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医生的王府生存指南 第112章

作者:青竹酒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朝堂之上 穿越重生

  “是在写什么?”

  “写你们出征需要带的药和用量。”

  这一个半月的时间他也没有闲着,将之前的药炼制了很多,防的就是一旦开战之后没有机会和条件炼药,他一边写一边开口:

  “给你备的药我会交给杨生,其余的也一并都会教给他,以后你有什么问题,就叫杨生来看。”

  他这话让阎云舟心中一缩,思及从昨天到今天,宁咎一句问他身上情况的话都没有,声音甚至有些干涩:

  “你不管我了吗?”

  这话从阎云舟的口中说出来无端有几分卑微的感觉,宁咎抬头看着他:

  “我不随军,你不找杨生还能找谁?”

  宁咎骨子里就不是一个恋爱脑的人,他很少有冲动和不理智的时候,哪怕之前有些失控的情绪,但是现在他也能很好的收敛,既然已经决定留在幽州,那么他就尽可能地要把事情都交代好。

  车架直接到了幽州的郡王府,这个地方宁咎不算是陌生,但是这一次回来就没有上一次来的时候那样的风平浪静了。

  整个幽州此刻已经整军备战,阎云舟下了车,第一时间便看向了一边:

  “郡王回来了没有?”

  按着正常的路程,昨天晚上李彦就应该到平洲了,而李寒应该已经将兵将埋伏在了平洲周边,只等李彦一靠近平洲便会发出信号,这边的攻击便会开始。

  洛月离昨天一晚上都没睡,此刻盯着一副有如国宝的黑眼圈:

  “方才来人报,人已经从平洲城出来了,李寒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开始攻城了。”

  昨天夜里李彦便到了平洲城,平洲的守卫虽然加强了一些,但是战力依旧有限,夜晚是最适合偷袭的,李彦到了之后便放了信号。

  李寒的人立刻便冲了出去,夜色是最好的掩护,一队人便偷偷摸上了城墙,按着之前已经商量好的对策,先杀了城防兵,将李彦救出来,之后才开始大肆攻城。

  李彦已经出来了,这个消息让所有人的心都往下放了一瞬,尤其是洛月离,从李彦离开京城的时候起,他几乎就没有怎么合过眼睛,紧怕他睡过去,错过了什么重要的消息。

  阎云舟难得安慰似的开口:

  “这下你能睡个好觉了。”

  一行人进去,阎云舟的目光一直瞟着宁咎的方向,宁咎沉默不言地跟着他们进去,进去之后便直接开口:

  “让杨军医过来一下。”

  他交代出声,立刻有人去传杨生,杨生到了之后就听宁咎吩咐:

  “杨军医你去给王爷看看他腿上,热敷一下,再将药煎好送过来。”

  说完宁咎直接说还有些事儿要交代便直接出了屋子,徒留抿唇不言的阎云舟。

  洛月离本就是狐狸一样的性子,他看了看阎云舟又看了看那头也不回地走出去的宁咎,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一样:

  “什么情况?这放在平时不是宁咎亲自给你处理吗?”

  他上一次去的时候还吃了不少这俩人撒的狗粮呢,宁咎对阎云舟的在乎都写在了眼睛里,这才几天的功夫啊,怎么就这样了?

  阎云舟沉默不语,洛月离知道李彦脱险之后难得有了几分闲心:

  “因为什么啊?”

  阎云舟心中也很是焦躁,身边除了洛月离倒是也没有什么别的可以说话的人,便将昨天的事儿简单和他说了一声,就见洛月离那渐渐瞪大了的眼睛:

  “你俩还打起来了?不过我怎么觉得还有点儿别的事儿啊?宁咎可不像是因为一个你不让他随军就会生这么大气的人。”

  而宁咎现在自己回到了房中立刻拿出了身上常备的瓷瓶,让人准备了水,昨天他的大腿里子确实是磨皮了,出的汗水混着那磨破皮的地方实在是有些疼,他不得不先回来处理一下。

  他先是泡了一下澡,然后用干毛巾擦干净,看见大腿里子那里有些红肿,这才叉开大腿准备给自己上药,但是谁知道,这个功夫,门竟然打开了…

第88章 分手,心悸

  宁咎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立刻提上了裤子,能不敲门就进来的人自然是不会有第二个。

