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逆徒疯魔后 第25章

作者:刘狗花 标签: 仙侠修真 情有独钟 年下 穿越重生

  “……是有故人的。”他淡淡地说。“今日就走。”

  “那郎君何不去送送他呢?”聂晚晴说。“我出嫁那晚,便是因为已被册封了公主,所以爹娘连来送嫁的资格都没有,我才彻夜痛哭难眠的。”

  “送他?”沈摇光一愣。

  “是啊。”聂晚晴

  说。“郎君不是牵挂着他的吗?”

  沈摇光从来担心的都是池鱼的安危,如今知他平安,他似乎也没什么可忧心的事了。

  只是他尚未问过池鱼,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商骜不告诉他,旁人又不敢告诉他,池鱼一走,他便再不知道去问谁了。

  他笑了笑,将心头莫名的那点空寂放在一边,摇头道:“我出不去的。原本也只是有些事情想问清楚,并不重要,不问也没什么。”

  却听聂晚晴道:“可我能带郎君出去呀。”

  “……你?”

  聂晚晴像是一定要证明给他看一般,从窗沿边站起身来,竟连寝殿的大门都没有触碰,便穿墙而过,出现在了沈摇光身边。

  “这里分明是有结界的,你如何过得来?”

  聂晚晴又指了指他裙摆上的那枚灵符。

  “这是九君的真气凝结成的,自然可以通过这里了。”她说。“只是九君事先警告过我,说我满身血污,难看得很,让我素日离您远些,别弄脏了您的衣袍……”

  沈摇光让她的话逗得微微笑起来。

  “是了。”他说。“商骜甚至连这里都不让你进,你若带我出去,他难道不会责罚你?”

  聂晚晴想了想,似乎仍旧不懂什么是害怕。

  “可是,前些日子,是因为我才让郎君生病的。”她说。

  “九君说了的,我差点教郎君丧命。我听到这话,难过极了,只恨不能替郎君去死。如今若是郎君想要出去见个人,我也愿意带郎君去看看,只当弥补当日我犯下的错了。”

  她看着沈摇光。

  那双眼睛,分明与常人截然不同,连眼白都不见,该是骇人得紧的。

  她分明三魂七魄都不完全,随便说句话都要哭哭啼啼地去扯她数百年前的悲惨经历。也说不通道理,商骜明明警告过她多次,又让卫横戈将她禁足,她却还是听不懂话似的乱跑惹祸。

  但沈摇光却分明从她那双眼里,感到了一种单纯剔透的真诚。

  在她的眼睛里,他不是高高在上的仙尊,也不是上清宗举足轻重的公子,更不是飞升上神膝下天资过人的独子。

  他只是一位陌生的郎君,愿听她几句牢骚,便被她铭记在心,时刻想着要报答他,不计后果。

第24章

  多日以来,这是沈摇光第一次吹到那间寝殿之外的风。

  九天山巅的风冷极了,带着冰雪特有的清润味道,剔透得像冰,却比冰要柔软得多。

  思索再三,他还是认同了聂晚晴的提议。

  但是临走之前,他还是请聂晚晴替他对寝殿中的侍女们施了法,教她们全都定格在了原地。毕竟,他能确定有他在场,商骜不会太严苛地惩罚聂晚晴,但他却担心商骜会因侍奉不力、擅自让他离开的罪名惩处那些侍女。

  做完这些,他跟着聂晚晴一起,穿过了寝殿的结界,由聂晚晴带着他往山下而去。

  九天山极其广阔,又高耸入云,仅凭沈摇光是绝走不下去的。聂晚晴便带着他,踏着虚空朝山脚处飘去。

  一路上,他看着九天山的冰雪渐渐稀薄,周遭的草木渐渐茂密。他也看到了雕塑一般肃立在山脉各处的鬼兵,一动不动宛如泥土中挖出的盔甲。

  这种久违的自由竟让沈摇光感到了些不适应。

  “郎君这是怎么了?”感到他的异样,聂晚晴回头问道。

  沈摇光摇了摇头。

  只是这九天山的风有些冷,他拢了拢衣袍,仍旧无济于事罢了。

  ——

  池鱼和池修年被鬼兵带到了九天山的山门前。

  缥缈山庄的弟子们已经早早等候在这里了。看到庄主和小少爷,弟子们纷纷露出了关切的神情,仔细打量着他们,看他们身上是否有伤痕。

  幸而这两人除了形容狼狈些外,并没有明显的受伤痕迹。

  便在这时,有个弟子惊呼道:“璇……璇玑仙尊!”

