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给反派后 第71章

作者:咕彦 标签: 年下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你们是同伙,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宋司谨低声道,“我以为大壮只是想带我离开公府,不知他要刺杀世子,更不知他在刀上涂了毒。”

  若他知道,他一定会让大壮不要管自己赶紧走,他会告诉他,段灵耀很难杀,还是不要费这个劲儿了,若今日一定要流血,不如流自己的。

  可他就是不知道。

  他的身边到处都是谎言,难道这是他撒谎骗段灵耀的报应?

  宋司谨怅然苦笑。

  老夫人看人何其精准,一眼便发现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可越是如此越是悲戚:“好好好,好一个什么都不知道,若世子熬不过这一关,你就下去陪他一块走吧!”

  宋司谨扯了扯嘴角,没有任何挣扎之意。

  像段灵耀这种人,死了会大快人心,杀他叫铲奸除恶。

  可宋司谨想到他真有可能会像千百个故事中的反派那般被抹杀时,竟有一丝藏不住的不忍——怎么会这样?宋司谨想,也许是因为段灵耀当真对他有情义,也许是因为自己太过软弱,软弱到连欺辱过自己的恶人都可怜,软弱到一点好就能叫他心生内疚。他这样子的人,确实活该给段灵耀陪葬,也省的一直连累旁人。

  老夫人又叫人把宋司谨带下去关押,一天一夜里,请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夫,也只能做到让段灵耀伤情稳定,而无法帮他彻底解毒。

  段灵耀发烧了,烧的很厉害,烧的都说起了胡话。

  梦魇顺着疼痛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型,他惊悸不安地挣扎哭闹,忽然惊醒一瞬,凄厉地喊着宋司谨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不停不休。

  偏他力气大,藏在白皙皮肤下的薄而有型的肌肉发作起来,辛青辛夷两个人都按不住。

  没有办法,老夫人只能叫人再把宋司谨带过来。

  宋司谨仍旧穿着那身脏衣服,因沾有血迹,在炎热的天气里已经产生了酸腐的异味,他嘴唇起了死皮,整个人有气无力的。

  在老夫人的监督下,宋司谨被彻彻底底搜身,脱去脏兮兮的外衣后,被准许坐到小公爷身边。

  这一次他终于看清段灵耀的模样,酸涩之意瞬间布满整个心房。素日里张扬明艳的少年第一次变得如此枯槁虚弱,明明流了那么多血,面颊脖颈却泛着诡异的艳丽的粉红,叫人看了便心生不安。

  “宋司谨……宋司谨呢,你回来——我杀了你,你不准走!”

  段灵耀紧闭着眼,双手胡乱地在空中划着,挣扎的背后包扎好的伤口又洇出血色。

  宋司谨心情复杂难忍,伸手轻轻搂住他:“小公爷……段灵耀,你、你快点好吧……”等他好了,要杀要剐悉随尊便,其实他还是做不到对他承欢献媚,但见他如此痛苦,宋司谨心中便煎熬的厉害。

  许是宋司谨的声音成功进入段灵耀耳中,那一刻哭闹不休的病人竟真的安静不少,喉咙里发出一些听不清的音节,段灵耀睁开浑浊的双眼,轻轻眨了眨,忽然流下许多泪。

  他真的病糊涂了,上一句话还要杀了宋司谨,看到他的时候,脑子就只剩下了一件事。他挣扎着往宋司谨怀里钻,扯到伤口便哭着喊叫,宋司谨手足无措地搂着他,怕碰他伤处不敢用力,又怕他自己挣扎让伤处裂开。

  “谨哥哥,我好疼……身上好疼,你吹吹,好疼的谨哥哥……”

  最终段灵耀半伏在他腿上,昏昏沉沉呓语着,墨发潮热凌乱,腥香如影随行。

  他上身赤着,触手的肌肤全都滚烫,宋司谨能清清楚楚看到横在他肩背上的伤口有多么的巨大,像雪原上的一道峡谷,是叫冰川破碎的深深裂痕。

  不该如此的,无瑕的瓷器只要有一点破损便无比显眼,更何况还是这般大的伤口。

  宋司谨眼眶发酸,越来越酸,他低下头轻轻吹着段灵耀的伤处:“呼呼,不疼了,呼呼,不疼了……灵耀,还疼不疼?”

