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法医毕业 第7章

作者:凤九幽 标签: 宫廷侯爵 悬疑推理 爽文 穿越重生

  你这么胡乱上蹿下跳你娘知道……长公主还真知道。

  那你长这么大没被打死……哦,长公主惯的。

  徐昆雄面无表情。

  左右两个,一个身份高贵惹不起,只能陪笑脸这样子,一个小王八蛋运气好,每回想怼都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徐昆雄只能暂叹自己倒霉——咱们走着瞧!

  三人一同走,很快到了地方。

  这个偏殿就很有意思了。

  距离废太子的奉和宫不远,距离其它诸宫殿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位置偏僻的巧妙,面积也不大,给任何一位后妃都不合适,但做宫人们中间歇脚非常合适。

  皇宫太大,宫人们伺候主子跑来跑去,如果不是那么急的差事,总得想办法让自己也缓一缓,不然怎么有体力伺候主子不是?这来往送东西的,端不住,中间也得停一停,别的倒好说,冰这个东西可是怕晒太阳的,要歇,就得寻个足够方便的地方,顺便扣点冰出来给自己享受,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冰这种东西,总得有损耗么。

  苏懋视线滑过殿内几个空盆,落在门窗之上,唇角微勾,露出小虎牙。

  姜玉成给他扇扇子:“如何,看出什么了?”

  苏懋意味深长:“皇宫大内若有夜贼,肯定很喜欢这里。”

  姜玉成:“何解?”

  “你看这里的门窗,”苏懋伸手指了指,“可瞧出什么?”

  姜玉成扇柄抵着下巴,认真瞧了瞧,眼睛一亮:“门朝南,东西北墙皆有窗,以屏风隔扇相阻,看起来不太大,实则别有空间——要是有心思的人做了什么计划,很容易悄无声息的跑掉啊!”

  “咦?”

  苏懋移开桌边圈椅,蹲下来细看:“这里有血迹。”

  姜玉成也蹲到他旁边,眼睛睁圆:“真的有!”

  血迹非常明显,就在椅子脚和地板的接触面,明显被擦拭清理过,周边很干净,只椅子脚残留了一些。

  苏懋退后,倾低身体,侧脸几乎贴着地板,观察擦拭清理过的范围:“……有人在这里受过伤?”

  不算大,看上去血量有限,所以是冲突,争执……打架?

  姜玉成:“可是昨晚死者身上并无伤口……”

  何止没有伤口,连血迹都没有。

  苏懋仔细观察过残留血迹,站起来,拍拍手:“行了,请嫌疑人进来,给我们解释解释吧。”

  姜玉成刚想问怎么就笃定别人会解释这个,一看进殿太监手上包扎的绷带,就闭了嘴。

  一行三人进殿,前面两个是太监,年纪看起来都不太大,一个二十左右,一个十六七,年长的走在前面,身上衣服款式略有不同,袖口衣角有银线刺绣,一看就是品级略高。

  走在最后的人着侍卫服,修眉长眼,肩背笔挺,两腿修长,从站姿上看就有股不俗气质,就是似乎沉默寡言了些。

  三人站定,徐昆雄看向姜玉成。

  这里小郡王身份最高,问话最合适。

  小郡王掏出蜜饯,眼刀子过去——没见我正忙着呢?没空!

  徐昆雄便看向苏懋。

  他也不想请示一个来路不明的小王八蛋,但谁叫小郡王现在跟人亲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苏懋笑眯眯从姜玉成手里拿过几颗蜜饯,顾自啃着,意思很明显——我也忙着呢,没空。

  徐昆雄心里哼了一声,算你懂事。

  他正了正头冠,相当矜持地上前,正对着领头太监:“说说吧吴永旺,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姜玉成拉了拉苏懋袖子,凑过去耳语:“你给这姓徐的抖威风的机会,他也不会谢你。”

  “怕什么,”苏懋理直气壮,“我有小郡王您呢。”

  姜玉成噗的笑了,生怕笑的太大影响气氛,还拿了扇子遮,比苏懋还理直气壮:“那是,不是跟你吹,我身边的人,没有过的不好的!就是少有人慧眼,愿意往我身边来。”

  要么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喜欢的别人不喜欢,别人还要劝他不要玩物丧志;要么被家里人管束着,这个不可以,那个不能做,放不开,无趣的紧;要么只会吹捧谄媚,有什么意思?

