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万人迷光环害惨了 第229章

作者:雪廊 标签: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甜文 穿越重生

  楚孤逸讶异一瞬。

  贺泠手中已然空空,血皇天笑叹:“阿泠,你还是太善良了。”

  “我没有帮任何人。”贺泠道,“我只是丢了一把剑而已。”

  剑阵靠灵力维序,赫然混进一把魔修的剑,不说乱了套,破绽已十分明显,楚孤逸何等敏锐,悍然如豹、轻巧若燕跃起,将暝一剑打破剑阵阵型——

  万千长剑哗然齐落,如同流星,楚孤逸揽住贺凉水的腰,旋转腾挪躲避坠落的剑。

  冷风拂面,贺凉水脸庞冰冷,而轻盈,他望着楚孤逸,弯起眼睛。他就知道,他的弟弟是最厉害的,这么难的法阵剑阵都能破了。

  剑影消散,近千把长剑当啷落地,有的直插在地上,形成剑林。

  楚孤逸一一带贺凉水避过,不让他伤到分毫,就像呵护心中的至宝。

  战场狼藉一片,仙门一时寂然,甚至产生动摇,楚孤逸的修为居然这么高,他们真的能将楚孤逸正法吗?

  雪落得更疾,从细碎的雪晶变成鹅毛般大小,洋洋洒洒落下。

  林松烟站在外围,眼色迷蒙、冷漠,他像是已经完全不认识楚孤逸,轻声道:“师弟,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一把剑,自天外迅如闪电飞来。

  直刺楚孤逸。

  贺凉水一把抱住楚孤逸,旋身,再次感受到那股穿过心头的凉意。上次还是在青霄,舍身以血引出蛊王时。

  也许,这就是他的宿命。他来到楚孤逸身边,爱了楚孤逸,拐走楚孤逸的代价。

  楚孤逸但见贺凉水笑吟吟地望着自己,自后心穿胸而过的那把剑仿佛是幻觉,过了好一阵,倏然反应过来,脸色唰地惨白:“……贺先生?”

  贺凉水脚下发软,双手攥住楚孤逸衣袖,以此支撑,“别……怕……”

  楚孤逸怎么可能不怕,恐惧如同海啸,猛然袭击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抽走了他全部的体温,“不……”

  贺凉水猝然倒下去。

  楚孤逸接住他,“贺先生!”慌忙无措地为他输送灵力,试图护住心脉。

  血却流得越来越多,就像把楚孤逸曾经保护他的,全都还回去。贺凉水想说他很快就回来,然而张开嘴,从喉咙里涌出来的,还是血。

  “贺先生……”楚孤逸翻找乾坤袋,倒出一大堆灵丹妙药,“你别怕,马上就好。”

  手掌在瓶瓶罐罐中摩挲,然而没有一瓶,是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

  贺凉水这颗心脏,被捅了一次,又一次,就是铁打的也受不住这么折腾。他叹息,费力地捉住楚孤逸的手,手指冰得惊人。

  楚孤逸一哆嗦,只能像个孩子那样说:“贺先生,我带你去找奇老,他肯定是治你,你坚持一下好不好?”

  贺凉水身体发冷,气息微弱:“弟弟,别哭,等……”

  等我回来。

  最后一口气,终究是没够用。

  “贺先生?……贺先生?”楚孤逸唤了一声又一声,“你睡着了吗?”

  这一变故来得太突然,过了片刻,众人才慢慢反应过来,太极掌门大笑一声:“好!好!终于杀了这魔修!”

  弟子们恍然,不乏有人面露不忍。

  邓阳踉跄一步,“贺公子……又死了。”

  安俊流泪,“什么叫又死了?贺公子……”

  子车良上前两步,“小楚,回头是岸。”

  徐平宽没表态,经历过蛊王事件,他对楚孤逸“回头是岸”并不抱希望。

  周遭声音芜杂,楚孤逸一概没有听到,他的眼望的是贺凉水,心里装的也是贺凉水,他托住贺凉水上半身,喃喃道:“贺先生只是睡着了,他不会离开我的。”

  “——少主!”朱长老趁机抢上前去,老泪纵横,“你要节哀啊!”

