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我一下,马上暴富 第23章

作者:甜椒冰茶 标签: 爽文 快穿 励志人生 穿越重生

  但虚空冥冥,助他赢下牌局,又那么真实地在他眼前发生了。

  祝锦宸挖空脑袋,苦思冥想,终于在昨夜醉后浆糊似的记忆里,想起另一件怪事来。

  ……当时是不是有个幽魂似的人影,声称要帮他暴富来着?

  怎么暴富啊,靠出千暴富?

  就这么想一想,祝锦宸都给自己逗乐了。

  眼看四下无人,祝锦宸决定叫一嗓子魂试试。

  “兄弟,谢了!”

  “下次打牌,再来啊!”

  绿野空旷,无人回应。只有他自己喊话的回声,在远处山谷中回荡。

  祝锦宸觉得很是无趣,掂掂袋里的一小把铜板,又摸了把瘪塌塌的胃,决计进一趟桑禾县城,去买点吃的。

  下午闹得太大,那小贩尴尬欲死,当场食言,不愿再给他买饭,至多只愿将那赢下来的铜板分少许给他。祝锦宸心情不痛快,也不想多做纠缠,就由得他去了。

  说实话,不触及底线问题时,他觉得自己还是很随和的。

  但手里几十个铜板,终究还不上他两百多的赊账。只能过一天算一天,先去弄几个肉烧饼,把自己喂饱再说。

  主意打定,祝锦宸向城门方向走去。

  他信步游街,没逛多久,却见官道上尘土飞扬,几乘油光水滑的大马,托定几位锦衣少年,向他飞驰而来。马身两侧沉甸甸的,挂着狍子、野兔、山鸡等野味,显是哪位富绅公子出城围猎,满载归来了。

  祝锦宸眉一皱,遮住口鼻,往道旁林中退让,想先让马队通过。骏马疾驰,飞扬而过,却又忽然一个急刹车停下。为首那一骑青骢马打头旋身,散步过来,又跳下来一个文雅公子,一步跨上拉住祝锦宸,亲热喊他名字。

  “我以为你往江陵投亲去了!怎么却把自个儿弄成这样?”

  “走,去我家里,换身衣裳,再做打算。”

  文雅公子姓陈,单名一个挚字,是桑禾县县令的独子,亦是祝锦宸从前的酒肉玩伴。祝锦宸兴趣既多且杂,除了一手好牌技以外,什么斗鸡赛马、打猎蹴鞠,无有不会、无有不精的。陈家家风严格,陈挚不喜家中肃穆,就总找祝锦宸陪他游乐玩耍。

  但从祝锦宸这一边来看,他要在地方上生意兴隆,和陈挚保持良好关系,就是必不可少的一环。因此往日两人相处,其实一多半都是他哄着陪着,讨人开心,也算利益交换。

  现在他虎落平阳,对方却高高在上,满目同情怜悯,不知怎的,他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祝锦宸摆摆手,来了个三连拒绝:“我真挺好的。别人会说闲话,我不能叨扰你家府上。你家人定会见怪,我真的不该去。”

  陈挚却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他认为祝锦宸在客气,甚至唤了个随从,勒令他下马步行,把马匹让给祝锦宸。

  做到这份上,祝锦宸再能花言巧语,也没那个脸再推辞。无法可想,他只得随陈挚上马,同他们一起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大夏衣冠满华光(4)

  陈挚教祝锦宸与自己并肩而行,又让随从们都慢着些走,好给两人留下说话的空间。

  “锦宸,一别月余,你这段日子是怎样过的?住在哪儿?吃的什么?”

  “你家中的人呢?怎么也不照看着你一些。我记得你还有三位姊妹,你不去寻她们么?”

  “这样吧,等我爹回来,我就求他帮你想想法子。我家还有位叔父,在安庆做香料生意。回府以后,我就着人送信,问问口风,如果能在商行中帮你谋个职位,也是美食一桩。”

  拳拳好意,听起来倒是一片真心。祝锦宸不忍拂他兴致,避重就轻道:“真想帮我,就给我弄点吃的吧。”

  “这有何难。”陈挚笑笑,“正巧打了野味,今晚我让他们备一桌山珍宴,保管你有口福。”

  两人热络地说了一阵,马队行至官舍侧门。马蹄声响,门中早有家仆出来接应马匹、帮忙卸物。今日狩猎,收获颇丰,本该是个拍衙内马屁的好机会,但众人出得门来,一看见祝锦宸,登时全都成了哑巴。

