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福娃会种田 第13章

作者:绯红雨 标签: 升级流 穿越重生

  几个男人等雨小一点,就带着树叶做成的蓑衣冒着雨出去找山洞或者巨石等能够避雨的地方。他们不敢这个时候上山,就围着山脚下找找。看着干得能够烧着的树木就把它收集起来,用树叶盖住。如果雨停了,就用这些生火。妇女们则拿出罐子陶瓷接雨水。路云不被派出去找东西,就拿出了陶罐和他们烧制的大口瓷瓶接水。

  大福媳妇不止一次看到路云拿出这个丑丑的瓷瓶,这个瓷瓶瓶口入盆,但是瓶身却细的,而瓶底又是圆的大的,造型很奇怪。而且烧制的坑坑洼洼的,摸着还有那种小颗粒,而且瓶身还有裂纹。但是路云用了几次,这个瓷瓶依旧能用,没有裂掉,而且很能装东西,装水和装沙状物的东西很能厉害的。

  周大福媳妇就感慨:“当初郡小子说要烧制瓷瓶,我还劝他别折腾,没想到真被他折腾出来了。要是我们到了吉县,倒是可以请他帮忙烧一些瓷器来,省事省钱。”

  路云一副自豪的模样,“我大哥懂得可多了。他还会看星星认方向,我哥还认识字。”关于周郡能认识字,倒是出乎人意料。

  周大福媳妇并不信,就连周大婶子就笑了,“路云,可别吹牛。你大哥周郡都没读过书,乡里的学堂他可是一天没去过,怎么认字?”而且这一路上也没见周郡想周立和路阳媳妇那般偶尔说两句他们听不懂的话。周立当初可是给他们念了城墙上的告示,而路阳媳妇这一路碰到有字的地方就给他们说这是哪。之前他们路过一片坟地,就是路阳媳妇和周立靠着墓碑上的字知道这山的情况的。

  他们知道这山叫曲平山。翻过曲平山往南走,有一处山神庙。过了山神庙北五里就是官道。那墓碑上写着呢。他们可没见周郡去看墓碑上的字,也没听过他提到一言半语的。

  路云听了这些质疑,愤愤不平,大声嚷道:“周郡哥懂得可多,他会教我钻木取火,会教我如何过滤水源,如何煮开水喝避免拉肚子,不要碰死人,还教我不要背对着猛兽,说猛兽会攻击我们,还会帮我和周娇剪发抓虱子。我哥还知道为什么地底下会冒出热水来,他都知道!他认字,他还教我和周娇写我们的名字,教我们背诵。他还教我们如何挖坑取水!我大哥说他还会烧炭!”

  路云越说越快,还很激动,他不允许有人质疑周郡。在他眼里,周郡是最厉害的,比里正阿爷都厉害。

  说着他就写自己的名字,想证明给她们看。可是他用树枝笔划着,可是周大福媳妇看不懂,而且这下着雨,地上的土都是湿的,什么也画不出,画出来也让人分辨不清。

  大福媳妇和周大婶娘哈哈大笑,逗着路云,路云气鼓鼓的不再说话了。路阳媳妇倒是心中一动,招呼路云过去,“你大哥教你们背了什么诗?”

  路云挠挠头,皱着眉头想了想,“十日卖一儿,五日卖一妇。来日剩一身,茫茫即长路。长路迂以远,关山杂豺虎。天荒虎不饥,旰人饲岩阻。”

  路云背完,又道:“这是我们在安水镇的时候,周大哥教我们背的,周娇也会,她会的比我多。大哥说这是一个诗人写我们逃荒的诗。”大哥还解释过这句诗歌的意思,可是路云听得似懂非懂的。

  路阳媳妇是听得懂的,特别是那句“天荒虎不饥,旰人饲岩阻。”让她想到逃荒的缘由就是赵王横征暴敛,加重赋税和征兵造反。她的两个哥哥就是这样一去不回,毫无音信的。而他的父亲都快六十了也在征兵行列,他刚报了名,一场风寒要了父亲的命。然后就轮到她的丈夫路阳了,然后就是逃荒。就是这群该死的贪官污吏,就是这该死的赵王。

  路阳媳妇又让路云再背一遍,她默默记下了这首诗。路云摸不着头脑,背完后就去接水,等接满后又按照周郡教的法子静置,之后还要过滤。

  这样做完之后,路云也爬上爬下的弄了一些树叶下来,给周娇垫着,之后的他甩干水,慢慢叠在一起。

  因为下雨,所以天是黑的,也分不清时辰光景了。左等右等不知道等了多久,外出找洞口的人还没回来,剩下的等在这里的妇女们有的坐不住了。路阳媳妇第一个出去,对里正道:“阿爷,我去找找。”

