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攻,绝不爱慕师尊 第214章

作者:胥禾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他捂着疼到几乎要炸裂的额头,崩溃地嘶哑吼出:“你们骗了我,我为什么没有早点知道呢……你们就是要他死!从一开始就是……”

  他疯了,癫了,狂了。

  朝着渐渐被拨开的云层怒吼着,狂嗥着。

  “让我也死,让我也死了啊!把我也带走吧,师尊……求你,带我一起走,我不要留下来,一个人……”

  他浑身溃散着神力,那些力量被他逼出体外,化作一片片犹如霜花的刀刃,割裂全身,要斩断自己的骨骼,要切下自己的血肉。

  可他连疼都感觉不到,那些被他自己造就的致命伤,霎时间又被修复。

  他得到了真正的涅槃之力……

  不伤不死,不殒不灭。

  这是对他的诅咒!

  凤岚云谏对他好残忍。

  他竟连自戕,连死亡,连自伤都做不到,可身躯不疼,就真的不疼了吗?

  他的心疼得要死,可再也没有人轻抚着他的心口,轻轻落吻在他唇角,去哄他,去安抚他,去说……爱他。

  他……好恨他……

  一切……都结束了吗?

  作者有话说:

  木有结束,结局还有下半截,是HEHEHE!!

  今晚更完下半截,但会比较晚。

第129章 涅槃重生

  【大结局(下)】

  凤岚云谏最终还是死了。

  他与梧桐同归于尽, 舍身在那场一直由他操控的涅槃火中。

  什么都没有留下,只在弥留之际,借着还未完全消散的魂灵最后拥抱了一次将夜, 最后进入他的识海,看了他最后一眼。

  这样离世的方式让他连一具遗体都未留下。

  将夜似乎被他师尊诅咒了, 气他不听话,气他挣脱子母彩羽, 用涅槃之力诅咒他不死不灭, 不殒不伤。

  那场劫难中, 他亲眼看着云谏殒落,化作尘埃和云烟,终归是冲击太大,神志不清,哭哑了喉咙。

  最后是洛言带着他去找步凌尘, 那时候他似乎魂灵已被抽去,随着云谏一同消逝在滔天烈焰中。

  整个人不哭不闹, 安静地不像个活物。

  除了还能呼吸, 除了身体不腐,他躺着就像个死人,双目睁着,也不阖, 但眼底没了光,麻木地就像是灵魂已葬。

  他躺了三个月,步凌尘葬了风无幽后,就在殿外等了三个月。

  步凌尘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终日酗酒, 但到底还维系着清醒, 坚持守着将夜,将夜的情况算不得多好,除了情绪上的崩溃之外,由于融魂并未彻底完成,他总是睡得多,醒得少。

  但到底不是什么坏事。

  浑浑噩噩总要比过于清醒地承受痛苦好。

  步凌尘醉地迷迷糊糊,蓦然听见殿门“吱呀”一声敞开。

  躺了三个月的将夜终于站了起来,原本有些稚嫩的挂着软肉的脸颊都瘦削下去,轮廓明显了很多,失了少年感,疲惫无神的眸子让他看起来一下子长大了好多岁。

  他没有说话,只是挨着步凌尘并肩坐下,夺过对方手中的烈酒就往喉咙里猛灌。

  可笑的是,他如今连醉酒都做不到。

  想起初次醉酒,画舫上的那一夜,他满心只余苦涩,僵硬麻木了三个月的眸子,再一次淌下了一行清泪。

  沉默着。

  他望着已经被驱散红雾的天空,一碧如洗,魔域再也没了魔域该有的样子,连光都照了进来,赐福这片土壤,嫩绿的枝丫破开焦土,万物生长,可却没有一片光能照进他漆黑的瞳眸,照进他已尘封濒死又死不掉的心。

  泪水啪嗒啪嗒打湿了台阶,他终于放肆地哭了出来。

  近乎崩溃,近乎哀嚎,伤心欲绝……

  步凌尘看着他这个样子,反倒放心了。

  哭出来不会好,但会好受些。

  “我死了那么多次,都回来了,他其实……也可以的对不对?他不会放心丢下我的对吧?”

  喑哑的嗓音不断絮絮,也不知是说给他自己听,还是讲给步凌尘的。

  这种自我安慰或许不是什么坏事,步凌尘当然知道云谏和将夜不同,将夜是醴泉,生死事关这个世界的存亡,他死了那么多次都能回来,也只是因为天道必须保住他。

  但云谏不一样,涅槃之力被梧桐觊觎,被天道忌惮。

  别说这个世界的凡人修士容不下他,就连神族,连天道,连世界都不允许他的存在。

  更何况涅槃之力是维系云谏生命的根基,就算他没死在涅槃火中,他没了涅槃之力,照样活不成。

  这些事,他心知肚明,将夜就不清楚吗?

