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法医毕业 第39章

作者:凤九幽 标签: 宫廷侯爵 悬疑推理 爽文 穿越重生

  苏懋越说,眼睛越亮:“我猜,凶手等的这个机会不容易,很可能就是宫中需要动土营造,或翻新某个地方,既然要动土,尸骸就有可能被发现,事过经年,凶手本不必担心太多,但谁叫重要的东西失而复得了呢?动过,就有痕迹,时间人证什么的……凶手得避过这个时间段,至少等一段时间过去,大家都不记得现在都发生过什么,到那时,尸骸翻不翻出来,什么时候翻出来,就没关系了,凶手总会编一段合理说辞。”

  这样逻辑就说的通了!

  太子:“可为什么尸骸只处理一半?这一半怕被发现,另一半就不怕了?”

  苏懋也没想通这个问题:“怕是得再找找。”

  太子垂了眼梢:“你说尸骸入土七年,并不是说在挖出来的那个地方埋了七年,是一共埋了七年?”

  “对,”苏懋一边点头,一边仔细看看那段掌骨,“这个痕迹是尸体在土里腐烂分解时留下的,对光有,去光无,明显在我们挖开的那个坑里有所消解对冲,让我大胆猜一下——”

  “大概两年?”

第38章 她是个小骗子 你以后就知道了。

  于是现在的结论就很明显了——

  要找曾经有过沙子的地方, 目标范围么,得在宫女吕梅芝去往内官监的那条路上,还得是前半截, 最偏僻的那一段,人很可能就是在附近遇的害,凶手拖着尸体能去多远, 宫中人多眼杂,最怕被发现, 遂第一埋尸地点定然离那里不远。

  而这个地方呢,七年前动过土,两年前也动过土。

  这么一看,交叉比对下来, 是不是就很容易找了!

  苏懋眼睛亮亮的看着太子, 太子微微颌首:“嗯。”

  甚至不等对方更多的话,就直接走出去,也不知吩咐了谁,总之,事情已经办起来了……

  回奉和宫的路上,苏懋看着太子, 不得不赞叹, 太子殿下效率就是高!可这么好, 这么优雅的君子,文韬武略,庙堂江湖,人心的叵测与美好全都懂的人, 竟然被废了。

  这届皇帝不行啊。

  不过这天晚上苏懋睡的不错, 好歹是有了收获, 过了最难的那一段,只要找到了想找到的东西,破案可期!

  他不但睡得好,梦做的也好,梦中太子温柔极了,不但没有阴阳怪气的调侃他,还嘘寒问暖,给他端茶,给他倒水,还问他鲁班锁好不好玩,说其实孤本人是鲁班锁成精,更好玩……

  苏懋吓的当时就睁开了眼睛,睡意全无。

  然后就看到了刚刚打开门,朝他看过来的太子:“找到了。”

  什,什么找到了?鲁班锁么?

  苏懋吓的好悬当即爬走,急的不行的时候,还不忘摸摸下巴……还好,昨晚睡觉前悄悄处理过一回,现在并没有什么痕迹。

  “愣着做什么,”太子挑眉,“走啊。”

  “啊?”

  苏懋有点傻,走,走去哪,去玩你这个鲁班锁吗?我不会啊!

  太子忍无可忍,把他拎起来,交给鲍公公:“把他洗干净。”

  苏懋更慌了,什么叫洗干净!洗干净干什么!

  直到被鲍公公浸了冷水的帕子盖上脸,他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什么嘛,洗干净是指洗脸啊。

  “殿下要去哪里?”他试着问鲍公公。

  鲍公公慈爱的看着他笑:“你这孩子,怎么自己的事都忘记了?不是你求殿下帮你查埋尸之地么?”

  苏懋登时眼睛亮了:“殿下查到了?”

  这么快的么!这才过去一夜而已!

  “殿下办事,何曾慢过?”

  鲍公公说完,才感觉这话稍稍有点不对劲,虽然他是个太监,但也是男人,说男人办事快,可不是什么好词,殿下可不能有这个名声,又加了句:“若要慢,必是期间有更多妙处要体会,你以后就知道了。”

  苏懋:……

  什么叫我以后就知道了,我不知道!你们今天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说话都怪怪的!

