给他们一点资源，简直能翻出花来。

　　很久以前的那个人类种族他不喜欢，也只是不喜欢顶尖上的那一部分，换到整个人类种族上去，他的爱或恨就都显得可笑。

　　到如今，亦是如此。

　　只比当年，他还多拿了一些，这次，人族最顶点上的一部分，他还是有一点喜欢的。

　　拿了人家的，总要还。

　　封柒一生一世都不爱欠人家的。

　　封柒一路下潜，终于来到这处大湖的底部，精神力贴着湖底薄薄地展开，无比轻易就找到了那个能量最浓集处。

　　就是这里，异界空间的明面和暗面沟通处。

　　封柒不知道这所谓的明面空间到底是怎么来的，明明当年他进入这里的时候就只有一个暗面，但是很显然，现在的空间明面已经移到了暗面和地球一方中间，成为异族文明和人类文明的另一个间隔。

　　若将异界空间的明暗两面和地球文明，异族文明四者做个排列，很明显，他们的顺序应当是这样的：地球，异界空间明面，异界空间暗面，异族文明。

　　异界空间一体双位，明面靠近地球，而暗面靠近异族文明，异族要想接触地球，就只有先进入暗面，再从暗面进入明面，再从此进入地球。

　　如果能断开明面空间和暗面空间之间的通道……封柒一面想着，一面顺着通道进入了暗面。

　　这回他进入的是真正的暗面了，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有一朵小小火苗维系着湖水体积不变大的暗面，而是，湖面波涛汹涌的暗面。

　　封柒一进来就亲眼见证了一名巨大的水母样异族高等精神体的转换。

　　整个暗面都是暗无天日的，唯有连通了空间通道的地方有这来自混乱空间中的异光照亮小小的一方地界。

　　那名水母样异族就像一位优雅的女皇一般自水中缓缓起身，千万道细碎又幽暗的空间之光从湖水下方照射到他身上，水母半透明的身体缓缓飘动着，光线随着他的起身在他半透明的身体中流转，好似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湖水的面积也越来越少，当水母长好每一根过百米的半透明触手，湖水已经干涸成了一个小水洼，就像一个泉眼，重新开始新一轮的生长，直至体积足以容纳下一个精神体……

　　暗无天日压抑阴冷的暗面没有谁喜欢，所有转换成功的异族都去了明面空间，这里只有水母样异族一个。

　　封柒随手斩杀了这名不太走运的异族，，吸收掉对方逸散开的精神力，走到了那一个小水洼前。

　　接着空间通道里细碎的光，他在平静下来的水面上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水中的人有一头柔软至极的头发，细碎的刘海长到眉梢，下面是一副干净细致的眉眼，过了十万年，当初眼角眉梢的放肆和玩弄意味已经少了许多，他更像是被时间磨平了棱角，过尽千帆，只剩下死水一潭。

　　封柒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个笑，却终究笑不出来。

　　怎么笑得出来呢？他就是个傻逼，又要被人骗着来贡献自己了。

　　上次是跪了一夜，这次是睡了一夜。

　　不过好歹，这次，再没人在他临终前插他一刀了。

　　他看过了，现在的人类都挺好，游戏做得好，饭做得好，科技也发展得好，那么多人，都可以不饿肚子了，想修炼就尽情修炼，想一展风采，联盟给你办比赛。

　　他也抽空回去看了那些年轻人的决赛回播，英姿飒爽，真好，真好。

　　他只是可惜自己生的太早，没有遇上这样的好时候。

　　封柒抹了一把自己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摸到了一把湿润。

　　他又想起昨天下午的时候，沈恒那个傻逼一样生怕他看不出来的临终遗言，心想，挺傻逼的，他想暗示什么呢？暗示他不会再逼他？暗示他，他的所作所为都是有内情的？还是想暗示他，他会赎罪？

　　用他一条烂命吗？在自己这个十万年一现的绝代天才面前，他也配。

　　封柒盘腿浮在那处还在继续冒水的水洼上方，闭上了眼。

　　再割裂一次精神体，他已是轻车熟路，熟悉的痛苦也不再是不可忍受，如果同样的痛苦，已经承受了十万年，那么就应当习惯了。

　　不是不痛，只是可以平静面对了。

　　封柒记得自己每一个裂痕的形状，纹路，甚至记得自己撕裂开一处需要多少时间，痛苦让时间主观延长了，客观上，那并不算慢。

　　他的嘴角渐渐上扬。

　　这一次，他再也不用向以前那样憋屈地死去了，这一次，他的功绩，他的恩德，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