  阎云舟没有让杨生看诊,他还是放心不下宁咎想着过来看看,宁咎却在手忙脚乱地系裤子的带子。

  他的心情不怎么好,想要吼一句进屋怎么不知道敲门,但是想到这房子也不是他的,宁咎生生将这句话给憋了回去。

  阎云舟闻到了药膏的味道,目光正落在宁咎的手上:

  “是不是腿破了?伤的严重吗?”

  宁咎只觉得这一幕尴尬又难堪,就好像自己昨天就是逞能去练马的一样,瞒来瞒去最后阎云舟还不是知道?

  阎云舟低头想要看看,宁咎却钳住了他的手腕,不知道为什么,昨天那股情绪直到现在都没有从他的脑海中散去。

  这一上午他想了很多,说起来阎云舟昨天倒是也没有什么错,他担心他在战场上有危险,而他也确实如他所说的样子缺乏在战场上的自保能力,这都没有什么错。

  只是这件事儿让他认识到了他和阎云舟之间的差距,他们的身份就是有着一道鸿沟,平时不显山不漏水,一片祥和之下水波浪平,但是只要有相左的意见,这道沟就会立刻荡起涟漪。

  阎云舟可以按着自己的性子来帮他做为他好的选择,他可以理解他的强势和担心,但是他却厌倦,反感他没有反抗的资本和权利。

  这种不对等的身份差距,让他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他和阎云舟在一起真的是正确的吗?

  若是阎云舟只是一个王爷,而他只是一个在他手下讨生活的穿越者,那么阎云舟的确给了他足够施展的空间,若是将他当做一个老板,那么阎云舟所做的一切都是一个合格的老板。

  但是爱人呢?他不能没良心,阎云舟其实也是一个很好的爱人,他几次救他,身上因为他不知道多出了多少道口子。

  他也曾在他在这个世界最孤独无助的时候义无反顾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给了他十分的信任,温柔体贴。

  但是这一切也不妨碍他是一个上位者,或许这些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阎云舟看了看被宁咎钳住的手,敏感地察觉到了一股让他觉得危险的气息,这样的气息令他十分陌生甚至有些恐惧,他没有挣开宁咎握着他的手,声音有些暗哑地出声:

  “煜安,是不是还在为昨天的事儿生气?”

  宁咎闭了一下眼睛,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地问:

  “如果我坚持随军出征,你会怎么样?”

  他的话让阎云舟抿了下唇,脑海中浮现出了他第一次随他父兄上战场的情形,记起了第一次在战场上看到那身首分家的样子,滚烫的鲜血就那样喷洒了他满脸,他睁眼只在喊杀声中看到了一个无头尸首。

  他想到了宁咎第一次站在城楼上看到下方尸山血海时的神情,宁咎说过他的那个年代已经没有战争了,他从小到大都没有经历过战争,他一双手是救人的,他不希望他浸身杀伐之中。

  阎云舟的沉默让宁咎的心渐渐跌落谷底,他松开了手:

  “王爷会让人将我留下是吧?”

  一个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宁咎的声音甚至有些疲惫,他的样子让阎云舟看了心中也有些难受:

  “战场真的不适合你。”

  宁咎抬起头忽然笑了,面上都是笑的模样,但是眼底却没有一丝的笑意,他甚至抬手鼓掌:

  “真是好大的威风,看来我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那昨天王爷还和我商量做什么?干脆直接告诉我,我只能留在幽州好了。”

  阎云舟抿了抿唇,敏感察觉到了宁咎那有些在边缘的情绪:

  “先让我看看你的伤好吗?或者你若是不想我看,那我出去,你先上药?”

