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他不肯和离 第48章

作者:丹锦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甜文 穿越重生

  知州呆愣愣地回视他。

  谢煐:“平王可将一切事情推到你们身上,你不会甘心为他背锅吧?”

  可惜,知州依然沉默。

  谢煐沉声道:“你莫以为不说话便能躲过一劫。你们派人杀害工部巡视河工的官员,凶手孤已捉拿。你们准备的炸药孤也已拿到,顺藤摸瓜,必能寻到证据。”

  知州嘴唇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随后谢煐又提了青州其余官员来问,但俱是一样情形。

  这边没有进展,待人被拖走,白殊取下面巾,转头问五娘子:“你们可知平王此举是为何?”

  五娘子缓缓摇头:“此事我也奇怪,怎么都想不明白。这里全是有今日没明日的灾民,实在不值得他们如此大动干戈。”

  白殊奇道:“你们没审过这些人?”

  五娘子苦笑一下:“我等皆是民,绑人已是无奈之举,又不是真要造反,哪里还敢审问。”

  白殊盯着她的眼睛,又问:“当初鹰扬卫哗变,不就是你们给出的主意?”

  五娘子看看他,又看看谢煐,道:“确是我拿的主意。鹰扬卫中许多兵士不是出自附近村子,就是和村子里的人沾亲带故,所以赈灾之时格外卖力。而我们村子人多又团结,也能帮着组织灾民。

  “所以,他们听说平王要埋人的时候,先跑过来通知了我。可灾民这么多人,一时间也跑不掉,我就给他们出了这么个主意。他们冲进武威军抢人,我们后方接应。只要平王进了山谷,对面自然也就不敢动。

  “再后来,疫情日益严重。我们实在无法,只得乞请太子殿下与楚溪侯来治疫。”

  白殊看她敢作敢当,心下的欣赏又加一分。只是面上不动声色,继续问:“鹰扬卫究竟是如何得知消息的?”

  五娘子回想片刻,说道:“有人用纸包着石块扔进他们营地,纸上画着简易山谷图,被用红色打了把叉。他们觉得怪异,寻识字的兵士看过,才知图边的字是‘平王要炸山埋平民’。那纸他们后来给我了,我一会儿让红衣找找。”

  白殊和谢煐不由得对视一眼——难道还有第三方势力隐在当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42章 事因

  白殊和谢煐回到自家大营, 远远就见薛明芳在门口逗武威将军,亮着嗓门声音传出老远。

  薛明芳:“怎么能说大夫是我们拐走的呢?你们对大夫保护得不好,人大夫不愿待下去, 这难道怪我们……肥皂和酒精现在都稀缺得很,全都省着用呢,哪有多的能给你……”

  白殊听得好笑。

  昨晚杨大夫过去开方子救回了几个重症病患,留下补液和后续用药的药方,就跟着东宫卫返回营地,刚才也随白殊他们一同进山谷。武威军那边的大夫果然跟着跑了, 逼得武威将军不得不过来求人。

  那边薛明芳向这头一指:“都说了不是不让你见殿下,是殿下真不在营里!看, 殿下回来了,我没骗你吧?”

  武威将军一脸烦躁, 却也不得不按耐着过来给谢煐行礼。

  谢煐跳下马, 伸手将白殊扶下来, 才挥手制止他开口。

  “孤说过, 你可将病患送进山谷病区, 谷中大夫自会一同医治。”

  武威将军眉头都快打成了结, 压低着声音道:“可臣手下患病的卫士都是夜袭过山谷的,送进去臣怕被灾民报复……”

  谢煐瞥他一眼:“孤给作保,你不信便罢。”

  武威将军纠结得脸都快皱成一团, 可也没办法, 青淄县的大夫都在这了,除非他去邻县绑大夫。

  最终, 武威将军只得咬牙躬身:“臣就这将人送进谷中, 还请殿下派人同往。”

  谢煐点了孟大负责, 又对他道:“派个人传令回去, 你随孤进来。”

  将人领到议事的大帐,谢煐先问武威将军:“你可知是你手下哪个人把消息漏给鹰扬卫,致使哗变。”

  武威将军该是问过昨晚回去的卫士,此时没有吃惊,只是面上露出些难堪之色:“臣并未细查……想来也不会有人承认……”

