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知道我俩锁了 第25章

作者:渔小乖乖 标签: 灵魂转换 天之骄子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沈日耀这枚棋子不该是这个时候启用的。

  按照计划,今年下半年有秋试,沈日耀那个才学,考秀才都过不了,肯定考不上举人,但没有关系,他们一定会保沈日耀考上。直到明年沈日耀来京城参加会试时,他的真实才学才会暴露,而那个时候才是算计沈德双的好时候!

  结果沈日耀这个时候就来京城了!

  来就来吧,大不了暗中安排一个人把他劝回去,结果他竟然疯了!

  多好用的一枚棋子啊,现在整个儿废了!

  “汾城那边刚送了信来。这个沈日耀,他收了一个大酒商的孝敬,酒商的意思是要把女儿嫁给他,他在酒桌上当着好多人的面应了。结果等他酒醒了,却又不甘心娶一个商家女为正妻,就想悄悄跑来京城借丞相的势力‘被迫’结一门贵亲,先娶了贵女,回头再把商女纳为妾侍……”底下人战战兢兢地回话。

  汾城那边的探子并没有天天盯着沈日耀,为了日后能成功到算计沈丞相,他们不能在这时候露出明显的痕迹。结果就让沈日耀跑了!等探子查到消息把信送来京城时,沈日耀已经在京城待了半个多月。而沈日耀来京城的第二天,他就因为得罪新乐侯被关进了监狱。第十一天出狱时,他就已经是个疯子了。

  结一门贵亲?

  主谋恨不得一口老血吐沈日耀脸上。

  你自己什么玩意儿,心里没点数吗?还想结一门贵亲?

  你怎么不干脆结一门阴亲算了!

  底下人犹豫了一下,又说:“这棋子不一定就废了,也许还能用一用。”

  用沈日耀算计沈德双是不成了,如果他是被沈德双逼疯的,那沈德双当年为什么要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帮他科考作弊?如果沈德双当年真帮他作弊了,为什么现在不等事发又要把他逼疯?这里头逻辑不通。但可以用来算计新乐侯!

  飞扬跋扈的小侯爷把一个读书人逼疯了,这绝对能引起轩然大波。

  他们本来没想算计小侯爷,只想撼动沈德双在清流中的地位。但这不是事赶事撞上了吗,通过算计小侯爷来挑起读书人对武勋的不满,也是一招好棋!

  反正沈德双也好,武勋也好,既然不能为他们所用,那都应该一点点铲除掉!

第四十八章

  有时候, 朝堂国事也与内宅家事仿佛,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主强则臣弱, 今上在朝堂上的掌控力还是不错的,大方向上没问题。

  但大官下面还有无数小吏。

  这些小吏应当身世清白, 不清白的压根吃不上公家的饭。但真的清白吗?过继、收养都是好用的手段,户籍文书上这里添一笔那里减一笔, 不清白也变成清白的了。联姻、利诱就更好用了, 原本真是清白的也能慢慢变得不清白。

  小吏没有上朝的资格, 但谁也不能忽视他们的作用。

  那边刚决定借着半盘残局去算计颜楚音,稍稍一布置, 这边就有人在黄御史耳边嘀嘀咕咕了。是几个帮忙处理文书的小吏, 不入品的末流小官, 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话题, 反正黄御史从外面走进来时, 就听见他们几个聊得正欢。

  “你不要命啦, 咱们不过是闲聊, 怎么就扯到那位头上去了?!”

  “又不是我胡说的!如今外城传得正热闹呢, 那秀才果真疯了。还是秀才呢,有个正经功名在身上, 不过是在酒楼里发生了几句口角,就被逼疯了。”

  一听这话, 我们刚正不阿的黄御史立马皱起了眉头。这说的是谁呢?竟然无视王法到这种地步,敢把秀才逼疯?好大的胆子!当我们御史台不存在吗?

  不等他询问细节, 当下便又有一人说:“怎么一人一个说法?我听到的真相不是这样的。那秀才心性轻浮, 去年知道自己考中时就高兴疯了, 哪里是那位逼疯的?你再这么胡言乱语下去, 总有一天连累得我们所有人都掉脑袋!”

  “就算那秀才确有旧疾在身,但不是那位咄咄逼人,他不至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旧疾复发、斯文扫地。”说来说去还是要怪那位太跋扈,明里暗里瞧不起读书人。那秀才着实可怜啊!

  “好好一秀才,好好一青年才俊,如今连看病的钱都没有……”

  正说着呢,有人通过眼睛的余光看到了黄御史,立马吓得不敢多话了。黄御史叫他们指名道姓地展开说说。问了两遍,才有个人说出了新乐侯三个字。

  黄御史直接黑了脸,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在场所有人都以为,他之所以黑脸,是因为对新乐侯极为不满。上次黄御史有理有据地参了那帮纨绔一笔,纨绔确实受罚了,但就只是去慈孤院里转了几圈而已,没过几天就弄出了一个所谓的“功劳”,得了皇上金口玉言的褒奖。

  黄御史能忍得下这口气吗?