  宁咎沉默,什么话也没说,冷漠地看着阎云舟出去,随后他冷静地脱了裤子,给自己的大腿上了药,药膏抹上去冰冰凉凉的,但是他自己的脑子却很乱。

  他不禁揉了一下头发,刚才的冷静消失,整个人都是烦躁的情绪,他看出阎云舟刚才的脸色不好了,恐怕身上也不舒服,他不得不承认他还是没办法忽略那个人。

  但是处处不顺心也是真的,他到底在做什么?穿过来就已经是一件非常倒霉的事儿了,他到底是怎么想得,还会在这里谈个恋爱?

  可是刚才他明明有机会说出分开的话,但是看着那个人他终究是将话给咽了回去,纠结,拉扯,这种情绪绝对是宁咎长了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感受到。

  没有任何一个时候比现在更让宁咎明白,智者不坠爱河,寡王一路硕博这句话的正确性。

  亏得是他上学的时候没谈恋爱,这要是上学的时候谈了,还不够闹心的,还读的屁的博读博?读了也毕不了业。

  半晌之后敲门声响起,宁咎走过去开了门,门外是一直都没有离开的阎云舟,外面这儿会些飘雪,宁咎看着他站在这儿血压就高:

  “不会找一个其他的屋子待吗?站门口喂风雪?”

  劈头盖脸的声音,让院子里的人都有些侧目,阎云舟没说什么,随着他进去,步子很慢,看着就是腿上不舒服,宁咎深呼吸:

  “没让杨生给你热敷?”

  “想过来先看看你。”

  阎云舟的神色也透着疲乏,他坐了下来,抬眼看着眼前的人,目光中有些眷恋不舍。

  忽然他一用力扯过了宁咎的手臂,将人拉过来坐在了他的腿上,宁咎反应过来立刻就要起身,但是阎云舟手臂上的力量却让他挣脱不开:

  “阎云舟,松手。”

  “煜安,我心里有些怕,没来由的,后天我可能就要出征了,我们不气了好吗?”

  宁咎从昨天下午到今天的神色和态度都让他不安,他说不准是为什么,只是这种感觉很浓烈,阎云舟抱着怀里的人,声音暗哑疲惫,甚至有些卑微,宁咎挣扎的动作一下便顿了下来。

  说起来宁咎其实没什么气的,气阎云舟独断专行吗?但是他的担忧又不无道理,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恰恰是他们的身份,阎云舟没有做错什么,又或者说站在他的角度上,他的身份就是原罪。

  鼻息间缭绕的都是每日最熟悉的气息,宁咎闭上眼睛都能想到每天晚上他们并肩躺在床上的样子。

  在这里他只有在阎云舟的面前可以毫无顾忌地做自己,他给他讲他那个世界的种种,给他讲他小时候的故事,那个人总是耐心又有兴致地听着。

  他忍了又忍终究没有忍下来,还是开了口:

  “阎云舟,我和你说过的,我成长的那个世界中没有皇帝没有王爷,没有明显的等级制度,相爱的两个人互相平等尊重,我不喜欢被命令也不喜欢被支配。

  如果你只是焰亲王,我只是你的下属,我愿意遵循你们这里的规矩,唯你的命令是从,但是我不希望我的爱人也是这样,我们或许并不合适。”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桶冰水浇在阎云舟的头上一样,一瞬间让他从头凉到了心里,甚至有些不敢去想宁咎是怎么意思,声音几乎是从嗓子眼中挤出来的:

  “什么叫我们或许并不合适?”

  阎云舟的心好像是被什么攥住了一样抽紧,宁咎深吸了一口气:

  “当初,我说我们可以试一试,如果不合适我们可以分手,各自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你不能限制我日后的去处,你答应过我的。”

  那一天的对话重新浮现在了阎云舟的脑海中:

  “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我们可以谈恋爱试一试,如果不合适我们可以分手。”

  “好,我们试一试,但是不会有你说的不合适的可能的。”

  那天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天知道宁咎点头的那天他有多高兴。

  宁咎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我现在并不会走,以后我也还会负责你的身体,也还会在军中做军医,只是我们以后只是病人和大夫的关系了。”

  宁咎说完抬手挣开了阎云舟的手,站起了身,他终究还是说了出来,这样抻着他们都累。

  阎云舟的脸色惨白,似乎想起了昨天宁咎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