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他不肯和离 第14章

作者:丹锦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甜文 穿越重生

  不过,他也不会立刻让太子如愿,此时只说:“卫国公统领北疆防务,众多军务都离不了他,突然召回京恐让边防出现漏洞。先发个旨,让老国公好好安排一下,大婚之前进京便可。具体时间,一会儿让政事堂议一议。”

  谢煐没再多争,躬身谢恩。

  倒是群臣心里有点空落落的,这么个一触即发的问题,没想到竟然简简单单就揭过去了。

  却不料,就在这时,太子紧接着又抛出一个惊天消息。

  谢煐道:“前日国师言,臣与楚溪侯合婚,将气冲紫微,大婚后不宜再居内城。臣自请搬迁,望陛下早日赐府,方便工部与内侍省做准备。”

  这话听得众人心头都是一震——气冲紫微?什么意思?这是暗指太子与天子即将正面拼斗?要太子退让?

  也有脑子转得快的,马上想到太子一旦迁出东宫,便不再受制于禁军,这必然不是天子所乐见。

  立刻便有人出列:“储君安危关系江山稳定,向来居于内城以便禁军护卫。臣以为,搬迁一事极为不妥,当请国师另想他法化解。”

  但也立刻有人反驳:“国师难道不知此理!若能有其他办法,哪里还会提这事。事关天子,便当以陛下为重。臣以为,应准太子所奏。”

  随后又有不少人出列发言。有急天子之所急,力阻储君外迁的。也有一根筋,非说不同意便是罔顾龙体安危的。还有和稀泥,以三月准备期太短为由,建议将婚期延后,等待国师另寻他法的。

  嘉禧帝看向谢煐,心中冷笑着拍了拍龙椅,孙宦官立刻长喊一声“肃静”。

  待下方众人安静下来,嘉禧帝沉声道:“如今国师谶语在前,太子须早日大婚,安定人心。”

  这一句,就是先锤死了婚期不可改。

  他接着道:“太子迁居非同小可,这事交给政事堂议。便是真要迁,也得先议出个章程来。”

  谢煐自然也没指望他能当场表态,要的只是将此事传扬开来。只要朝中官员知道了,那稍后传到民间便是顺理成章。

  孙宦官看再无人说话,叫了退朝,扶着嘉禧帝离开。

  谢煐站在群臣之首,转身在众人的悄悄打量下快步出殿。

  *

  朝会是开大会,政事堂议事则是天子与重臣开小会。遇下诏敕之事,决策出于政事堂,因此政事堂才是整个朝廷的权力中心。

  在大煜,依制进入政事堂的官员,有尚书左右仆射、中书令、侍中、御史大夫。另外,皇帝还会视需要安排几位有才干的低品级官员加入,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现在政事堂里坐着的,除谢煐之外,还有八人。

  嘉禧帝近几年精力不继,除非有军国要务,基本不再参与政事堂议事,只在事前提要点,事后听禀报。

  白泊作为嘉禧帝心腹重臣,不仅位居首相,还兼直领吏部,手掌官吏任用之权,现今在政事堂中可说是代天子言。

  今日他也领着众人先讨论完一应紧要政务,最后才提到嘉禧帝在朝会上交给政事堂的两件事。

  白泊知道嘉禧帝的心思,自然将卫国公回京的日子压到最后:“圣上原先看中五月上旬的日子。北疆寒冷,我看,待四月开冻之后,再让卫国公回京,路上也不那么辛苦,赶在四月底抵京便可。”

  说完,他看尚书右仆射:“李公辖兵部,军务上可有什么不便?”

  右仆射看看谢煐,见他只是垂眼听着,没有反对之意,便道:“并无不便。”

  这事是嘉禧帝在朝上定的调子,没什么好讨论,只要太子不闹,众人便都按着天子的意思来。

  重要的是下一条。

  白泊扫视众人一眼:“那来议议太子迁居一事吧。大家看看,何处合适太子搬迁。”

  他这话一出,众人面色都有些不对——迁不迁还没议定呢,怎么就跳到迁往何处了?难道圣上真有让太子迁居的意思?

