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读书人 第66章

作者:长生千叶 标签: 基建 爽文 美食 穿越重生

  更何况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田萝了。

  田荣道:“愚臣之见, 这其中必然有甚么误会,还请陛下明鉴啊!”

  嬴政凝视着田荣,他当然知道田荣在说谎话, 但如今要是杀了田荣,便是和田儋开战,田儋雄霸狄县一方, 实力雄厚,经过这些天的断水断粮, 还可以撑一时, 嬴政想要硬碰硬也不是不可以,收服狄县的可能性极大,但要劳民伤财, 还要损兵折将, 这对堪堪泰山封禅, 对天地表达大秦功绩的嬴政来说十分不利。

  嬴政必须想一个不用损兵折将,兵不血刃的法子来收服狄县才行。

  如今与田荣撕开脸面儿,田荣的脸面儿的确会疼,会鲜血淋漓,但嬴政讨不到好处,费力不讨好儿的事,嬴政是不会做的。

  嬴政冷酷的面容,仿佛春雪一般融化,温柔的笑起来,简直说风就是雨:“使者说得正是,这天底下,怎么会有叔叔坑害侄儿的事儿呢?反正朕是没有听说过的,想必其中多有误会。”

  田荣狠狠松了一口气,随即抬头来看向陈慎之,似乎是在对陈慎之挑衅。

  在来营地之前,田荣听说陈慎之与嬴政私底下结拜了,心中还忧虑了一时间,嬴政会不会很宠信陈慎之,这样对自己不利。

  但如今看来,甚么结拜,不过是说辞罢了,嬴政根本一点子也不信任陈慎之。

  那挑衅的目光恨不能直接砸在陈慎之的脸面儿上,陈慎之自然看得一清二楚,但是他并没有生气,其实陈慎之也知道,如今没凭没据的,就说田荣要害死田萝,田荣和田萝都是一个阵营的人,简直匪夷所思,任是谁也不会相信的。

  陈慎之和嬴政,只不过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罢了,敲打敲打田荣。

  陈慎之顺利完成了任务,还解救下了田萝,破坏了田荣的诡计,为何要生气?

  他对田荣的挑衅视而不见,田荣没有得到陈慎之的「回应」,那种爽感梗在脖子里,简直是如鲠在喉。

  嬴政道:“贵女有恙在身,身为叔叔,去探看探看贵女罢,今日的宴席散了罢。”

  “敬诺,陛下。”

  众臣从燕饮营帐中走出来,田荣很是焦心的模样,就要往田萝的营帐而去,走到半路,突然被一只大手抓住。

  “呼——”

  田荣被拉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定眼一看:“是你啊,拉为兄做甚么?”

  原是田荣的三弟田横。

  田横冷着一张脸,还保持着拉着田荣衣领的动作,冷声道:“二兄!我才要问你做甚么?!你是知道的,萝儿一食菽豆就会发病!不食菽豆根本无事,真的如田慎之所说,是你故意令萝儿发病的!?”

  田荣被他逼问,很是没有面子,加之这里乃是秦军营地,隔墙有耳,若是被人听见是大事儿,当即一把甩开田荣的手,道:“你胡说甚么,二兄根本听不懂!”

  “二兄……”田横道:“是不是大兄安排你这样做的?我就说奇怪,送萝儿来和亲,我一个人就足够了,大兄偏偏让咱们两个人都来,这根本不是和亲对不对?我也反对萝儿嫁给嬴政那厮,但没想到你们会这样做!”

  田荣冷下脸来,压低声音道:“怎么做?不都是为了我大齐宗室么!”

  他这样一说,田横就算不聪明,也听出田荣的不打自招了。

  田荣继续道:“萝儿本就是我齐国宗室之女,她为我齐国做出一些小小的牺牲,难道不是宗室之女的荣誉么?一旦发病,真的能传染给秦军,传染给嬴政,咱们便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收复整个齐地,甚至是……甚至整个天下,都是我齐国的了!难道你不想吗!?”

  果然如同陈慎之所料,田萝对黄豆过敏,在这个年代,菽豆比现代要应用的广泛,因这菽豆是主食之一,田萝的事情,身为叔叔的田儋、田荣和田横三个人全都知道。

  但秦朝还没有过敏这种说法,加之田萝的过敏相当强烈,一旦过敏,身上的肿块红包犹如「尸变」,大家见所未见,便认为是一种天谴疫病,还是那种可能传染的疾病。

  每次过敏,就连侍女都会躲得远远儿的,害怕被传染,于是田儋就想了这么一个计策,如果田萝真的能让秦军染病,让嬴政染病,岂不是不费一兵一卒的好事儿?

  田横总算是听明白了,道:“真的是你与大兄所为!”