  鲍公公等了一会儿,不见小太监回话,再一看对方表情,那眼睛圆的,那耳根红的,他笑的牙华子都快露出来了:“咱家就事论事,苏内侍想到哪里去了?”

  “您快别说了,”简直越描越黑,苏懋拎起袍角,转身往外跑,“我去寻殿下了!”

  太子殿下倒是没废话,直接将他带去了现场。

  小郡王和归问山都在,归问山正带着一堆太监同,拿了锄镐正在挖,小郡王一看就是没睡醒就跑进宫看热闹的,还打着呵欠。

  这里的确离吕梅芝的房间不远,也在去往内官监的必经之路,正好是最偏僻的那一段。

  看得出来,他们并没有开始挖多久,仅有的几个坑都不算很深。

  “咦,我挖到了!归门正快来看看,这是不是骨头!”

  归问山打听消息,问事还行,看骨头就不擅长了,回头一看苏懋来了,就招了招手:“苏内侍来认一认。”

  苏懋走过去,接过那块白褐色的东西,吹了吹灰,仔细辨认了片刻,才道:“没错,这就是人的骨头,手背上的,手舟骨。”

  “哪呢哪呢我也要看!”

  姜玉成扒拉开人,立刻凑了上来,看到骨头,也不困了,眼睛里也不冒泪花了,眼睛睁的溜圆:“这么小一块,你也能认得出来?”

  当然,这是法医的必考功课。

  苏懋面色平静:“为何只有这一小块,其它的呢?”

  若是人的骸骨,已经掩埋在此处,那至少得有另外一个上半身和下半身。

  可归问山带着人忙活了半天,挖挖找找,只寻到一些非常细碎的骨头,比如这手舟骨,月骨,豌豆骨,以及脚上的趾骨,零零碎碎,加起来也只十来颗,再多的,没有,大骨头更是一根都没有。

  除了骨头,唯一有价值的线索,便是埋在土里的衣料,比之前挖出来的那一片更大,浅绿色,一看就是宫女在春夏穿的衣服。

  这就奇怪了,要是人没有在这里被埋过,那这里不应该有这些细碎的骨头和衣服,要是人在这里被埋过,剩下的骨头呢?总不会凭空消失吧?

  太子站在一边:“叫人过来问问吧。”

  姜玉成好奇:“叫谁?”

  太子看了他一眼:“宫中如今谁是外客?”

  “那自然是那位宁娘子——”说着,姜玉成拍了下大腿,“不对,还有荆国公府的二爷檀盛啊!几位表兄昨天叫了安恪侯公子进来问话,今日正该荆国公,我过来时那边好像正好传话,说是这边二爷到了……等着,我去去就来!”

  小郡王风风火火的跑了,不一会儿,就将两个人带了过来。

  见太子不说话,苏懋就代劳了:“两位对此地可熟悉?”

  檀盛和那日见到的一样,一看就是高门大户家的公子,站姿优雅,矜贵十足,又因身上气质,透着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君子气派,只是并不爱笑,显的有些高冷:“不熟。”

  “妾身也没来过这个地方……”

  宁娘子左右看了看,视线停在那块布上:“这过这块布妾身倒是挺熟,该是江宁织的梭棉,不过是老工艺了,现在都没这么做了的。”

  太子:“你能认出这种布?”

  宁娘子微笑:“妾身做这个行当嘛,难免对布匹有些研究。”

  太子:“你确定这是江宁梭棉?”

  宁娘子又低头,仔细认了认:“妾身应该可以确定?每种布质料不同,因为不同用途,梭织方式不同,走线密度不同,这个,应该就是梭棉。”

  她仿佛没察觉到什么不对,苏懋却知道,太子不可能空穴来风,会这么问,一定有原由。

  果然,太子下一句就是大招了:“孤认不出梭棉,却知这一批给宫女做衣服的梭棉,乃是战乱过后,朝廷抚恤放恩,允江宁织来,不追究技艺品质,予他们赚钱的——此布有且仅有一批,因用图并不怎么广泛,江宁闭造前后,并未在市井流传,只有宫中才能得见,宁娘子如何得知?”