  段灵耀渐渐平静下来,他没有给宋司谨答案,他睡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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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不管信国公府里的人怎样看待这位与刺客勾结的世子未婚夫, 世子没他陪着就不行都是既定事实。

  段灵耀的病情很不稳定,反反复复一直不见好,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

  偏他昏沉迷糊的时候, 感知力也十分惊人, 一旦宋司谨离他久了, 段灵耀便会立刻陷入噩梦中,然后不停地惊叫挣扎。他的伤口愈合情况很不理想, 这种情况下乱动容易让伤势更加恶化,没有办法,宋司谨只能一直陪着他。

  新的药汤送来,宋司谨在清风的监视下, 一点一点把药给段灵耀喂进嘴里。药里有安神的成分, 喝完后段灵耀神情缓和了点,宋司谨这才轻轻地帮他侧躺到床上。

  段灵耀背后和身前都有受伤, 很多姿势躺着都不舒服,有时候他无意识地钻到宋司谨怀里, 睡着后很久都不会再动,宋司谨半抱半撑着他,半天下来自己的肢体都会麻木。

  趁现在段灵耀安宁了些, 宋司谨小心翼翼地下床活动, 门忽然被敲响,辛夷命人抬了热水进来。

  怕惊扰段灵耀,辛夷压低声音:“宋公子快些洗漱一下吧, 不然少爷一会又要闹起来了。”

  “好, 谢谢。”说话的时候, 宋司谨才察觉到自己声音的沙哑, 他抱着段灵耀的时候忧心忡忡, 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口渴。

  自打段灵耀昏迷,几个辛字辈的小厮便开始疏远宋司谨,固然段灵耀喜爱他,但毕竟也是因为他才会变成现在这幅生死不明的样子。

  宋司谨表示理解,其实他们已经算很客气了,并没有刁难讥讽,只是不怎么跟他说话。

  所以他想,辛夷应该会直接离开。

  但辛夷没有走,而是帮他倒了一杯水:“轮到小的值班了,宋公子莫紧张。”

  段灵耀往日不爱叫旁人在屋里碍眼,但老夫人不放心宋司谨与段灵耀独处,因此房间里一定会有第三个人守着,现在便轮到了辛夷。

  宋司谨尴尬地笑了笑,躲到屏风后去沐浴,不一会儿的功夫,床上躺着的病人开始发出痛苦的轻吟,宋司谨顾不得耐心擦洗,套上衣物便匆匆过去照看。

  许是见宋司谨面上的担忧不像假的,辛夷忍不住问:“宋公子,少爷吉人自有天相,小的相信少爷一定能度过这次难关,待他醒来,您愿意跟他好好过吗?”

  宋司谨握着帕子轻轻擦拭段灵耀额上的细汗,他沉默许久,说:“我愿任凭世子处置,只是,我和世子不合适。”

  辛夷道:“纵然不合适,您也不该做出这种事。”这笔糊涂账肯定会算到宋司谨头上,他只要做了,不管成不成功,都会付出代价。

  辛夷实在想不通,宋司谨怎么会做这样的傻事。

  宋司谨抓着帕子的手越来越紧,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很多东西都乱套了,他没法离开公府,更不能确定颜雪回的想法:“辛夷,我知道你们不会信我,但我真的没有想过要毒害小公爷。我是怕他,也说过很多遍讨厌他,可我真的把信烧了。”

  宋司谨孤立无援太久,无人可以倾诉,也无人帮他出主意,也许是这一刻他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出路,竟想全都说出来算了。

  反正之前也已经向段灵耀坦白,只是忽然被大壮搅局,段灵耀便不再信他。

  说来也怪,老夫人竟然没有审讯他更多与刺杀事件相关的事情,也许是她已经认定这件事乃四皇子所为。

  辛夷嘶了一声:“那天事情发生太多变得太快,确实难免产生误会。宋公子,若你愿意,可否告知小的真相?少爷现在这样,我等只能从别处替他分忧了。”

  “好。”

  这件事说来复杂,他被颜雪回以家人作为要挟,要求陷害段灵耀,但他确实没有做这件事。颜雪回心思深沉留了大壮这个后手来防止宋司谨失败,大壮却也做不出这种事来,人心难测,最后莫名就变成了这样。

  听完之后,辛夷神情几经变幻,不知到底要不要信宋司谨。如果这是假的,那他还真挺能编,如果这是真的,那他也是够倒霉的。

  “宋公子,听您的意思,颜雪回在令堂身边安排了人监视?”

