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他不肯和离 第17章

作者:丹锦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甜文 穿越重生

  黑猫嘴里叼着一个小布包,低下头用爪子按住布包一边,换成咬住绳结,很快将袋口扯开。它又咬住布包底部,将里面的粉末尽数抖进香炉冒烟的小口中,再用爪子把散在外头的粉末也尽量刮进去。

  这样的动作小黑最近天天都做,已经相当熟练。

  做完这些,黑猫叼起布包,重新爬回屋顶,从屋顶离开紫宸殿。接下来它会去宫人内侍用的膳房找吃的,沿途还能顺便将布包扔进御花园的池子里。

  翌日早朝,殿中气氛一片诡异。

  嘉禧帝沉着脸坐在上方,谢煐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众朝臣禀事的声音都轻了几度,没急事的全都紧闭嘴巴,把原本要说的事咽回肚子里再放两天。

  大理寺卿冷汗岑岑地站在队列里,等着嘉禧帝点自己名。

  昨日晚间已经有小宦官给他传信,让他在早朝上详细说明社稷坛的火后显字是什么把戏。可他哪里知道那是什么把戏?只得紧急和幕僚们商议出一套说辞,也不知能不能应付过去。

  煎熬之下,他终于听到上方天子说:“大理寺,社稷坛一事查得如何?”

  大理寺卿暗暗吸口气,正要出列应答,突听殿外有奏报:“陛下,华寿县有人到,请求禀报地动事宜。”

  所有人顿时微愣。

  江山殿的事群臣还不知道,不过司天台的消息已经传开,众人都知是西北边地动。华寿县正在安阳西北,是修嘉禧帝帝陵之处。

  地动的事瞒不住,嘉禧帝只能宣人入殿。众人一看,竟是负责修陵的官员亲自来了。

  那官员一进殿中倒头便拜:“启奏陛下,昨日吉壤地动,所幸震感不强,未有人员伤亡。只是……”

  嘉禧帝原本已有心理准备,听到这却是不安猛增,甚至扶着龙椅站起身追问:“只是什么?”

  那官员开始瑟瑟发抖:“只是,上宫正殿墙体开裂……塌了……”

  上宫是日后嘉禧帝下葬时的陈棺处。

  震感不强,别地都没事,独独上宫塌了?

  不说群臣作何感想,嘉禧帝听完只觉脑中嗡的一响,随即全身无力地软倒下去。

  旁边的小宦官惊得高呼,手忙脚乱地过去扶。前头孙宦官连忙回身,几步跑到御座前,一边扶人一边喊:“传太医!”

  底下群臣乱了一阵,最终在嘉禧帝被抬下去后,也各自散了。

  *

  谢煐回到东宫议事殿,薛明芳、张峤、贺兰和都着急地围上来问情况。

  待冯万川将殿门关上,谢煐难得露出个笑脸:“婚后迁居的旨意已经下了。”

  三人顿时喜笑颜开。

  张峤叹道:“殿下果有天佑!那个火后现字的把戏好弄,可臣原本十分担心点火装置会留下痕迹,却不想早一日就正好有道雷劈下来点燃了树!”

  他原本的计划是先等皇陵出事,再点火现字。这样有皇陵的事在前,社稷坛旁无故起火现出“崩”字会更让人心慌,探查之人心有畏惧,也更容易漏看残留痕迹。结果一道天火让字早一日现出来,倒是显得天衣无缝了。

  薛明芳道:“还得是地动来得最及时,正正好掩饰掉咱们炸上宫!”

  谢煐等他们的兴奋劲过去,问道:“派去帝陵的人都回来了?”

  薛明芳回道:“都回了,连夜回的,排队进城时还看到修陵的官员快马赶过来。我想着既然一切顺利,就让他们休息去了。”

  谢煐点个头:“平安便好。”

  薛明芳又说:“这次多亏三郎提供的那什么炸弹,不然想把正殿搞塌可不容易。”

  张峤看过去,笑道:“你先前不还口口声声‘楚溪侯’,现在倒是喊上‘三郎’了。”

  薛明芳也不怕他笑话,坦然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他是咱们自己人嘛。”

  谢煐转向贺兰和:“他那个炸弹,威力如何?”