  宁娘子笑了:“妾身做此行当,什么书都要看一些,有些布并未亲眼瞧过,但只要知道它们的特性,见一眼就能认出来,就比如古墓中的织造手艺,妾身也未曾亲眼目睹过,但瞧一瞧,也能知道出自哪里,何时流行过。”

  “市井之妇,不知天高地厚,”檀盛好像今天遇到了什么事,被叫过来有些不爽,脸色一直不怎么好看,“宁娘子该要最先学会的,当是谨言慎行,好好反省一下,什么是‘祸从口出’。”

  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外男如此批评,宁娘子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但贵人面前,她不大敢计较,只暗自瞪了檀盛一眼。

  太子没再说话。

  苏懋便又开口:“檀二爷此前可见过宁娘子?”

  檀盛微颌首:“曾在章皇贵妃寿席那日,偶然得见,听闻宁娘子擅绣,便想请她帮忙,给家中祖母做些新衣。”

  苏懋视线滑过宁娘子:“可我听闻,宁娘子擅长的是年轻女子间流行的花样。”

  若不然,也不会被召请到宫中,为五公主准备衣裙。

  他当然知道,宁娘子拒绝了檀盛,若是不拒绝呢,檀盛准备给祖母穿这样的花色?

  檀盛却并不局促:“我祖母年轻时貌美,听老人讲,性子也活泼,最是喜欢鲜活漂亮的花色,现在年纪大了,不方便穿,但能不能穿和有没有,是两回事,便是放在柜子里,时不时拿出来看一看赏一赏,当也是愉悦的。”

  行,算你孝顺。

  苏懋又问:“七年前的春日,檀公子身在何处?”

  “七年前……”檀盛回想了片刻,“当是在江南祖宅。我自幼身体不好,一直在外休养,便是偶尔回京,时间都非常短,真正常住京城,是三年前开始。”

  苏懋:“在此之前,你从未进过宫?”

  “偶尔回京时,也曾由长辈带着觐见过,但我不知,内侍说的哪一回?”檀盛微微皱眉,似有些苦恼,“实不相瞒,过去太久,我其实也记得不大真切。”

  苏懋看向宁娘子:“宁娘子从未进过宫了?”

  宁娘子连连摇头:“妾身哪有那么大造化,这是头一回。”

  苏懋:“你二人可对屠路,吕梅芝这两个名字有印象?”

  二人皆摇头,答并不知道这两个人。

  苏懋又问了几个问题,有些与皇宫,本案有关,有些全然没关系,就像是日常对话,想到哪儿是哪似的。

  姜玉成有点不太懂,这话问的怎么那么琐碎,能问出有用的东西么?

  苏懋也知道自己这么问会让别人摸不清头脑,甚至心浮气躁,但他感觉有些不对,没有证据支持,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只是基于他多年办案的习惯和经验,感觉这两个人稍稍有些不对劲。

  两个人倒是配合,他问什么就答什么,没有不愉或指责,似乎非常有耐心,他也没有看出更多的东西,唯一观察到的就是,这二人从未曾对视过。

  但正在古代,好像也不是什么问题,一是男女大防,世俗规矩里,男女间本就该避嫌,再者这是在宫中,规矩比别处更加森严,二人身份地位有天壤之别,有任何僭越举止才是不对。

  可他总觉得,檀盛方才责宁娘子的话,像是有意转移话题,那种时候转移话题,岂不是帮腔说话?多少有些微妙。

  现场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回奉和宫吃饭的路上,他仍然陷在这个逻辑链里,不能自拔。

  “在想什么?”

  当太子问时,他也下意识答了:“不知为何,我隐隐怀疑檀盛对宁娘子——有心相护。”

  太子没问为什么,也没有否认,只道:“若如此,他二人此前供言,都需要重新推断思考。”

  苏懋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