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反派他又疯又茶 第111章

作者:空乌 标签: 强强 仙侠修真 甜文 穿越重生

“帝迟召唤的陨神劫竟有这么强横?!这才是试探性的第一次降劫……若是本尊全盛期,刚刚那一击如果没有防备,内府已经受了不轻的伤,就算是这鲛……”

赤烬这句话没能说完,就被胤淮强行封住了,在沈忘州看不见的地方,从天地初开时便沉默安静坐落在三界一角的沧海宛如被触怒的兽,撕开平静无害的表象。

在一潮一潮的浪涌中扬起汹涌滔天的巨大浪潮,灵力汇聚形成深不见底的吞噬漩涡,承接住了陨神劫的一击,海水泼在岩浆里一样转瞬间蒸发消失。

胤淮身后浮现出属于鲛人本体的虚影,尽管周围缭绕着迷离湿润的水雾,仍然能看出那条漂亮极了的鲛尾。

这是他万年来第一次动真格。

传闻瑰丽绝美的鲛人是最血腥嗜杀的神,只要出现便会肆无忌惮地屠戮三界生灵,亡灵的血汇成条条河流,奔赴沧海而去,将沧海染成红色。

如今沧海未能变红,因为它从数万里外的洪荒之地,被召唤到了祈霖山脉——

整整一片沧海,瞬间淹没了整座山脉,还在继续冲撞蔓延……高耸入云的山峰林木眨眼间消失,被一望无际的湛蓝取代。

鲛人是深渊的主人,只要他想,他可以把任何地方变作自己的领土。

蔚蓝的海水翻起滔天巨浪,席卷保护着包围了两个人的身体。

整整九十一道陨神雷劫,化作一根根巨大到望不到头的雷钉,钉在沧海的四面八方,试图囚困住这位三界第一的古神。

第98章 神陨

震耳欲聋的雷声伴随着激荡奔涌的海水凝成一束束, 化为无法逃脱的笼,以难以分辨的速度飞速收缩。

雷劫触碰到胤淮的本体虚影,竟然将其撕裂了一丝缝隙, 苍蓝色的灵力宛如鲜血倾泻而出。

沈忘州瞳孔猛地缩紧, 不受控制地抬起手想要靠近虚影,帮胤淮捂住受伤的地方。

不等他转身,搂在腰间的手忽然用力,将他轻轻推了出去,一股灵力从后颈环绕至全身,将沈忘州整个人困在了原地, 动弹不得。

“胤淮!!!”

沈忘州刚转过身,还未来得及伸手抓住什么,陨神雷劫已经赶到。

一眼望去,整片沧海被包围在黑曜色的雷电中,是真正无法抵抗的天谴,足以毁去双目的雷光伴随着炸裂的轰鸣巨响,短暂剥夺了沈忘州的五感。

也让他完全不知道, 牺牲了两位远古神明才召唤出的整整九九八十一道陨神雷劫同时砸在了他的肉体凡胎上。

沈忘州额头的赤烬妖纹和后颈的胤淮逆鳞同时催动, 倏然亮着赤焰般的红和深海的蓝,可依旧无力抵挡。

五感尽失的一瞬间,剧烈跳动的心脏炸开了让他神志尽毁的疼。

浑身上下的每一丝经脉都被撕碎了,炎祈灵的治愈能力被使用到了极限,无处逃窜的灵力摧毁着这具身体,快速生长再被摧毁的肉身不堪重负, 沈忘州喉咙血腥, 吐出一大口鲜血——

疼,太疼了, 他从来没经历过的疼,恨不得让自己魂飞魄散的疼。

沈忘州双眼血红,弓起身体,几乎要疼死在当场,却还死死咬住牙齿,用尽全力去抵抗。

他不能死,他死了,胤淮也会……他不能死!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时间却只晃过了一瞬,下一瞬,周身的疼痛梦境一样消失不见,被摧毁的□□也修复如初。

沈忘州汗如雨下,洇湿了后背,双眼失神地看着波涛汹涌的海面,死里逃生地大口喘息着,嘴里无意识喃喃:“胤淮……胤淮……胤淮?!”

疼痛不在他身上,那是……全都转移到胤淮身上了?

