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他不肯和离 第62章

作者:丹锦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甜文 穿越重生

  白殊挂起窗帘往外一看,果然如此。

  他等了一会儿,便见一名东宫卫领着个杂役打扮的人过来。

  杂役在车外行礼道:“医馆前堂不方便进,还请楚溪侯绕到侧门,杨公在后院候着您。”

  白殊下车跟着他走,颇有些好奇地问:“是出了什么事?”

  杂役轻叹口气:“平王府来人,堵在医馆里,非要请杨公过府看诊。”

  白殊眨下眼,忍不住心中暗笑一下。

  进到医馆后院,白殊和杨老大夫两厢见礼坐下。

  白殊让知雨捧上一个箱子,先道:“我带了些肥皂过来给医馆,待用完了,杨公直管让人去我铺子里领,记我的帐上便是。老大夫与杨大夫高义,日后医馆所用肥皂我都给资助了。”

  杨老大夫连忙推辞:“医者悬壶济世本是应当,哪可让楚溪侯如此破费。楚溪侯偏帮一下,让医馆能够买到肥皂便已是恩情。”

  自从青州治疫的话本传开,京城里的肥皂销量一下大增,刘家没有涨价,因此日子过得可以的人家都计划着时常买来用。可正因为价格没涨,在如今的抢购潮之下便是一皂强求。

  白殊笑着摆下手:“杨公就莫要推辞了,肥皂成本不高,供你们一家医馆算不上什么,我还准备给慈幼院供上。而且,我也有事想托杨公帮忙。”

  杨老大夫听此,才道过谢,让杂役收下。

  白殊细细说道:“我准备编写一本防治疫病的册子,将此次青州疫病的防治经验都记录下来。当然,所有大夫的供献也会记录在其中。另外,还会收录一些其他常见疫病的防治之法。期间还请杨公帮我把把关,书成之后也帮忙宣传一二。”

  杨老大夫自是笑着应下:“此乃天下百姓之幸。吾儿昨日已和老夫细说过青州情形,此次多亏了楚溪侯准备充分,才能消弥一场大灾。再者,听闻此次治疫未有一名大夫染病,老夫也要谢过楚溪侯对医者的怜爱之心。”

  白殊诚恳道:“治疫防疫乃是靠着众位大夫、与所有参与之人众志成城,我只是提供一些自己知道的信息,都是借花献佛,实不敢居功。”

  杨老大夫慈爱地看着他:“那也是楚溪侯一片善心感动上苍,仙人才会赠医书于您解救百姓。”

  白殊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好像真成了众大夫对他所知之事心照不宣地默认来处。

  说完正事,白殊带着八卦之心提了一句前堂:“听闻平王府的人在前堂闹事,可须我帮忙把人赶走?”

  杨老大夫面露无奈之色,却是道:“没什么,吾儿能处理,就不劳烦楚溪侯了。”

  白殊眨下眼:“我记得,在青州时杨大夫也为平王看过诊……平王这是还不死心?”

  杨老大夫看他这神色,握拳抵唇咳了一声。他身为医者,不可与旁人谈论病患病情,不过,倒是可以说说别的。

  “老夫与尚药局的奉御有旧,昨晚他便派人传来话,让老夫最好别沾平王的病。何况,吾儿已尽得老夫真传,他束手无策的,老夫也是无能为力。”

  杨老大夫说了两句便觉心虚,转话题道:“楚溪侯既来了,老夫为您请个脉吧。”

  白殊也就没再多说,笑着将手搭在脉枕之上,只心下琢磨着——平王都已经被关在府中闭门思过,底下人还敢如此嚣张。太子只说要留平王一条命,这面子却是可以帮他扯下来了。

  *

  谢煐今日上朝也颇为有趣。

  嘉禧帝原本就在为走私大案气恼,看到谢煐更是心中不快。偏偏谢煐此次治疫实在完成得太漂亮,两个月内消弥一场涉及半个州的大疫,疫情总共死亡人数才不到两千,这功劳不赏都说不过去。

  而且曹御史等人也要记功封赏,没有下面人都赏了,却不赏领头之人的道理。

  嘉禧帝思来想去,最后想出个损招。

  于是,谢煐在朝上听到的嘉奖圣旨当中,提到自己的只有几句话,后面则大篇幅地褒奖白殊。几乎将功劳都往白殊头上推,赏赐也多是分给白殊。

  当然,占最大功劳的还是“赐给楚溪侯医书的仙人”,所以白殊只得了赏赐,没得封官。反而是那个“仙人”得封了个“慈医仙”,还令谢煐与白殊在府中立像祭拜。

  这圣旨一念完,下方群臣面色都有些古怪——圣上这是年纪越大,越不要脸面了吗?

