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无情剑修手握万人迷剧本 第97章

作者:汐和 标签: 仙侠修真 情有独钟 年下 强强 穿越重生

  玄元面色一变:“不好,他们要开启秘境,快将他擒住!”

  凌霜铭略带狡黠地勾起唇角:“上仙,世事如棋,可不会尽应了你的落子。”

  说罢他栽下云头,将剩余灵力全部灌入手中之剑,一时霁蓝法光充斥天地。风雪应他号令,如翻滚的怒浪,将所有人席卷在内。

  几乎在同一时间,山谷内灵流骤变,一道刺目华光自山顶迸发,直贯苍穹。

  夜色被神光驱逐,在一片白昼中,玄风山轰然自山腰一分为二,铺天盖地的硕大碎石却未砸下,而是被光芒吸引着,围绕其盘旋,最终结成一架高耸云梯。

  云梯尽头,被法光晕染的虚空里,横亘着一道天裂,像是天宇被人用长剑直直斩开,不断向外渗透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一时间,众人俱停下动作,向这道由真仙留下的剑痕瞩目过去,就连被剑气裹挟之人也忘记了惊呼。

  雒洵亦定在原地,怔怔地盯着自己尚在渗出精血的指尖。

  “这便是……师尊曾经的洞府?”

  但这样时隔久远,又是由天神设下的禁制,为何用他的血也能开启?

  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凌霜铭剑势一改,一股脑将上仙界众人丢进了天裂。

  雒洵觉得自己短暂地懵了一下,再回神时,便听到自家师尊清越的高喝。

  “愣着作甚,还不快进去!”

  情急之下,凌霜铭顾不得怜惜娇花,手法粗鲁地抓起雒洵后颈衣料,也将他一并丢进秘境。

  天裂灵流汹涌,甫一靠近,整个人都被牢牢吸住,他在天旋地转中焦急回头。

  只见玄元自天际飞掠而下,堕仙似乎暴怒至极,眼眶被浓郁杀意染得赤红。仿佛有头蛰伏千年的巨兽苏醒,正张开血盆巨口,扑向那抹纤瘦的雪衣身影。

  凌霜铭若有所觉,侧身避开玄元掌风,但鹤千影紧随而来的一剑却是避无可避。

  只听一声隐忍闷哼,素白衣袍霎时被殷红浸透,与之相对的是道者迅速褪去血色的容颜。像初春的桃瓣乍然被风霜撕碎,颓然凋零。

  “师尊!”

  雒洵只觉浑身血液都在这刻凝结,意识也“轰”地一声炸开。

  他顶着天裂汹涌的灵流奋力回游,若在平常,只需迈出几步便可将人一把捞入怀中。然而他已耗尽灵力,就如一叶干瘪草芥漂浮于惊涛骇浪,身不由己地向旋涡中卷去。

  不知被第几次被灵流绽开皮肉,他终于够到了那截苍白腕子。

  触手徒余一片冰凉,凌霜铭眼睫紧闭,单薄身躯比平日还要轻上几分,仿佛下一刻便要化作一缕薄雾消散在天地间。

  雒洵将人轻轻环住,只觉自己的心也被空间灵流狠狠绞得血肉模糊。

  “师尊,你又想抛下我。”他听到自己带着浓重鼻音,“在试剑峰上你曾说过,要永远陪着我的。你骗了我,就必须付出代价。”

  末了他收起面上残余温存,目光锐利如锋,扎向紧随而至的两人。

  玄元,鹤千影……他不及凌霜铭良善,胆敢跟进这秘境,便做好尸骨无存的准备。

  随最后几人消失于灵流尽头,上古天裂内又重新归于沉寂,唯有谷内呜呜长风带起的血腥还记录着先前的惊心动魄。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说下一章ooxx的,结果写了这么多字还没结束剧情。

  (>人<;)对不起,再给我一章,保证把生米煮成熟饭。

第110章

  试剑台不知何时飘起细密碎雪, 纷纷扬扬洒落在发梢及肩头。

  自玉清山主峰搬去太初峰,这玉清山脉至高之处便鲜有人迹。哪怕山脚处被魔族占据,连绵法光绕着护山大阵一直烧到天际, 震天的喧嚷仍旧跨不过天堑, 静得能听到落雪声。

  御清尘似乎一动不动站了许久, 成镜影寻上山头时,险些没从一片银装素裹中将他认出。

  她三步并两步上前, 刚要提醒几句, 但一想到此人做下的好事,到嘴边的劝慰便走了调:“师尊, 我看您老人家修为是愈发高深了!这雪足有三层厚,似乎也不能伤您仙体分毫。”

  御清尘尚在发愣, 倒是一同上山的易千澜肃声道:“师妹, 不可对师尊无礼。”

  成镜影不甘示弱地挺直腰背:“师兄向来秉节持礼,尊师重道。那么师尊酿下大错时, 你又在哪里?”

