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神明 第141章

　　图尔斯对着一直粘着他的几个小孩说道：“别走了，你们再走就走出去了。”

　　有的小孩抬起头问他：“您要去哪儿呀？”

　　他回答：“我去清理‘恶’啊，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越来越多了。”

　　“恶”是由人类的恶意转化成的怪物，经常出没在山脚下，经常试图爬上天使之乡。

　　图尔斯在摆脱他们的纠缠之后，独自到了山脚下。

　　山林里，几乎是每处黑暗都有“恶”对他虎视耽耽。

　　其中包括的不限于“贪婪”“懒惰”“嫉妒”“暴食”“色/欲”“傲慢”“暴怒”等常说的七宗罪。

　　他处理掉了绝大部分之后，有的“恶”已经逃跑了。

　　图尔斯走到了林子中央，忽然发现了一个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恶”。

　　他便打算解决掉它，却忽然发现，这是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恶”。

　　他凑近去看了看，发现并不是没有，而是过于弱小，所以经常在同类里被分食的“爱”。

　　于是图尔斯在手中凝聚了一团灵气。

　　怪物瞬间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马上死了。

　　但是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图尔斯在用手中的灵气帮他治疗伤口。

　　他蹲着，看着这一团还没有他的手掌大的东西。

　　图尔斯用另一只手撑起下巴，想着可以再收集一个“恶”了，毕竟这个“爱”他甚至见都没有见过。

　　怪物看着图尔斯，在伤口被治疗好之后，也没有反抗他把他抱起来。

　　于是他跟着图尔斯，回到了天使之乡。

　　他把怪物放在了自己房间专门用来关着怪物的地方，里面已经集齐了五十多种类型的“恶”。而它刚好是第六十种。

　　而图尔斯关这些“恶”也很简单，之后可以方便研究它们的弱点，也更好对付山下的“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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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在十多天后，它已经长到半人高了，看起来就像是人类一岁多的孩子。

　　而它的不同之处也随之表现出来了。

　　这团“恶”与其他的“恶”大不相同，其他的“恶”都会在笼子里嘶吼喊叫，但是它从始至终都是安安静静地蹲坐在牢笼里。

　　甚至是在天使之乡待久了之后，居然从一团黑色的怪物幻化成了半人的状态。

　　以至于之后图尔斯再去观察的时候也被惊吓到了。

　　他打开了牢笼，试图把它拉出来，但是却发现自己轻轻一用力，它的身体就顺理成章地被拉了出来。

　　轻飘飘的，像是没有重量一样。

　　图尔斯将他抱在了怀里，而它居然也顺其自然地依偎住了。

　　在图尔斯回到自己房间之后，把它放在了椅子上，蹲下身来问：“你会说话吗？”

　　它似乎思考了一会儿，才憋出来一句话：“……我可以学。”

　　他有些惊叹于这个与众不同的“恶 ”，像是拥有智慧一样。

　　于是图尔斯离开了房间，从图书室翻找出来一本字典，然后把字典递给了它。

　　它有些懵懵懂懂的接过，再次抬眼时，却发现图尔斯已经离开了。

　　等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

　　图尔斯再次问他：“现在你会说话了吗？ ”

　　它抱着一本字典，惶恐地看着他，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恶”这个东西，是属于最低端的怪物，只知道捕食，欺软怕硬，没有合作与意识。

　　但是眼前的这个东西，似乎已经觉醒了“意识”。

　　他蹲下，对这个东西来了点兴趣。

　　“你知道你是什么吗？”

　　它摇了摇头。

　　图尔斯想了想，再问：“你知道我是什么吗？”

　　它顿了顿，思考良久，回答：“你是……神。”

　　图尔斯的身体一僵，笑起来摸了摸它的头：“那好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做我的信徒吧。”

　　“……”

　　它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就这样盯着他，似乎也像是默认了。

　　他也仅仅因为一个“神”字，便愿意收他作为信徒，让他活下去。

　　“你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叫你什么好呢？我随便想一个吧……”虽然图尔斯口头上说的随便想一个，但是他却想了很久，“拉普尔？这个名字怎么样？”