  绝对不能啊!

  所以这不就生气了吗!

  但其实黄御史生气的原因和大家的猜测截然相反。自家人知自家事,他上次参新乐侯是为了保自己的闺女。虽然新乐侯认为这是互惠互利,身为武勋被参真没什么,他们武勋反正不要脸。但黄御史作为读书人,他不这么认为啊!

  新乐侯大方,那是他不计较!黄御史却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他那样参了新乐侯,确确实实损害了新乐侯的名声。名声这东西怎么可能不重要呢?

  黄御史是对这些小吏生气!经过上次那事,他自认为了解新乐侯,绝对做不出把读书人逼疯的事来。就算真做了,那也得先查查那读书人有没有问题!

  这帮小吏未了解事情全貌就胡乱给新乐侯扣帽子,实在可恶!

  都说御史手中笔如刀,是可杀人的。黄御史暗想:难不成这帮人以为我上次参了新乐侯没得着好,反而彻底把侯爷一家得罪了,以至于这些日子惶惶不可终日,所以这次会想方设法抓住机会,借读书人之势彻底把新乐侯按死吗?

  啧!

  这是既瞧不起我黄某人的脑子,也瞧不起我的品性啊!

  黄御史黑着脸问:“具体怎么回事,好好说一说。”

  那些小吏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你一个我一个地说了起来。黄御史正打算从这些说辞中抽丝剥茧去证明颜楚音的清白,就见与他不对付的朱御史从外面走进来。老朱手上提着一包用荷叶裹着的烧饼,应当刚买没多久,还散着热气。

  朱御史当着黄御史的面翻了好大一白眼,阴阳怪气地说:“你们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假消息?我们在御史台当值,虽不负责查找具体证据,但也不能捕风捉影啊。老黄头,你得好好教教他们。人啊,要为自己说出来的话负责。”

  黄御史眼巴巴地看过来。

  朱御史得意地笑了:“约莫个把时辰前,新乐侯去码头接亲眷进城,路上正好碰到那秀才再次发病,侯爷不仅命侍卫上前将人控制住,还帮忙把人送去医馆、付了诊金。那秀才的爹对着小侯爷千恩万谢的,不住给侯爷磕头呢!”

  要真是新乐侯害了人,秀才他爹能这么感激新乐侯吗?

  时间倒转到一个时辰前。

  沈昱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正坐在马车里。马车猛然停住,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得了,又换了!他第四次变成新乐侯了。

  去外城的路造得有些宽,最中间不走行人,只走车马。车夫隔着帘子请罪道,刚刚路边的医馆里忽然冲出来一个人,冲上了车马道,他怕撞到人才猛然停车的。沈昱正要说没关系,一侍卫说:“小侯爷,跑过去的那人是沈日耀。”

  沈昱一下子就精神了。

  原来,那沈日耀一送到医馆就醒了,睁开眼就看到他爹在哭苦命的儿。他只觉得他爹有病!我根本没疯,为什么要说我疯了,真正疯了的人是我爹吧!

  周围一群人盯着。沈土根在这场合没法对沈日耀说出真相,只能不断冲着沈日耀使眼色,咬死他就是疯了。沈日耀想反驳,他就死命去堵沈日耀的嘴。

  沈日耀渐渐恐惧起来。

  这不是我爹!不会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吧?我爹不会这么对我!

  这时候,周围一帮人还在附和他爹的话,所有人都说他就是个疯子。他心里的恐惧感迅速加深。决不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趁人不备,他冲出了医馆。

  如果是真正的小侯爷,了解到这个情况后,肯定会留在原地兴致勃勃地看热闹,看沈日耀和一帮人你追我逃。沈日耀越狼狈,他就越替沈昱感到高兴。日后要是出现了什么不利于新乐侯的言论,他这种表现显然又会是某些人眼中的罪证——沈日耀都疯了,他还在一旁幸灾乐祸呢,果然对读书人毫无尊敬。

  但此时待在新乐侯身体的人是沈昱。

  颜楚音身为武勋,从来不看重名声,但沈昱作为读书人,多少会对“名声”二字有一点在意。颜楚音算计沈日耀都是为了沈昱,沈昱自认为有义务帮颜楚音把名声圆回来!所以沈昱不假思索地吩咐侍卫上前帮忙,抓住了沈日耀。

  沈日耀大叫“放开我”。沈土根从医馆里追出来,看到平国公府的马车,整张脸直接白了。沈昱都没离开马车,直接隔着帘子用外头人可以听得见的声音说:“还是在朋来酒楼中遇见的那位秀才?他又犯病了?哎,也是一可怜人。”

  沈昱对侍卫说:“把人送去医馆。”

  顿了顿,又说:“既遇见了,总不能不管他。嘱咐医馆,给这位秀才看病时不要吝惜好药,有什么花销都记账上,回头本侯爷会安排人过来结账的。”

