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医生的王府生存指南 第45章

作者:青竹酒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朝堂之上 穿越重生

  北方天黑的更早了一些,若是寻常人见着天黑必然是立刻就要找附近的城池或者驿站歇脚了,不过这条路暗玄走过不知道多少次,在天黑下来两个时辰之后到了平台县,县城的门已经关了,暗玄拿出了北境通行的令牌这才连夜开了大门。

  宁咎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快要散架了,此刻他没有别的念头,就是无比想念他的奥迪A6,他抬眼看了看周围,小县城自然是完全不能和京都比了,夜晚的街道只剩下更夫打更的声音,眼前算是一个馆驿,暗玄上前开口:

  “宁公子,委屈今天在这里歇脚了,早些休息,这平台县再往北走就要进山了。”

  宁咎点了点头,他实在是累的不行了,总算是不颠了,到了房间只简单梳洗一下连饭都没吃就直接躺下了。

  馆驿之中,自然谁都料想不到会有危险,大队的银甲卫被安排在了下面的营房中留宿,暗玄安排了几人轮值在宁咎的门前,他则是就住在宁咎的隔壁。

  众人歇下快一个时辰的时候是最累睡的最沉的时候,也是守在宁咎门口的暗卫还没有交接最疲乏的时候,夜里起了风,寒风刮在馆驿年久失修的窗子上猎猎作响,那靠进的本就十分轻的脚步声彻底淹没在了这风声中,迷烟混着风雪在暗夜中几乎不会被察觉。

  门口的两名银甲卫吸入迷烟一瞬间就有所察觉,抽刀的那一刻,划破空气的箭簇就射了过来,又急又密,明显是有备而来。

  暗玄听到动静立刻翻身而起,那箭簇被格挡下来了不少,但还是有射进屋子里的,宁咎骤然被惊醒,一睁眼就看见了两支射在了地板上的箭,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门口的银甲卫已经吹了哨声示警,暗玄抵挡着箭雨艰难地凑到了宁咎的门前,大声冲里面开口:

  “宁公子,你还好吗?”

  宁咎已经抱着被子躲在了床的角上,这里射箭也射不进来,闻言立刻开口:

  “我还好,这是怎么回事儿?”

  宁咎现在也不知道他们走到了哪里,这外面是不是外族打进来了?

  “起火了。”

  其余银甲卫听到了哨声就立刻要往这边赶,但是一排营房却从后面着起了火,接着火箭就射了过来。

  宁咎所住的地方自然也没能幸免,火箭扎在了窗棂上,这已经陈旧的木窗棂几乎立刻就开始着了起来。

  银甲卫确实是训练有素,就算是突如其来的大火也没有拖住他们片刻的脚步,留下的这位副统领张林立刻整军,兵分两路,一路突破重围去箭簇射出来的方向,一路赶往宁咎的房间。

  屋里已经都是烟了,宁咎被呛得眼睛都直流泪,他简直想骂娘,这TM都是碰到第二回 放火了,阎云舟今天也没在啊。

  可惜这一次没有上一次那样的运气,屋里并没有水,他勉强用了桌子上的一壶凉掉的茶水倒在了毛巾上捂住了口鼻。

  外面的火光越来越大,宁咎心里还是开始发慌了,上一次有阎云舟在,那个时候那人那么淡定,一幅绝不会有事儿的样子他多少心中是定的,但是现在他不在,他连外面什么人都不知道,心里没来由地慌。

  暗玄撞开了门进来:

  “宁公子,快走,对方人不少。”

  这个屋内不像是之前在王府的时候,屋内有水可以抵挡一阵子,现在这种情况在屋子里不被烧死也得被呛死,银甲卫已经赶来了一半,宁咎的前面被挡了一层的盾牌,暗玄护在了他的身前。

  很快截杀的人到了,眼前的银甲卫和截杀的黑衣蒙面人厮杀在了一起,雪地上都渐渐被染红,好在那火箭的攻势已经弱了下来,暗玄知道应该是张林已经赶到了放箭的地方。

  截杀的人实在是不少,这几乎已经不算是什么行刺,而是一场战斗,宁咎被护在中间,看着身边有人负伤,别说是宁咎,就是暗玄和护送的银甲卫都没有想到才刚刚出京城的第一天竟然会遇到如此规模的截杀。

  直到天际已经泛起了一丝白,这场战斗才宣告了结束,地上已经是满地的尸体了,比起上一次在王府中的刺杀宁咎只是见到了最后的战场,这一次他无异于目睹了整个过程,所有黑衣人尽数被诛灭,宁咎周身都被冻的冰冷,脸上看不见丝毫的血色。

  那出去的一队银甲卫此刻也回来了,张林冲宁咎拱手:

  “宁公子,所有刺客已经尽数被诛杀。”

  宁咎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抽了一口凉气:

  “对方是什么人?是冲着我来的?”