  不过是自我安慰,不过是自欺欺人。

  从月升到日暮,他们喝了太多烈酒,步凌尘酒量再好也被灌醉了,唯独将夜,他醉不了,连酒都麻木不了感官,都得不了一场好梦。

  他撇下步凌尘,去了一趟云缈山。

  如今的云缈山尊洛言为掌门,修仙界还成立了仙盟,洛言也是人人信服的盟主,人间一片大好。

  将夜再回云缈时,早已物是人非。

  云缈新补上了一批弟子,这些人不认识他,只当他是掌门的客人,还有的那些认识他的旧人,也只在看到他的时候惊愕了一瞬,就闭上嘴默默走开了。

  他像个幽灵一样飘荡在云缈山。

  去过神隐峰,躺在云谏常常栖息的藤椅上,闻着熟悉的,还残留此处的淡淡岭梅冷香,躺椅摇晃中,难得安稳地睡了一觉。

  他是被冷醒的。

  醒来后才发觉月已上梢,更深露重无人为他披一件衣裳,盖一块毛毯,他静坐了好一会儿,才似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站起来,从屋内翻到了储存在冰盒中保鲜的糕点,那是那段时间云谏总逼他喝药,还总爱用嘴喂他的时候,每每看他被药苦地眉头紧皱,就允他吃些蜜饯糕点。

  他如今尝着,也不知是不是这糕点放得太久了,不觉得甜,竟觉得苦。

  但他舍不得扔,揣在怀里一并带走了。

  出了神隐峰,他又去了一趟后山的上古秘境,这里荒废许久,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在里面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溜达了一圈又出来了。

  还有溯洄涧那个寒潭下的祭台,尚残留着云谏淌过的血,可惜的是,祭台已坍塌,里面的痕迹都没留下。

  云谏的一切都被抹去,就好似这个人没出现过一般。

  就连云缈曾知此事的弟子一提到这件事都选择缄默。

  云谏到底是神隐峰仙尊,还是魔域的魔头,已经没有人去议论了。

  人死,果真如灯灭。

  将夜幽灵般晃荡了半夜,洛言终于找来了。

  他说:“你住那魔域终归是不好的,那里瘴气太重了,不利于你的恢复,我还给你留着神隐峰,你……”

  “不必了,那里葬着他,自然也该是我的埋骨之地。”

  “将夜,你不能这样的!”

  “不能哪样?”将夜定定看着他,忽然嗤笑一声:“我早就死了,被你的主子害死的,只余一具残躯,毁不掉,埋不了,还要为这心狠手辣的天道利用来维系他的世界。”

  “呃……”洛言没再劝了,但也没答应让将夜见君衡。

  将夜就坐在云缈山的山门口,刮风下雨,雷鸣电闪,他都一动不动,就这么俨然将自己摆成了一尊雕塑。

  如此数月,洛言终于带他去见了君衡。

  这也是将夜最后一次见到天道化身,天道借着这幅凡躯留在人间,只待这具身躯自然死亡,便回归鸿濛。

  他不是要求祂,只是找到了可以威胁祂的法子。

  祂不是在乎他这条命吗?原以为死不了,但谁让他找到了新的办法,他就拿这个要挟天道,要祂把人还给他。

  将夜太疯了,比那时的云谏还疯。

  天道叹息一声,终道:“剩余的涅槃之力,或许有用,你若与他寿数共享,祸福共承……我便只当他已死。”

  ……

  将夜再回魔域的时候,解开了步凌尘周遭的禁制,并未多言什么,兀自走回殿内,去了那间密室,密室之中的水晶棺材里只余下一具尸身。

  涅槃之力能让将夜融魂,自然也让万年前,前世的他重生,但魂灵只有一个,那具重生的魔后身躯化作烟雾钻入将夜体内。

  他将万年前的那些事都记起来了。

  他与他的姻缘,原是早就定下了。

  如今这棺材内只余下魔神的遗体,将夜端详着看了好久,一会儿觉得自己是他的魔后,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是醴泉,是小溪流,是将夜。

  他看着遗体,又是兴奋地觉得至少他保留了他的身躯,又是绝望又妒恨地认为魔后比他幸运得多,至少能与爱人相拥离去,而他呢……只余悔恨的,数不完的岁月煎熬。

  将夜掀开棺材盖,就着空下来的那半边躺了进去。

  抚摸着身侧人的熟悉面容,恍惚间真就觉得对方只是睡着了,只是云谏的身体真的好凉,他想将他煨热,于是展开双臂紧紧抱着对方。

  他吻他眉眼,吻他鼻梁,吻他冷薄的唇,敲开对方的齿,将嘴里含着的樱桃果核大小的种子渡了进去。

  唯一一次,他含着笑,闭上眼,挤入云谏的怀中,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了很久……

  睡到……仿佛自己已经死了,正与云谏长眠于地下。

  你死,我虽死不了,但我生,你必须活!

  这是我对你的诅咒,凤岚云谏……

  冗长的岁月很难熬,好在他一直沉睡,香甜黑梦中,都是他师尊的容颜。

  有时候他也会想,若是云谏醒不来,他又死不掉,那就一直睡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