  “他是这么对我说的。”宋司谨低落地说道,“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那天段灵耀神情那么真挚动人,再加上他看出有阴谋环绕,宋司谨便决定冒险相信他一次,他本来也信任了自己,还答应会帮忙救人。可谁也没想到,初步建成的信任立刻就要迎接暴风雨的考验,它脆弱的根本支撑不住。

  而后段灵耀昏厥,宋司谨被关押,没人搭理宋司谨的请求,叫他变得无比被动。

  他的任务失败,大壮的任务不知算不算失败,密谋造反的罪名变成了小公爷被四皇子派的刺客重伤……这样离奇的变化,也不知道颜雪回满不满意。

  宋司谨声音低哑:“我很担心。”

  辛夷斟酌一番,说道:“不如小的安排人去宋府看看。”

  宋司谨愣了下:“可以吗?”

  他以为辛夷根本不会信自己,更别提帮自己打探娘亲的消息了。

  辛夷意有所指地说到:“小的希望少爷能开心,这件事最终怎么处置,还要等少爷醒来自己决定,在此之前,小的只知道少爷很关心您。”

  “谢谢,谢谢你!”宋司谨喃喃道,“但颜雪回说,要是有人想救走我娘亲,就会对她下手。”

  “小的明白,先叫人确定令堂安危,其余的稍后再定。”

  辛夷的办事效率很快,当天夜里,便有人把消息传回来——未在宋府发现范五妹的踪迹。

  这似乎代表了一种不妙的信号,辛夷有些尴尬地说道:“一定是颜雪回那厮把人藏起来了。”

  宋司谨沉默地坐在床边,手藏在袖子底下:“还有办法吗?”

  辛夷说道:“小的会叫人在城中继续搜查,宋公子莫担忧。”

  “麻烦你了。”

  在辛夷跟人换班的间隙,宋司谨悄悄打开了一个模样普通毫不起眼的荷包,这是刚才他去窗边透气的时候,忽然有人丢进来的。

  那人跑的很快,宋司谨也没看清是谁,但他大概能猜到这些是谁传给他的。

  荷包里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切皆为四皇子所为,令堂即可安然无忧。另,说话小些声,鄙人听得到。

  除此之外荷包里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但宋司谨轻轻颤抖着翻开荷包,果然在里面看到了一个「谨」字的绣纹。

  他咬紧了唇,没让自己哭出来。这荷包是娘亲给他缝的,娘亲不识字,又怕他太笨丢东西,故而特意请教过楚云羲「谨」字怎么写,然后依葫芦画瓢地绣到那些小东西上。

  在看到荷包的时候他就觉得绣法眼熟,翻出这个字后更加确定,这就是娘亲给他做的。

  太好了,娘亲还安全。

  宋司谨掐了一把自己,赶紧把纸条烧掉,把荷包挂到腰上。

  颜大人话里的意思,好像知道自己已经坦白,但他还这么说,也不知为什么。

  又轮到辛夷值班的时候,宋司谨特意拉过他,小声请教:“小公爷遇刺,国公府打算怎么办,要报官吗?我先前说的那些别人信了吗?”

  辛夷长叹一声:“宋公子,你暂且不要打听了,其实老夫人心里自己有数。”

  宋司谨还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那到时候,是不是需要我出堂作证?”

  辛夷不忍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段灵耀:“宋公子,老夫人是圣上的亲姑姑,老国公本该是没有实权的驸马,而老夫人早就答应过圣上,绝不插手皇位斗争,您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我不懂。”宋司谨当然不明白,即便直觉让他退缩。

  辛夷欲言又止:“意思就是老夫人只想保住少爷的性命,其余的都可以往后放,且圣上已经有了决断,他昨日发怒,勒令四皇子禁足一年,紧接着又病倒,这件事几乎板上钉钉。明处信国公府不能再追究,其余的都要等少爷醒来再说。”

  宋司谨诧异道:“如果老夫人知道真相,为何不告诉圣上?”

  辛夷迟疑了下,苦笑:“您当真以为,那位不清楚吗。”

  宋司谨恍惚地坐下,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如果太子真的不受宠,又怎么可能一直都是太子。是了,原著里虽然没有明写,但颜雪回时常劝秦祐山的说法,便是:这一切都是圣上对你的磨炼。

  “可我听说小公爷从小在宫里长大,圣上待他很好的。”

  “那您一定也知道,少爷入宫,是因为钦天监批他命硬的缘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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