  他也不想执行那种命令,这事糊里糊涂地过去,只要没人深究,他手下漏消息出去的兵自然不会受罚。

  薛明芳听得轻哼一声:“你爱兵就是这样爱的?连你手下的兵都觉得这事奇怪,两边就没有会通消息的交情,你倒是认定手下有义士。便是真有义士,你也得心中有数才能护得住人,现在这样糊里糊涂的算怎么回事。”

  武威将军只垂头不语。

  谢煐掏出几张纸,让身旁东宫卫递一张给他,又给了薛明芳一张。

  “有人往鹰扬卫营中投石送这个,一共有六七张之多,他们才得知消息。”

  武威将军盯着手中皱巴巴的纸,瞪大了眼睛:“这……”

  谢煐续道:“你军中识字的人想必不算多,回去一个一个查了,再来回孤。”

  武威将军抬头看看谢煐,见他真没有放过此事的意思,只得躬身应是,转身匆匆离去。

  薛明芳将手中的纸翻来覆去地看,玩味地摸着下巴:“这可一点不像当兵的会干的事。”

  白殊在喝知雨送上来的参汤,一边回他道:“所以我和殿下都怀疑,还有一方人隐在暗处,借机挑唆鹰扬卫哗变,扩大事态。虽说最终能阻止平王杀灾民是好事,但就怕那方人的动机没有这么单纯。”

  说完,他讲了下早晨自己去河边取水之时,有人藏在山坡上一事。

  “本来我没多想,只以为是跑出来的灾民。但现在知道先前还有这么一出,便觉得那人甚是可疑。”

  薛明芳砸下舌:“看来还得扩大巡逻范围。”

  三人正说着话,有东宫卫先一步来报,贺兰和和卫率返回。

  薛明芳一听,直接蹦起身便奔出去。

  白殊笑叹道:“他俩这也就分开了不到十天。”

  谢煐看向他:“你没有不想分开的人吗?”

  白殊一愣,回视过去,又见到了昨天自己说收下镇纸那时的眼神,黑黝黝地看不明白,那句“没有”就不由自主地停在了嘴边。

  也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就感觉受不住那样的视线,只得垂下眼避开。

  气氛有些怪异,白殊伸手摸摸趴在脚边的黑猫,轻声道:“目前……就是小黑了吧。”

  黑猫抬头蹭蹭他掌心,喵了一声。

  幸好这时薛明芳拉着贺兰和进来,统领东宫卫的卫率跟在两人身后,顿时打破了帐中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

  椅子只有三张,不过胡床还是够的。谢煐道声“都坐”,几人便各自寻地坐下。卫率主动坐在张胡床上,薛明芳拉过椅子让给贺兰和,自己拿张胡床挨着他坐。

  贺兰和先向谢煐说了结论:“两处决堤口我都去看过,皆是人为破坏的,现已修补好。但现下进入夏汛,臣担心那些补过的口子扛不住,最好能紧急用水泥加固一次。否则,若是再决堤,先前遭灾的这两路还得再受一次水患。”

  此次水患便是两县堤坝决口,青淄县这边尤其厉害。冲破堤坝的河水一路奔腾往下,淹了青淄县五个村,另外三个县也各有两三个村子被淹。

  薛明芳奇道:“他们扒北边堤坝是为了保哪里?南岸是什么世族贵戚家的田吗?”

  贺兰和同样面露疑惑:“我一路打听过,南岸的确是高门大户的田,但也因此,南岸的堤不仅用料比北岸实在,还比北岸高。依着我打听到的当时水势,不至于会先冲垮南岸、淹没田地。”

  谢煐问道:“若是堤没垮,水会去往何处?”

  卫率掏出一张地图,铺在案几上。

  贺兰和指点着两处地方:“这两处山谷便是预留的泄洪处,都可以开闸放水。臣以游学为借口问过河道上的老河工,说是往年大汛时只向前一处山谷泄洪便足够,上一次须两处同时泄洪还是八年前。

  “但去年年末时,前一处山谷里发现了铜矿,现在朝廷在开采,不能再让水往那流。而四月底因中上游突降半月大暴雨,下游水位已经达到危险值,按说应该开闸往第二处山谷泄洪……”

  薛明芳着急,插话问:“但没泄?”