  他到现在也没有想起来他结下了什么仇家能如此大手笔的过来杀他,若是大张旗鼓的杀阎云舟他还能理解,杀他?图什么啊?

  张林手上拿了几只箭簇:

  “这箭尾羽上的记号被人刻意抹去了,说明这箭并不是野路子来的,抹去痕迹就是为了让我们无从查证他们的身份,但是这本身已经说明这背后的人必然是朝中能调动军队的人。”

  宁咎接过箭簇抬头:

  “箭簇尾羽上的记号代表什么?”

  暗玄知道他不在军中未必知道这些,便开口解释:

  “一般箭簇分兵部统一制备的还有和军中自行制备的,分给各个军中的箭簇尾羽上的标记都不一样,就比如北境军和护城军所用箭簇的尾羽就不同,这些箭簇的尾羽被特意抹去了痕迹,就说明这箭不是私下制备的,而是分配在军中的箭簇,截杀我们的人就是朝中之人。”

  宁咎在心中将所有的人选都筛了一遍,能有如此阵仗,行动如此迅速的必定是朝中位高权重之人,但既然是位高权重之人那就必然知道阎云舟和他此刻并不同行。

  所以这截杀不是冲着阎云舟的,而就是冲着他来的,这才刚出京城一天的功夫,走都没有走出多远就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身后的人是谁已经很明显了。

  宁咎的面上森寒,是宫里的那位想让他死,他本就是皇帝下旨赐婚的人,为的就是克死阎云舟,总不可能因为现在阎云舟没死这位皇帝就要弄死他,除非,他在王府做的事宫里那位知道了。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白了下去,如果背后的人真的是皇帝,他还能不能到北境都不好说了,暗玄跟随阎云舟多年,自然也想得明白其中的厉害,他立刻开口:

  “宁公子,这背后恐怕势力极大,还是先飞书禀报王爷吧。”

  宁咎现在也没有更好的主意不过还是开口:

  “传吧,只不过现在传信来得及吗?”

  不会信还没到他就没了吧?

  暗玄脸上总算出现了一分放松的心态:

  “王爷走之前就怕有什么万一的情况出现,特意留下了一只白玉矛隼,有它在一个时辰内即到。”

  说完他就转身冲着天空长长吹了一个哨子,天此刻还没有完全亮起来,宁咎微微眯眼看向远方,就见天际边一个巨大的飞禽俯冲过来。

  离得近了他这才看清竟然是一只通体白褐相见的鹰,这鹰的体型巨大,那一双翅膀展开能有两米那么长,堪称天空中的王者。

  暗玄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写了一封信,直接绑在了那鹰的脚上,抬手拍了一下它的翅膀:

  “小白,就靠你了。”

  宁咎看着那巨无霸展翅飞走,白玉矛隼?这不是海东青吗?而且他看见了那海东青的爪是纯白色的,乃是海东青中最珍贵的品种,阎云舟竟然用这霸主送信?

  阎云舟那边因为有步兵在,脚程自然是照原来全部骑兵要慢上了一些,自他出京,随州的军报便陆陆续续地送了过来,他靠在车架中,看着军报和北境的地图。

  闫贺文随侍在车架边上,他看着后面那一队护城军,他们跟着倒也不算是完全不是好消息,毕竟行军速度下来一些,王爷也能少遭点儿罪。

  海东青的叫声嘹亮,这一只海东青是阎云舟从小养的,算起来他还是看着它出生的,对它的叫声再熟悉不过,听到那声音之后他立刻抬起头,掀开了轿帘:

  “是不是小白?”

  闫贺文也看向了天际:

  “是,是小白。”

  阎云舟的脸色一沉,他走之前将小白交给了暗玄,是为了以防不时之需,若是平安无事暗玄是绝不会让小白过来的,那巨大的天空霸主略过这一行将士的上方,引起了军营中一阵骚动,就连魏长青都看了过来。

  闫贺文取下了小白脚上的信件,立刻递给了阎云舟,阎云舟看完信件之后目光一寒,他比宁咎更加了解朝堂上的形势,几乎是顷刻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如此迫不及待吗?他摘下了身上的一块儿玉佩,又写了一个条子交给了闫贺文:

  “交给小白,让它立刻送到暗玄的手上。”

  另一边的宁咎那一队并没有在原地停留:

  “宁公子,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他们刚刚被打退应该不至于现在再卷土重来,离这里再往北走五十里正是威北将军严华的练军场,严将军和王爷交好,到那里才算是安全。”

  宁咎自然是听从暗玄的安排,他刚才帮着几个负伤的银甲卫包扎了一下,好在银甲卫虽然伤了一些人,但是没有亡的,他让人将伤势最重的两人抬到了他的车驾上,这才重新出发。

  这一晚所有人几乎都没有休息不说还大战了一场,行进的速度微微降了下来,负伤的人在中间,好在五十里并不算远,遥遥已经能看见军营的方向了。

  严华是个武痴,一年365天,他几乎有360天都是泡在练兵场的,好在今天他也在,暗玄打马到了军营前面,银甲卫实在太过好认,没一会儿严华就亲自出来了,在看见暗玄和身后一身血污很是狼狈的银甲卫的时候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

  “暗玄?张林?啥子个情况啊?咋弄成这样?”

