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二代战神皇帝成长史 第44章

作者:菌行 标签: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说到这,吕瑛神情凝重,一副此事极为严重、必须重视的态度,带着军士们也紧张起来。

  这些军士都是吕家在岛上百姓、厘家、南海群岛的野人部落中招来的,用秋瑜的话说就是人均胎教学历,个个都是不看重知识的糙汉子,但是个人就要脸,他们打倭寇的,可不能在打鞑子的人面前丢这个脸,不然不是显得他们低人家一等么!

  就像孙少爷说的,从一数到一百得通畅、一百以内的加减乘除总得搞清楚吧!

  吕瑛也不是什么魔鬼,他不是光靠威逼压着这群糙汉子学习,还会说好话捧人,什么吕家军的尊严、琼崖岛的颜面等高帽子都使劲地往这群人头上戴,又夸他们学得快,日后也是文化人,有了儿女可以自己亲自教,万一见着哪个子孙学得快,咬牙供一供,供出个秀才举人来……

  听着他描绘的大饼,有些已经娶妻生子的军汉竟是痴了。

  要真养出个官老爷来,以后他们就能单开一本族谱,族谱第一页就从自己开始写啦!

  吕瑛说要去前线时,不光是吕晓璇收到了信,秋瑜也接到了吕瑛的消息。

  在湖湘开石膏矿开得灰头土脸的秋瑜看信时,满心都是“台风天出海是什么猛人”等震撼心情,他忙将事丢给刘紫妍,自己收拾行李匆匆北上。

  《禹史》里禹武宗曾亲口说过大意是这样的一段话↓

  朕第一次上战场是在十六岁,在那之前朕只翻过《三十六计》和《孙子兵法》,从未想过要亲自领兵。

  是的,其实后世秦湛瑛亲自去打仗,完全是因为前线大将江百岸心脑血管疾病发作升天了,于是原本只是去监军送粮的秦湛瑛突然就发现北孟打过来了,其他将领都是打不过对面的渣渣,还不如他自己来。

  一代战神就这么被推上了历史舞台,北孟进入了亡国倒计时。

  如今明明吕警官和秋瑜都没刻意改变大势,只在历史长河里随波逐流,才七岁的吕瑛就自己跑去战场,小人家本来就大病初愈,万一蝴蝶翅膀再一扇,把人给扇出什么事来,秋瑜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秋瑜骑在大马上一颠一颠,嘴里喃喃:“瑛瑛啊,你可得平平安安的,不然事儿就大发了。”

  他一路颠到边关,待靠近荆门,也就是禹朝数年来对抗北孟的前线时,愕然发现此处已经不是前线了。

  在吕玄将敌方大将击杀后,趁着北孟换将时北孟内部的争权夺利带来的动荡期,禹朝军队已经打下了襄阳府东边的随县,而西边的十堰本就是禹朝的土地,一时之间形成了东西合围之势,只差一点就能把对襄阳府拿下来了。

  拿下了襄阳府,更进一步便是豫省的信阳府,那是豫省的南方大门,而豫省自古以来便是中原大地里重要的一块土地,再往北便是燕云十六州了。

  秋瑜先是疑惑:在瑛哥上战场前,禹朝就已经开始收复故土了吗?可是《禹史》明确记载,在开龙帝去世、承安帝驻京、永康帝没登基前,禹朝面对北孟只是勉强防御的状态啊?

  接着秋瑜通过荆门的城门关口,入得城内,打算在此休整,让马也吃一顿饱的,再刷个毛、给马蹄涂护蹄油,稍后再去寻吕警官。

  荆门是一座中型城市,这些年来,由于此地位于禹朝、北孟交界处,在数场大战中易手数次,可能今年姓孟,明年又姓了禹,因而人口不多,加上城内驻守的兵丁、周边县村的人口,也不过十来万。

  而且这的房屋又新又烂,多是建好了又在战乱中被毁坏。

  秋瑜是以购置马鬃的行商名义进城的,手头也有他爹给的通牒,证明他是个东滨来的商人,正牵着马去投店时,就发觉大街上的人流不对。

  荆门有一种战争环境铸就的商业生态,有些不怕死的商人会过来购买马鬃、北孟的战利品,而他们购物的货币则是粮食、金银,还捎带给士兵送信,这种商人数量不多,且一定要有官府为其做背书。

  加上荆门里有许多军士,还有附近县村过来卖菜的,以及街道暗处那些为军士服务的女人们,构成了一座充斥着血腥、血泪但又迸发着顽强生机的城市,所有人都可能在第二天死去,所有人都用尽一切力量活下去。

  今日正是早市,送货品来此处的小商贩、揽客的妓女都在荆门最繁华的街道上,女人大咧咧的扯开衣领,露出一截脖子上粗粝的皮肤,又有卖吃食的在叫卖。

  “饴糖咯,来恰饴糖咯。”

  “豆皮,有新鲜的豆皮。”

  可街上不知不觉间,还多出了十来个汉子,他们大多五官扁平,穿着劣质的粗布和毛皮拼接的衣物,都是十四岁到四十岁间的青壮年。

  接着这些汉子提着扁担、柴刀、鞭子,突然见人就打,还有人提着一个壶往路边一个妓女身上浇亮晶晶的液体,秋瑜离得不远,一眼就看出那是油,他朝那女人大喊:“快跑!是油!有人要放松烧你啊!”

