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他不肯和离 第93章

作者:丹锦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甜文 穿越重生

  谢浩走进酒楼,信心满满地推开厢房的门。

  下一刻,他的笑容却僵在脸上。

  坐在里面看着他的人,不是白缨儿。

  是白泊。

  谢浩只觉背上一片冰凉,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他僵笑着,声音都变了调:“齐、齐国公……”

  白泊笑得很慈祥,如同怜爱孩子的长辈,温声开口:“大郎进来,关上门。”

  谢浩想走,脚下却迈不开步子。这时,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的两个小厮抓住他手臂,架着他带进厢房中,再退出去关上门。

  白泊的声音依旧温和:“其实,你又何必舍近求远呢?与其逼着自己做小伏低地哄大娘,不如直接来找老夫。只要你替老夫办件事,老夫也不是不能偏向平川王。”

  谢浩猛地瞪大眼睛。

  一个时辰后,谢浩脚步虚浮地走出酒楼,一副失魂落魂的模样。

  过得一盏茶,白泊的马车从酒楼后院中驶出。

  又过片刻,白迁从酒楼对面的茶楼里出来,寻了辆马车钻进去,吩咐车夫去东市。

  *

  白泊疑似与谢浩密谈的消息,在下午传到白殊手上。

  搬住处虽然颇为麻烦,但那也是下边人的事。白殊和知雨吩咐好一应详情,自己照旧是吃过午饭便在谢煐的隔间里午睡,起床后参加下午的议事。

  刚议完江南出现史更汉形迹一事,薛家酒肆的伙计就送来了白迁的消息。

  不过白泊可不是浑身漏洞的白缨儿,白迁并不敢跟进酒楼中,只能从他和谢浩前后进出酒楼的时间,以及谢浩离开时的状态,来猜测两人见过面。

  薛明芳奇道:“白泊是去收拾女儿的小情郎?感觉不像他会做的事啊……”

  张峤接道:“的确不像。如果他要斩断那两人的联系,只要将女儿关在家中,再让齐国公夫人去找平川王妃谈就行了,没必要自己去见谢大郎。”

  谢煐侧头看向白殊:“你怎么看?”

  白殊抬眼扫过众人:“白泊这个人,你们不要指望他对自己的孩子会有亲情。所有人,在他眼中都只是可以利用来达成目标的工具。他对我不闻不问二十多年,对白广和白缨儿也没好多少。他夫人和那两个孩子,不过是他蒙蔽外界的障眼法。”

  毕竟,从白泊的目的来看,不管他成与不成,那两兄妹下场都不会好。他若败了,两人跟着被杀;他若成了,两人也只会是弃子——那两兄妹的外祖母可是本朝公主,他们体内都流有大煜皇室的血。

  张峤继续道:“谢大郎的心思就很好猜。他想娶白大娘,以此获得齐国公的支持。在目前白高两家已经基本议定亲事的情形下,最快最方便的办法,自然是让外人都知道,白大娘已经委身于他。”

  薛明芳满脸鄙夷:“和他那个禽兽爹一样畜牲。”

  张峤:“齐国公的做法我就完全摸不着头绪了。这么浅显的事,他必然想得到。那他和谢大郎能密谈什么呢?”

  谢煐点着案台,沉吟道:“白泊的主要目的,是要搅混水。在他的主导下,如今就已经由二王之争变成三王之争。另外,他还有一个目的,是要杀我,或是三郎,且对三郎下手的可能性更大。

  “结合谢浩原先的想法——谢浩该是想在千秋宴上暴出他和白缨儿的事。白泊直接找到他,我猜……他是想利用谢浩原先的计划,至少达到两个目的之一。”

  最后,他拉起白殊的手叮嘱:“信息太少,无法做具体判断。但无论如何,千秋宴上一定要慎之又慎。”

  白殊回握他,点点头。

  薛明芳看着他们相牵的手,忍不住偏头看向贺兰和,却见他神色有些感伤,连紧问道:“怎么了?”