沈忘州猛地回头。

一击未能得逞,雷劫重新化作八十一道,在空中旋转着汇集,拧成一股遮天蔽日的庞大存在,光是看着就让人浑身冰冷眼神麻木,兴不起一点反抗的意识。

漆黑扭曲的刺目雷劫下,一道月白色的颀长身影冷然立于天地间,以掀起滔天巨浪的沧海为背,眸色漠然地看着步步逼近的雷劫,直到沈忘州喊出他的名字,稠丽俊美的面庞忽地晃过一抹兴致高昂的疯意。

雷劫带起的狂风之下,华丽繁复的仙袍上银铃相撞,发出勾魂索命的诡谲声响,银白色发丝上坠着的黛色灵珠随着抬手的动作坠落。

光华流转间,泾渭分明万年的黛蓝和赤红忽然沸腾——

狐狸的妖丹和鲛人的鲛珠是世间最极端的两股力量,本应该井水不犯河水,互相避之不及,此刻却疯狂地撞碎了彼此间最后的阻隔,不计代价地融合在了一起!

沧海沸腾,天地色变。

胤淮闭上双眸,万里深海悲悯沉静的嗡鸣中,自天地初开时被赋予的远古灵力时隔万年,再次撕开了自我封印,从鲛人的精魄中无穷无尽地释放至鲛珠内,强横地压制住濒临失控的狐狸妖丹,凶狠地吞噬、融合……

足以颠覆三界的浩瀚灵力化形为鲛,胤淮左手掐出诡异复杂的诀,殷红的薄唇吐出一个个繁芜的字眼,银发纷飞中,悍然承接住陨神劫的倾力一击。

刺眼的红从嘴角流淌,胤淮却笑着,睁开双眸,右手在身侧张开,下一瞬猛然握住!

鲛人无穷尽的灵力静止了一霎,在雷劫重新聚起时,利刃般凶狠地贯穿!

劫云眨眼间稀薄了些许,天空中紧跟着浮现出一道古老神秘的符箓,刺目的金光猛烈地打在空中属于胤淮的灵力上,企图强行封印违抗天道的古神——

从胤淮融合妖丹鲛珠的那一刻,沈忘州灵识里赤烬就意识到什么,看见眼前发生的一切,他终于崩溃地喊出:“胤淮!他是不是疯了?!”

这鲛骗了沈忘州!骗了他们!

帝迟真的找到了召出陨神劫还可以苟活的方法。

现在胤淮面对的陨神劫是完整的!

陨神劫完全可以在保留狐狸精魄的情况下杀死沈忘州,从而封印胤淮!

赤烬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

胤淮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沈忘州替他吸引承受雷劫,他也不允许自己被封印留下沈忘州一个人……

“他想以一人之力吞噬陨神劫!”赤烬不顾危险化形成人,冲胤淮传音吼道:“你如果失败,身上的灵力失控,整个三界都会被你毁了!胤淮!你不要命了,还想沈忘州陪你一起死吗?!”

胤淮的灵力比另三位古神加起来还要庞大无尽,他若是执意和陨神劫拼个鱼死网破,陨神劫可以封印他,但他也可以让三界倾覆,毁了天道一心维系的平衡!

赤烬抓住沈忘州的手臂,想带他过去一起阻止胤淮那个疯子,却没能拽得动沈忘州。

陨神劫是完整的,胤淮若不反抗就会被永远地封印——

沈忘州的眼神从震惊到茫然,再是不知所措,最后的最后,所有的恐惧不安都烟消云散,只剩下同样疯狂的不死不休。

少年染血的嘴角一点点勾起,眼睛直直地盯着胤淮的方向,声音嘶哑一字一顿。

“有什么可怕的。他若陨了,我就和这三界一起殉了他!”

人族自古以来就只希望古神牺牲自己拯救这尘世,从来不想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不是全都视鲛人为远古凶神,出世便血溅千里,避之唯恐不及么?

如今凤凰不再庇佑,将人族视为蝼蚁,又都来求鲛人救三界于水火。

好啊。

好啊。

胤淮去救!

沈忘州抹去唇角的血,笑意染满整张脸庞,一错不错地看着胤淮。

胤淮答应救世,但要是失败的话,众生陪他一起死,也是理所应当的!