  秋瑜下意识要冲过去制止那些人,一个矮壮的男人不知从哪冒出来,紧紧拽住秋瑜:“别去!”

  那浇油的汉子喊着孟语:“贱女人,你们是孟人的妓女,现在又做禹人的妓女,你们都是淫荡的母狗,都该去死!”

  他带着一个火折子冲上去,在惊恐的惨叫声中,他和那妓女化作两个火人。

  街道瞬间化为人间地狱。

  直到本地军士赶过来,他们手持兵器,将那些无差别攻击路人的汉子通通制服,又找来水来浇路上几个不幸遇害的火人。

  焦糊的皮肉被水浇过后,散发出难以言说的烤肉味,那妓女一时还没断气,只长着发黑的嘴,发出一阵阵“呵”、“呵”的气音。

  纵是已经穿越多年,秋瑜的心理承受能力已被这个时代无限拉高,面对这样残忍的景象,他还是忍不住扶着马呕吐起来。

  带队的军士面露不忍,他站在那已经看不出面貌的女子面前,说:“姑娘,俺给你个痛快吧。”

  说着,他用刀捅进女子的心脏,那女子抽了几下,不动了。

  军士们很快将犯人押走,收拾尸体。

  有残疾的乞丐偷偷藏了块焦肉塞嘴里,面露满足,而路人却对他视若无睹,只有军士厌恶地踹了他一脚。

  “别挡道!”

  秋瑜终于吐完,他擦了擦生理性眼泪,看着矮壮汉子:“大叔,贵姓啊?”

  汉子回道:“我姓沐名桉,是琼崖吕家当代主母的陪房,你可以叫我桉叔。”

  木安是三十年前闻名南武林的大盗,专杀鞑子,后被同伴背叛,那鞑子的高手抓住时机重创了他,又血洗他家十五口人,沐跃救了他,他便改名沐桉,至于这些,倒不必和一个九岁小孩说了。

  桉叔微微抬头打量着秋瑜,心里啧啧好几声,这个子可真够高的。

  秋瑜听明白了,这是跃婆婆的马仔。

  “桉叔,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秋瑜指着混乱过后,又渐渐恢复平静的街头,秋瑜都疑惑,这些荆门百姓如何恢复得这样快?

  桉叔淡淡道:“荆门也是今年才打回来的,鞑子占着这一片太久,留下不少孟男禹女生的杂种,皇帝说要接纳这些人,可军士们和北孟厮杀多年,两边有血海深仇,对这些人自然凶了些,再有北孟留下的探子挑拨怂恿,这些日子没以前好过的老孟人、小杂种就上街杀人。”

  “但这不算大事,先前军队入城时,场景比这惨烈得多,如今不过是十来人闹事,军士们自己就能处理好。”

  桉叔又对秋瑜说:“秋少爷来这又是做什么?”

  他在秋瑜入城时就注意到了,但他绝不信秋瑜来这是要买什么马鬃,因为秋家不光卖椰子油,名下的庄子还养了为数众多的肥猪,若他要做刷子什么的,猪鬃可比马鬃更好获得。

  秋瑜扶着胸口,虽心跳还是很快,心里也沉重得很,但还是掏出一封信来。

  “桉叔,瑛瑛给我送了信,说是要过来,我便特意过来找他,看看能不能帮他一些忙。”

  桉叔恍然:“哦,孙少爷给你也送了信。”

  他一招手:“那便是要去随县了,那儿还没稳下来,只有军士能出入,罢了,我带你去吧。”

第42章 哇!

  秋瑜随桉叔走过灰黄的街道,路中间有许多牛、马、人拉着载着粮草的板车,那些车辆的轮子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嘎吱嘎吱转着,时不时颠一颠,还有蹄声、脚步声、人声传入耳中。

  即使没有看见战场,可这个时代最黑暗残酷的一面,已通过刚才那场混乱,展现在了秋瑜的眼前。

  越是这样的时刻,秋瑜便越想看到瑛瑛,那个终将拯救这个世道的人如今还是孩子,却已能让秋瑜感到心安。

  他心中自嘲,明明过来是想帮瑛瑛的忙的,现在又想在心理层面依靠那个孩子,作为一个大人,真是太没用了。

  桉叔去了车马行,牵出来一匹青马,带秋瑜一起骑马赶往随县。

  路上经过了战场,有许多军士在那挖坑,将敌我双方的尸首扔进去,再加柴烧了,这是要防止生出疫疾。

  有些尸坑已经被点燃,且烧得浓烟滚滚,一道烟柱从地面腾起,朝天上飞去。

  “无论是孟人还是禹人,死后的魂灵却都要飞到天上,这是上天唯一的仁慈了吧。”

  桉叔的感叹通过气流飘入秋瑜的耳中,他不再言语,只握紧缰绳,眼角余光掠过一座座尸坑、一道道烟柱。

  当他见到吕晓璇时,秋瑜才发现吕阿姨看起来瘦了许多,原本她便是体脂偏低、又高又瘦的模样,如今胳膊上的肌肉都快拉丝了,以医学生的眼光来看,这样不太健康。

  吕晓璇眼下有乌青,穿一身黑袍,外面披了皮甲,看起来精神还行:“哟?小瑜来了,是瑛瑛给你去信了?他让你来的还是你自己来的?”