  白泊命人取了安阳地图展开,标出朝廷手中的宅子,兀自沉思一会儿,突然道:“最方便的,其实便是圣上的龙潜之邸了。”

  谢煐抬眼瞥过去,复又垂下眼,淡声道:“孤曾听孙内侍言,皇后最近在求陛下将那里赐给宁王,说宁王府太小,宁王如今孩子多了住不开。陛下也已经答应,只是还未下旨。”

  宁王,嘉禧帝的嫡长子。

  白泊面露难色:“其他宅子要改制式,都得费不少时日啊……”

  两人交锋一回合,其余人已是听出来了——天子还是不乐意太子搬。

  于是众人默契地进入扯皮阶段,这个提一句,那个驳一句,那个再提一句,这个又驳一句,热热闹闹,但就是没个定论。

  谢煐却一直不表态,只面无表情地坐一旁听着,让人看不透他究竟是听进去了,还是早已神游到了他处。

  议过好一会儿,中令书突然道:“对了,白公,你还未行纳采之礼吧?”

  白泊面露愧色:“前日方下的赐婚旨意,我家中无雁,现已命下人尽速去寻。”

  侍中接过话:“那便是说,还未合婚?”

  白泊点头:“八字国师已合过,但还未供奉。”

  按着大煜的惯例,合过八字后要在成婚双方的祠堂中供奉十日。若是十日之内平安无事,便是对两家都无影响,可以成婚。

  如果真是气冲紫微,供奉期间会有事端。如果无事……既冲不着天子,太子哪还有理由搬?

  中书令抚着长须拿出拖字诀:“那还有时间。不若这样,让工部将刚才那些宅子的改造方案都先做出来,我们对比一下。李公,你看如此可好?”

  右仆射点头:“也好,这样后期行事也方便。太子看呢?”

  谢煐恍似刚被他们唤回神:“孤无异议。”

  于是此事先这般定下,众人离席各回各衙,白泊则去向嘉禧帝陈禀。

  路上,右仆射靠到御史大夫身边,低声道:“何公,你看迁居的事……”

  御史大夫微侧着头,声音几不可闻:“且看吧……禁军都在圣上手中。”

  想在宫里捣鬼,绝非易事。

  右仆射看向前方被东宫卫围绕的谢煐,低低地叹了一声:“若当时知道圣上竟是要让太子嫁人,我……”

  御史大夫打断他:“别说了,天子定的事,我们争不过。太子若有天佑,会逢凶化吉。”

  自从搬进应玄观之后,除了第一天热闹过,白殊便开始过起安生日子。

  他很快改好合用的炭笔,画了两种连弩的细致图纸给薛明芳,又画出蒸馏用具给贺兰和拿去制作。

  香皂和香水的制作配方、一应用具图纸,也全交给冯万川,让下面先研究着。争取在三个月内制作好一批成品,待他和谢煐成婚后就开始销售捞钱。

  花了两天忙完这些,白殊闲下来,只等着刘家的嫁妆底单送到,就上白家对质拿东西。

  此时,白殊抱着黑猫躺在窗前的榻上晒太阳,脑中和它闲聊:“进宫那天我咳了几声,太子就送来张药方。我是不是该回个礼?”

  小黑:“你想送什么?”

  白殊就在是烦恼这个:“我想不出来。数据库里有什么推荐吗?”

  小黑安静片刻,才说:“图书馆数据库没有,不过从你以前在我这里存的数据中找到一些信息。大数据的建议是——送润滑油,有助夫夫婚姻和谐。”

  白殊:“……”

  他开始反思自己以前都在光脑里存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就在这时,知雨从外头端着碗进来:“郎君,早晨时巧云姑姑又送了燕窝过来,说是刚到的好货。小人炖了一盅,您快趁热吃。”

  白殊在榻上坐起身,从榻边捞过一张小案摆上,知雨小心地将碗放在上边。

  白殊一边慢慢搅拌,一边问他:“你吃了吗?”