  楚孤逸茫然地问:“节什么哀?”

  “少夫人他……已经走了。”

  众人:“???”

  徐平宽惊道:“朱长老,你为何叫楚孤逸少主?”

  朱长老把假发一摘,摔在地上,露出他那颗闪亮亮的光头,冷笑道:“鄙人不才,正是天水宗的第三代弟子,人称笑面弥勒,朱闵。”

  “天水宗?”

  朱长老指着他们,“少主,这些所谓的仙门正道逼死了贺公子,你要为他报仇啊!”

  楚孤逸垂着眼睫,眼尾隐约有幽蓝火焰闪过,“贺先生……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敬请期待正直、正直又正直的弟弟发疯:-D

第192章 入魔

  大雪纷飞,落了一片在贺凉水纤长眼睫上,楚孤逸以指肚轻轻拂过,贺凉水眼尾的小痣越发显得淡薄,脸颊冷透,雪白,唇色微微发青。

  楚孤逸知道,他怀里的人已经没了呼吸。

  他再次失去了他的贺先生。

  每次都是这样,他总是无法保护贺凉水,反而是贺凉水一次又一次为他死而无悔。为什么会这样?

  他的命运好像一直被愚弄,连他最爱的人都守不住。

  “是谁……”楚孤逸抬起眼睛,眼中的光彩趋于暗淡,眼尾的火焰却蓝得醉人,“杀了贺先生?”

  朱长老见状狂喜不已:“少主,是他们杀了贺公子,把他们都杀了!”

  楚孤逸听而不闻,目光梭巡,一一掠过诸位掌门,周身透出的低气压几乎让人无法喘息——黑暗、冰冷、绝望,像一头洪水猛兽,吞噬着周围。

  徐平宽不由得后退两三步,惊惧难言,他从未被楚孤逸用如此骇人的眼神看过。

  太极掌门睁圆了浑浊的眼珠,胡须发颤:“他这般模样,简直与当年的楚恒一模一样!快,布阵!”

  弟子们却都惊软了四肢,哪里能反应过来。

  子车良还欲劝说:“小楚,贺冽已死,你现在过来,一切就都过去了。”

  楚孤逸只是重复问:“是谁杀了贺先生?”

  其实他心里清楚,不是单单哪个人杀了贺凉水,而是一群人,就在他眼前,这群顶着仙门正道头衔的人。

  “你们想杀我,我无话可说,因为我是楚恒之子。”楚孤逸一字一字,近乎冷酷,“父债子偿,理所应当。可是贺先生,他做过什么?你们说他是大魔,说他是贺冽,又有谁真的见过,哪怕他伤害他人一丝一毫?”

  太极掌门道:“但凡大魔,都是踩着多少人的命修炼而成的!”

  “大魔……”楚孤逸垂眸望着贺凉水的脸,“他身为大魔,却连御剑都不会,唯一一次使用大魔力量,就是用血引出我体内的蛊王。”

  像贺凉水这么弱的大魔,楚孤逸头一回见,他不是没有过怀疑,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贺凉水是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成为大魔,而非自己修炼。

  “说到蛊王。”朱长老叹道,“说来惭愧,当时少主身陷险境,我原本想舍身救你,被贺公子抢先了一步。”

  “朱长老!”徐平宽不可置信道,“你也是大魔?”

  朱长老冷笑:“老夫潜伏青霄多年,你这蠢货到今天才知道。”

  徐平宽面色青红交错,指着他悲怒不已:“你、你……无耻之徒!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众弟子拔剑,朱长老丝毫不惧,不紧不慢揭发他们的罪状:“徐平宽,子车良,当年楚恒的事,你们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徐平宽子车良尽皆变了脸,徐平宽尤为心虚:“你莫要胡言,楚恒自甘堕落入魔,仙门百家一同围剿,他杀伤了千名弟子,死有余辜!”

