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古代无限流 第68章

作者:江色暮 标签: 强强 江湖恩怨 无限流 升级流 穿越重生

  “玉涵”、“韩殊”面面相觑。

  白争流又笑道:“恰好,如今没有风雪,咱们留下的痕迹不会被盖住。后面再想法子,也总算有个参照。”

  话说到这里,两个游魂没有理由拒绝。

  他们答应了。白争流最先还有疑虑,担心游魂表面上说自己要走,实际却和昨晚一样,还跟着他们,用一双眼直勾勾地注视两人。

  还是等到真正分开,百步之后,他再拿二十八将尝试,确定身侧空荡荡的,并无其他存在。这下子,总算放下心思。

  还好。

  大约游魂也觉得雪山之上的白、梅两个已经在他们的掌握之中,于是不曾继续作乱。

  刀客心里数着步子,慢慢转变方向,去找梅映寒。

  两人花了一些工夫会和,往后最要紧的,却是先找个地方休息。

  有了几日雪山生活经验,于这种事,白争流也算在行了。他很快找出一片还算坚固的石壁,与梅映寒一同过去,挖出雪洞歇息。

  这么过了半日,两人的精神总算好了一些。再看外间,依然苍苍茫茫。

  白争流低头,用自己一身玄衣洗眼睛。看久了一成不变的白,实在是眼睛疼啊。

  梅映寒把他的动作看在眼里,再教他:“其实还有一个法子——寻一片薄一些、透一些的深色布料,缠在自己眼睛上。”

  白争流看看自己的衣袖、衣摆。深色布料有很多,唯独没有又薄又透的。

  梅映寒无奈,只好道:“好吧。再有一个法子,白兄把头发放下来些,挡在眼睛前。如此一来,虽然面上会有发痒难受,可眼睛是舒服很多。”

  白争流:“嗯……”摆弄一番,“唔?真有效果。”

  梅映寒微笑一下。白争流看他,同样笑笑,“还是‘采莲人的经验’?”

  梅映寒说:“正是。”

  白争流叹道:“我这一趟,实在是学到不少。”

  梅映寒轻声说:“实在是为难白兄。”

  白争流笑道:“梅兄又与我客气。如今这情境,你我都不想碰到。但咱们之前不是说过吗?若是能选,还真不如让咱们这些有武艺在身的人经历。倒是普通百姓,还是安安稳稳就好。”

  说着,他的目光转向周六儿。

  人还是昏昏沉沉的。还活着,可状态比之昨日更糟了。

  他需要温暖的房子,需要真正的热汤,而不是装作热汤房子模样的雪堆。

  白争流道:“梅兄,咱们这便走吧。”

  他们还是不知道要怎样才能离开这片雪,回到天山。但有一点是肯定的:继续留在挡风遮雪的地方,平白地消耗着糖水能量,最多是拖延他们的死期,却不能让他们活命。

  想了想,白争流又补充:“往下走只能绕圈子,那若是继续往上走呢?”

  梅映寒道:“可以一试。”

  两人说定,这便启程。

  白雪茫茫,他们交换着背起周六儿。

  期间,周六儿难得迷迷糊糊醒来一次,口中呼唤:“赵二哥,咱们是要往回走了吗?”

  白、梅两个原本还在欣喜。听到这话,却是一点点心凉,想:“莫非他已经糊涂了?”

  好在再往后,不用他们做什么,周六儿自己想了起来:“原来是两位大侠。”

  白争流问:“六叔,如今你感觉怎么样?”

  周六儿自然不好。身体冰凉,寒意钻心。

  但他看看四周,一眼知道,两个年轻人依然在雪地里行走。这时候说自己难受,只是火上浇油。

  所以周六儿道:“还好、还好。遇到两位大侠,算是我的大幸事咯。唉,只是不知道赵二哥他们如何了。”

  白争流有意引他多说会儿话,便继续问:“六叔,如今正有空子,不如您与我们说说这趟上山之人的状况?”

