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还没掉马 第43章

　　说来很奇怪，当初阿皎在的时候，夏油杰觉得有些别扭，尽管关心阿皎的情况，但却经常下意识避开，反而是五条悟对阿皎更加好奇更加上心，一次次试探。

　　而如今，换成了咒灵悟，情况似乎又反了过来。

　　时间就是这么奇妙。

　　放下心的夏油杰完全忘了，五条悟……压根就不是个听话的人！

　　长大了以后，他似乎已经忘了从前他和五条悟两人经常将夜蛾正道气个半死的事情了。

　　而咒灵悟，也是五条悟啊，别的不会，搞事还不会么？

　　因此，安心回去，准备第二天再过来的夏油杰，第二天就发现咒灵悟不见了，而五条悟原本的住处直接变成了废墟。

　　五条悟想要杀死咒灵悟，咒灵悟也极为厌恶什么都没有干，直接躺着享受胜利果实的五条悟，夏油杰走的时候看着两人似乎都冷静了下来，以为不会出事，可实际上却并不是这样。

　　问题很大。

　　在他走后，咒灵悟一开始和五条悟虽然看不顺眼，但依旧保持了和平，以人一咒灵拿了酒爬上来屋顶。

　　这时候只有两个五条悟了。

　　“喂，你当初是怎么想的？”

　　“……大概，是以为杰已经与我们最初的道路背道而驰了吧。杰是一个温柔的人，一直以保护普通人为己任，曾经也曾劝理子妹妹回去，我无法想象杀死那么多普通人，又将自己转变成咒灵的杰，最终又会是什么样的目的。”

　　今天刚好月中，天空挂着的月亮明亮得很，黑暗不足以隐藏所有表情。

　　“蠢货。”

　　这下咒灵悟没有反驳。

　　这一切的开始，都不过是他不信任杰而已。

　　“然而你又比我好多少呢？”

　　“至少我不会怀疑杰。”

　　“嘁。”

　　这声不屑瞬间就点燃了五条悟心中的火气，他们两个还在继续说，不过双方的火气却越来越旺。

　　然后他们再次打了起来。

　　之前开过领域，五条悟这一次没有开无量空处，可他原本的实力也不是完全靠无量空处。

　　根本用不着。

　　咒灵悟其实是要比五条悟弱上一些的。

　　“想不想看我的第二个领域？”

　　五条悟一怔。

　　咒灵悟嘴角扬起恶劣的弧度，随后直接在这个地方展开了领域。

　　“领域——无间地狱！”

　　几乎一个瞬间，五条悟的耳朵中就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哀嚎声，眼前的景色已经完全变了，仿佛人间地狱一般的噩梦。

　　他还在那些痛苦的身影中看到了熟悉的人，灰原，七海，硝子，夜蛾老师，还有几个学生……每一个似乎都在质问为什么，都在不甘。

　　那是众生的哀嚎。

　　而咒灵悟就站在半空中，俯视着那一切。

　　“这是我变成咒灵后觉醒的领域，将人间化为无间地狱，随后世界会完全崩塌，而处在领域中的敌人也会跟着一起灭亡，是不是很厉害啊？”收回目光，咒灵悟抬头看向五条悟，随后笑了出来，“所以，跟着我的世界一起去死吧！”

　　五条悟没管后面那句话，双手插在衣服的兜里，还颇为闲适。

　　“那，你在这里可以控制领域吗？”

　　咒灵悟一卡，脸上的表情瞬间就阴了下来。

　　五条悟见他没有回答，又问了一遍，“在这里，你可以控制领域的变化，或者，改变领域时间吗？”

　　如果可以，在你的领域中，你的世界是不是可以扭转？又或者减缓灭亡的过程？

　　即使这只是一个假象，是无能为力后欺骗自己的假象。

　　一看咒灵悟的表情，五条悟就明白了问题答案。

　　不能。

　　他无法做到。

　　这个领域的基础是已经灭亡的世界，在重复那个世界灭亡的过程，而作为领域的主人，咒灵悟无法改变那个世界走向毁灭，也无法改变自己领域中的一切。

　　他能改变的或许只有不属于这个领域的外来者。

　　——敌人。

　　他可以让敌人跟着领域的转变过程一起，最终如同领域中世界最普通的一员一样，和领域中的世界一起灭亡，也可以将敌人排斥出去，但他无法控制领域的进程本身。

　　再说得简单一点，只要他开了这个领域，就会无数次重复着世界消失的画面，一次一次眼睁睁看着曾经发生的事情再次发生。

　　而他无法阻止。

　　“真是个废物啊。”

　　这一刻，五条悟心情复杂极了。

　　咒灵悟，会无数次重复着最后一幕。

　　无数次。

　　“是吗，可是现在你无法从这个领域离开 ，你会作为五条悟，随着这个世界一起死去，怎么样？你不是说，他们都在等着吗？都是五条悟，那么你过去找他们也一样啊。”

