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攻专治反派BOSS受 第29章

作者:鹿野修哉 标签: 强强 系统 甜文 快穿 穿越重生

  又过了半年之久,于洲阴差阳错之下成了一名官兵,专门负责押送流放的罪犯。

  这是个苦差事,但油水很足,流放路上少不得一些罪犯家属花些金银打点官兵,让被流放的家人过得好受一些。

  若流放的是女眷,打点的价钱还要翻倍。

  这批罪犯将从汴京流放到南岭,整整三千里流放路,到了南岭无论是罪犯还是官兵都要脱层皮。

  这次押送的罪犯共有二十人,每两个官兵负责押送五个罪犯,早在出发前,于洲和王二等一众官兵就收到了不少家属打点的金银财帛。

  六月末,流放的罪犯们戴着枷锁和沉重的脚镣艰难前行,于洲和王二戴着草帽押送犯人。

  中午的日头最是毒辣,这些从汴京流放的罪犯们从前高床软枕养尊处优,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苦楚。

  王二见这些罪犯们面如土色的样子,忍不住摇摇头,对于洲说道:“以前咱们见了这些人是要行大礼的,真是风水轮流转,是非成败转头空啊。”

  于洲微微一笑,摘下随身的水囊喝了一口水。

  是非成败转头空。

  这句话用在他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

  疲惫的官兵们在树荫下眯了一觉,于洲没有睡意,便倚着树干眺望远处的风景。

  这一年汴京少雨,赤日炎炎,土地龟裂,一路上已经遇见不少沿街乞讨的人。

  于洲这人视钱财如无物,看见面黄肌瘦的孩童便心生不忍,身上的那点银钱很快就散尽了。

  王二笑他傻,于洲也只是摇摇头,笑了笑便不再再言语。

  两天后,他们遇见了另一支押送罪犯的队伍。

  这支队伍押送的罪犯有些特殊,俱是一些姿容清秀体态纤瘦的男子,王二上前一问,才知道这些男子是准备押送到军营充当妓子的罪犯。

  时下男多女少,军营那帮汉子荤素不忌,只要模样过得去,管他是男是女。

  这支队伍原本比于洲他们早出发一个两天,但是这些罪犯们大多都是些文弱公子,身体弱,时不时就有人病上一场,这才耽搁了路程。

  于洲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性格,小道消息全靠王二打听,过了一阵,王二回来了,凑在于洲耳边神神秘秘地说道:“你知道那帮要送往南岭军营的罪犯么?”

  于洲说道:“怎么了?”

  王二一脸唏嘘:“你知道这些罪犯里有谁么?”

  于洲虽然神色淡淡,但也被勾起了兴趣:“又是哪个世家的少爷落了罪,被发配到那等糟践人的地方?”

  王二双掌一拍,说道:“是今年的新科探花郎,郦筑昙!”

  “他以许昙之名参过了秋闱,过了春闱,殿试时又被当今圣上钦点为探花郎,春风得意没几个月,就被人揭发身份。”

  王二一脸感慨:“谁能想到许昙原来是郦镂之子,本应该在玉春台做男妓侍候达官贵人,谁料到开包夜那日竟然被一个大胆狂徒当众劫走,从此杳无音讯,不成想改头换面之后竟然成了新科探花。”

  他怼了一下于洲的手臂:“你说他想干什么呢,他爹郦镂通敌叛国,他本是罪籍,不明哲保身就算了,逃出了玉春台还要削尖了脑袋往朝堂里挤,现在被发配军营充作男妓,那还不如在玉春台接客呢,军营那帮汉子哪里知道怜香惜玉。”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王二在这里说的口沫横飞,和他一路的另外四个官兵也一脸八卦地凑了过来。

  另一个官兵徐思说道:“可不是,那郦筑昙如天上玉人,到了军营一天不知道要接待多少汉子,不是说咱们当今圣上还是太子的时候便对郦筑昙有意,怎么这会忍得下心让他去当最下等的男妓呢?”

  王二摇头叹息:“这等欺君罔上的大罪,留下一条命就不错了。”

  叹息之后朝着前面努努嘴,指着最后方的队伍说道:“看见没,最后一队最前面那个男人就是郦筑昙。”

  于洲目力极好,一瞬间就看清了那人的的面容。

  身形修长,穿着脏兮兮的囚服,凌乱的头发垂在了脸颊两侧,尘土满面,脸带倦容。

  似乎心有所感,他原本微微垂下的眼睛突然睁开,往于洲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

  他眼珠的颜色与普通人不同,日光一照,便如一汪上好的蜜,泛着异常动人的色泽。

  于洲看着这个灰头土脸的人,沉默了一会后说道:“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天上玉人?”

