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之远 第50章
作者:我怀
只可惜没弄到一个神仙来,否则便知对神仙也是否适用了。神仙?衣轻飏想到这便讽刺一笑,那种泥菩萨也会流血吗?
他的血本就养了两辈子的上古怨灵,滋邪唤灵的效果可谓是天地间独一家的了。
画阵毕,衣轻飏盘腿坐于阵中,阖眸静心,寻觅他想找到的答案。
他站于心海中尸山血海之上,冷眼睥睨,寻找与他隐隐有一根细线牵引的神器踪迹。
这是衣轻飏第一次试图推演神器位置。
尸山血海渐渐有些躁动。血海沸腾般咕咚咚冒泡,尸山开始蠕动,无数双残手从骸骨里爬出,向最顶上衣轻飏对位置挤来。
连他的心魔也躁动不安起来,成年的那个他在底下指着他骂,那个十岁小孩呜哇呜哇地大哭,哭声极具穿透力。
衣轻飏心烦地皱眉,脚下略用力一踩,蠕动的尸山便像被定住一般,各类残肢以极诡异的姿势暂停不动。
那根若隐若无的线渐渐清晰起来。
——寻仙炉。
他已经感受到了,在要寻找的寻仙炉中,上辈子放进去的属于他自己的怨气。
等等,不对。
这缕本属于他的怨气,居然在抗拒他的控制?
衣轻飏眸色沉冷,威压陡然铺天盖地,沸腾的血海也似感受到主人的力量,恐惧得安静下来。
终于,抗拒他的那缕怨气给了回应,却竟是在反问他这个主人问题——
【回答我,我之道为何?】
衣轻飏完全没想到,这玩意儿居然这么有脾气。
回答?回答你大爷!
他企图强行控制这缕怨气。
那狗脾气倔玩意儿居然还回:【你不知此问答案,非我之主。】
说着拒绝他的控制。
衣轻飏面色阴沉下来。
须臾,他咬牙切齿地问:“什么问题?”
那倔玩意儿倒很有耐心,又问了一遍:【回答我,我之道为何?】;
衣轻飏沉默很久。真他大爷的狗问题。
“我不信道,你硬要我回答的话,”他歪了下头,“我只能说,灭道之道,无道之道算么?”
那倔玩意儿就不理他了。
不理他了……
他了……
了……
衣轻飏礼貌一笑:“你大爷?”
一直以来,他不痛不痒的震慑只使得他心海里鬼东西们蹦跶得越放肆。可如今前所未有的威压之下,偌大心海之内,不分尸鬼,皆纹丝不敢动。
那倔玩意儿倒是前所未有之倔强,竟调动寻仙炉内全部上古怨灵之力,抵抗他的控制。
衣轻飏以血阵输送怨力过去,本就十二分地耗力,眼下与对面扛上,比起拥有寻仙炉不慌不忙的那缕怨气,显然更吃力的一方是他。
【回答我,我之道为何?】
那缕怨气又问。显然它给他回答的机会不仅一次。
可这回,轮到衣轻飏不稀得搭理它。
那缕怨气不知怎的,突然烦躁起来。
【错,错,错,错错错!】
它周身怨力更增三成,调用神器内全部怨灵反噬其主。
而其主?倒霉的其主衣轻飏,从心海中强行脱离,倏地呕出一滩乌血,悉数洒落地板上。
他缓缓擦掉嘴角血迹,垂下眼眸。
乌血与已经凝固的血阵混为一体,斑驳陆离,场面骇人。
作者有话说:
写一半,我发现了标题的另一种解释方式:
寻仙错=寻仙炉说:错错错!全错!
现在已经到第二卷 了啊……(老父亲叹气ojpg;
后面预期会慢慢修文,写得太急了有点粗糙,也没达到想要的效果;
今年三次元会比较忙,慢慢来叭(老父亲二度叹气ojpg;
感谢一直追更的小可爱鸭,你们就是我码字的动力mua!