  可见高山流水,知音难觅,他现在可算懂了,为什么伯牙要有子期,这个苏内侍好玩,说话也有趣,可为知己啊!

  袖口绣银的太监吴永旺撑着受伤的右手,很是无辜:“徐副门正此话何解?昨晚什么怎么回事?”

  徐昆雄冷笑一声:“别跟我说,昨晚死了人,你不知道,”他视线下移,盯着对方受伤的手,话音意味深长,“你这手,伤的很是时候啊。”

  吴永旺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咱们宫人前前后后的跑,有多忙,您是知道的,这偶有疏漏,不小心伤到自己,并不鲜见。”

  说着话,他浅叹一声,似有些懊悔:“忙时情绪不好,偶也会伤到别人自尊心,若咱家知道那王高会因此承受不住,跑去自杀,定不会那般苛求。”

  徐昆雄眉梢压眼,阴阳怪气:“这不是知道谁死了?”

  吴永旺:“宫里规矩大,死人并不鲜见,前几日奉和宫不是死了两个,还是徐副门正你亲自抬出去的,你好像也没当回事?咱家并不知您问的是这个。”

  徐昆雄视线有意滑过小郡王,盯向吴永旺:“你很清楚咱家在说什么,手怎么伤的,昨晚发生了什么?”

  吴永旺跟着他视线,知道他在以什么压迫,对小郡王行了个礼,道:“手是咱家不小心自己划伤的,与旁人无关,至于昨晚死者……咱家确是知道,此人名王高,年十四,近来在咱家手底下学规矩,这孩子是五年前进的宫,脑子不怎么聪明,眼里没活儿,心里没事,差事总是不能很好的办完,总在领罚,咱家领着调|教的活儿,这些年不知教出多少好孩子,总不忍放弃哪一个,总觉得都能教出来,昨晚也是,王高差事没办好,咱家罚了他,也没重罚,就是罚跪,让他长长记性,奈何他不懂咱家拳拳苦心,顶嘴气人,咱家这一生气,拍了桌子,不小心拍到匕首,这才伤到了……之后他们便跑出去,替咱家拿药和绷带包扎。”

  徐昆雄眯眼:“他们?”

  “当时在这里的,有小童,童荣,”吴永旺指着站在侧后方,眉眼有些阴郁的小太监,“喏,就是他,还有另一个小孙,叫孙守勤的,不过小孙今天在娘娘殿里当差,现下过不来。”

  苏懋突然问:“当时是什么时辰?”

  吴永旺顿了一瞬:“人定时分,刚响了梆子。”

  人定时分,便是亥时,亥时正,宫内值守换岗,苏懋被归问山带着,刚好走到奉和宫前。

  当时死者正在受罚,还活着,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就挂到了奉和宫门口。

  而殿中的这三个人,正好能为彼此做不在场证明?

第8章 对啊,我故意的 小小手段,不足挂齿。

  按照吴永旺说法,事发之前,死者就在这小偏殿,因办事不力被罚跪,而后吴永旺拍了桌子,伤了手,当时一同在殿内的两个小太监童荣和孙守勤同时跑出去,为吴永旺寻伤药包扎……

  不到盏茶的时间,死者就悬吊在了奉和宫门口。

  时间可谓非常紧,当下暴起杀人,连带处理尸体似乎有些来不及,很像是死者自尊心受挫,承受不住,因而自尽。

  若是没苏懋昨夜一番分析,这件事到此便结束了,不会有人怀疑其它,可苏懋说了,此非自杀,乃是他杀。

  就是有人在这短短时间内作了案,还将人悬到了奉和宫门口!这手段,岂非一般!

  姜玉成蜜饯都不吃了,摇着扇子,眯了眼梢,视线在殿内几个人之间流连,他现在觉得,越没嫌疑的,好像越可疑了呢。

  房间静了很久。

  吴永旺视线掠过四周,一脸无奈:“几位该不会是怀疑咱家吧?小童和小孙一起跑出去的,房间内当时只剩咱家和王高,好像只有咱家最方便下手,可咱家受伤了啊——”

  他拆开手上绷带,露出伤痕红肿,血迹斑斑的掌心。

  “这伤瞧着不重,血流的也不多,伤口却还是有点深的,干什么都疼,怕是杀不了人啊。”

  莫说杀不了人,伤在掌心这样的位置,怎会不在死者身上留下血迹?

