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知道我俩锁了 第33章

作者:渔小乖乖 标签: 灵魂转换 天之骄子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难不成定国公每次进宫真的就只是被欺负了所以想要抱着皇帝哭吗?

  当然不是!

  不过,曹家不成器的男丁也有,拿了分家银子后就想安安心心当个纨绔。正因为有这些人的存在,定国公府才能显得一代更比一代没落。曹项隐在这些人中,有点藏木于林的意思。他手里握的是专属于皇上的最隐秘的一股势力。

  定国公府的“定国”二字其实一直没有变过。

  此时,曹项已经悄无声息地拿到了京城慈孤院的几份口供。

  那个被推出来顶罪的王小管事,曹项秘密审问过她,她之所以不喜欢生而残疾的孩子,和她自己的真实经历有关。她的母亲只生了她一个,等到父亲去世后,母亲宁可过继族里一个天生有残疾的男孩,也不愿意让她招赘,后来更是为了给过继来的儿子娶妻——因为残疾不好娶媳妇,所以需要大笔彩礼——把她卖给了人牙子。王小管事对生而残疾的孩子存在偏见,很难说不是迁怒。

  而王小管事之所以对那个负责掩埋孩子尸体的哑婆子时好时不好,是因为她在哑婆子身上看到了自己母亲的影子。哑婆子也因为生不出儿子而选择过继男嗣,结果后来被继子赶出家门。王小管事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有时候觉得哑婆子和她娘一样,被继子赶出家门真是活该,但也是因为王小管事心里对母亲这个角色还有憧憬,所以有时候又忍不住照顾哑婆子,给她厚棉衣,给她肉。

  王小管事年幼被卖后,后来辗转进入宫廷,在宫里本本分分地当了十多年的差,出宫后被安排去了慈孤院。如今想来,她被安排进慈孤院并不是巧合。

  在宫里的那些年,她肯定在一些人那里暴露过内心的怨闷。那些人知道她的弱点是什么,就安排她进了孤儿院,然后利用弱点,把她包装成幕后真凶。

  若不是颜楚音那帮少年误打误撞,慈孤院的事到王小管事这里就断了。

  经曹项调查,真正在“牟小妹”这事情上插手的应该是慈孤院的总管事云管事。恰好,这位云管事也是从宫里出去的。这些年,从云管事手里陆陆续续至少送出去十多个孩子。这些孩子都是“被”病了,“被”死了,“被”安葬了,但其实被送去他处。给孩子看病的都是下医署的医者,而医者往往也都出自宫内。

  “所以,后宫确实已经被渗透了。”皇上总结说。

  曹项道:“云管事有意培养女童院的安小管事做接班人,我们对安小管事进行过秘密审讯。她丈夫负责男童院,是个真正的善人,我们用她丈夫迫使她松了口,足以证明云管事确实有问题。但云管事上面的人是谁,安小管事并不知道。”这些人太小心了,安小管事自幼流落到慈孤院,也算是在云管事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又被云管事培养多年。就这样,她都没能接触到真正的隐秘。

  曹项没有惊动云管事。抓捕她之前要先排查后宫,确保皇上安全。

  “你觉得这股势力源自何处?”皇上若有所思地问。

  曹项抿了抿嘴唇,严肃地说:“我们从王小管事的账本入手,确定云管事陆陆续续送走了十几个孩子。因为她每送走一个孩子,都会安排行商给王小管事一笔善款,好叫王小管事入账。”乍一看,这就像是王小管事卖了孩子得到的钱。经王小管事回忆,这些行商每次都不一样,但队伍里往往都有外族人。

  所以曹项推断这事背后很可能有外族的影子。

  但外族根本做不到这般无声无息地潜入宫廷。所以肯定存在一股势力在与他们合作。只是曹项至今没有找到线头,无法肯定这一股势力究竟来自哪里。

  皇上闻言点点头,先肯定了曹项的调查结果,又说:“现在他们在明我们在暗,继续盯着云管事就行,尽快摸清楚那些孩子经她手都被送去了哪里。”

  盯着云管事,说不定也能通过她找到宫里的那根“线头”。

  与此同时,周闻氏也就是牟小妹那里,还需要有人去控制并策反她。因为此事干系重大,皇上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曹项。曹项领命,经由宫内密道离开。

  屋子里重新安静了下来。

  太监在外面通传,太子求见。

  皇上立刻宣见。他对太子向来看重,这个看重是体现在方方面面。太子想说的还是颜楚音在早朝时的那个提议,一进御书房就夸,夸那个提议特别好。

  “……不过儿臣以为,科举旧卷的空白卷可以送去书苑供天下人免费翻看查阅,但是当届的传胪和排名前十的进士是如何做题的,前三甲又是如何做题的,他们的答卷不如由国子监刊印成册,放在民间低价售卖。”太子笑着说。

  虽然是低价售卖,但书生免费看过题目后,能忍着不买一份优秀答案吗?老百姓们虽然不打算科举,但看着价格低,说不定也会一份送孩子讨个吉利。

  所以这绝对是能赚到钱的!赚来的钱用于充盈国库不香吗!