第44章 寻仙错|二
——
衣轻飏坐山门上, 等他大师兄从山下回来。
等了实在很久,夕阳从远处云海上沉下去, 山下还是一片大雾蒙蒙, 什么也看不清。
等到天光彻底暗了,四伏的夜色里响起秋蝉声,值守大门的弟子打着哈欠, 见小师叔的背影还杵在门槛上坐着, 便走过来要轻轻推他。
走近了,才发现灯下站着另一个人的身影。
“谁?”弟子警觉起来。
“容、容与君?”待看清后, 弟子急忙站正, 方还惺忪的睡眼清醒了不少。
“轻声。”云倏低声,“他睡着了。”
他?弟子看向头磕在门框上、微微一点一点的小师叔。
他不由佩服, 这也能睡得着,心也忒大了吧?
云倏高大的身形低下,从膝弯处轻松抱起来睡得迷不愣登的少年。衣轻飏在半梦半醒间嗅到熟悉的辛冽气息,咂摸了一下嘴,也不知道梦到什么好吃的了, 将头深深埋进了云倏胸膛。
要拐过山门口正对的天尊神像时,云倏回头, 传音给那弟子道:“今夜若十七回来了, 让他来书斋一趟。”
“是, 容与君。”弟子忙拱手送行。
——
“大师兄,您找我?”
徐暮枕站在廊外, 朝房门里拱手道。
子时, 书斋对面的学堂静得只听得见蝉鸣, 云门宫连片灯火也已熄灭大半, 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盏亮在路上。偶尔有夜巡的一队弟子从远处山廊间穿过, 形成一条稀松的火龙。
“进来。”云倏语气清漠。
徐暮枕推开门,他眼神示意对面的蒲团:“坐。”
徐暮枕坐下,低下头一副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的样子。
“大师兄,我……”
云倏打断他的吞吞吐吐,先冷声问:“九灵子怎么样?”
徐暮枕沉默一会儿:“最后一道雷劫威力颇大,她侥幸存活,只怕也得躺上大半年了。”
云倏眉梢微挑:“那你觉得如何?”
徐暮枕低下头,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攥成拳,“我已再三问过她,可即使伤至那般境地,她竟……还是不肯放弃。我……大师兄,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云倏嗯了一声:“你不知道怎么办了。你真不知道怎么办了,嗯?十七?”
徐暮枕顿了顿,苦笑:“我……大师兄您都猜到了不是吗?若我也踏上此途,潜心钻研飞升之道,总能助她一臂之力的。总好过这般隔岸观火、无能为力来得痛快吧?”
云倏的声音彻底冷了下去,一字一句透露着无情:“世人大多过分执迷痴望,致使难得解脱。我不爱对此多费口舌。但十七,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徐暮枕仍是苦笑:“大师兄,若真要计较,世上又真有谁能做一个纯粹的聪明人呢?”
“记得五十多年以前,大师兄您将我拒之山门外时曾说,我求道之心不纯,意不在此道,勉强必致恶果。多年来,我也一直以您当初的警戒自省,兢兢业业,不敢有怠慢之处。”
说着,他深深躬下了腰:“但十七这次,终究辜负您的期望了。”
云倏垂眸,淡淡注视他低下去的头顶。
“你辜负的不是我的期望,是你自己原本坚守的道罢了。”
“十七,既欲求仁得仁,又何怨乎?”
徐暮枕的头更低了。
云倏不再多言,起身向门外走去。这时徐暮枕忽然唤住了他:“大师兄,难道你就从没有过——为别的什么人,什么事,背弃过自己一心所向的道吗?”
云倏扶住门框,侧脸对着十七,沉默许久。月色使他眉目愈发深邃如剑影。
“有。”
这个答案出乎徐暮枕意料。
“两次。”云倏没有什么情绪地说,“十七,我也只是芸芸众生中一愚人而已。所以,无法劝他人向好。”
——
衣轻飏被人给推醒。
“爹爹,爹爹!该你下了!”小丫头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地嚷,“今天可轮到你坐庄了,不能赖账呀!”
衣轻飏低头,发现自己手里正握着一副马吊牌。
对面的小丫头不住嚷:“你到底下不下呀,爹爹?”
她又歪头,大眼睛水灵灵地转,“难道手气不好,这把牌太烂了?”
衣轻飏愣愣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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