  贺兰和回道:“比军中用的强一倍有多。家父去看过,他说配制过程其实和军中差不多,主要是三郎提供了一个密封法子,就增强了威力。回头家父会把配方和图纸整理好,让季贞送军里去。”

  谢煐再次点头:“此事尘埃落定,你们着人通知白三一声。”

  *

  白殊接到谢煐消息之时,正在院中给刚洗完澡在晒毛的黑猫仔细梳毛。

  小黑舒服地趴着,尾巴一晃一晃,在脑中和白殊说:“就是进江山殿弄断旗费了点事,给皇帝下药不算难。下次我们要是能找到毒蘑菇之类的,比如白毒鹅膏菌,我可以再进宫一次,直接毒死他,太子就可以继位了。”

  白殊失笑:“那看老天会不会把那种巨毒送到我们面前吧。”

  这时,客院和应玄观相连的那处月亮门突然响起敲击声。

  白殊抬头望去,已有东宫卫上前查看,不一会儿过来禀道:“那头有个小道童说,国师让您过去一趟。若是方便,他便开门了。”

  白殊站起身整整衣服,让小黑留在原地继续晒毛,自己走到门前,隔着门道:“小道长请开门吧,这边没有锁。”

  片刻之后,木门打开,还是那天接待白殊的小道童站在门后,规矩规矩地对他行了一礼。

  作者有话要说:

第18章 待婚

  白殊跟着小道童来到一间静室,室内空得只有一尊细烟袅袅的博山炉,和席地打坐的国师。

  国师散着发闭着眼,似在入定。

  白殊自穿越以来头一次见到和自己一样平日不束发的人,心中甚至生出一丝亲切感。他在门口脱了鞋,无声地走到国师面前,动作轻悄地坐在地上。

  刚一坐好,对面国师便睁开眼。

  白殊回视过去,感觉国师与在宫中见到时很不一样。虽依旧无甚表情,却是目光平静,周身氛围带着祥和,全然不似上回的普通。

  未等白殊行礼,国师竟是一扬衣袖站起身,抱拳弯腰,行了个大礼。

  “害贵人受谶语所累,实乃贫道之罪。”

  白殊眨下眼。

  国师礼毕复坐,又道:“贵人降临,是世人福祉。贫道本不该对贵人行事再有多言,但……”

  白殊听得起了兴趣,笑道:“在下行事有何处不妥,国师旦请直言。”

  国师直视着白殊,缓缓道:“贫道观贵人身旁有颗伴星。贵人与此世纠缠已深,不可分割。但那颗伴星却并非如此。”

  白殊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指的该是小黑。

  他敛起笑,正色问道:“国师的意思是,它还有可能离开?”

  国师像是在端详白殊,斟酌着道:“它受贵人之气庇佑,原本不与此世相干,想来能够长伴贵人左右。可如今,它沾上些许世间浊气……虽贵人之气会慢慢濯清污浊,但若沾染浊气过快,恐怕……”

  白殊心中一凛,立刻想到这几天小黑在宫中的行动。这事他并没有向任何人透露,太子那边丝毫不知情。

  如此看来,以后不能再让小黑直接参与行动,尤其是核心行动。尽管不知道国师的话能不能信,可白殊担不起这个风险。

  他郑重地拱手道谢:“多谢国师提醒。”

  想了想,白殊又问:“国师的谶语中龙凤并举,是否除了我,太子也可庇佑它一二?”

  以后万一出现不得不和小黑暂时分开的情况,他总要得有个人能托付。

  国师垂眼思索片刻,才抬眼回道:“宫中那日,贫道观贵人与太子之气两厢疏离。若是日后贵人与太子联系渐深,当太子亦能感应到那颗伴星之时,该是可以庇佑它。”

  白殊不解:“什么样的联系?要多深?”