  ————————

  太子离开御书房后,去吏部找了二皇子。

  二皇子正在六部轮转学习,最近这段时间都待在吏部。太子把二皇子叫出来说话:“父皇宣你去御书房。是好事,要给你指派正经的差事了,高兴不?”

  二皇子:“!!!”

  六部还没有轮转完,这就有正经差事了?

  二皇子性格严肃,自小就爱板着一张脸,像个小老头,这会儿也不例外。太子点点头,赞道:“不错,这般宠辱不惊已经很有当差的样子了。好好干!”

  二皇子:“???”

  宠辱不惊?

  不是,大哥您指定误会什么了,我在笑啊!

  我真的在笑!

第六十二章

  二皇子的差事明显是太子为他求来的。

  太子在皇上面前提出, 要择出当届进士的答卷,交付国子监刊印。这事做起来不难;一旦做成了,功劳却很大。因点子是太子出的, 皇上问太子这事该交付给谁。太子便点了二皇子和礼部的婓侍郎二人。婓侍郎就是婓鹤的大伯。

  虽然二皇子还没有轮转完,办事的经验不是那么足, 但这次的差事也不难啊,他只要认认真真做好了, 六部的大人们会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等他回到六部时, 大人肯定更乐意教他,而不是拿他当一个“供上几个月就走”的吉祥物。

  二皇子不傻, 这里头的种种, 他心里一清二楚。

  去御书房的路上, 二皇子忽然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件旧事。

  今上的后宫相对来说简单。除了皇后和贵妃的家世比较好, 其他妃子都是靠着资历一点点升上来的。但贵妃家世虽好, 她入宫却另有缘由, 且因一些事情无法生育孩子, 皇上接她入宫, 不是对她有男女之情,而是顺了她父母的意思, 给了她一份庇佑。贵妃与其说是皇上的贵妃,不如说是皇后的贵妃。反正皇后和贵妃处得很好, 偶尔皇后身体不适,都是贵妃站出来帮她主持大局的。

  皇上对皇后无比信重, 对后妃没什么偏宠, 后妃的娘家又不显, 所以后宫根本闹不起来。但大波澜没有, 小摩擦却还是有的。如今的德妃,当年是太后安排给皇上的司寝女官,她本人的身体很不错,要不然不会被太后选中,但不知道为什么,在生孩子这事上,她生一个弱一个,生一个再弱一个。因她是服侍皇上的老人,那时靠着资历已经爬到嫔位,迟迟没有生出健康的男嗣,她就想到了借腹生子。二皇子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生的,他生母原是德妃的宫女。

  二皇子在德妃的宫中出生。结果没两个月,德妃又怀孕了,很快就生下了三皇子。三皇子身体再差,那也是德妃的亲生儿子啊。有了亲生儿子,她根本顾不上养子,继续留着养子在身边,这不是在咒亲儿子死吗?没了亲儿子才需要养子啊!于是没过两天,德妃就把二皇子和他的生母从自己宫内迁出去了。

  二皇子的生母后来又生了五公主,如今膝下一儿一女,按照资历被封为顺嫔。顺嫔最初之所以会被德妃选中,是因为她样貌秀美、性情柔顺,换句话说她那个人根本担不起事!哪怕皇后处事公道、治宫有方,二皇子身边从未出现过刁奴,他也从来没有被苛待过,但架不住顺嫔一直给年幼的二皇子洗脑——

  “你要乖一点,我们母子要始终安安分分的。”

  “皇上和娘娘给了我们什么,我们就要什么,不能自己伸手。”

  “你和大公主不一样,她是皇后娘娘生的,你托生到我肚子里就要懂事。”

  “见了太子一定要谦卑,见了三皇子一定要谦让。”

  ……

  哪怕顺嫔后来不再惶恐了,她知道皇上是英明的,皇后是可靠的。她知道德妃那个人虽然有些心眼,但其实也做不出什么太坏的事。她慢慢就和顺了。

  五公主出生时,她早就忘了几年前的不安。五公主是在欢笑中长大的。

  只有二皇子,幼时听到的那些话彻底融入了他的身体、他的血液。所以他一向懂事,小时候几乎没有在公开场合哭闹过,长大后更是习惯了不苟言笑。

  太子比二皇子大了五岁。二皇子经常在家宴等场合看到太子,他知道太子和自己不一样。太子可以穿明黄色的衣服,他不可以;太子可以戴四爪龙的配饰,他只能戴三爪;祭祖时,太子可以立在父皇身后,他只能跪在更后面……

  这样的区分是很有必要的,因为太子就是和普通皇子不同。

  普通皇子不该去妄想成为太子。

  有一天,那时二皇子五岁,在上书房进学,忘了是因着什么了,反正二皇子不小心摔了,确实是他自己摔的,倒没有摔伤,只是恰好磕掉了一颗门牙。当太傅让二皇子站起来答题时,二皇子因为缺了门牙,死活不愿意开口说话。

  太傅以为二皇子是答不出来。

  很简单的一个问题,怎么就答不出来呢?可见是二皇子没用功。上书房里有专门负责给皇子打手板的训诫太监,力度拿捏得特别好,能叫人觉得疼,但绝对不会把皇子打伤了。当太傅觉得皇子该打了,太监就会举着戒尺站出来。

  二皇子宁可被打手心,也不愿意开口。

  结果那天,正好赶上皇帝来上书房围观皇子们的进学情况。瞧着二皇子的表情不对,皇上把二皇子叫出来问话。当着皇上的面,不开口不行啊,二皇子不得不露出缺了牙齿的牙床。他当时特别失落,觉得缺了牙齿是极大的失礼。

  却不想,皇上竟然耐着性子安慰了二皇子很久,又给他摆事实讲道理,走路摔跤很正常,每个人都会有不小心的时候,小小年纪怎么对自己那么苛责?