  不愧是老刑警了,一见面就看出这么多,秋瑜这么想着。

  “我自己来的,想给瑛子搭把手。”

  吕晓璇笑道:“有你这样的朋友,瑛瑛一定很开心,你先坐,等会儿我找个地方安置你。”

  她也忙得很,转头就出了营帐,去外头训兵。

  “把那些出去嫖的都给老子拉过来,围军营跑十圈!”

  “钱粮官呢?军粮到了没有?我们不能给军士吃那么稀的粥,不然他们连训练的力气都没有。”

  钱粮官是个光头汉子,叫黄润,原是个文人,在战场上待久了,满脸都是沧桑。

  黄润抱怨道:“吕大人,粮食真的要不够了,我们的粮食只够吃半个月,但朝廷的粮饷要下个月才能过来,不省着点怎么办呐。”

  粮饷是军中最大的困境。

  吕晓璇如今领了左前军指挥使,麾下有五个千人卫所,未满员,实领两万三千人,与右前军、中军、后军组成了一支八万人的军队,是这条战线的主力,但她实际上还是情报官,又是皇帝在此的督军,还有爵位在身,属于可以入主营帐议事的勋贵。

  为了与文官士绅集团抗衡,皇帝一直在加强勋贵的力量,从开龙帝到承安帝,后宫里都有勋贵家的女儿,承安帝连吕晓璇这个前弟妹都给拉去做官,可见他手头多缺人,而太监崛起则是悫宗时代的事了,悫宗是瑛瑛二弟的儿子,离他登基还有很多年呢。

  总之整个禹朝除了禹武宗,其他皇帝都一直在不断抬起各个势力和文官集团平衡。

  吕晓璇是皇帝对抗不法的尖刀,没有打仗的时候,皇帝让她去各处查案,诛杀不法之人,打击地方武林豪族,是他在江湖的“眼睛”,也是他扎在刑部的钉子。

  吕晓璇对此没有异议,因为她在经济方面的能力几乎为零,她不擅经营,对于农耕、商业一窍不通,只会打架和办案,让她干别的她反而会搞砸,那不如就专注于自己擅长的领域。

  而且作为勋贵集团的一员,吕晓璇其实是新人,底蕴几乎没有,在南海以外的地方份量并不重,因而当营帐内的大将为了解决军饷问题,决定默认军队打入襄阳府后劫掠一天一夜时,她的不赞同也是无力的。

  箭术在手,大家对吕晓璇这尊大杀伤性武器是敬畏的,但江百岸也直言:“不让军队劫掠,那他们就没有粮,没有饷,这样的军队是不能打胜仗的,甚至于军士们闹饷的话,我们也会管不住他们,督战队也杀不光他们。”

  “除非吕指挥使能变出来粮饷,否则此事不要再提。”

  古代参军的军士都是家里活不下去的,才来这里赚一口人命饭吃,他们没那么高的觉悟,在战场上打仗时,后面还要跟着督战队,后退的就砍死,这才能让他们往前冲。

  吕晓璇再给他们做思想工作,可如果不能让大家吃饱饭,人家凭什么为了她几句话就约束自己而不去抢掠呢?思想道德也是建立在吃饱饭这一基础上的。

  她当初在湖湘劝说罗大虎给她兵去剿匪,那也是建立在她承诺匪寨里的财物可以分给他们的基础上。

  吕晓璇无力与整个世道抗衡,她光是保持自己不被同化都很难了,在很多事情上只能妥协。

  秋瑜观察了几天,发现这些困境换了他来一样无能为力。

  除非动用卖椰子油时攒的储银,否则秋瑜也无法约束这些军士,但那对秋瑜来说,就是贴钱帮朝廷打仗了。

  朝廷管粮饷那些人就是要吃拿卡要,勋贵集团有什么法子?他们也是看明白了这点,才打算苦一苦襄阳百姓,只有吕阿姨还惦记着那些底层人民,找琼崖岛求援借粮。

  秋瑜下意识觉得,这些问题在瑛瑛的时代就不会出现,如果豪族敢卡他的军饷,他会直接劫豪族。

  [苦一苦豪族,让朕把仗打完.jpg]

  [朕平等地压迫大家.jpg]

  文官:我去你%¥#@&*……

  士绅:[并不安详的入土.jpg]

  可数遍禹朝皇帝,也就瑛瑛有这个实力和勇气暴打一切不服,但他也付出了代价,他一死,反噬就开始了,瞧瞧禹武宗那个身后名,但凡没几个苟住的忠臣在自己墓里藏回忆录,又有“野史”在民间流传,打下来的疆土也不会说谎,后世子孙还以为这家伙多暴虐不做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