  国师却摇摇头:“天机深奥,贫道亦参透不了许多。”

  白殊只得将这事记在心中,看国师已无他话,便起身告辞。

  国师跟着站起,再次一拜:“世道艰难,望贵人多怜苍生悲苦。”

  白殊笑笑,没有回话,直接开门出去,随候在门外的小道童回了客院。

  黑猫还眯着眼趴在院中榻上。白殊过去坐下,拎起猫放到腿上,从头到尾揉了一遍。

  小黑听完他的复述,先说的是:“可惜,不能直接毒死皇帝了。”

  声音里居然还真带点遗憾。

  白殊捏着它的小爪子:“国师说如果我和太子联系深,太子就有可能感应得到你。是指他也能接入光脑系统内?”

  小黑摇晃着尾巴:“其实,有一种情况是能多授权一人接入系统的——只要你和他结婚。”

  打了一辈子光棍的白殊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来:“那是双方在民政系统登记后,可以开通相互授权。可现在他没有光脑,我也登不上民政系统,要怎么授权给他?”

  小黑:“那就只能是那句老话——尽人事,听天命。你就安心等结婚吧。”

  当朝晕倒的第二日,嘉禧帝心绪总算平缓,将白泊召进寝殿中问话。

  “旨意可已下发?”

  “陛下放心,昨日便已到东宫宣旨。”

  昨日嘉禧帝醒转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召来一众宰相,让他们立刻议出一个离皇宫尽量远的地方。后来诏书呈上,他让孙宦官念过一遍,确认了意思就直接画敕用印。

  此时嘉禧帝才想起来问:“是划了哪里给太子?”

  白泊细禀:“上景宫,离北辰宫最远,想来该是影响不到陛下了。就是园子有些大,改造起来颇为费事,恐怕五月初不一定能赶出来。陛下看,要不要将婚期再延后些许?”

  嘉禧帝在心中将永乐坊里空着的宅子盘算一遍,想起来上景宫是最大的一处,心下顿时有些郁闷。

  “费事就加人手。东宫卫不就驻扎在北苑,让他们出两千人过去帮忙,总不能还不够。那是太子以后的住处,让东宫卫出力也是应当。”

  白泊应了是。

  嘉禧帝看他欲言又止,一边端起茶盏喝茶一边道:“知远有什想说,直说便是。”

  白泊这才道:“臣只是在想,地动虽是人力不可为,但让上宫倒塌却可以做到……”

  嘉禧帝将茶盏递给孙宦官,重重一叹:“你与他说。”

  孙宦官又把茶盏交给宫人,将殿内宫人都打发出去,才将江山殿中唯有插在帝陵处的小旗折断的事说了。

  白泊听得惊讶:“这……”

  “江山殿守备森严,羽林卫之间相互监督,锁头门窗皆无损坏痕迹,唯有一支小旗折断,这亦不是人力可为。”嘉禧帝挨在软枕上,说话都透着有气无力,“最主要的是,合婚之后,朕夜间一直睡不安稳,噩梦连连。直到昨晚,下了旨意,朕才一夜无梦。”

  白泊沉默片刻,方道:“如此,自当是以陛下龙体为重。只是上景宫临着春和门,那处的值守,陛下还需多留心。”

  嘉禧帝点点头,又和他讨论过几句,突然想起一事,问:“对了,上巳赐宴,你儿子也会来吧?”

  白泊目光闪烁一下:“他如今有爵位在身,自当参加。”

  嘉禧帝沉吟片刻,没再多说,转了个话题:“朕听说,大郎最近拜访过你两三次?有一次还没能进门。”

  白泊无奈一笑:“陛下禁了皇贵妃的足,平王自然着急。不过,他即便求到臣面前,臣又哪里敢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