  易千澜顿时噎住,他自然知道成镜影所指, 此事御清尘做得太过出格,确实无甚好辩驳的。御清尘也回过身, 脸上神情同样不好看。

  韵遥音掩袖轻笑:“镜影也是关心则乱。眼下魔族围山,大战一触即发, 御掌门却失魂落魄,难免叫人焦急。”

  剑拨弩张的氛围为之一滞,韵遥音所说,也正中几人忧虑。

  各派精英弟子及宗师皆去了北州, 数天来音讯全无, 正是中州群龙无首之时。魔族在这时大举进犯, 显然早有预谋。而中州诸派被杀个措手不及,局势已然倾向魔族那边。中州若是沦陷,人界也必迎来毁灭。

  御清尘眉头紧拧,满头墨发里隐隐现出几根银白。身为掌门,这几日他何尝不是忧心如焚。

  十数年前魔族入侵,他自断前程将修为提至化神期,方为玉清派挡下一劫。

  近些年因为修为难以寸进,本就是赶鸭子上架的掌门席位,他坐得越发力不从心。

  “护山大阵怕是撑不过今夜,如果星奕师祖还在,也许尚有转机。”御清尘喟叹道。

  百年前林决云离开的那晚,与如今何其相似。

  那时林决云还在闭关,林浮云莫名失去踪迹,只留下林星奕苦苦支撑。待林决云破关而出,玉清派早已死伤无数,人界亦生死存于一线。

  而他只是个出入山门的小道童,唯一能做的便是隔着缥缈云雾,看师祖渐行渐远。

  待林浮云归来,他才得以跟随这位师叔祖打开禁地,可惜寻觅到的,是林决云早已冰冷的尸身。

  尔后林浮云下山云游,音信全无,林星奕则陨落于飞升雷劫,玉清派的重担便落在他肩头。

  从那时起他便暗下决心,听说修仙之人皆有转世,若是还能再与林决云相遇,定要将人牢牢锁在身边。

  易千澜道:“中州弟子半数都在玉清山避难,各派懂得阵术的弟子足有千余人,如今都在支撑阵法运转。可魔修本就强悍,更有位魔君坐镇……我看就算星奕师祖在世,护山大阵被攻陷也是定局。师尊,我们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

  韵遥音摇摇头:“听闻魔族中还有鬼修随行,已经收走了数道化神期残魂,每灭掉一座门派他们的实力便会壮大数倍。为今之计还是应该坚守大阵,仓促应战只会成为魔族的养料。”

  “但一直缩在阵法中,无异于坐以待毙。”成镜影取出背后重剑,懊恼地插在地上。坚固石台猛地一震,多了道几尺宽的裂痕。

  易千澜陪着讪笑道:“师妹何苦拿试剑台撒气,凌师、师祖回来后瞧见该多心疼啊?”

  成镜影对眼前这两个男人是越看越觉得光火:“要是他瞧见你们这副优柔寡断、拖泥带水的德行,才更痛心吧?”

  韵遥音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笑道:“镜影说的不错,与其枯守大阵,不如趁还有后路时以攻为守。”

  她刚想松手,五指却被成镜影扣住。

  “遥音……”

  “不必多说,音攻是鬼修的天敌。牵制魔族吸纳魂魄的邪术,流商宗义不容辞。”与成镜影担忧的目光相触,韵遥音用空出的另一只手抚过她的脸颊,戏谑道,“镜影是在担心吗?若连一名虚弱期的鬼修都无法对付,这流商宗主的位置,我早就让与他人坐了。”

  易千澜适时轻咳,打断了两人愈发黏糊的对视:“鬼修有流商宗道友对付,自是十分稳妥的。但那魔君实力高深莫测,先前丹霞派及云华门的几位踏虚宗师联手,都险些折在他手上。唯一能与之一战的林师祖和君师叔又音讯全无,我们冒然与魔族交手,不是飞蛾扑火吗?”