  贺兰和点头道:“据说已经准备要泄了,可在开闸之前,这边两县就先决了堤。”

  众人的目光顿时就落在那处山谷中。

  薛明芳摸着下巴道:“那里必有平王和青州官员们的宝贝……难道还有一座铜矿被他们先发现,就在那里采矿铸私钱?”

  谢煐却道:“若只是这样,扒堤便罢,平王不至于要把灾民都杀掉。”

  此时,帐外有精于审讯的东宫卫前来求见,谢煐点头让人进来。

  薛明芳给贺兰和解释:“昨日殿下到了青淄县,知县不敢再封城,咱们的人来会合了。他们先前在城里无事可干,就细细查了工部官员被害的事,结果那凶手也被封在城内,就被他们抓了带过来。”

  那东宫卫进来行礼,详细禀道:“那人受命过来杀人,身上原本带有画像,不过认清人后就烧掉了。他只知道直接给自己下命令的什长,并不知背后是何人。”

  薛明芳听得莫名其妙:“什长?他在哪儿当兵,还能不知道上面的军官?”

  东宫卫脸色变得奇妙,续道:“他的确不是兵,只是和很多人在一处山谷受训。谷中情形完全与军营相同,他们也配有武器护甲,刀、弓、弩、甚至盔甲和火药都有。”

  这话听得在坐之人都脸色一变,薛明芳直接叫出声来:“平王竟在养私兵?他想造反吗!”

  白殊也脱口问了句:“谷里一共有多少人?”

  东宫卫摇摇头:“他是最底层的,又刚进去没多久,对整体情形并不了解。只听说,每隔半年左右,就会有一批人员调动,有出谷的,也有入谷的。”

  谢煐点上地图中那处泄洪山谷,道:“你上来看,他们可是驻扎在此处?”

  东宫卫走上前细看,四处对比过后,肯定地点头:“是这里。”

  薛明芳奇道:“他知道这么多信息,那边竟然放心他一个人这么长时间留在外面?”

  东宫卫却道:“他们是两人同来,刚下完手就被封在城中。青淄知县应是不知情,那个时候平王和青州众官员又被抓,大概没人顾得上那边。

  “当时另一人想灭他口,被他察觉到了,他一直在逃,最后还阴差阳错地被殿下的人所救。那个灭他口的人倒是直接服了毒。”

  薛明芳轻哼一声:“看来那边对底下人也不怎么样。”

  白殊若有所思地道:“如果那边有逃兵,逃出来后混进这些灾民里……”

  谢煐点下头:“豢养私兵,私铸盔甲,都形同谋反,罪当诛族,难怪青州官员个个不肯开口。帮平王担一个欲杀灾民之罪,只不过是自己送命,这事要被抖出来,至少得陪上三族。”

  贺兰和不解地问:“可天子这么宠爱平王,他没理由要养私兵啊,还养在青州这么远。”

  谢煐道:“倒未必是想谋反,但以平王的脑子,被人哄一哄就做什么糊涂事也不奇怪。这事还得深查。”

  他转向卫率道:“卫率,劳烦你带些善侦查的卫士,去将那个山谷摸排一遍。另外,再抽一百人分散进入州治听子山调谴,让他往这个方向查,一定要拿到实证。”

  卫率站起应是,立刻转身离去。东宫卫汇报完毕,见无吩咐,也退下了。

  谢煐看贺兰和面带疲惫,便让薛明芳带他去休息,自己也和白殊起身回营帐。

  白殊一边慢慢走着,一边低声问他:“你觉得平王不是为了造反?”

  谢煐陪着他慢慢走:“他母家全是一群蠢货,但他岳父杜侍中不是。而且天子最近几年频频对皇后娘家出手,更让平王认为,只要弄死我,他必能继位。在他的眼中,他完全没有谋反的必要。”

  白殊奇道:“养私兵可是很费钱的,若不为图大业,他养来干什么……”

  说到这里,他自己先恍悟了:“所以,他在用这批人赚钱?!”

  谢煐微一点头:“人他养在青州,但估计还和齐地别的州有牵扯。”

  白殊接着道:“如果从这个思路来看,那山谷里估计还有其他东西。若只有人,把人暂时迁一下,等水退后再回去就行。现在他们不惜毁坏堤坝,增加被发现的风险,说明那边山谷里的东西值得他们冒大险。”

  谢煐:“这些等卫率和子山查过便知。我现在是感觉……似乎这整件事,从头到尾都像是有人在故意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