  王二支吾着说道:“嗯...怎么不算呢?”

  徐思干笑了几声:“一块价值连城的好玉埋在泥土里也看不出什么颜色了,怎么也得洗涮洗涮才行。”

  于洲意兴阑珊地倚着树干喝了一口水。

  晚上自然是要找个地方歇息的,前几段路程还好,尚且还有些人烟,运气好还能住上驿站。

  等路程一直往南,官道上便不见人烟了。

  土地荒芜,一片焦土,罪犯们戴着枷锁和镣铐,脚程本来就慢,有时候不得不找个空地倚在一起凑活一晚。

  身上的枷锁和镣铐起码有二十五斤重,夜里睡觉也要带着,沉重的刑具把手脚的皮肤磨破,又得不到及时的医治,一些罪犯的手背已经鼓得像红肿的馒头。

  于洲随身带着银针,有时候会给这些罪犯的患处引流放脓,再捡些草药给这些犯人敷上。

  王二嘲笑他烂好心。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些举手之劳又算得了什么呢。

  押送有时间规定,每天要走五十里,三千里流放路起码要走六十日,走不完便要昼夜兼程。

  于洲选在一处小溪旁夜宿,这里距离水源最近,方便取水,而且夜晚闷热,宿在水边也更凉快一些。

  于洲倚着树干假寐,夜深人静时却听到一阵马蹄声,他睁眼一看,竟然是两匹异常神俊的白马拉着一顶华丽的轿子朝这里驶来。

  王二和徐思这些兵役也是有些眼力在身上的,这样的马匹价值千金,来人自然非富即贵。

  众人心里忐忑,不知来者何人。

  兵役们站成一排,王二向轿子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我等是押送罪犯的兵役,不知车上何人,可是有事情吩咐在下?”

  车帘被掀起,一个佝偻着脊背的人下了车,声音尖细地喊道:“不过是与熟人说上几句话,你们退远一些吧,我家主人不喜欢被打扰。”

  听这声音,一看就是被净身的阉人,兵役们知道这是来自宫里的人,便非常有默契地走远,确保不会听到他们的谈话。

  那个太监下了车,一直走到郦筑昙面前,容色和蔼地说道:“探花郎可是想明白了?”

  郦筑昙坐在一堆干草上闭目养神,他睁开眼看了看来人,脸上勾起一抹笑意,笑盈盈地问道:“想明白什么?”

  太监说道:“探花郎真是一身反骨啊,可惜这一身反骨很快就要被人尽数折碎,您总不能真的愿意去军营当一名下等的娼妓吧?”

  郦筑昙又笑了:“我都不在乎,徐公公又何必替我担忧呢。”

  徐公公的声音放软了:“这又是何必呢,我家主子怜惜探花郎,只要你委身于他,说几句软化讨他开心,床榻上若是识趣,小意温柔一些,往后必将前途无量,要什么有什么,再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委身于他?”

  “说几句软话讨他欢心?”

  郦筑昙冷笑连连,眼里寒光四射:“ 那你回去后告诉你家主子,在我眼里,他与其他男人并无分别,都一样叫人恶心。”

  徐公公脸色大变,怒斥道:“放肆!”

  郦筑昙笑得眯起了眼睛,目光瞥向远处的一抹人影,拉长了调子笑嘻嘻地说道:“说不定我会在流放路上找到中意的汉子,与他做一对露水鸳鸯。”

  徐公公见他软硬不吃,阴恻恻地笑了一声:“我家主人是个心软的,怜惜探花郎的风骨,所以向来不肯用强,不过咱家可不是好说话的主,今个非得让探花郎知道厉害。”

  郦筑昙似笑非笑:“你家主人不肯用强?不过是逼我向他低头罢了,都是当了皇帝的人了,居然还是这么龌龊卑鄙,真是令人不齿呀。”

  徐公公冷笑连连,狠狠瞪了他一眼:“今个你是枝头雪,明个就是地里泥,三千里流放路,咱家会叫人好好关照你的!”