  宁咎此刻也下了车架,军营大门口总不会再遇到截杀了吧?

  在这一众套马杆的汉子中间宁咎这偏文弱的身板,又是如此俊朗的相貌实在是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严将军,这位是宁公子,我们王府的,的王妃,路上遇到了截杀,昨晚厮杀了一宿,能不能借兵营给我们歇个脚?”

  宁咎听到王妃这两个字嘴角有些抽搐,但是却没办法反驳,他和阎云舟确实是拜过堂的。

  严华看见宁咎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位就是那大名鼎鼎要克死阎云舟的媳妇?这模样是真不错啊,不过,不大对啊,暗玄从不曾离阎云舟左右现在怎么跑到这个王妃身边了?

  “王妃,有礼了,快请进,歇脚,歇脚没问题啊,快进来吧,我叫军医来。”

  宁咎也拱手向他施了一礼,严华让开了大门的位置,和暗玄挤眉弄眼:

  “什么情况啊?这赐婚的王妃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你怎么还跟在他身边啊?”

  暗玄看了看一脸好奇都顶到脑门上的人有些无语,严华武痴,从不曾关注朝堂上的那些动向,信息不知道多久没有更新过了:

  “哎,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你就把王妃当做是大佛供着就行了。”

  这一句话严华更是没办法理解了,阎云舟没事儿吧?皇帝送过来一个要克死他的人,他还当大佛供着?王府这么缺大佛吗?

  到了军营当中一夜没有休息的银甲卫总算是能够放松一下精神了,伤员被安排到了营房,军医已经过来了,宁咎也没有闲着直接跟了进去,身边一溜跟着的都是王府中惯常在他身边的小厮。

  这个营房在宁咎的眼里就和急诊大厅差不多,还都是外伤,他帮几个胳膊和腿上扎了箭簇的银甲卫取出了箭簇,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取箭之后,用配置好的生理盐水直接清创:

  “忍着点儿,我帮你把伤口缝合,这样好的快一些。”

  其实这个时代所谓的旧伤复发,多半是在受伤之后的处理上就有欠缺,导致伤口在第一次愈合的时候就有问题,所以伤口时时感染,尤其是人抵抗力差的时候,再遇到季节变化,久而久之,可能刚刚受伤的时候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伤,到最后也将命都送了进去。

  这些人昨夜都是为了他而拼杀,宁咎必须从源头上就杜绝感染的可能,这个时代之前没有缝合技术,所以伤口在长好之前都是开放性状态,军中的卫生条件自然不能算是好的,伤口能愈合的好都是怪事儿了。

  他此刻将伤口清创之后再缝合就能最大程度上避免伤口的二次感染,只不过这不用麻药生生缝合确实是痛了一些,但是银甲卫都是铁骨铮铮的军人,宁咎缝合的过程中愣是一声都不吭,还真都是硬骨头。

  宁咎在缝合的刀口上涂了一层大蒜素,这样感染的几率会再次降低。

  他的这一手操作就连多年在军中的军医都给震惊了,这,这在人的身上直接用针缝?

  银甲卫唯阎云舟的命令行事,他们奉命保护宁咎,自然不会对宁咎有任何的怀疑,这样的好处就是患者十分的听话,宁咎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治就怎么治,丝毫没有紧张的医患关系。

  宁咎这一上午没干别的,就处理伤口了,最后缝合的手腕都酸了,直到中午的时候海东青回来了。

  暗玄拆下了小白爪子上的皮囊,里面正是阎云舟随身的一块儿玉佩,上面还附了一个条子,写着严华启:

  “严将军,王爷给你的信。”

  严华过去展开了条子,上面只有一句话:

  “严兄借三百私兵护送贱内一程。”

  严华的目光自动略过了严兄,三百私兵等种种字样,一双牛眼只盯住了‘贱内’两个字上,他蹭的一下跑到了桌案上,暗玄抬头:

  “严将军?你干嘛去?”

  “我比对比对啊,这信不会是有人冒充的吧?”

  说完他哗啦啦地打开了抽屉,翻出了一个之前阎云舟的亲笔信,一个字一个字地比对起来,暗玄有些无语,过去拉住了他:

  “严将军,就是王爷的信件能冒充,小白也冒充不了吧?小白正在院子里吃兔子呢,你去看看。”

  严华看着一模一样的字迹陷入了沉思,阎云舟有老婆了,阎云舟都有老婆了…

  下午严华就点了三百亲兵,宁咎从营帐出来之后才从暗玄那知道阎云舟来信问严华借兵护送他了,就算是他不懂这个时代的兵制,但是也知道守城兵将的兵马是不能随意出营的,他看向了严华:

  “严将军,这三百兵将出了大营没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