  贺兰和抬头看向他:“我只是觉得,白大娘有些可怜。她再如何不讨喜,也只是个才十二岁的小娘子,就被意中人和父亲这般利用。”

  薛明芳抬手在他背上拍拍,却也说不出什么。

  张峤突然道:“齐国公想利用谢大郎的计划,而白大娘又是那计划中的一环。若是我们劝动白大娘远离谢大郎,是不是他们的计划都会落空?”

  白殊见众人都看向自己,轻叹口气:“我可以试一试,但我觉得她听不进去。”

  十二岁的小女孩,从小被娘宠着,根本没有见识过世事的险恶。如今被家中逼着嫁给不喜欢的人,对她来说就已经是最可怕的事了。在这种情况下,心上人低三下四地求她,说“只要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白殊不觉得她还能保持理智。

  不过,试一试也不妨碍什么。

  议事结束,白殊出去转过一圈,确认下搬家进度。

  东宫卫人手多,此时东西都已经搬过来,正在规整。连小鹿都在院中好奇地看着众人忙碌,发现白殊到来,还凑到白殊身边亲昵一番。

  白殊随后又转到谢煐书房门前,戳戳给自己当手炉的小黑:“隔音如何,能听到太子在里头的动静吗?”

  小黑抬头看看门上方的摇铃,晃晃尾巴:“你可以直说,今晚要我睡外间。”

  作者有话要说:

第80章 寒夜

  这一日正是冬三九, 开始进入一年当中最冷的一段时候。

  晚间太阳落了山,温度又降一截,寒风更紧。不过, 这并不影响殿中的欢快气氛,也不影响葛西尔实现他亲自烤肉的承诺。

  宽敞的殿中立着三副烤架,里头烧着上好的无烟炭,葛西尔挽高了袖子在期间忙碌。

  白殊坐在上首吃着菜,看他忙得头都不抬,偏过身子对旁边案上的伊落道:“让葛西尔先坐下吃点东西吧, 又不着急吃那烤肉。”

  伊落笑道:“不用管他,他过来前先塞过一张饼。”

  白殊看他真不在意, 便转个话题,关心一下西弗然众人在竹影院安顿得可好, 住不住得开, 少不少东西。

  不过竹影院比驿馆的院子都宽, 住起来自然是更舒坦。

  谢煐起先只是听着, 待白殊问得差不多, 插进话道:“明年你们不用去驿馆了, 直接住进来。”

  以前他住东宫,不好招待人,如今搬到外头就不用顾虑许多, 反正满朝都知道他和西弗然有交情。

  伊落谢过, 谢煐又说起史更汉的消息。

  “我这边先查着,有消息会传给你们。”

  伊落点头道:“若需要我们帮忙, 太子随时招呼。”

  白殊想起谢煐说过, 西弗然的圣物在史更汉手上, 不由得有些好奇:“你们的圣物是什么样的, 可以问?”

  伊落:“是我们族里祭司用来占卜的用具。”

  他形容了一下圣物的模样,又续道:“其实也不是非用不可。自从被奉为圣物之后,就只有占卜大事才会用到它,平日里的日常占卜则用其他的。

  “只是,在传到下一代祭司手中时,会往圣物里刻上一代祭司和他侍奉的族长的名字。葛西尔主要是对这个耿耿于怀,他一直念叨着以后要把我和他的名字刻上去。”

  白殊一边想像,一边瞥向葛西尔。没想到啊,看着那么粗犷的人,还有那种浪漫心思。

  伊落目光扫过趴在白殊身旁的黑猫和白鹿,接着道:“我以前占卜过,会有贵人将圣物送回到我们手上。这样看来,大概便是太子和楚溪侯吧。”

  白殊笑道:“但愿能应上。”

  三人聊过一会儿,葛西尔便端着两大盘烤好的肉上来。

  “尝尝!”