  田荣道:“你小声一些,恐怕被旁人听到!大兄就是知道你这顽牛,做不成这事儿,所以才令我前来照样着。”

  田横冷声道:“怕甚么?!大不了和他们秦狗拼了!”

  “嘘——”田荣连忙拉住田横,掩藏在角落,小声道:“小声些!噤声!你懂甚么,大兄这样做,难道是怕了秦人?还不是为了我齐国的子民着想?不想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啊!三弟啊三弟,你糊涂,你仔细想想,牺牲了萝儿一个人,若是能换取齐国的复立,甚至换取整个天下的百姓脱离秦人的狼爪,这难道不是值得的事情么?萝儿也会死得其所的!”

  田横想要反驳甚么,但是他嘴巴笨,也说不出来。

  “罢了,”田荣又道:“总之这次的计划被田慎之打乱了,如今唯有稳住嬴政,再想他法。”

  田横听他这么说,似乎是不打算再对田萝下手了,狠狠松了口气。

  ……

  “陛下!陛下!”

  幕府营帐之中,羣臣聚集。

  明明方才散了燕饮,羣臣没有回归自己的营帐,反而不约而同的聚集在了幕府之中。

  “陛下!田萝贵女的疫症,唯恐传染,还是请陛下早作打算,保险起见,以免疫情传播,危害整个军营啊!”

  “是啊陛下!若是贵女的疫症传染,整个军营都危矣!陛下,陛下不可不防啊!”

  “田儋素来以小人之心居之,这怕是田儋的诡计,还请陛下决断,处决田萝!”

  “陛下——”

  “陛下——”

  幕府营帐中跪了一片的卿大夫,他们都是亲眼看到田萝「尸变」之人,当时面目全非,相当怕人,但凡见过一面之人晚上都会做噩梦,虽现在田萝已经有所好转,但大家伙儿还是心有余悸。

  这种病症他们以前见所未见,自然而然会感觉畏惧,生怕病症传染,会殃及整个军营,甚至是整个大秦!

  嬴政被他们吵得脑仁隐隐作痛,抬起手来轻轻的按揉着自己的额角。

  “哗啦——”

  就在此时,有人大步走进了幕府营帐。

  众人回头一看,是膳夫上士——陈慎之。

  陈慎之大步走过来,拱手道:“慎之拜见陛下。”

  嬴政揉着额角,道:“起来罢。”

  陈慎之拱手站起来,道:“陛下,田萝贵女得的,并非是传染性的疫病,只是不服之症,而这种不服之症并不会传染,还请陛下明鉴。”

  “不服之症?”卿大夫们道:“我见过不服之症会发热的,会打抖的,会腹泻的,会浑身无力的,从未见过会变成怪物的!如此怕人!”

  “正是啊正是啊!”

  “上士乃是膳夫上士,甚么时候还通宵医理了?”

  嬴政没有立刻说话,陈慎之又道:“田萝贵女仅仅是对菽豆不服,便好似有些人食用水产,会浑身发痒一般,都是身体对此物敏感,产生的过度反应。”

  陈慎之说着,转过头来看着在场的丞相王绾,道:“慎之听闻,王相不喜食水产,每每食水产,便会浑身发痒,相邦应是对水产不服,不服的现象并非很明显,少食发痒,若是多食或许危及性命,还请丞相平日里对水产忌口。”

  王绾的确不怎么吃水产,因着咸阳在「内地」,水产并不多,所以平日里王绾也不食水产,但凡大臣们聚会,水产都算是金贵的吃食上桌,王绾也不怎么买账。

  陈慎之这个时候把丞相抬出来对比,就是想让这些臣子们知难而退。

  王绾素来与陈慎之关系不错,之前还一起做过白糖,如今看到陈慎之的反应,又抬头看了一眼微微闭目揉着额角的嬴政,随即拱手道:“正如上士所说,绾的确不常食水产,因着每每食用水产,总会身养,但过了一夜便会自然消退。”

  “这……这……”大臣们你看我我看你。

  有些人还是不相信,王绾对水产不服,也没有「尸变」啊,这完全是两个病症,不可同日而语。

  陈慎之见他们还是不信,拱手道:“陛下,慎之愿用项上人头担保,田萝贵女只是对菽豆不服,且这不服之症不具备任何传染性,但凡营地之中有一人被贵女传染,慎之愿意赔命。”

  众人登时喧哗一片,没想到陈慎之竟说出这样的话儿来。按理来说,陈慎之与此事并无甚么干系,偏偏要自己挤进来,还要给田萝担保,且用的是自己的脑袋瓜子担保。

  如此一来,羣臣们自然而然脑补出了不少的内容,纷纷想起日前听说的传闻,齐国幼公子痴情田萝贵女,上下求索,爱而不得等等。

  嬴政按揉额角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睁开眼目,唇角含着顽味的笑容,道:“哦?三弟当真愿意用自己的人头做担保?好一个痴情种子啊。”

第55章 力不从心

  看来嬴政也误会了, 还以为陈慎之对田萝余情未了。

  陈慎之并非对田萝有甚么特殊的想法,毕竟一来田萝年纪太小,还是个小孩子,二来陈慎之根本没有五感, 从来没有对谁动过心。

  田萝如今是要嫁给嬴政之人, 若是大家伙儿误会了去, 岂不是当场给嬴政戴绿帽子么?