  “好一个自甘堕落。”朱长老诘问子车良,“子车掌门,当真如此吗?”

  子车良嘴唇翕动,答不出半个字。

  朱长老潜伏青霄这么些年,南斗与青霄交好,况且徐平宽是个酒后无品的人,关于当年的事,早就被朱长老套了个干净。

  “天魔血魔岂是一般情况下能够觉醒的,若非旁人‘辅助’,心神不稳,又怎会入魔?”朱长老道,“子车良,你在得知亥既真人要将掌门之位传给你楚师兄,很嫉妒,很着急吧?”

  子车良握紧拳头怒斥:“休得胡言!”

  朱长老笑起来,阴阳怪气道:“别藏着掖着了,你是亥既真人的私生子,亥既真人却偏爱楚恒,你心里定然很不平衡吧?所以你才会对你师兄下了毒手!”

  子车良面色惨白,“我没有,我没有!”

  安俊道:“你这狂徒,休要诬陷我师父!”

  朱长老看向徐平宽,“青霄灵药至宝,化虚丹,食之可使人延年益寿,修复全身经脉。但这化虚丹若是与南斗的无心丹相结合,便能让人气血逆行,灵脉错乱。”

  徐平宽身形微晃。

  “楚恒天资聪颖,鲜少用药,当年百妖境一行,楚恒为救元瑶,意外受伤。元瑶救人心切,你向张真人讨了化虚丹,借花献佛,其实早就与子车良合谋。”

  徐平宽:“你、你胡说!”

  朱长老自顾讲自己的,“子车良便也给楚恒用了无心丹,致使楚恒伤重之时走火入魔,虽然堪堪稳住了,然而天魔血脉,又岂是那么好压制的。所以,我派了我的两个徒儿前去相助……”

  说到这里,朱长老没了半点笑意,脸颊肌肉微微抽动,如狼似虎打量这一圈人,“我的两个徒儿,名为齐烨与华秀,他们是魔修,也是一对道侣。多年来他们潜心修炼,从未杀过一个修士,天水宗的弟子,奉行的是人不害我我不害人。”

  “我恨哪,如果不是我把他们教得那么好,又怎会惨遭毒手。不过话说回来,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与楚恒相交,成为朋友。”

  “我派他们去,本是为了接楚恒回天水宗,楚恒执意拒绝,他是正道弟子,有自己的坚持,我可以理解。我给他时间。于是我的两个徒儿想方设法为楚恒稳住天魔血脉,什么诱他入魔,都是你们这些鸡鸣狗盗的仙门正道编出来的谎话!”

  “眼看楚恒的天魔血脉即将稳定,子车良你又着急了是吧?”

  子车良连连倒退,身形晃动,苍白地辩解:“不是的……不是的……”

  朱长老苍凉悲笑一声:“可笑楚恒直到死,都不知道是他平日最要好的师弟算计了他。他爱人的师兄,也千方百计地想让他死。”

  楚孤逸听得失神,望着徐平宽,望着子车良,“是这样吗?”

  徐平宽汗如雨下,憋出一腔怒吼:“我没有!我没有!我拿化虚丹有错吗?我怎么知道子车良对楚恒做了什么,与我无关!”

  朱长老冷笑:“好一个与你无关?难道楚恒与两个魔修交往密切不是你散播不出去的?楚恒有天魔血脉不是你通知其他仙门的?围剿楚恒不是你组织的?”

  “……”

  “桩桩件件,你比子车良可上心多了,就怕楚恒不死,你得不到你的元师妹是吧?”朱长老拆穿徐平宽最隐秘的心思,“可惜,你元师妹这一生认定了楚恒,肚里已有了他的骨肉。”

  徐平宽怒极,恨极,羞极,诸般滋味杂陈,混成一口沙子堵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真相太令人匪夷所思,安俊已然痴了,不可置信地问:“师父,这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