  谢煐面上不显,心下却是听得挺熨贴。朝中人人都当白殊与他对立,又哪知他二人早是夫唱夫随。既夫夫一体,那旁人夸哪个又有什区别。

  嘉禧帝看谢煐没什么反应,故意道:“给楚溪侯的赏赐便让太子一同带回去吧,你二人既已是一家,特意分开倒是让你们生分见外。”

  谢煐淡定地躬身谢恩,再坐回座位上。

  那句“你二人是一家”着实让他听得愉快,可惜不能在表现出来。谢煐暗暗吸气,胸膛微微起伏,才将涌上来的笑意压下去。

  只是,他这副要笑不笑、暗自运气的模样,被旁人看在眼中,却是个个都在心中猜测——太子怕是一回府就要拿楚溪侯撒气!

  想到白殊那谪仙之姿,众人莫不在心中惋惜一声。

  下朝后,政事堂例行议事,嘉禧帝则传来曹御史问话。

  原本他昨日便想宣人详问青州情形,但平王进宫请罪之时,皇贵妃非要过来看儿子。结果平王其他事都没提,单单先说了被反贼打成重伤的事,求着奉御看诊。

  后面便是一片兵荒马乱,虽然最终平王被送回王府闭门思过,皇贵妃却是差点哭昏在紫宸殿,嘉禧帝好一番安慰才把她劝走。那时宫门已经落匙,他也心烦得紧,便将宣召曹御史的事压到今日。

  此时听曹御史细禀完青州之事,和奏章上没多大差别,嘉禧帝只问了句:“平王只是给青莱两州的犯事官员牵线当靠山,没做其他吧?”

  曹御史小心谨慎地道:“依臣所见的证据,当是如此。”

  嘉禧帝点下头,又问他是否见到谢煐与白殊如何相处。听完回禀,略有些惊讶:“他们住一处,还共案用膳,不分餐?”

  曹御史回道:“那一晚的祭礼上,臣所见便是如此。”

  嘉禧帝露出个嘲讽的笑,低声嘀咕:“太子居然这么怕白三郎给他下毒,不仅得时时盯着,连食物都要同吃。这白三郎也是不行,明明有朕给他撑腰,竟还被太子拿捏得死死的,也不晓得闹点事。”

  曹御史一愣。嘉禧帝那话说得很轻,即使他注意力全在天子身上,也只隐约听见一些。

  嘉禧帝没再多说,将人挥退下去。

  曹御史告退出殿,一边往宫门走一边暗自疑惑——太子是为防毒?可感觉不像啊,若真要防着人,直接把楚溪侯关在营内不是更好?

  但他很快便压下心思。圣上近几年越来越刚愎自用,认定的事情几乎听不进旁人的劝。而且……

  曹御史想到疫病的凶险,以及跟着他下村子治疫的大夫们的议论,再对比平王所为,不由得暗自叹口气。

  太子之才先前一直不显,但经过治疫一事,别说尊奉“民贵君轻”的那一派士子,便是自认久经官场的他,此时心中也忍不住有所偏颇。

  毕竟,哪个能臣会不想侍奉明主,在史上留一段佳话?

  *

  白殊回到上景宫,正巧谢煐也刚进门下马。

  谢煐过来车旁扶他,一边道:“天子赏赐给你不少东西,我已让人送去你院子。直接过偏殿去用午膳?”

  白殊笑着应声“好”,同时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他腰间。

  谢煐上朝穿的是黄色的太子常服,此时腰间坠着块龙形墨玉,玉佩下是被衣服衬得不甚明显的明黄色流苏。

  两人慢慢向偏殿走去,谢煐突然问:“这边离你院子有些远,以后是不是转到寝殿来用膳为好。”

  白殊听他暗暗加重的“以后”二字,心中一笑,回道:“没什么,反正我饭后都要散步,也不差这点路。”

  谢煐也就没再多说,进到偏殿自去更衣,没一会儿便换上偏爱的黑色衣服出来。

  白殊目光再次扫过他腰间,发现玉没有换。此时便是玉佩变得不显眼,下方的明黄色流苏倒是一眼可见。

  谢煐身为太子,玉佩必然不会少。可换了衣服也没换块更搭的玉佩,显然对先皇后专门找人雕的这一块很是喜爱。

  这次白殊的目光被谢煐捕捉到了,他顺着看向自己腰间,随手托起那块玉佩:“喜欢?”

  白殊生怕他接着就是一句“喜欢便拿去”,忙道:“先前我看这玉佩与你很搭,只是都没看出来下面有穗子,现在才知原来是黄色。怎么不换个和太子常服不同色的,还是说有什么规矩在里头?”