  自他穿过来,两人平常在吃食上一向没有不同。就是原身,在吃的方面待知雨也不苛刻,自己吃什么都总有知雨一份。

  知雨笑道:“这是给郎君补身子的,巧云姑姑每次也就能淘到一点好货,留给郎君都还不够呢。”

  白殊点个头:“行了,你去忙吧,我慢慢吃。”

  知雨乖巧地应道:“那小人和孟护卫学拳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章 追讨

  黑猫从榻上跳下,跑去叼来自己的盘子,再跳回白殊身边。

  白殊舀起一勺燕窝倒下去,小黑低头舔舔,在他脑中汇报:“是你这身体先前中的那种慢性毒药。”

  “果然。”

  白殊曾让小黑扫描过知雨,确定知雨体内并没有毒素。

  先前在田庄里时,主仆二人吃的东西是专门雇来的厨娘所做,在白府和这里,则是知雨亲手做。白殊一直都没找到毒素来源,原来是前一份已经被原身吃完了。

  送燕窝的巧云是原身母亲的陪嫁婢女,她或许并不知道,自己的身契现在已经转到白殊手上。

  当年赵夫人生下白广后,在国公府内坐稳夫人之位,便慢慢将刘家跟来的仆人往外头换。齐国公不管后宅事,仆人们卖身契都被赵夫人捏着,便是气愤难当也无可奈何。

  巧云算是现在过得最好的一个,嫁给府里商铺掌柜的儿子,她送来的燕窝便是铺子里进的货。

  白殊起身下榻,去知雨收好东西的地方找了找,翻出新收到的这盒燕窝。他拿回去窗下细看,发现燕窝上沾着不少白色粉末,盒子底部也沉淀着一层,很像糖霜。

  随后白殊洗了黑猫的盘子,再用小刀刮下些粉末让小黑检测,确认这就是慢性毒物。

  小黑花了些许时间检索,详细说道:“是将植物种子辗成粉,以现在的技术手段,还无法检测到它的毒性。另外,这种粉末可燃,无臭无味。若是睡前吸入一定量烟雾,会出现盗汗,易做噩梦,醒后还易头晕,精神晃惚,直至被完全代谢。”

  白殊听得挑起眉:“这么厉害?”

  小黑继续说:“史上有过几个皇帝长期出现这些症状的记载,最后甚至无法理政。后世有学者猜测,很可能那些皇帝用的香料里被混入了这种东西。但吸入对人体的损害很轻微,要长期食用才会慢慢损坏内脏,你的身体原本估计已经服用有十年之久。”

  白殊重新看向那盒燕窝,仿佛在看什么奇珍异宝,扬唇笑道:“这可真是,刚瞌睡就给我送枕头……”

  白殊悠哉游哉地宅了快半个月,期间最大的工作就是时不时接待下冯万川安排的匠人。以及,偶尔和太子通通信。

  薛明芳和贺兰和后来又来过两次。基于上次对白府的同仇敌忾,薛明芳对白殊的态度和缓了许多。贺兰和就更不用说了,只炭笔这一样礼物就足以让他开心,何况还能从白殊这里讨教很多问题。

  目前谢煐的心腹里,唯有张峤是白殊还未见过的。

  到得二月下旬,刘道守已经考过一场之时,刘继思带着原身母亲的嫁妆底单登了门。

  他这半个月也很忙碌,在京中四处考察,还试图购买店铺和田庄,但一直没能如愿。

  白殊一边看着底单一边道:“等这些拿回来了,便都给表兄吧,原本也是刘家的东西。”

  “不可不可!”刘继思连忙摆手,“我怎可收姑姑的嫁妆,要让祖父知道,能让我爹亲自拿家法打断我的腿。”

  白殊失笑:“留在我手里也是荒着,我不会管这些。”

  “田庄不怎么用管,就是每年查查租子。你可别以为粮食时时都能买到,有粮在手才不慌。”刘继思爱怜地看着自己这个没得到过长辈教导的表弟,语重心长地提点。

  白殊想想也是,这个时代手上没点田地是不行,就转而说道:“那铺子表兄拿去吧,我看着位置都挺好,表兄也不用再为租铺子头疼了。”

  刘家疼女儿,当年也是花了大把银子才在京中买下好铺子。其中甚至还有一个东市的铺面,那里寸土寸金的程度和永乐坊简直不相上下。

  这次刘继思没有立刻推拒,显然原本也有这意思,不过他说:“算你投的本钱,到时从我这边给你分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