  “不能去。”里正摆摆手,“路阳媳妇,再等等。”

  “是啊,他们都是男人,心里有数。你要是去了,这天黑雨大的,路难走,方向辨不清,迷路了,还得分神去找你。”小周氏难得说了一句话,“你放心,二贵会照顾路阳的。”

  这雨下的人心头火气,忧心忡忡,路阳媳妇只好又回到树底下,遥望着雨幕中,不放过一丝动静来。

  哗哗雨声中,有脚步声传来。

  是外出的人回来了,几人精神一震。

  路阳媳妇和路云第一个冲出去,没看到想见的人,刚想问出声。却只听见周立一脸焦急地喊着:“二婶,爷爷,娘,我二叔被蛇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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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十日卖一儿,五日卖一妇。

  来日剩一身,茫茫即长路。

  长路迂以远,关山杂豺虎。

  天荒虎不饥,旰人饲岩阻。

  ——郑板桥《逃荒行》

第23章 虚惊

  “被,被蛇咬了?”小周氏吓了一跳,赶紧尖叫着冲过来。

  周立后面是周林他爹和周大福,周大福背着周二贵,周林在后面托着他,四个人身上没一处干的,神情都是惶惶不安的。

  没想到那里会有蛇。他们周家村走到现在,这几家人相依为命早就有了真情,少了哪一个,大家都不忍心。况且周二贵又是他们中间比较年轻力壮的,而且老实可靠,逃荒中出力较多。怎么就能倒在这里呢?

  路云头伸着往后看,没有看到周郡和路阳,他就想问问,但是现在没人顾得他们,都围到周二贵身边了。周二贵毫无脸上无血色,就算是黑脸也能看得出恐惧和痛苦。

  小妮想过来扑在父亲怀里,想问他怎么了。可是她看到父亲这样,突然害怕了——周二贵的眼睛凸出着,表情很狰狞。他眼神布满了惊恐和对死亡的惧怕,瞳孔泛着红。

  他腿蜷缩着,脚背弓着,脚上有个伤口,冒出血珠来。

  小周氏颤抖着,突然大哭起来,她委顿倒地不能自己。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没了儿子没了女儿,现在连丈夫也要没了。

  大福媳妇拖着她,让她别嚎了,小妮还发抖着呢。

  这个时候周林道:“俺爹已经给他吸过血来了,那条蛇没看清楚,不知道有毒没毒。”他说完看着里正,吞了吞口水,又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说他们找到了一个洞口,但不确定里面能不能进,能装几个人,便想进去看一下,然后二贵叔就第一个进去了。之后窜出一条蛇来,对着二贵书的脚咬了一口,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往洞口深处钻了进去,不见了踪影。周林他爹立马就将周二贵扯出来,开始进行急救,之后就让人将他抬了回来。

  这会儿周二贵脸上都是冷汗,他觉得自己要死了。可是路云这边道:“我大哥说一般蛇都是无毒的,如果有毒,一刻钟后就有反应。”

  周林爹也知道一些毒蛇的特性,算计着他们从洞口到过来的时间,发现已经有小半个时辰了。便问周二贵现在感觉怎么样,脚和腿是不是麻的,能不能动,心口疼不疼,闷不闷。

  他虽然做了急救,可是这没有草药,要是真的毒蛇,恐怕撑不过这一夜了。主要是下雨天黑洞口没光没看清楚那条蛇,不然抓住它,就能知道这蛇有毒无毒,听说毒蛇的蛇液和血敷在伤口上就能保命。

  周里正握着儿子的手,努力稳住,喊着:“动动,二贵,你动动。”周二贵动了动腿,并没有感觉到麻木,只是有些疼。他是个庄稼汉子,对蛇并不陌生,知道要是真的被剧毒的蛇咬一口,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

  如今他还能动,而且神志清醒,除了脚背,剩下的双腿和胳膊活动自如,也没有呼吸不上来的情况。他顿了顿,知道自己先前过度紧张了,那条蛇可能是没毒的。

  周大福给弟弟喂水,这个时候小周氏也反应过来了,赶紧扑过来,“他爹,你……”

  “别哭,死不了。”周二贵心里有底了。

  众人尤其是周里正和周大福,小周氏,心底的石头放下了。

  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众人心底一松。

  路云和路阳媳妇看到众人心情好了些,赶紧问道:“路阳和周郡还有周明呢?”