  “少爷,这……”一个带头的老仆颤颤点着祝锦宸,满面嫌恶之色。

  陈府衙内往日与名震东南的明霞坊少当家过从甚密,那也就罢了。但今时不同往日,明霞坊在贡品上犯了事,全府被抄,怎能再与他们县衙府上的人往来?祝锦宸其时又着一身粗布烂衫,蓬头垢面,叫花子的外形。叫这种人进得门来,辱没陈家事小,点污了县太爷的名声,才是头等大事。

  遭人冷眼,正在祝锦宸意料之中。他乐得溜走,当即喜笑颜开,冲陈挚拱手:“既如此,我先走了啊。”

  陈挚想到家仆们可能会有异议,却没想到目下诸人,众口一词,竟都劝解他快将祝锦宸送走,顿时动了肝火。

  他家中规矩繁多,处处约束,陈挚平素就常有不平之感,只觉自己空有少爷名分,实际过得比下人还不自由。今天他只是想帮祝锦宸一把,并非肆意胡闹,却又被这许多人管教,竟显得他在家中无足轻重,什么事也做不了主。

  “祝三公子是我请来的客人。”陈挚一步上前,抡着马鞭,往地上狠狠一甩,恨声威胁道,“谁敢怠慢,就是和我作对。”

  收了声势,他又转过来,硬是将祝锦宸拱进了门。仿佛要跟府中严厉的氛围叫板似的,他忽然对祝锦宸极尽殷切之能事,一边差人端茶递水、拿来点心果子,一边支使家仆去起炉烧水,伺候祝锦宸梳头剃须、沐浴更衣,场面很是浮夸。

  祝锦宸就像个任人摆布的布偶,全身上下被强行翻新了一遍。

  不过多时,立在陈府堂前的,已是一个剑眉星目、英气十足的锦衣青年,只是眼中多了几分阴霾沉郁,不似往日轻松。

  陈挚正与其他几个帮闲说话,见祝锦宸出来,叫一声好,手一抬,飞过来一只缀着流苏,簇新簇新的三色皮球。祝锦宸一把捞住,顺手颠了一下,没好气道:“不吃饭?”

  陈挚摇摇头,道:“料理野味总要费些时间,难道就等在屋里,浪费这和风丽日?”

  他站起身来,示意祝锦宸看后院校场,炫耀之情溢于言表:“瞧见那风里飞的五彩绦子吗?我使人新造了一座球门,趁夜运进来的。你随我来,我点几个人,咱们踢一局,踢完正好吃饭。”

  他说完话,也不管其他人答不答应,径自往后院去了。几个帮闲得趣,当然是抓紧机会,立马跟上。祝锦宸在心里暗骂一声,摸了摸自己空落落的胃袋,也只能跟上去。

  到了后院,果然看见一杆孤零零立在庭中、披锦着翠的朱红色球门。陈挚三两下分好了队,给祝锦宸塞了两个后生,自己也带两个人,要来一场三对三。

  “老规矩,”陈挚将那只三色流苏鞠球踩在地上,对其他人宣话,“传球抢球,各凭本事,咱们不设那些劳什子的禁制。”

  “但若要进球,只能传给队长——”他点点自己,又点点祝锦宸,好让所有人都认清楚,“只有队长才能射门,别弄错了。”

  其余人等一齐应声,各自琢磨起了如何才能博个出位表现。

  祝锦宸却站在那里,透过球门上那一道圆眼,看远方一轮湛蓝晴天。

  不知何处飘来一股若有似无的肉香,无孔不入地往他鼻子钻,叫他饿得更凶了。

  *

  一开球,祝锦宸就觉出了不对劲。

  那几个帮闲,没一个是来踢球的。一个个的,分明都恨不得往他身上踹一脚。

  明着要争球权,暗着拱身上来就是一撞。祝锦宸饿着肚子,体力不比平常,给那人撞得打了个趔趄,差点翻在地上。

  勉力稳住身子,再追上去时,却见自己那俩队友左支右绌,漏洞百出,生怕放水的姿态不够高调。

  他想截球,面前却总有人拦着。再一抬头,却见空中一道流彩弧线划过,陈挚已打入了第一粒射门。

  “哎呀。”这位小少爷喜出望外,美滋滋地冲祝锦宸道,“如何?这些日子来我勤加练习,看来颇有长进呀。”

  ……他妈的。你长进了什么玩意儿?

  若是放在以前,让着点风头,避着点陈家的势,也就罢了。今天从出土地庙起,祝锦宸就一路连滚带爬地倒大霉,这会儿还饿得前心贴后心,胸中除了一腔盛怒无名火,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他跟别人讲客气,谁又跟他客气了!?