  旁边伺候的冯万川道:“倒不是什么规矩,只是殿下平日里一直戴这块玉佩。殿下又喜穿黑衣,玉佩形状便不容易看出来,咱家只得缀个明黄穗子,免得在外头碰上些只知看衣裳饰物的小人。”

  大煜对日常颜色的管理并不严格,不管是官员还是百姓,只要有钱,各色常服都能穿得。但唯有明黄这个色,只天子与太子二人能用。

  因此,碰到看衣识人的,便是看不清玉佩上的龙形,只消看一眼那明黄色流苏,便能知道谢煐身份。

  白殊听得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谢煐目光看向他腰间,突道:“你似乎都不戴玉佩?”

  白殊笑笑:“以前不怎么出门,在家里没那么多讲究。偶尔出去,知雨就给我挂个香囊。”

  说完,他没等谢煐对冯万川吩咐什么“开库房取玉佩”的话,直接续道:“下晌我去见表兄,正好从他那儿淘几块。”

  谢煐果然没再多言,只道:“卫国公府传来话,唤我们晚上过去用膳。”

  白殊一口应允:“出趟远门回来,理应去探望一下两位老人。”

  此时午膳送上,两人边吃边聊着上午的事。

  听白殊说起平王,冯万川笑道:“张公子听闻平王府下人四处寻医,已然安排人出去散播消息了。”

  白殊满意颔首。

  张峤手下的人相当得力,待到白殊睡过午觉,下午再出门之时,永宁坊的大街小巷里都已经传开了平王不能人道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第54章 暗宠

  古往今来, 再没有什么流言能比这种房中事传得更迅速。

  白殊让车夫将车子稍微靠边走,挂起窗帘听外头偶尔传过来的一两句“听说了吗”“平王他啊”。甚至路旁茶水摊还有成群的人满脸神秘地聚在一块,偶尔有人嗓门高, 一拍大腿便嚷“难怪满城抓大夫”,接着就是一阵哄笑。

  车里的小黑转着耳朵,和白殊说:“可惜现在平王被关禁闭,不知道外面已经流言满天飞,气不到他。”

  白殊揉揉它小脑袋:“会让他知道的。就是我们没动作,二皇子也不会放过这个打击他的好机会。而且平王只有一子一女, 人要是真废了,儿子再出点事, 那他的竞争力会骤降。”

  小黑不解:“照平王这个情况,他不是应该捂好消息, 偷偷寻医寻药才对吗?他已有儿子, 只要消息捂得好, 皇帝总不会现在就放弃他。”

  白殊轻笑:“要不怎么说他母家是一窝扶不起来的蠢货。他要有这脑子, 当初就不会急吼吼地在上巳宫宴里算计我。同样, 皇贵妃要有这脑子, 太子的人也安插不进兰贵殿。皇后的明正殿就防得严严实实的。”

  谢煐在宫中的人手不多,都是受过先帝后大恩又未暴露的宦官宫人,他经过多年时间才暗中设法将人手按插在外朝要害之处。往内廷放的人则是昔年太皇太后安排的, 只是太遖颩喥徦皇太后多年不管事, 能使上力的地方也有限。

  白殊带着愉快的心情进到刘继思租住的宅子。

  刘继思笑容满面地迎出来:“三郎刚奔波回京,有事大可遣人唤我过去便是。”

  白殊笑答:“官船稳, 一路坐船也不多累。而且在外头待了两个月, 我也想感受一下京中气息。”

  这回刘继思附和道:“只要于身体无碍, 多出来走走是好的。”

  白殊一边随着他往里走, 一边寒暄:“表兄这般开心,想来最近生意应当不错?”

  刘继思哈哈一笑:“见到三郎,我当然开心。不过生意也确实好,尤其你们治疫的事传回京之后,不说许多小门小户来买肥皂,那些大户人家也是大量订货,买回去给下人用。

  “我借口抽调人手,给香皂和香露涨了点价,却丝毫没受影响。如今都知道咱们铺子东西好,供不应求啊。现下我已在备货,待十一月千秋节,各地官员遣人来京之时,便可以顺势往外推广。”

  白殊点下头。生意的事他不用多操心,只要刘家按着他的要求,不涨肥皂的价就成。

  两人走进花厅落座,婢女端上点心和水。

  刘继思贴心地道:“为你备了参汤,就普通的参,没敢熬浓的。现下还喝吗?若是不喝了,我让人换别的。”

  “表兄费心,还喝的,就是每日比原先少喝一些。”白殊端起来饮一口,“说起来,表兄自二月来京,到如今也有七个月了。现下既生意稳定,还不准备将表嫂与孩子们接来团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