  医馆外面围观群众多,当下就有人说贵人心善。

  沈昱学着颜楚音的语气说:“前些日子在酒楼中遇见过这秀才一次,当时听见他胡言乱语、攀扯朝廷官员,以为他有意闹事,所以叫了巡街卫过来。不想他是有疯症的,之所以攀扯朝廷命官只是因为犯病了。哎,倒是连累得他去牢里待了几天。我心里过意不去。如今帮他付了诊金,只当是本侯补偿他。”

  沈昱虽然不知道有人想要算计颜楚音,但他是个心思缜密、做事周全的。这话一说,相当于把颜楚音彻底择干净了。沈日耀疯了,是因为早前就疯了,不是我逼的。我叫了巡街卫是因为我要维持朝廷法度,这是合情合理的做法。怎能说我不尊重读书人呢?分明是真心怜悯这秀才,我才主动帮他付了诊金。

  “快!快给侯爷磕头啊!”一围观群众见沈土根白着脸傻站在那里,恨铁不成钢地说,“侯爷要帮你儿子出诊金!这是多大的恩典啊!你们遇上贵人了!”

  热心群众直接上手一压,沈土根就扑通跪了。

  “哎呀,咋这么木呢!马车就要过去了,趁着现在还能看得见贵人的车,赶紧磕头啊!能磕几个是几个!”热心群众恨不得按着沈土根的头往地上点。

  别看沈土根在心里咒骂了颜楚音不知道多少回,真和侯爷面对面,他的心里充满恐惧,大脑也变得一片空白。被按着磕头时,他慢慢恢复了思考能力。侯爷相信耀儿是疯子?耀儿安全了?沈土根开始砰砰砰地主动给老天爷磕头。

  热心群众还以为他在给新乐侯磕呢,眼中充满欣慰。

  这一幕是多么感人啊!

  ……

  马车一路到了码头。沈昱懂了,这是来接妹妹的吗?他刚掀起帘子从马车上下来,就见一个身着轻便骑服的小女孩快步走来。女孩的脸不如京中贵女那样白皙,但红扑扑的很健康。她没有戴面纱,不怕生地冲着“颜楚音”笑了……

  等等!

  沈昱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妹妹脆生生地喊道:“哥哥!”

  沈昱:“……”

  完蛋!妹妹喊的第一声“哥哥”竟然被我听去了!

第四十九章

  颜楚骧和京城中大多数贵女都不一样。

  倒不是说京城中的贵女不好, 她们就像精美昂贵的瓷器,有着独属于她们的美丽。颜楚骧却不是这样,你看到她的第一眼, 会无视她的样貌,无视她身上的华服美饰, 无视她的身份地位,独独为她身上那种粗犷的生命力所吸引。

  沈昱不太了解颜楚骧的事, 但这样一个将将十岁的小女孩, 似乎一直跟着爷爷过活, 爷爷去世后,只能跑来京城投奔隔房堂叔, 想来日子不会太顺遂。

  颜楚骧的父母呢?是不是小小年纪就父母双亡了?

  然而在颜楚骧的脸上, 沈昱根本看不到任何历经痛苦的痕迹。她有一双过于明亮的眼睛, 眼中并非是不谙世事的单纯, 而是能够坦然接受一切的从容。

  小小年纪便能有这样的心性!

  “小侯爷肯定会喜欢这个妹妹的。”沈昱在心里如此说。

  于是沈昱越发紧张了。

  这可是“颜楚音”和妹妹的初见!要是他不小心把这个场合搞砸了, 让妹妹对“颜楚音”产生了不好的印象, 他绝对会被小侯爷“追杀”到天涯海角!绝对的!

  虽说沈昱平日里很会处理人际关系, 但那只限于男性。他实在缺乏和同龄或者低龄的女子相处的经历。他身边有限的能和他产生长期交流关系的女性, 一个是家里的下人郝大娘,一个是太学里一位夫子的妻子。那位夫子和沈丞相交好, 他妻子已经四十多了,年纪足够给沈昱当娘的。至于青楼的名妓和某些同窗的妹妹之类的, 她们倒是想认识沈昱呢,但沈昱从来没有给过任何机会!

  沈昱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他需要和一个十岁的小姑娘相处, 还必须和她搞好关系!妹妹爱读书吗?启蒙早的话, 这年纪该读四书了, 要不然在学业上指点她一下,叫她觉得哥哥好厉害好棒好有本事?可小侯爷不爱读书啊!

  然后沈昱发现自己想多了。

  虽然“颜楚音”眼巴巴跑来接了妹妹,但回去的路上,他们并不坐同一辆马车。妹妹带着她的丫鬟婆子们坐一辆。沈昱坐另一辆。沈昱悄悄松了一口气。

  “等回了平国公府,应该就能换回来了吧?”沈昱在心里期待道。

  娇客远道而来,想也知道平国公和长公主肯定已经得了消息,只怕这时候都在家里等着见客了。要是不赶紧换回来,那么沈昱还得去见颜楚音的爹娘!

  这次又不像上次在宫里,可以用关门念经避过去。想想都可怕!沈昱不仅缺乏和妹妹相处的经历,更缺乏在一个和睦的家庭中给别人当儿子的经历啊!

  另一边,颜楚音出现在了太学的课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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