  周六儿点头,“好。此番上来,共是十二个人。领头的一个是赵家老二,他正是赵大的弟弟。而后呢,是张家两个小子,他们是赵大婆娘娘家的。还有啊,赵大的女婿,孙家那小子……”

  他说一个,白、梅两个就点了下头。到最后,十二个人说完,周六儿的话音却越来越轻。白争流和梅映寒看他,原来是又昏睡过去。

  两人无奈,但也知道周六儿的确体虚。恰好日头已经开始西落,两人便又开始找地方歇息。

  没有两个游魂在,今晚他们倒是真的自己烧了热水,再把随身带地干粮掰碎泡进去,也算一碗实在东西了。

  吃食下肚,五脏六腑有人跟着暖和起来。两个人都昏昏欲睡,只是想到晚上不知还会碰到什么,得留人来守……

  两人各自斟酌言辞。这时候,白争流的目光挪到旁边周六儿身上,又开始担忧:说来,也不知道与周六叔一同上山的那写人是什么状况……嗯?

  白争流忽而道:“梅兄,白日里,周六叔说有多少人上山来着?”

  梅映寒:“十二人。”

  白争流面皮绷紧:“正是,之前假玉涵与韩殊也这么说——那周六叔后面细细与我们讲明时,共提了多少人来着?”

  梅映寒不明所以,但该是回答:“赵家二叔、张家两个叔叔……共有十二人。”

  白争流道:“这十二人里,有提到周六叔自己吗?”

  梅映寒:“……”

  梅映寒沉默了。

  作者有话说:

  溜了溜了!

第75章 相依而眠

  不必多说了,答案已经摆在白、梅两个人心底。

  ——恐怕从一开始,这批进山找寻赵大的人就已经被盯上了。

  天山上的游魂远比刀客剑客在广安府、谭家庄碰到的怨鬼要贪婪。它们对被拉入自己掌控范围的人并不挑剔,不像常老爷那样分明身在梁郡守家里,却连在那儿住了数十年的梁郡守都没意识到“常宅”的存在。也不像就孟娘子那样多少讲究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虽然满月宴上有不少宾客,可起码都是自己主动走到谭家里面的。

  天山呢?游魂们不单单对被拉进来的人充满恶意,还会主动去山下找寻“猎物”。

  这让白、梅两人心头泛起一阵寒意。他们忍不住想,如果玉涵和韩殊能被伪装,那自己呢?会不会说,在他们还在带着周六儿找寻出路的时候,已经有“白争流”和“梅映寒”带着周六儿乃至前面的十二个人下山,再找其他借口,骗更多天山弟子上来?

  思绪转到这里,白争流朝梅映寒看了一眼。

  火光之下,梅映寒昔日清朗英俊的面容蒙上一层沉沉阴影。他明显是在忧虑,白争流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但像是“我们一定能出去”这种话,于现状来说,未免太苍白了一点。

  他想了想,另辟蹊径,说:“梅兄,有一件事,我昨夜便很在意。”

  梅映寒眼神晃动,那层阴影像是潮水一样从他面孔上退去了,留下平常那张温和的面孔。

  他问白争流:“什么?白兄请说。”

  白争流一哂,想:“梅兄还是与我这么客气……呀,当下不是顾及这些的时候。”

  刀客神色一正,道:“就是昨日那些游魂提到的长阳子前辈之往事。前辈来天山时碰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分明是梅兄的师祖,但照我看,梅兄仿佛也并不知晓那些?”

  梅映寒顺着白争流的话音思索,闻言道:“我有记忆的时候,附近镇民百姓就对天山派多有敬重了。若说有什么师祖与他们‘说不通’的状况,我还真难以想明。”

  白争流:“总归我看他们后面说的那些传说多半是假话。那这一段儿,也不一定是真的。”

  梅映寒摇了摇头:“但后面的事都是没影子的传说,这一段却说得有模有样……我未亲眼见过师祖,更不曾与师祖相处过。但若师祖初来天山时,周边真有此类拿活人当祭品的事儿,师祖的确不会坐视不理。”

  白争流:“也就是说,梅兄还是相信这话。”

  梅映寒没有直接回答。他垂着眼,细细思索了片刻,才道:“对,我信——若说其他话是为了扰乱我们的思路,这一段却显得毫无必要了。言下之意,倒像是他们对我师祖十分推崇。”

  白争流轻声道:“那他们会是谁呢?”

