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无情剑修手握万人迷剧本 第65章

作者:汐和 标签: 仙侠修真 情有独钟 年下 强强 穿越重生

  他们的双臂须臾间便被锐利的剑气崩裂,血肉横飞,但却没有人收回手上的灵力,仍在苦苦咬牙撑持着。

  “愣着做什么,魔族只是狺狺狂吠,便把你们吓破胆了?”君秋池疼得只觉意识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水雾,嗓音亦因游走在体内,正肆意破坏经络的灵气而变得沙哑尖利,但他还是强压下到了嘴边的闷哼,一字一字地吐道,“君伯秋,带领弟子御敌。”

  成镜影亦拭去眼角的泪痕,再回身时眉眼间只剩肃杀之气,猎猎红衣下挺直的脊背和手中的巨剑使她不必故作姿态便是威仪万千的一峰之主:“玉清派弟子,有胆识的便随我共斩魔修。”

  韵遥音并未作声,但她祭出长琴,往成镜影身旁一站,流商宗弟子便自发跟随而来。

  有了道门两派和流商宗加入,六神无主的年轻修士们终于寻到了主心骨,人修这边一改先前溃不成军的的阵势,总算在煞气腾腾的魔修面前找回了底气。

  解决了后顾之忧,君秋池才心无旁骛地投入和凌霜铭的灵力拉锯中。

  其实说是拉锯,更不如说他正在燃命一搏。顾不得体内寸寸崩裂的经脉,和被搅得一塌糊涂的五脏六腑,他几乎将全部的灵力都压榨出来,倾注到手中的水蓝色灵剑上,只求突破凌霜铭的剑气,好将封在他体内的术法击溃。

  只是他未想到,雒洵竟做得更疯狂。

  但见这不过刚冲破封印突破到踏虚境的臭小子,竟是顶着那由法光凝成,离胸膛不到半尺的剑刃又迈前一步,一把握住了凌霜铭雪白的腕子。

  利器刺破血肉的噌呲声,仿佛就在耳畔炸响。

  冰寒剑气顺着贯穿整个胸膛的伤口,流往四肢百骸的每一处。

  雒洵咽着涌上喉头的腥甜,眼眸布满血丝,紧紧地凝着凌霜铭的五官,像是要把他的模样铭刻于骨血中。

  但他还是忍不住喷出一大口血来,尽数溅在凌霜铭的衣襟和双手上。像数点寒梅于朔雪中盛开,哪怕冽风摧折,仍顽强地屹立。

  雒洵尽力扯出他最灿烂的笑容,却因足以让人昏死过去的剧烈痛楚而变得有些扭曲,看起来反倒无比惨然。

  他用尽全力抬起另一只手,金色灵光轻柔地为凌霜铭抹去双手上的血污:“师尊最喜欢干净……咳咳……弟子不愿看您醒来后伤神的模样,所以……求您停下来吧,好吗?”

  一颗石子投入本是漫漫死海的霁蓝眼眸中,那沉寂的水面乍然泛过一圈涟漪。

  凌霜铭结着剑指的手突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如有实体的剑身因他心境波动,极快地闪烁一下。

  “霜铭?”君秋池没有放过凌霜铭任何细小的动作,如在瀚漠里乍逢甘霖,惊喜之色迅速爬上他因忍痛而狰狞的面部,“霜铭,你可认得眼前的人,他是你徒儿雒洵!”

  “雒……洵……”

  恢复平静的霁蓝灵光又开始动荡,染血的唇瓣一张一合,无意识地重复着这两个字。

  凌霜铭那张僵化的脸上,竟慢慢灵动起来,浮现迷茫之色。

第79章

  雒洵从未觉得有这么痛过, 只是比起身上的伤,心口更是疼得发麻。

  凌霜铭那样清冷自持的人,却变成了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假如他真能摆脱玄元点控制, 雒洵不敢想他会对满手污血露出何等表情。

  可恨自己一直躲在师尊的庇护下, 如今以为有了足够的力量去护住师尊,但面对被制成傀儡的凌霜铭, 仍是感到无能为力。

  雒洵意识有些混沌, 因此比君秋池稍晚些才意识到凌霜铭的细微变化。

  “师尊……咳咳咳……”怀揣不安地开口,未能将话说出便是一阵咳嗽, 连带身子也一起跟着抖1动。

  这一举动致使插在胸膛上的寒冰之剑又深入三分,可雒洵好似全无知觉, 喘了几口气, 不管不顾地再往前迈一步。

  这下剑身全部贯入他的身躯,就连凌霜铭的指尖都点在他前胸上, 几乎要没进血肉淋漓的伤口。

  凌霜铭的手很凉,像刚从千年寒潭捞出的冰块。砭骨的寒意和伤口上灼烧的痛感两相叠加, 雒洵紧咬的齿关溢出几声破碎的口申口今。

  他的双眼疼痛刺激而充盈了泪水,却没有漏过凌霜铭面上一闪而过的挣扎, 以及层叠衣摆下后退毫厘的脚步。

  看来师尊还有残留意识,并未完全被玄元的术法吞噬。

  雒洵就入垂死中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身上的气息分明在飞速衰弱,攥着凌霜铭腕子的手力道却愈发大,鎏金眸子亮得骇人。