  “他们去把柴火搬回来。也该回来了。”他们本来分两个方向走的,但是这边寻到了洞口,所以周大福就让三个半大小子去把捡来的干一点的柴火都弄到一处。

  本来想让他们堆在了洞里的,可是出了周二贵被蛇咬的事情,就让们去把他们都背回来。

  正说着雨停了。周郡三人各背了柴火回来,他们全身湿淋淋的,却把蓑衣和树叶都裹在了背上的柴火上。

  柴火是半干的,雨停了下来,周二贵渐渐平静下来,呼吸依旧顺畅,伤口也没有恶化。

  周郡听路云描述了一下经过,大致可以确定那条蛇是没有毒的。

  所以众人依旧可以去那洞口,不过这次可不能冒进了。

  大家决定先去洞口烧湿的柴火,用烟往里面熏一熏,看看里面还有什么东西,能不能把他们熏出来,避免再出现周二贵这样的情况。好在三人还留了一些柴火在那洞口,于是几个男人除了周二贵,又都去了。

  雨停之后,不再雾蒙蒙的雨蒙蒙的。空气新鲜起来,但是天仍旧是黑的,月亮和星星都没有。众人用农具把洞口的杂草和乱石都稍微理了理,开始堆柴烧。

  大约烧了有小半个时辰,见里面没有再有动物跑出来,大家才离开。

  要不是这场雨,他们可不敢在洞口放火烧。要是把这座山点着了,那可就惨了。周明念叨了一句:“幸亏下雨了。”转念一想又不对劲了。

  回头一看哥哥和周郡都忍俊不禁,他回过味来,知道自己犯傻了。要不是下雨,他们早就上山了!哪里还用来的这烧洞口!

  ……

  山里昼夜温差大。雨停后,气温就降下来了,他们穿的凉,一阵山风吹来,都打了个寒颤。外出回来后的人浑身都湿漉漉的,便想生火烤着。

  里正皱眉,“先做个火把点着,我们等着他们回来,带我们去洞口。”

  众人便动起来。做火把这种事情,农村里的庄稼汉都会做,只是这柴火太湿了,而且没有干树叶,比较麻烦,最后只做成了两个。

  周郡他们也回来了。一行人便推着两辆板车,带上家具和孩子,向洞口而去。

  洞口熏完之后,周林进去了瞧了瞧,不大的地方,大概只有一人多高,一丈多宽,只能五六个人进去待着。他们把里面的杂草拔了,又把一些大的石头清理一下。接着用农具把墙壁上的青苔水癣给刮了刮,接着又把外面熏着的灰烬给洒在地面上,尽量让里面干燥一点。

  这就是今晚他们的住处了。

  先把受伤的周二贵给抬了进去,之后让年纪小的如小妮、周娇、路云和路拾进去。接着还有空位让里正和周大婶娘进去这两个年纪大的进去,让他们两个人都靠着石壁。小孩子们放在中间,接着让路阳媳妇和周大福媳妇及小周氏等年轻的妇女们在靠近洞门口的地方挤着。

  男人们则把板车上的东西卸下来,把板车竖直,沿着洞口放置,在把木棍横在上面,做成一个类似棚的挡风的空间。

  板车和横木上都堆满了树叶,还有一些他们带来着的蚊帐,用蚊帐裹起来,防止蚊虫。周大福媳妇心疼的要命,“这可是好东西,你们轻点,别弄坏了。”她说着自己爬起来,帮他们布置。

  周里正让周大福和小周氏把棉被拿出来,一床给了周二贵,一床给了几个小孩子。周大婶娘的板车里也有一床,拿出来几个女人虚虚的盖一下。

  因为有两个板车,所以在洞口隔出来的空间还挺大,几个大男人都挤了进去,相互靠着。地面上湿漉漉的,他们也不敢躺着,只捡了一些能坐的大石头,上面垫着路云弄干的大树叶。三三两两的靠在一起,准备这样过一夜晚。虽然四处漏洞,但也比在外面好很多。

  山洞里面的周娇抱着路拾,弓着身子把路拾放在自己旁边。他们今晚没能做饭,只吃了昨天婶子们做的那种干粮膏,里面还有少量的观音土。

  周娇本想啃一小块的,但被哥哥的眼神给制止住了。路拾呢,当然不给他吃这个,路拾也是什么都没吃,大家这一天没闲着,来不及喂他了,只是喂了一点水壶里的水。此刻两人肚子咕咕叫。周娇想了想咬开了自己的手指,给路拾嗦一嗦。

  这些日子每日都能吃两餐,所以周娇忍饥挨饿的能力下降,此刻睡不着了,但看着路拾,吮吸几口,很快也睡着了,只是皱着小眉头。她悄悄地叹口气,感觉头隐隐的疼起来,小手又摸摸肚子,好想吃东西啊。