  然后,皇上把同在上书房的太子叫了出来。他问太子,兄弟俩都在上书房里,这样日日相对,为何没发现弟弟把牙齿磕掉了,是不是太不关心弟弟了?

  太子无可辩驳。

  其实那时太子也才九岁,因是太子,每天功课繁重,二皇子又过于懂事和安静,二皇子闭着嘴,从不在人前露出自己的委屈,太子上哪里知道他摔了?

  皇上却叫太子伸出手,从训诫太监手里接过戒尺,要打太子手心。

  二皇子眼睁睁看着戒尺一下一下落下来。

  他猛然反应过来,不该是这样的,怎么能怪太子呢,他又不是当着太子面摔的,后来又刻意瞒着。他向父皇解释,但戒尺还是一下一下落下来。眼看着太子的手心都肿了,二皇子差点没急哭了,第一次大着胆子去扯皇帝的袖子。

  皇上讶异地看着二皇子。戒尺停了下来。

  皇上问太子:“你错了吗?”

  “太子没有……”二皇子着急地解释。

  太子说:“我错了。我没有尽到兄长的责任。二弟性格安静,我就应该主动关心二弟。”二弟不说,是因为二弟就那种性格。但当哥哥的却不能不问。

  太子低头看向二皇子。二弟很好。他认错认得心服口服。

  皇上又说了很多,有对二皇子说的,也有对太子说的。二皇子已经记不清皇上当时对他说什么了,却记得皇上对太子说,你不仅是兄长,你还是太子。

  不知太子有没有把这句话记在心里——想来是记得的——反正二皇子是深深记住了。五岁那年,他隐隐约约明白,原来太子和普通皇子的不同不仅在于服饰和站位,更在于责任。太子注定要担起更多的责任,他必须付出更多,必须忍受更多的委屈,必须经历更多磨砺,必须做得更完美……才是一国太子。

  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二皇子从未对太子之位升起过觊觎之心。只要想起五岁那年,九岁的太子被皇上打肿的手心,二皇子对太子甚至有一点心疼。

  没错,就是心疼。

  只是这话不好对外人说。

  “要是被人知道,我敢……咳咳……太子,会被他们笑死吧,还会被当做自不量力。”二皇子在心里对自己说,“反正,太子大哥为我求来的差事,我好好干就是了。叫太子看到我的能力,也让太子知道我还是能担得起事情的。”

  三弟身体不好,四弟没个正行,余下弟弟又还小。

  暂时只有我能帮得上太子大哥的忙啊!

  二皇子怀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使命感走进了御书房。

  宫外,颜楚音干完一票大的,回到家后照例先对着公主娘卖弄了一番。正好赶上颜楚骧来公主跟前请安,于是妹妹被拉着一块儿听颜楚音吹牛。在小侯爷口中,他在早朝中站出来的那一瞬间,整个朝堂黯然无光,他震住了全场!

  颜楚骧一脸佩服:“哥哥太厉害了!”

  有了迷妹捧场,颜楚音说得更带劲了:“那一刻,沈丞相眼中闪过了一丝欣慰的光芒。他想,老夫虽已年迈,但能在致仕前看到一代新人站出来……”

  “哇!”颜楚骧虽然聪慧,却从未怀疑过哥哥的话,亲情让她盲目,“哥哥是如何知道丞相大人心中所想的?定是下朝以后,丞相大人拉着你说话了吧?”

  长公主:“……”

  所以,在场的唯有本宫一个清醒之人吗?

  虽然长公主不看江湖话本,但年初的时候,曹录和婓鹤俩孩子来家里玩,长公主亲眼见过曹录照着一本据说是叫《真义剑》的武侠话本演了起来,婓鹤和颜楚音在一旁起哄。曹录分饰多角,一边演主角在武林大会上力挽狂澜,一边演反派对着主角大放厥词,一边还演配角——一位德高望重的江湖老前辈。

  长公主记忆力很好,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当时和那个江湖老前辈有关的台词就是——

  (曹录先念旁白),就见白眉老道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的光芒。他想,(从此处开始,曹录抚着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子,演起了老人,用一种老而有力的声音说),老夫虽已年迈,但能在死前看到一代新人站出来,吾心甚慰啊!

  ————————

  吹牛就算了,竟然还抄了话本中的台词。

  这不要脸的劲肯定不能随了本宫,定是随爹!

  长公主如此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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