  他使劲地挥了一下衣袖,又登上了那辆马车。

  郦筑昙极其不屑地哼了一声,眼波流转间,目光又盯上了远处夜色中跳动着的篝火旁那一抹坐姿端正的身影。

  篝火旁,王二又伸长了脖子往郦筑昙那边看了一眼,小声嘀咕:“这宫里的人找郦筑昙做什么?”

  于洲耳力远超常人,早就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都是些宫墙里的腌臜事,不提也罢。

  不提也罢。

第31章 探花3

  入夜,于洲突然听到一阵奇异的响动。

  他定睛一看,远处的草丛枝条颤动,男子的惊呼从里面传来,间或夹杂着几声淫笑。

  流放路程中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但是在于洲这里,是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他从树下坐起身,一旁的王二拽住他的袖子,给他使了个眼色,凑上前来小声说道:“你还不知道么,郦筑昙这是得罪了大人物,故意要在流放路上折辱他,给他难堪,我知道你是个正直的人,平时我都听你的,但是这回听我一句劝,这趟浑水你就别淌了。”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于洲整顿衣裳,甩开了王二的手,提着身上的佩剑朝那处草丛走去。

  这里靠近河边,草丛能没过人的膝盖,又因为气候湿热,有不少毒虫蛇蚁藏匿其中。

  在心里暗骂那个兵役犯蠢,于洲提着剑拨开杂草,刚刚走近便听一声惨叫。

  于洲疾行几步,只见那个兵役正捂着手臂哀嚎,数条红色的长虫钻进他的血肉里,后半截的尾巴露在外面蠕动着,还在拼命往里钻。

  那截手臂已经变成了紫黑色,肿胀如人的小腿般粗细,于洲知道这不是一般的毒虫,当机立断拔出剑,一剑斩断了这个兵役的手臂。

  断臂落地,鲜血喷溅,于洲从衣襟上扯下一块布料给兵役包扎,蹲在地上开始给他挤出毒血。

  一开始挤出的血是黑色的,过了一会血才慢慢变红,兵役的脸色惨白如纸,于洲从衣襟里拿出金疮药,往他的伤口上洒了一些。

  险险地保住一条人命,于洲这才看向倒在地上的郦筑昙。

  他还带着木枷和脚镣,身上的囚服被扯的破破烂烂,露出大半个雪白的肩膀,一点红梅在脏污的囚服下若隐若现。他的裤子也被撕开了,两条玉雪般的长腿蜷缩在地上,两瓣雪团微颤着,真是好不狼狈。

  郦筑昙发丝凌乱,雪白的肩膀上被枝叶锋利的杂草刮出了细密的红痕,乌黑的长发铺在脸颊边,脸上惊怒交加。

  见了于洲走过来,脸上立刻现出一抹哀凉凄婉的神色,颤声唤道:“大人,救我。”

  于洲走到他身边,脱下身后的黑色披风盖在他身上,把他从地上扶起。

  王二和徐思已经被这突然的变故弄得六神无主,再一看只是肌肤被草叶划破的郦筑昙,不禁感叹这人命好,侥幸逃过一劫。

  郦筑昙跪坐一旁整理衣衫,他伸出雪白的手指跪坐在地上梳理长发,却冷不丁地从发丝里梳出一只黑色的蜘蛛,立刻吓得惊叫一声,跪在于洲脚边瑟瑟发抖。

  于洲一脚踩死了蜘蛛,王二纳闷地凑过来,蹲在地上看着那坨被踩扁的蜘蛛,拿着树枝拨弄了两下,一脸不解地说道:“我认识这蜘蛛,这玩意又叫黑寡妇,毒性很大,但是这玩意很怕人,对人的气息尤为敏感,怎么会爬到人的头发丝里?”

  于洲瞥了一眼瘫坐在他腿边的郦筑昙。

  这位艳若桃李的新科探花正六神无主地抱着于洲的大腿,他衣衫凌乱,赤裸的胸膛贴着于洲的小腿,脸颊也贴在于洲腿上,雪白的牙齿咬着嫣红的嘴唇,狭长的眼眸里泛着明灭起伏的泪光。

  好一个楚楚可怜、色若春花的新科探花郎。

  见他的肩膀上有些红肿,于洲怕郦筑昙身上沾上虫卵,就和王二徐思打了个招呼把郦筑昙带到了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