  可是现在大家都睡了,她也怕吵醒他们,不便爬起来去找东西吃。小妮凑过来,偷偷给她一小半块干粮膏,她没忍住咬了一口。

  大人们都累得很,此刻都有呼噜声了。她咬了两口后,不敢再吃,又给了小妮,小妮一口吃完,和她咬耳朵,“你哥为啥不让你吃干粮膏,俺觉得好吃。”也就是近来她娘眼里只有她,什么好东西都留给她,这块干粮膏就是她入洞口前,娘偷偷塞给她的。

  大伯娘小气,每人只给两块,小孩子只给一块。她其实很能吃的,从逃荒到现在她感觉什么都吃不够。在家里的时候,有好吃的,娘都紧着哥哥的和妹妹的。

  周娇捂着嘴巴打了个喷嚏,才和她咬耳朵,“我哥怕我吃了胀肚子。”周郡和她说过那种土吃了要死人的,她一直也听话。话说完,她又打了个喷嚏,往被子里面缩了缩。

  这一床被子三个小孩分,路云可能感觉到冷了,在卷被子,把小妮的被子卷跑了。小妮又拽回来。路云咕哝几声,又拽了两下没拽过去,就不管了蜷缩起来。

  周娇偷偷笑了,她在中间,不管两人怎么夺,她和路拾都冻不着。她们挤得紧紧地,翻身很难。就这样挨着睡了一夜。

第24章 发烧

第二天周娇感觉自己头重脚轻的,晕乎乎的,以为是饿的。小孩们爬出山洞,在洞口旁边百米范围内待着。本来一些捡柴火的事情是路云带着她们小孩子搞定的。

  但是不确定这山里是否有毒蛇毒虫之类的,就让小孩子乖乖在眼前待着,周郡和路云他们大一点的孩子去捡树枝,找柴火。

  水源不缺,昨天接的雨水放置后,路云已经把稍微过滤了一下杂质,周郡先让路云把柴火搬来,他要先把这能喝水的水煮开,给路拾喝周娇喝,之后给路拾熬菜粥。这些日子他都是这样做的,路拾和周娇的饭都是周郡自己做的。

  这两个人年纪小体弱,不适合吃大锅饭。山里不缺野菜,昨日他们冒雨外出的时候周郡就发现野苋菜,这种野菜他认识。因为姥姥爱吃,每次他回乡下姥姥家,姥姥总是带着他去挖。并且告诉他这种野菜在那些困难饥荒时期,田里粮食不够或者害怕冬天没有菜吃,他们就来找。

  野苋菜这种菜叶子和杆子及根部都能吃。还可以把它腌制起来,放在坛子里在冬天做咸菜吃。姥姥还说他们年景好了之后,就用这种野菜喂猪喂鸡。

  周郡和路云弄了一些回来,他先用小镰刀在落叶草丛中探,敲打,这样做是看看草丛里有没有毒蛇虫之类的东西,先把他们惊起来。

  弄回野苋菜,熬了奥,让周娇吃完,喂路拾。周郡和路云便又出去找柴火和野菜。妇女们热火朝天的也开始用石头垒灶,架锅,生火,倒水、收拾柴火、去找野菜,昨天淋湿的物品晾晒,忙忙碌碌的没一个闲着的。

  像周林他爹和周大福这样的则想着上山看看,一边是琢磨着能不能找到野果野物之类的,一边是找找路。但是现在上山的路泞泥不堪,他们也不敢贸然进去,选了几条能走的路,在外围打转。

  等周郡捡完柴火回来,发现周娇还在坛子边吸着,她似乎吃的很艰难,周郡看她脸红扑扑的,摸了摸她的额头,很烫。

  他心里一惊,知道她这是昨天淋了雨吹了山风,邪风入骨,感冒了。夏季风寒感冒,如果别发烧,是没事的。可是周娇身体经过逃荒,吃不跑忍饥挨饿的早就不如之前了。如今这样受不住了发起烧来。小孩发烧最难办,也最让他害怕。

  他也没心思去找柴火了,赶紧让她睡回洞里,用凉水给她擦身,降温。现在没有退烧药和温度计,周郡也摸不准周娇烧的有几度。他也没有酒精可以物理降温的,只能用凉水一遍遍的擦洗,一遍遍的哄着周娇喝水。周娇一开始还能忍着,可是后来越来越难受,而且哥哥用凉水擦了她之后,她感觉到好冷好冷。

  “冷,我好冷,哥哥……”

  听到周娇喊冷,周郡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摸了摸手脚手心脚心都是冰凉的,而胸口却是热乎乎的。而且额头滚烫着。

  周娇冷说明她温度再升高,他不敢把被子给周娇盖,应该要散热,可是周娇冷得都缩成一团了。路阳媳妇和周大福媳妇进来,见周娇模样,摸了摸她的头,又去掰开她的嘴巴看舌头。“哎呀,这孩子发热,这可怎么办,这哪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