  凌霜铭的眉头轻轻拧起,那把由灵力凝成的剑又虚化几分, 眼底也闪烁起零星光点。

  玄元见状诵念咒文, 再投了道灵气注入凌霜铭后心。

  但无人知道, 他喃喃自语时,古井无波的语气中带了些许愠怒。

  “封灵术从未出错,怎会……霜铭,你就这样怨恨本尊?”

  雒洵和君秋池皆看到了那道包涵煞气的法光,但他们一个经脉寸断,灵力耗尽,另一个则被长剑贯穿,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凌霜铭身上煞气更盛。

  插在雒洵身上的剑被抡转一圈,噌地抽了出来。雒洵忍不住痛呼一声,胸腔内的鲜血喷涌而出,很快便让他半身血染,连脚下都的砖瓦都背血泊淹没。

  但紧贴站着的凌霜铭却没有沾到半点,只因青年在最后一刹强行扭开了身子。

  浑浊的眼瞳印下青年软倒的身影,凌霜铭怔愣在那里,执剑的手又开始不住地颤动。

  这次灵剑没能维持形体,在一声脆响中碎成无数光点。

  白衣剑者忽然伸手捂住眉心,刺目红光自指缝穿透而出。

  他看起来痛苦极了,额角暴起了青筋,紧抿着唇不住发出几声呜咽。

  雒洵勉强睁开眼,撑起身子去看凌霜铭的情况。

  很快他辨认出发出诡异光晕的正是玄元刻下的红色印记,那光芒越来越炽烈,最后演变成了浓郁到近乎滴落的魔气,而一缕清圣的白芒也在艰难地冲破黑雾,从苍白到近乎透明的指尖散出。

  雒洵鼻头一酸,眼眶迅速红润。

  哪怕魂魄都被人以术法篡改,魔气深入骨髓的每一寸,师尊还是不愿放弃恢复灵智。要冲破被刻在云魂中的法咒,必将承受比魂魄撕裂还剧烈百倍的痛楚,到底是为了什么?

  师尊即便身死道消,对他这个徒弟的爱护也没有随生命一同流逝,早就烙在元魂深处。

  那么他作为弟子,也有义务付出一切去换得师尊安宁。

  像回应雒洵的想法,他胸前的衣襟里忽地泛起水色光华,清冽的雪松香气驱散了布满鼻腔的浓重血腥气。

  雒洵怔了怔,想起那里正躺着师尊留给他的雪玉。

  他伸手将其小心翼翼地掏出,冰白玉石落入掌心,于一片白色清辉中化作一柄熟悉的长剑。

  通体莹白,圣洁法光在剑刃上流转不息,正是凌霜铭的佩剑沐雪。

  这柄熟悉的灵剑,似乎和往日有所不同。沐雪剑灵随主人逝去陷入沉睡,气息收敛,剑身中则多了那独特的雪松香,对此雒洵也极其熟悉,是师尊身上的气息。

  在他握住剑柄的一刻,沐雪剑如有灵性地发出嗡鸣,剑身自发牵引着他的手移动。

  雒洵的脸色在看清剑锋指示的方向后,倏地失去了血色。

  带有师尊气息的沐雪剑,要他将剑刃刺入凌霜铭体内,这叫他怎么下手?

  雒洵犹豫不绝地以剑撑起身时,凌霜铭又有了行动,而心有顾虑的前者失去前机,便被一把掐住了喉头。

  “师侄……!”君秋池将惊魂一幕看在眼里,想要聚集灵力,掌心的光芒却明明灭灭,根本无法成形。

  焦急之下,也未注意自己脱口而出的称呼。

  雒洵同样没有在意,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攥住自己脖颈的那只修长玉手上。

  蓝色灵光在白皙得有些剔透的指尖闪烁,却始终没有割断他的喉咙,他的师尊还在苦苦留存最后一点意识。

  胸腔里的空气在快速流失,雒洵开始急促地抽气,声音沙哑得像在打磨一件生锈多年的铁器。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已在生死线上徘徊数次,可他抓着沐雪剑的手还在迟疑。