  池鱼猛地回过头去。

  便见远处,沈摇光足踏虚空而来。他一袭雪白衣袍,长发只用雪色发带简单地扎在脑后,并无半点修饰,却翩然如同云端走下的仙长。

  一时间,他甚至以为沈摇光恢复了修为,仍旧是当年那一剑霜寒十四州的璇玑仙尊。

  待沈摇光近了,他才发现他身侧还有一人。那是个红衣黑发的女鬼,面容可怖,一双黑洞洞的眼看起来诡异又狰狞。

  “沈宿哥!”池鱼一把挣脱了池修年的手,惊呼着迎上前来。

  待离得近了,池鱼才发现沈摇光的面色仍旧是发白的,气息也很微弱,踏在虚空中时,身形也有些摇晃。

  旁边的女鬼先落了地,小心地扶着他,才教他稳稳地站在地面上。

  “池鱼。”沈摇光回应了他,又淡淡向旁侧不远处的池修年点了点头。

  “沈宿哥,你怎么来了!”池鱼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一双眼立刻警觉地四处逡巡了一圈,不知在寻找什么。

  沈摇光淡淡道:“商骜不在,我是自己出来的。”

  池鱼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沈摇光寸步不离地站在那女鬼旁边,而周围的鬼兵们木然一片,像是根本没看到他一般。

  池鱼面露惊喜。

  “沈宿哥,我就知道!”他说。“你是要从这里逃出去了,是吗!你放心,我立刻就带你……”

  沈摇光却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

  “我今日来见你,一则是看看你是否安好,二则,是有一件事要问你。”他说。

  “什么事?”

  “九年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被毁去修为,商骜又是怎么回事?”沈摇光问。

  池鱼闻言,神色登时变得激愤起来。

  “自然是他了!”他说。“沈宿哥,你不记得了,当年就是商骜背着你复活了整个鄞都的鬼兵,为祸世间,这才有了鄞门。”

  沈摇光的眉心凝了凝。

  与他前时的猜测倒差不多。他见到鬼兵之后,便知复活他们绝不会是自

  己首肯的。起死回生本就是逆天而行,既违逆天道,也不遵人伦。且这些鬼修心智不全,若被有心人利用,那便会生灵涂炭,天下大乱。

  沈摇光知道,自己绝不会允许自己宗门的人做出这样的事。

  若果真如此,那当年他与商骜的师徒情分也定然会因此了断了。

  但是,想到这儿,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旁边的聂晚晴身上。

  她也是被复活而来的。

  她此时站在一旁,看样子应是听不大懂他们说话,正一门心思因为方才那些缥缈山庄弟子见她时露出的惊吓表情而暗自垂泪。

  人生于天地间,确是要尊重生老病死的天道轮回。但是,却不可否认,有些人确是死得冤屈,有些人到死都是极善良温柔的。

  无论商骜初心如何,如今的聂晚晴确是能每日见到月升日沉,偶尔也能闻到她母亲做的莲子粥的味道。

  沈摇光一时没有言语。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侧没有出声的池修年忽然走上前来,按住了池鱼的肩膀。

  池鱼回头看他:“叔父?”

  池修年说:“去清点人马吧。”

  “清点人马做什么?”池鱼不解。前来接他们的缥缈山庄弟子都是事先定好的,连九天山的门都没进,还有什么可清点的?

  “去。”池修年坚持道。

  池鱼拗不过他,只好一步三回头地退了下去。

  沈摇光也不懂池修年要做什么。

  就听池修年开了口:“九年前那场动乱,池鱼虽亲身经历过,却不知内情。”

  沈摇光知他向来是最谨慎小心的性子,话不敢多说半句,却不知今日为何转了性。

  “庄主请讲。”沈摇光说。

  “仙尊当日,虽表面是替商九君担下了复活鄞都、与修真界为敌的罪责,但仙尊也知,复活鬼修是要结血契的。没有半点证据,怎会整个修真界都直指仙尊,要向您问罪呢?”

  沈摇光听得几乎愣住。

  整个修真界问罪于他?他倒竟是不知,自己竟会有用这样的方式名扬天下的一日。

  “您接着说。”他道。

  “金鼎怀珠之体,不必我解释,仙尊恐怕就知道。”池修年说。“当日,您匹夫怀璧,才受了这样无妄的罪责。也确是因着九君相救,您才得以保住性命,才有今日。”

  金鼎怀珠之体。

  这件事,除了沈摇光和他父亲,本该是没人知道的。

  当年,许是摇光星动、天生异象,预兆了他不是个普通的修士,也许是因为他穿越而来,原本的记忆魂魄皆在,故而在他出生之时凝为金珠,存留在他的丹田之内。

  他生母早亡,唯独他父亲知道,他是个生来便有金丹在身的孩子。

  他父亲修仙多年,知道这样从天而降的好运也会带来灾厄。故而,多年以来他从没对任何人说起,也从没人有权力探查过沈摇光的根骨。

  因此,自幼他父亲便敦促他强加修炼,就是为了让他能早日修成金丹。而他天赋异禀,又是穿越而来的成年灵魂,因此并没让他父亲失望,在十来岁时修成金丹,掩盖了丹田内原本你的金珠。

  此后,沈摇光翻阅典籍,才在上古传闻中,发现了与自己一样的体质。

  金鼎怀珠。万年难遇的强大的天赋和根骨、天生带来的金丹,是开天辟地以来都极其少见的极品肉身。这样的天资,非但修炼日行千里,且若为人炼化那颗金珠,便能够突破境界、甚至直接飞升。

  沈摇光得知这些之后,也知道幸而他父亲谨慎,才能让他平安长大。

  可如今,这个秘密却成了修真界众人皆知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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