  梅映寒不言。

  白争流继续道:“无论广安府还是谭家庄,咱们都碰到了一样的状况:游魂怨鬼或害人,或帮人,这些不论。只是细细究来,他们里的每一个,仿佛都带有自己的脾气性格。”

  梅映寒的手指微微蜷缩。

  白争流道:“我听假冒的玉涵和韩殊讲话,他们夸赞凌云子前辈编穗子的手艺,又那样夸赞崇拜长阳子前辈。而现在想来,这些其实都是‘没必要’说起的话。他们讲了,是不是意味着他们真的有那样的想法,在此地掌控者命令他们做的事情之外,稍稍流露出来。”

  梅映寒舌尖抵着上颚。他从前并不觉得冷,一方面是习惯了,另一方面则是流转在体内的内力的确帮他抵消了不少寒意。可现在,他却有种寒风卷来,卷得自己心头发空的感觉。

  连舌尖都变得苦涩。不必白争流再说下去,梅映寒完全明白他想要表达什么,并且难以反驳。

  他自己也认可了白争流的思路。

  “是天山派的人。”梅映寒道,“他们本就是天山派的人……我天山在此地落脚数十年,虽然从前未曾听说哪位前辈失踪,但长阳子师祖门下,本就讲究一个‘来去自由’。他不会一意要求徒弟孝顺,更不会像是一些中原门派那样,弟子一旦离开,就喊打喊杀追杀,说那人是门派叛徒。

  “若是有哪位、哪几位前辈早前在山下做事,某日上山时被骗走。或者他们原本就说定要下山,却在路上碰到你我遇到的状况,于是反身回去。如此一来,门派纵然再探听不到他们的消息,也只会觉得是他们主动断了与天山的缘分,而不是出事。”

  毕竟那会儿江湖客们还没碰到血魔老祖,而从梅映寒记忆里来看,天山派纵然真有弟子消失了,这样的消失也不是大面积的,难怪此前没有一个人察觉。

  可他们会是谁呢?梅映寒脑海中快速飘过几张自己年幼时曾见过,长大以后却再也不曾出现在门派中的面孔。

  他久久出神,白争流看在眼里,略有懊恼。

  明明是想让梅兄转换心情,从对师长们、师弟师妹的忧虑之中抽身。没想到,自己几句话下去,梅兄是换了思索方向,可还是一样心情沉沉。

  白争流觉得这样很不好。

  奈何思索的闸门打开了,就没有那么容易关上。白争流只好在一边往火堆里加两人前面搜集来的木棍,一边继续观察梅映寒的状况。

  这么看了半晌,梅映寒有所察觉,朝他看来。

  白争流动作一顿,眨眨眼睛,难得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眼看刀客露出这样难得不知所措的一面,梅映寒忍不住微笑一下。心头阴霾仍在,只是其中露出一点缝隙,照来一点点光。

  他告诉白争流:“白兄,你先睡吧,前半晚我来守。”

  白争流再眨眼,干巴巴:“梅兄,不若……”

  梅映寒不等他说完,便摇摇头将他话音打断,道:“好啦,莫要与我争。我前面是困倦,如今却十分清醒。”一顿,从白争流脸上看到更多懊恼,他又补充,“莫要多想。白兄的确给我提供了思路,再有,事涉天山师长,原先也是我知道的比白兄更多。你且睡下,给我些时间,看能不能再想到什么线索。”

  剑客把话说到这里,白争流只能点头了。他心情沉沉地闭上眼睛,原本以为自己会很难入眠,但这几天体力消耗的确太大,最后竟是阖眼不久,就落入梦境。

  历来警惕的刀客,没有察觉梅映寒一直在看他。

  梅映寒也不是有意的。但眼下这环境,他要么看雪看星星,要么看火堆,要么看周六儿,再要么就是白兄了。前几样都会提醒他如今两人落入怎样境地里,白兄却能让他心情平和安宁很多。就是青年是用坐姿入眠,睡着睡着,身体就朝一边歪了下去。

  梅映寒看在眼里,提心。

  白争流身体越来越歪,脑袋越来越低,像是随时随刻都会因姿势落差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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