  姜玉成心中嘀咕着,又想,可衣服什么的,不是能换?

  昨夜徐昆雄也在场,当下冷笑一声:“死者身上衣服是换过的,你少在这里巧言令色!”

  “换过?”吴永旺皱了下眉,“那就有点麻烦了……咱们这个偏殿,来来往往的宫人多,这天热汗湿,未免主子跟前不雅,很多时候会在这里更下衣,旁边侧室就是大家换衣服的地方,眼下时辰不晚,或许还未收拾,要不然试着去找一找,哪件是他穿过的?”

  找当然是要找的,徐昆雄手指往前一划,立刻有人行动。

  “童荣是吧,”徐昆雄眯了眼,转向另一个太监,“说说,昨夜到底怎么回事?”

  童荣年纪略小几岁,身上却全然不见少年稚气,眸底郁郁,话音里也透着一股似有似无的阴沉:“便是吴使司说的这样。”

  徐昆雄阴阴视线滑过吴永旺,漫不经心的问童荣:“当时你和孙守勤跑出去找伤药绷带,殿中便只有他和死者吧?”

  童荣看了眼吴永旺,点头:“是。”

  徐昆雄又道:“你们回来时,殿中只有吴永旺,不见了死者,可是如此?”

  童荣略顿了片刻:“小人……不确定。”

  徐昆雄扬高了声音:“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何来不确定一说?”

  “殿中屏风隔扇颇多,”童荣道,“小人确未曾见到人,但并不能肯定人在不在。”

  吴永旺叹了一声:“他不在。咱家受伤,下头人再不懂眼色,总也要表现表现,王高和他们两个一起跑了出去,应也是想为咱家寻药,只不过当时他刚刚罚了跪,比较慢,落在很后面,小童和小孙许没看到他,可等这两个人回来,咱家的伤包扎好了,也未见王高……许就是出去的这一趟,他心里犯了轴,一时想不开,就做了傻事。”

  徐昆雄冷笑:“你这意思是笃定自杀喽?”

  吴永旺撩眼皮:“只是瞧着像,咱家实话实说,徐副门正何必咄咄逼人?”

  徐昆雄:“啧,也没谁指你是凶手,你这般激动,难不成真的做了亏心事?”

  吴永旺眯了眼:“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都在宫中讨生活,徐副门正可不像是蠢人。”

  徐昆雄就笑了,立刻转头看向小郡王:“小郡王快抓了他!咱家最熟他性子,这般急躁不规矩,绝非无辜,人就是他杀的!”

  姜玉成正重新抓了把蜜饯,和苏懋分享,凑近了说小话:“……怎样,甜吧,好不好吃?知道我喜欢这口,我娘特意寻厨子研究古方子做的,比外头买的好吃多了,你想要随时说话……诶你瞧这侍卫稳的,别人要么着急要么凶巴巴,他倒一直安静,一点都不害怕的么?”

  苏懋也观察了这个人,若有所思,话音微慢:“……恐怕是性格使然。”

  徐昆雄:……

  不是说好了一起破案?你俩在干什么!倒是看咱家一眼啊!

  宫中讨生活的人,最是能屈能伸,徐昆雄眼底一转,清咳一声,转向一言未发过的侍卫,拱手为礼:“敢问向散都头,昨夜值守,可曾发现异状?”

  颐指气使的人突然客气,苏懋一听就知这侍卫定不好招惹,果然,下一刻姜玉成解了他的惑。

  “散都头,姓向……莫非是向子木?”

  小郡王八卦心起,立刻和苏懋科普这个人。

  这向子木是殿前司的人,今年才十七,年纪不大,本事不小,听说武功奇高,路数诡异,不似常人,殿前司是皇城禁卫,天子出行随驾,只对天子负责,下有内殿直外殿直,左右各四班,共八班,忙不过来的时候,便调散直二班,十七岁的年纪,做到散直都头,向子木自然名声在外。

  但毕竟是散直,不是殿前司最要紧的位置,也未接到什么特殊重大任务,立下不世之功,向子木也就是名字传到过外边,并没有那么让人记忆深刻。

  便是小郡王这么八卦的性子,也仅仅是听过名字,并不能和他的脸对应起来,今日算是记住了。

  向子木言简意赅:“昨日奉和宫侧轮值,亥时交班,后独自练剑,未回班房,未有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