赤烬气急怒急地看着两人,无计可施地道:“疯了,都疯了!陨神雷劫乃天道至高惩戒,三界内一切生灵都不可反抗,岂是被封印者能轻易吞噬的?!”

“三界内?”沈忘州嗤了一声,抬起手按住后颈的那片逆鳞,指尖用力抓破血肉,鲜血淋漓中硬生生撕了下来,攥在掌心。

“我可不是这个世界的魂,不受你们劳什子天道的命令!”

言罢,不待赤烬反应,沈忘州握紧逆鳞反手狠狠刺进了自己的眉心——

剧烈痛楚中生生挖出了赤烬精魄的传承。

当初,赤烬就是用传承帮他将灵魂烙印上这个世界的印记,从会被天道击碎的野魂变成了这个世界的人族。

赤烬的精魄帮他逃脱了天道的眼睛,避开了惩除异界灵魂的雷劫。

如今,沈忘州亲手将它挖了出来,再次变成了一个异界孤魂。

天空中骤然多出一道血色天雷,横冲直撞地直奔沈忘州而来,势要将他抹除。

与此同时,再次拧为一股的八十一道陨神雷劫轰然落下!

胤淮偏头抿开笑意,眸光柔和地看向百尺之外神色肆意的沈忘州,无需言语。

他知道沈忘州一定会懂他的意思,而且,一定会顺着他的意思做。

这就是他的忘州。

他的爱人。

沈忘州同样看着胤淮,开口命令——刻印在神魂最深处的契约第一次被主动唤醒,主契的命令高于一切。

胤淮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掐诀,转瞬之间,两人的位置交换。

反了,彻底反了。

泯灭异魂的血色天雷触到胤淮的同时化为一缕轻烟——它无法伤害三界内的生灵。

轰向胤淮的陨神劫面对此刻的沈忘州,陷入了诡异的停滞,堪堪停在沈忘州头顶——现在的沈忘州只是异界的一缕游魂,专为三界内生灵而设的陨神劫无法触碰到他。

沈忘州眉心流下的血淌入一只眼睛,视线里赤红一片,他笑得鄙夷,毫不畏惧地仰着头。

原来你真有bug啊!狗屁天道!

陨神劫短暂失控后重新捕捉到鲛人的气息,雷鸣震响下电光扭转,奔袭而去。

沈忘州看向胤淮,开口命令。

两道身影虚光闪烁,眨眼间撞在一起。

沈忘州一把拽起胤淮的领口,双眸赤红,紧紧盯着他,嘶哑道:“胤淮!你要疯我就陪你一起疯,大不了我们全都殉在这!给我!!!”

胤淮眯起漂亮的眸子,指腹擦过沈忘州染血的唇,嗓音低哑含笑:“忘州的命令,我总是要听的。”

言罢,俯身吻住沈忘州干涩的唇,近乎撕咬的疯狂,让两个人的血液融合在一起。

鲛珠融合的可怖灵力裹挟着神威浩瀚的沧海,化为一条属于鲛人的尾,硬抗住了陨神劫的一击,胤淮唇角溢出更多鲜血,雷劫亦被超出天道预估的强大力量撕开了一道无法弥补的口子。

胤淮可以从那道裂缝里逃脱,想办法隐藏古神灵力,躲避一时。

但他怎么可能逃。

沈忘州吻住胤淮的唇,感受着对方承受的莫大痛苦,闭上眼睛,心脏痛到麻木地发出了最后的命令。

沈忘州身体里契约着鲛人精魄的“祭”发出阵阵躁动,一道连接着胤淮心口的幽光亮起。

胤淮眸色疯狂又偏执,单手托住沈忘州的下巴,用力亲吻的同时牵起他的手,抚着手腕的力道堪称轻柔,动作却狠厉得让人胆寒——

他握着沈忘州的手,灵力化刃,狠狠刺进了自己的丹田,亲手挖出了蕴含了古神所有传承的精魄。

主人遭受重创,空中与陨神雷劫凶狠对峙的鲛珠发出一声尖锐的悲鸣,失去了胤淮的控制,断线风筝一样坠落到沈忘州流满鲜血的掌心。

沈忘州浑身都在颤抖,双眼已经猩红到看不清胤淮的脸,他用力攥着精魄和鲛珠,紧紧抱住胤淮的身体,鲜血染在月色衣袍上,刺眼又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