  祝锦宸咬紧牙关,一个滑铲把球铲飞,又一马当先,抢在所有人前面奔到边线。

  ——纵身高跳,一记头球破门!

  彩色蹴鞠干干净净地,没碰着一丝儿木框,穿过球洞轻巧落到地上。

  祝锦宸回落地上,匀了口气,不等其他人反应,已发狠劲儿追了上去。

  ……

  没过一会儿,他于场地一角拔腿抽射,彩球凌空贯日,划开烈烈风声,又进一球!

  场边翻牌计分的家仆小心翼翼,给祝锦宸这边加上一分,又加上一分,不免都有些心慌。

  他们都以为,祝锦宸这个败家子和小衙内应是伯仲之间,顽劣得不分上下。今日才知,有些人虽不做正经事,却能在不正经的勾当上精益求精,做到出类拔萃、行业顶尖,也实是令人敬佩。

  只是他赢得狠了,出了一口不平之气,陈小衙内的面子又要怎么办?

  幸而场上几个帮闲细心体贴,和他们想到了同一处去。

  他们互使了个眼色,两两上前,将祝锦宸挤在中间。混乱之中,不知是谁飞起一脚,结结实实对着祝锦宸的后膝盖弯来了一下。

  祝锦宸本就饿得眼前发黑,全凭一腔血气在拼命。腿上忽然被狠踹了一记,眼前画面倏然失焦,叫他扑面跌在地上。

  身后不知谁又落井下石,在他腰上用死力一踩。

  浑浑噩噩中,他听到陈挚喊着他名字跑过来,大呼小叫,嚷着要请医生来瞧他伤势。祝锦宸不知哪来的力气,抓着地面撑起身子,一记头槌将他撞翻,高一脚低一脚地往外头走去。陈挚摔在地上,额角擦破了点皮,一叠连声地惨叫起来。众帮闲家仆都去抄家伙,一回头时,却发现祝锦宸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搜!把他给我搜出来!”人群中有人怒喝道。

  “我真的没事,你们回来……”虚无缥缈的,是陈挚无力的阻拦声。

  “天杀的混账东西,不识好歹……”趁隙而入的献媚声也不在少数。

  祝锦宸蜷在花丛深处,听着外头喊喊杀杀,有气无力地笑了一下。

  浮动夕色中,他的左侧前方,突然泛出一个闪闪发亮的大字。

  ——走。

  字体方正,一笔一划,十分规矩,显然与午间那些骨牌花色,出自同一人之手。

  不知怎的,祝锦宸心中忽然一振,身上淤伤,也不再那么疼了。

  他竖起耳朵,发觉四周声浪果然平息许多,恐怕是以为他逃远,就往外追出去了。

  他控制着动作,从花丛里悄声爬出来,朝那字指示的方向伏身逃去。

  每到三岔路口,或是路线不明处,都会有字及时浮现,或走或躲,或指引他进屋暂避,或教他转角等待,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带他远离追兵。

  县衙府邸,在外看时只能见到一扇清雅正门与两扇开得极窄的边门,是个外窄内宽的瓶式结构。祝锦宸过去到访,都有陈挚引路,从未留意过这里的建筑排布。今天仓皇逃命,他才发现这府邸内部有容乃大,少说也有百来间房屋。

  若没有那字引路,以他现下狼狈形状,恐怕真要被困死在此处了。

  九曲十八弯,绕到天快黑时,祝锦宸发现自己随着那铅字,来到了一处肉香四溢、炊烟袅袅的石造矮屋。

  扒着窗偷眼一瞧,只见一个老妇守着炉灶,其他人似也出去了。

  不是要带他逃出去吗?为何跑到这里来?

  祝锦宸正在惊疑不定,却见空中又浮现出一个闪闪发亮的大字,飘飘荡荡,悬垂在厨房某一口炉灶的正上方。

  ——吃。

  祝锦宸狂喜过望,差点儿就放声大笑出来。

  陈挚口口声声,要请他吃一顿山珍宴,没想到他还真能吃得着。

  虽说仙家不入凡尘,但这个【吃】字,却给了祝锦宸种莫大的亲切感。

  他从泥地里捡了块碎瓦片,信手往厨房门外丢去。屋内老妇听得声音,起身去屋外查看。祝锦宸即刻支起打拐的腿,翻身滑进窗户,起开“吃”字指示的那口大锅,拣出一只山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