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摸尾巴吗？ 第93章

　　段知远：！！

　　他满脸都是纠结，压根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该说什么才好。

　　就在段知远张口结舌的时候，裴执玉忽然开口，“看在你是阿棠弟子的面子上，日后在修炼上若是有什么疑问，可以来问我。”

　　裴执玉瞥了不远处的阴影一眼，“那两个也是一样。”

　　说完，也不等段知远回应，便转身离开了。

　　——

　　离开后，裴执玉没有回竹屋，而是先去了溪流的旁边。

　　溪水并不深，清澈见底，能够看到河床底部堆积的鹅卵石，偶尔还能看到几条小鱼，鱼身有些透明。

　　裴执玉双手探入水中，水面因为他的动作荡漾起了一层层的涟漪，原本还在欢快游来游去的小鱼猛然间散开，像是遇到了什么极为危险的存在。

　　裴执玉洗得很认真，虽然只是用树枝挑起了那条翠绿色的小蛇，但是想到沈观棠对蛇类的抵触，裴执玉觉得自己还是多洗几遍比较好。

　　嗯，衣服最好也换掉。

　　如果不是和渊临还有几分交情，裴执玉肯定一早就将那条小蛇给弄死了。

　　当然，还有另一个理由。

　　现在的那条翠绿色的小蛇，让裴执玉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那时候的裴执玉，其实处境也和现在的渊临差不多，甚至比渊临更加危险。

　　虽然躲进云霄宗，虽然也是有着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的想法，但若是裴执玉不小心暴露，又是在受伤的情况下，怕是性命也要留在那里了。

　　又举起了一捧水，裴执玉微微眯起了眼睛，一次或许是意外，但事情发生了第二次，那就不太可能是意外了。

　　看来，阿棠的猜测是对的，妖族也在被刻意针对。

　　——

　　洗过手，又换了一身衣服鞋袜后，裴执玉才走进了竹楼。

　　窗户旁，沈观棠轻轻抚摸着怀里的小麒麟，但他的视线却有些放空，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裴执玉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他温声开口，“阿棠？”

　　正处在沉思中的沈观棠猛然间回神儿，“执玉？”

　　他的视线落在了裴执玉的衣服上，“你换过衣服了？”

　　“对。”裴执玉没有立刻上前，而是在距离沈观棠还有一步远的时候，停下了脚步，似乎是在试探什么。

　　“你不喜欢蛇，我安顿好渊临后，就去换了身衣服，也洗过手了。”

　　听了裴执玉的话后，沈观棠的脸上露出了十分复杂的神色。

　　“执玉，其实……你……你不必如此的，我也没有那么排斥。”沈观棠小声地解释。

　　裴执玉似是终于放下了心，迅速将自己和沈观棠之间的距离拉近，“也没那么麻烦。”

　　如果不是沈观棠现在做的那个椅子只能容得下一个人，裴执玉大概会后者脸皮去和他挤在一起了。

　　而现在么，裴执玉也只能委屈自己，坐在沈观棠对面的椅子上了。

　　见沈观棠有些欲言又止，裴执玉轻笑道，“阿棠若是想问，就问罢，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条蛇，是你的朋友？”

　　裴执玉点了点头，“对，他叫渊临，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好像也才这么大。”

　　那就是微末时便相识了？

　　沈观棠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那个一直盘旋在自己脑海的问题，“你们的关系似乎很不错？”

　　被问道这个问题的时候，裴执玉明显停顿了一下。

　　沈观棠抚摸小麒麟的那只手也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直到小麒麟发出了反抗的哼唧声，沈观棠才回过神儿来，连忙放轻了力道。

　　裴执玉看着沈观棠的神思不属，金色的眸子微微眯起，片刻后，他的脑海里忽然间闪过了一个念头。

　　裴执玉的手一瞬间握紧了椅子的扶手。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吗？

　　阿棠真的在吃醋？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这大概是那条小蛇唯一的用处了。

　　然而，想归想，要不要借此试探阿棠的态度，裴执玉却忽然间犹豫了起来。

　　只是，让裴执玉没有料到的是，他的这一分犹豫，落在沈观棠的眼里，顿时就多了几分别的意味。

　　“如果……”沈观棠低声开口，“不方便说的话，执玉也不必勉强。”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裴执玉敏锐地察觉到了沈观棠的失落，他握住椅子扶手的那只手愈发用力，他正在努力压抑着自己。

　　“我与渊临确实很早就相识了。”裴执玉平静地道，“只不过，最开始的时候，我和他是被迫相处的。”

　　见沈观棠看过来，裴执玉继续道，“当时，我和他意外进入了一个秘境，那个秘境颇为危险，我们两个人不得不一边警惕对方，一边联手对敌。”

　　沈观棠抚摸小麒麟的手略微一顿。

　　“阿棠也知道，我很讨厌那种被辖制的感觉，所以在离开了那个秘境之后，我们两个人就打了一架，但是，谁也没能赢过谁。”

　　“之后，我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一次，原本一直是旗鼓相当的，只是后来，我觉醒了九尾狐血脉，渊临就落了下风，几乎此次都被我压着打。”