　　它刚想说点什么，图尔斯便将食指放在了它的嘴上，笑道：“我管你喜不喜欢，反正我想了好几分钟呢，你就叫这个名字了。”

　　它看着他，想说的是：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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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此之后，拉普尔便再也没有去过关着“恶”的地方。反倒是和正常的信徒一样，住着单独的房间，早晨去奉供一次。

　　图尔斯也没有说过他的身份，只是告诉其他人，是新收的信徒而已。

　　其中最引起拉普尔注意的是，是图尔斯称呼为“无”的一个信徒。

　　祂似乎对他格外关照。

　　在其他信徒成群结队的时候，“无”总是一个人做他自己的事。

　　一个人去图书室看书，一个人去空旷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于是他便试着学习他，看他做什么，自己也做什么。

　　但即使如此，图尔斯依旧更加关注无。

　　他便在无一个人看书的时候，坐到了他的身边。

　　他以为至少会得来一个眼神，却发现无根本不关心他，依旧自我地看着书。

　　拉普尔在他的身边坐了好久，才扭扭捏捏地开口：“你好……”

　　无从始至终头也没有抬过，只是淡淡地回应了声“嗯”。

　　双方的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

　　拉普尔想破脑袋，才勉强挤出来了一个话头：“你……为什么叫‘无’啊？这是你的名字吗？”

　　无翻书的手一顿，却很快恢复正常：“你明明是个叫‘爱’的怪物，又为什么叫拉普尔呢？而且，你就这么喜欢模仿我吗？”

　　“……”

　　他并不知道哪句话戳到无的痛处了，让他说出来的话这么难听。

　　拉普尔皱起眉，站起身来，想要用身高来增强一点自己的气势：“那你凭什么能得到祂的关注？”

　　无冷哼了一声，把书重新放回了书架：“凭我叫‘无’。但等我哪一天有我自己的名字了，我也就不是他关注的那个信徒了。”

　　他全程没有看拉普尔一眼，从阶梯上走了下去。

　　拉普尔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难道还有不想让祂关注的人吗？

　　索性便问他：“那你想做神吗？”

　　无摇了摇头，道：“我马上就去找他了。”

　　他看了看无重新塞进书架的那本书——《诗经》。

　　于是在第二日的时候，图尔斯告诉所有信徒，无有他的名字了。

　　他叫温织谨。

　　此时，无就躲在图尔斯的腿后，极其平静地注视着所有人。

　　包括拉普尔。

　　于是温织谨再也没有和拉普尔谈过任何话，连续几百年，他们都当做对方没有存在一般。

　　而经过了几百年的时间，所有的信徒都长成了人类十六七岁的模样。

　　有的信徒因为心思太重，而被放弃成了接班人。

　　虽然图尔斯说过接班人这个是平时决定的，但拉普尔知道，祂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人选——温织谨。

　　于是在一天晚上，他睡不着的时候，还是起身去找了图尔斯。

　　天还是暗的，星空的闪烁照亮了松软的草坪。

　　他敲响了图尔斯房间的门。

　　图尔斯没有睡，只是“嗯”了一声，拉普尔便打开了房门。

　　图尔斯看着他，露出了一个笑容：“怎么了？晚上睡不着吗？”

　　拉普尔看见了这个笑容，和当时救了他时一模一样。

　　“嗯……是有一点这方面的原因。但是我是想来问一下您几个问题的。”

　　“行啊，你问吧。”

　　他还是想做神的，但是在他看来，比做神更重要的事，是图尔斯。

　　或许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怪物的原因，在平常的感情上用事，会比正常的信徒更强烈些。

　　“温织谨他……”

　　听到这几个字，图尔斯便明白了他是为什么而来，在他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就已经回答：“我明白了……”

　　图尔斯有些难搞地扶了扶额头：“其实他是最适合的人选……我相信你也看得出来，他的情感和欲/望都很小，做神最重要的就是这一点。”

　　拉普尔“嗯”了一声，没说话。

　　祂叹了口气，走到拉普尔的面前，忽然发现他居然比自己还要高一两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