  “贪生怕死之辈,借口总是比寻常人要多些的。”

  “成镜影,你不要胡搅蛮缠!”

  眼见两人俱红了眼,场面即将一发不可收拾。

  御清尘像是放下常年积压的重石般,长长舒了口气:“你们带领弟子顾好大阵,魔君就由为师前去迎战。”

  “师尊你……”易千澜张了张嘴,还是没把“疯了”二字说出口。

  成镜影诧异地向御清尘望过去,却见后者冰冷的面容上不知何时带了浅淡的笑。

  原来这古板得似块硬木之人,也能美胜月下幽昙。

  御清尘弯着嘴角,漫不经心道:“镜影不是觉得为师胆小怕事?身为玉清派掌教,一言一行稍有行差踏错便会酿成大祸。可仅仅做一名上仙界的修士,便无所顾忌了。就让我的徒儿瞧瞧,御清尘勇猛起来的模样。”

  成镜影怔了怔,既而别过脸去:“我随你同去。”

  易千澜神情微变:“你们何必为一时意气以身犯险?”

  然而其余三人只是默然离去,徒留昼夜不歇的风在他耳畔回旋。

  落雪覆去地上新留足印,仿佛也是无声的应答。

  直到云海尽头倏然被法光穿破,山脚下隐约传来弟子们的号哭,易千澜才幡然回神。

  楚怀同几个弟子御剑而来,在他耳畔哽咽地重复了数遍,他才堪堪听懂几个模糊字眼。

  “不好了……御掌教和成峰主,还有几位前辈自爆元神,和那魔君同归于尽了!”

  虽说早就猜到御清尘用意,易千澜还是觉得当头被人泼下千年玄冰,顷刻驱散了骨子里最后一丝热气。

  眼前景物骤然旋转,他身子晃了晃,好在楚怀机灵,及时扶了一把,才没有径直栽倒。

  易千澜从这些年轻弟子一张纸彷徨面容上扫过,后头涩得几乎挤不出声音。

  凌霜铭和君秋池不在,御清尘及几位师弟妹已逝,能撑起玉清派大梁的,只剩下他了。

  “魔君已除,魔族一盘散沙,正是剿灭他们的好时机。”他听到自己嗓音嘶哑,一字一顿地下令,“召集剩下的精锐弟子和长老,随我杀出山门!”

  风吹叶动,落星花瓣闪着幽幽荧光,轻盈飘荡在静谧夜色之下,宛如无垠星河倒悬。

  凌霜铭从浑噩中惊醒时,眼睫刚好沾了一点星光,让眼前本就朦胧的景物愈发迷离。

  他眼帘迷茫地翕动,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只觉这里的景致齐诡中又有几分熟悉。

  长风裹挟着清甜草木香气,轻轻拂过他的脸颊,替他摘去那片碍事的花瓣。

  视野清晰的同时,混沌的思维也霎时明澈。

  他这才发现自己正裹在毛绒绒的狐裘里,以半卧的姿势靠在一处温热坚实的胸膛前。

  将视线往上,只见雒洵轻柔地将他环在臂弯间,倚坐在一颗苍郁的古树下。

  青年垂着头紧闭双目,似是睡得正熟。

  树梢凋零的白色碎花同落星花瓣落上他的肩头,他也无知无觉,仿若披了层霜雪,衬得本就苍白的面色更加憔悴。

  凌霜铭静默地看了半晌,有些吃力地抬起手,想为他拍去满身落英。

  不料雒洵察觉到动静,倏地睁开眼,鹰隼般冷厉的目光向四周扫过。但在接触到那双澄净的眼瞳时,又立刻柔和得如一池春水。

  “师尊,你、你醒了?”

  雒洵似乎在尽力保持声音平稳,但不难从中听出压抑的狂喜。

  “我们这是在哪儿?对了,魔族和玄元,他们……咳咳咳!”

  凌霜铭出声询问,甫一开口,胸腔里却牵起抽筋剜骨般的剧痛。他不由蜷缩起身子,本能地向雒洵这个热源凑过去。

  然而这一靠近他才发现,雒洵的身体也在这瞬间紧紧绷住,连搭在他脉门上的指尖都渗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