　　说到这里的时候，裴执玉的语气明显轻快了起来，显然是很得意。

　　然而，沈观棠却觉得越听越不是滋味儿。

　　虽然裴执玉讲述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但……同生共死，本就是极容易产生感情的经历，无论是友情，还是……

　　想到这里，沈观棠的手立刻像是被烫到了一般，从小麒麟的身上收了回来。

　　忽然，裴执玉略带感慨的声音响起，“现在想想，若是当初与我一同探索秘境的人，是阿棠该有多好。”

　　是啊。

　　沈观棠下意识地在心里回了一句。

　　而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沈观棠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垂着头，视线范围内，只能看到自己和对方的膝盖。

　　修仙之人，不畏寒暑，身上的衣物大都比较单薄，当然，更多的时候，他们穿的都是法衣，经过了特别的炼制，本身就有一定的防御属性，而寒暑不侵，更是基本中的基本，若是连这个属性都没有，就别想卖出去了。

　　沈观棠的衣物大都是青色的，他偶尔也会换其他的颜色，但大都是月白、竹青、雪青、松绿等较为淡雅沉稳的颜色。

　　但裴执玉的衣物就要张扬地多，绯红、朱红、橘红、赤金，颜色艳丽又夸张，若是穿在别人的身上绝对是一场灾难，但是穿在裴执玉的身上，却显得相得益彰，甚至，沈观棠觉得，颜色再灿烂的衣物，也无法与裴执玉的容貌争辉。

　　沈观棠正看的出神的时候，忽然下颌处被人按住，一股温和却不容拒绝的力道让沈观棠抬起了头。

　　裴执玉微微侧身，抬起沈观棠头的时候，也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不过，上次在出云秘境，也算是圆了我这一个梦。”

　　沈观棠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对面，裴执玉的眸子愈发深邃了。

　　“阿棠不必担心，我和渊临之间，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裴执玉缓声道，“只是多年的对手罢了。”

　　沈观棠微微侧头，避开了那只挑着自己下巴的手指，视线仍旧不肯和裴执玉对视，“他现在的这种状况，倒是让我想起了初遇时候的你。”

　　裴执玉忽然轻笑一声，意味深长地道，“我与阿棠，可真是心有灵犀。”

　　见沈观棠看过来，裴执玉眸子里笑意盈盈，“妖族内，或许发生了一些事情。”

　　“不过，我当时是因为刚刚遭遇雷劫，又被人暗算，这才落到了那般地步，渊临他……”

　　“被人暗算？”沈观棠忽然抬起头，眸子里也多了一分戾气，“是谁？”

　　意识到沈观棠是正在为自己而生气，裴执玉的心情愈发好了，他温柔地道，“阿棠放心，那个人，早就已经死了。”

　　他怎会允许那种人还活着。

　　“不过，现在想想，当时杀了他，还真是有些失策。若是将那人的魂魄留下，现在或许能榨出一点儿东西来。”

　　而能榨出东西的法子，自然是搜魂术。

　　这是一种禁术，被搜魂的人后遗症极大，轻则整个人变得痴傻，严重的甚至会魂飞魄散。

　　而说起这种禁术的时候，裴执玉眸子里眼波流传，丝毫看不出他正在说着无比残酷的事情。

　　沈观棠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似乎是有些头疼，“总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从离开云霄宗到现在 ，一桩又一桩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像是一团混乱的毛线，不知道该从哪里找线头，又该如何将那团毛线梳理整齐。

　　下一瞬，额上传来一股温热。

　　沈观棠微微抬眸，看到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

　　将沈观棠眉心的褶皱抚平之后，裴执玉不甚在意地道，“阿棠不必如此，人族有一句话，我觉得说得很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将来发生了什么，我们见招拆招便好。”

　　虽然有了裴执玉的安慰，但是沈观棠心里的某一处，还是觉得沉甸甸的。

　　“你的那个朋友，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沈观棠斟酌着问道。

　　裴执玉想了想，“他不是遭遇雷劫才如此的，情况比我好许多，最多两三个月的时间，应该就能恢复了。”

　　“阿棠放心，我让他和知远他们住在一起，不会来竹屋这边的。”

　　沈观棠点了点头，有些犹豫地道，“他……不会对阿远他们造成威胁吧？”

　　裴执玉笑了，“阿棠放心，现在的渊临，就和一条普通的小蛇没什么区别，不然的话，也不会被小麒麟当成玩具了。”

　　想到这里，裴执玉就觉得有些好笑。

　　“他倒是很会挑地方，濡山是我的地盘，在这里可比在别处安全多了。”

　　然而，听了裴执玉的这一句话后，沈观棠却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犹豫了一下后，沈观棠缓缓开口，“执玉，我准备这几天就服用固魂丹。”

　　裴执玉神色一正，“阿棠，你可准备好了？”

　　“嗯。”沈观棠低声道，“拖得太久，并不是好事，”

　　魂魄不稳，到底是个隐患。

　　裴执玉见沈观棠十分坚定，便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来给阿棠护法，可好？”

　　服用固魂丹后，沈观棠必然要去闭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