  陈慎之当即便道:“陛下误会了。”

  “哦?”嬴政道:“朕误会了?”

  陈慎之道:“正是如此, 陛下确是误会了, 慎之并非对贵女痴情不已, 而是为正在为陛下分忧。”

  嬴政一听便笑了,道:“你说说看。”

  陈慎之拱手称是,道:“陛下有所不知,贵女在狄县人眼中, 十分尊崇,田儋之所以收贵女为义女,便是因着贵女的父亲, 乃是齐国一员虎将,声名显赫。倘或陛下处死了贵女,定然会激化狄县与我大秦朝廷的干系, 岂不是正中田儋下怀?”

  的确如此,众臣听着也觉有道理, 田儋的计划不可谓不狠毒, 一方面想用田萝来传染秦军,甚至是传染嬴政,另外一方面, 如果事情败露, 秦军定然会杀了田萝这个「病原」, 一旦秦人对田萝动手,定然会激化齐人的不满,到时候田儋随便安一些名头,绝对是师出有名。

  陈慎之又道:“陛下睿智英明,应当不会中了田儋诡计。到是田儋,因着无知,将贵女的不服之症,当做了天谴的疫症,还以为这种不服会传染,实在可笑之至。若是陛下将计就计,顺水推舟,将贵女留下来,且治好这不服之症,必然能破坏田儋的诡计,顺便网罗齐人之心,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呢?”

  陈慎之说罢,众臣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似乎也觉得陈慎之说的有道理。

  “但万一真的是传染的恶疾,如何是好?”

  “正是,陛下的安危,绝不能开半点子顽笑!”

  “是啊,是啊……”

  羣臣虽觉得有道理,但还是不能全部相信陈慎之,毕竟……

  陈慎之可是齐人的血统啊,而且是齐王建的小儿子。

  羣臣议论纷纷,这个时候丞相王绾突然站出来,拱手道:“陛下,王绾以为,上士所言极是,贵女在狄县声望甚高,若是随便杀之,唯恐引起百姓不瞒和愤恨,实在得不偿失。况且……况且贵女的病症若真的是传染的恶疾,方才那般急促发病,该传染的应当早就传染遍了,现在才诛杀贵女,为时已晚啊。”

  卿大夫们一听,更是议论纷纷,的确如此。当时燕饮营帐虽然很宽阔,但营帐毕竟是密闭空间,贵女又吐又抽搐的,若是真的传染,早就传染遍了,恐怕营帐中的每一个人都逃不脱,现在处死贵女,已然晚了。

  王绾突然站出来给陈慎之说好话,他的地位在朝廷中数一数二,又是肱股之臣,自然很占分量,很大一部分卿大夫们立刻跟着王绾表态,附议起来。

  公子婴看到这个场面,也站出来道:“君父,王相所言甚是,子婴附议。”

  嬴政挑了挑眉,好家伙,这才几日时间,相邦王绾,还有自己的干儿子公子婴,全都跟陈慎之站在同一个战线里了,不得不说,这陈慎之还有些个能耐,起码网罗人心这方面,很是能个儿。

  嬴政本就没有为难陈慎之的意思,毕竟陈慎之不可能真的想要害死自己,如今嬴政与陈慎之是有深层次牵连的干系,谁不好受对另外一个人都不好。

  嬴政顺水推舟的道:“好,朕信你。子婴,你调遣一支小队,悉心守在贵女的营帐周围,贵女将养身子这些日子,切记不要让人打扰到贵女的安歇。”

  “敬诺,君父!”公子婴拱手。

  嬴政哪里是真的担心田萝的清净,只是再加一层保险罢了,毕竟他是多疑之人,让公子婴带人守在田萝的营帐周围,养病期间不让田萝到处乱走,这样也能防止病情传染。

  嬴政又道:“营中的医官对此不服之症都不了解,这贵女的病情,还有赖三弟来照看。”

  陈慎之道:“是,陛下。”

  “行了,今日虚惊一场,各位卿大夫都累了,退下罢。”

  “敬诺,陛下。”卿大夫们拱手作礼,纷纷退出幕府营帐。

  陈慎之也跟着队伍准备退出去,才到门口,便听得嬴政道:“三弟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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