　　咒灵悟有些神经质地笑了出来，似乎五条悟下一刻就会死亡，而随后她就可以顶替五条悟，作为这个世界唯一的“五条悟”一样。

　　“是吗，老子可是最强啊，即使都是五条悟，老子也是最强的！”

　　而此时，领域的进程已经到了最后一幕，整个领域都从中间裂了开来，就像是世界终于承受不住，被撕裂了一样。

　　五条悟看着咒灵悟笑眯眯地挥手，做了一个“再见”的口型，随后，世界彻底崩塌了。

　　等五条悟再次睁开眼睛，原本的房屋已经在领域的冲击下变成了一片废墟，而咒灵悟却不知所踪了。

　　五条悟：“……”

　　啧！

　　那个家伙将领域放出来，为的就是逃跑吧？

　　五条悟是真的想要杀死咒灵悟，而咒灵悟也确实很想五条悟去死，但是他们都没有真正下死手，所以之前在领域中，五条悟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咒灵悟不过是出于对他的恶意，想要让他看看世界毁灭的画面而已。

　　——然后方便他逃跑。

　　第二天一早，咒灵悟踩着清晨的露水，排队买到了最喜欢的喜久福，随后就轻松自在地闲逛起来。

　　然后他就遇到了夏油杰养的两个妹妹，美美子还有菜菜子。

　　“诶，是五条老师，你又偷溜出来了？”

　　菜菜子站在美美子旁边，看到五条悟完全不见外。

　　“啊呀，是美美子还有菜菜子啊，这可是我们的秘密，你们可不能告诉杰，好了好了，我现在就去任务地点，现在就去，不糊迟到的！”

　　说完咒灵悟就溜了。

　　转过了身，他脸上的笑容就没了，安静地一边吃着喜久福一边继续闲逛。

　　他在公园中看到了所谓的福灵。

　　一个可爱的小崽子，不过其他人似乎看不到他，他只是一个人在公园中间的沙滩上玩玩具。

　　这个时间点，公园里没有其他孩子，咒灵悟能一眼就认出来那不是咒灵，还是因为它给他的感觉。

　　它身上没有负面力量给人不舒服的感觉，反而带着淡淡的白光，脸上也带着无忧无虑的快乐笑容。

　　咒灵悟看了一会儿，这才转身离开。

　　他刚转身，正在玩的小福灵崽子就抬头朝他这边看了一眼，疑惑地歪了歪头，随后低头继续玩。

　　等夏油杰赶过来，这里早就没有咒灵悟的身影了。

　　而接下来的时间，咒灵悟到处乱跑，完全让人看不出来目的地，他的存在慢慢也被更多的人察觉到了，整个咒术界的人都知道，这个世界突然多了一个五条悟。

　　比起其他势力，五条家就高兴多了，毕竟两个六眼能够让五条家实力上升很多，即使另一个五条悟是超特级咒灵也没关系，是六眼就是五条家的！

　　是人还是咒灵那没关系。

　　夏油杰有些放心不下，将事情推给了已经没什么事情的五条悟，一路追在咒灵悟身后，可惜每一次都慢了一步，根本找不到他。

　　三个月后，他终于在一个没有人烟的湖泊边找到了正在吃东西的咒灵悟。

　　事实上，咒灵悟根本不用吃东西，但这不妨碍他将自己当做一个正常人。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终于追上了咒灵悟，夏油杰心中蓦地产生了一种感觉。

　　似乎，咒灵悟要离开了。

　　“杰。”

　　“悟。”

　　二十六岁的夏油杰和咒灵悟记忆中的好友形象已经非常接近了，只不过和二十七岁的夏油杰不一样，眼前的夏油杰双目明亮，也没有那种紧绷的疲惫。

　　“要看看我的领域吗？不是无量空处。”

　　咒灵悟如同之前对五条悟发出邀请一般，对夏油杰提出了邀请。

　　夏油杰记得五条悟之前和他提起过咒灵悟的第二个领域，也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领域，插在裤子口袋的手蓦地握紧。

　　“好啊。”

　　咒灵悟笑了出来，掀开眼罩，露出下面那双略显暗沉的六眼，除了六眼颜色，其他和本世界五条悟完全没有不同。

　　领域在两人脚下展开了。

　　夏油杰看着领域中发生的一切，脸上一直尽量维持着平静，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那些熟悉的人痛苦哀嚎，仿佛心中真的完全没有波动一样。

　　尽管已经从五条悟那里知道这领域中到底会看到什么，可真的看到了这一切，夏油杰还是想要逃避。

　　无法接受，无法想象，无法面对。

　　真正平静的咒灵悟垂眸看着见过了无数次的画面，像个悲悯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