  凌霜铭眉头也几乎结在了一起,因为与体内的法术顽抗,唇角又开始滚落血珠。霁蓝眼眸满是崩溃之色,映出雒洵已开始青紫的脸庞。

  可玄元不愿放过他们,凌霜铭又收到新的指令,空出的那只手尽管百般不愿,还是飞快地结了剑指,唯有手臂上不断崩裂的伤口,证明它的主人在竭力阻止它继续动作。

  面近在咫尺的逼命法光,还有些青涩的青年并无恐惧,他直直地凝着自己的师尊,满是疼惜的眼中滚落一滴热泪。

  滚烫的水珠自长长的眼睫末梢坠下,很快变得冰冷,顺着他的下颌又滴在凌霜铭掐着他喉头的手背。

  玄元不知何时到了二人身后,负手看着这一幕,发出声短促的轻笑。

  “果然情之一字最经不起考量,再刻骨铭心的誓言,于法则下也将成满纸荒唐语。雒洵,或者该叫你魔尊,你说呢?”

  雒洵此刻已无力做出回应,只是厌恶地闭上了眼。

  玄元看了,笑容渐渐冷下:“若你愿就此投靠在本尊麾下,今日就饶你性命。”

  青年依然紧闭双眸,还微微扬首,唇畔扬起不屑的笑意。

  死在师尊剑下,他无怨无悔。

  至于玄元,伤师尊至此,还要他为其卖命,简直痴心妄想。

  “敬酒不吃吃罚酒。”玄元又靠近几步,不知是否为了刺激雒洵,他故意与凌霜铭贴得很近,随意地伸手撩拨了一下垂在脸颊两边柔顺的青丝,“霜铭,这般顽劣之徒,就由你亲手清理门户,好吗?”

  “是,尊上。”

  玄元眼角余光转向雒洵,看到对方恨不能生啖他血肉的可怖神色后,浅淡的微笑里带了肉眼可见的得意。

  因此谁都没有发觉,凌霜铭的回应听起来毫无生气,尾音却不易察觉地扬起。

  窒息使头脑变得滞涩,每作一个微弱的动作都要耗尽所有的力气,但雒洵抓着凌霜铭腕子的手反而更紧,于雪白的肌肤上留下醒目的紫色淤痕。

  可不论雒洵的目光带了多少期许,如何苦苦哀求,凌霜铭的手还是朝他心口刺来,干脆利落,没有任何犹豫。

  可一下刻的变故,却使雒洵和玄元均诧异地缩紧了瞳孔。

  眼看离雒洵的肌肤只有咫尺之遥,那裹挟了锋利剑气的手指忽地转了方向,霁蓝法光狠狠地穿透了玄元的身躯,连带将他身后那道画有血色阵法的祭坛也轰出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大阵的运转瞬间止歇,肆虐的罡风逐渐化作和缓的风,天际低压的浓云也慢慢褪去乌黑墨色。

  玄元看起来是受到了重创,包裹在黑袍下的半截下颌变得有些虚无,竟能透过那白森森的皮肤看到身后崩塌的碎石。

  他瞪着忽然反水的傀儡,重重咳了几声才难以置信地质问道:“你……你没有被阵术控制,你在做戏?”

  凌霜铭轻笑起来,水色双眸倒映天穹上的星子,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他开口说话还有些吃力,看样子法术在他身上的影响并未完全消失,饶是如此,徐缓的音色也如春风和沐:“玄元上仙的阵术举世无双,可惜你太过狂妄自大,在天界时就将它展示给我看,才能让我有机会动些手脚。”

  “那道阵法还没有完成,你不该知道它的用途,我的计划不可能有疏漏。”

  玄元目光晦暗不甘地望向那清姿隽逸的人,他看上去很是单薄,不堪一握的腰肢好像轻轻用点力便能折断。可偏生是这脆弱的人,硬得像块倔强的磐石。无论怎么开凿,如何打磨,都无法改变他的形状。

  凌霜铭顿了顿,语气古怪道:“你说过,它是用来救我的。”

  玄元一怔,继而哈哈大笑:“原来矜贵的战神大人,也会将我这无心之语记在心上。”

  “是你太轻视自己。”凌霜铭不客气地反驳道,“你生来尊贵,却又自视卑贱,故而把天道当作依傍,认为这世上的万事万物都能处在你的控制下。可你忘了,正因有无穷变数,道法才能生生不息。”

  说罢他冷眼看玄元狼狈地奔到逐渐消失的魔眼前,向其中注入一道魔气。

  重新被催动起来的魔眼,魔核上忽然现出两道如曜日般的光团,立刻吸引了在场诸人的目光。连鏖战中的人魔修士也纷纷停下手中法宝,往这边看过来。

  “那是何物,怎么看着像是两处秘境?”

  有见多识广的修士分析道:“这阵法是用以收集林决云元魂的,莫非……尚有元魂碎片散落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