  卖相虽然没有厨子做的好,不过香味刺激着鼻腔,引得人食指大动。

  白殊夹起一片放进口中,顿时微微眯起眼——的确好吃。

  葛西尔得意地道:“不错吧?当年我就是靠着这一手烤肉,才把伊落哄到身边。”

  “哦?”白殊眼中闪起八卦之光。

  伊落只是淡定地吃着肉,凉凉地道:“你想多了,当年师父让我接近你,你就是烤块石头我也会说好吃。而且你那时都没烤熟,回去我就拉了肚子。”

  葛西尔惊得筷子上的肉都掉下来了:“什么?!你怎么没和我说过!”

  伊落抬眼看他,夹起片肉塞进他嘴里,笑道:“你当我那段时间为什么总和你一起烤肉。你老想烤肉给我,我不盯着怕又会拉肚子。”

  葛西尔嚼着肉,表情却有些沮丧。

  伊落抬手拍拍他手臂:“别伤心,后来不就练出好手艺了嘛。”

  说完又喂了他几片,把葛西尔哄得恢复好心情,拿起筷子回喂。

  白殊在旁看得津津有味,突然感觉有东西伸到嘴边,垂眼一看,发现也是肉。

  他侧头瞥向旁边,就见谢煐稳稳地举着筷子。

  白殊有些好笑,微微低头,连肉带筷子一起含进嘴里。

  他目光一直看着谢煐,唇角稍稍翘起。

  谢煐视线落在白殊的唇上,慢慢抽出筷子,仿佛还看到那极有光泽的双唇在筷子上吮了下。

  白殊细细嚼着肉,看着谢煐再夹一片肉送进自己口中,筷子在嘴里停留的时间似乎有那么一点过长。

  他的目光又转向谢煐耳朵,不出所料地看见耳尖浮起一层薄红。

  *

  一顿主宾尽欢的晚饭吃完,葛西尔和伊落返回竹影院。

  外头太冷,白殊便在最宽敞的议事殿里散步,小鹿也跟在他身边一同走。

  议事殿除了深处被隔出的书房、卧房、浴房,前头也用屏风隔成两部分。

  在不议事之时,屏风后便是轮值小厮们等候召唤的休息之处,设有软榻和案几。小炉子上坐着水壶温水,再摆上熏笼,也相当暖和。

  现在这里还多加了小黑睡觉的小垫子,和小鹿的窝。自从小鹿恢复好,白殊就将它的窝从卧房内移到外间,今日搬迁,自然就一起搬了过来。

  他和谢煐都不拘着小鹿,任它在上景宫内随意走动,只给它挂个铃铛方便寻找。不过小鹿多数时候还是喜欢待在他们附近。

  白殊消过食,去洗了澡,让知雨伺候着洗漱好,便打发知雨回厢房休息。

  隔间的中空墙内部已经通上烟,床边不远还摆有个熏笼,将房里烘得暖洋洋的,即使窗缝里漏进点风也不影响。

  白殊只穿中衣,靠坐在床上,腿上盖着被,肩上披件棉衣便够暖和。他随便选部剧,开上三倍速播放,却依然被剧情无聊得昏昏欲睡。

  也不知看了多少集,才突然被拉门的动静惊醒。

  白殊转过头,见同样只着中衣的谢煐走进房,身上还带着水汽,明显是刚洗过澡。

  后面有个小厮垂着头端水进来,伺候谢煐洗漱,眼神丝毫不敢往床上瞥。

  白殊往床里挪了挪,给谢煐腾出点位置,一边问:“明日休沐,殿下可有紧急事?”

  “没。”谢煐答一声,又问,“明日二十,你要去应玄观上香吧。”

  白殊漫声应着,随着谢煐弯腰,目光在他那双显得更笔直修长的腿上扫视过。

  谢煐收拾好,再散开头发。待小厮退出去关好门,他便走到床边坐下,倾身去吹床边案几上的蜡烛。

  当吹到只余最后一支烛,两只手突然绕过他腰间,紧接着另一人的身躯就贴上后背,温热的气息也在耳边吹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