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怀了我的崽 第51章

作者:苗五 标签: 生子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傅旻付了钱,包了礼,仍觉得不可思议,“真的是为了先发制人?我真递了刀子,兴王妃便就不好意思砍我了?”

  彼时二人第一次在淮南见面,陆望安只说了句“我怀孕了”,早听闻男子可以怀孕的消息的傅旻直接拉了沈逸来把脉确认,之后便是二人一跪一坐商量孩子的去留,便连浥水男儿可以怀孕一事都是打沈逸那里听到的。

  那天事情发生得太多,许多细枝末节来不及问,比如:陆望安的浥水血脉是承袭何人?

  那晚过去后,傅旻曾短暂地想过这个问题。可是那晚实在太苦了,每每念及,傅旻只能记得自己的屡屡失态的痴傻状态,与陆望安伏在床边边哭边呕的痛苦模样。

  如此之间,那晚便成了二人心照不宣的缄口之地:一个不主动说,另一个不主动问。

  曾为暗卫是兴王妃的秘密,傅旻自然也不会清楚。

  陆望安本来的打算是,让师哥送刀,则代表自己足够信任、已是认定了这个人,否则不会将母妃的秘密漏出一星半点与人。

  自己的态度,当然可以影响母妃对师哥的看法,这样也是在帮他就是了。

  但既然师哥这样想了......陆望安笑着顺着傅旻的话说,“是了,就是这个理。”

  得到这个肯定答复后,果不其然的,傅旻就更加紧张了。

第58章

  三日后,布庄如期送来了裁好的衣裳,裁缝与车夫没走,就在前厅等着。

  傅旻没再假手于人,自己搬着装衣裳的箱子去了内卧房——其他人家裁了衣服送来大多是用托盘,方便展示、取用方便,但是这遭衣裳实在太多,便直接用了箱子。

  他进屋的时候,陆望安正侧卧在贵妃榻上,捧着他最最心爱的《宫墙宵会》追连载。

  傅旻撂下箱子,上前拍拍陆望安的手,“明月,先别看了,起来试试衣裳,裁缝他们还等着呢。”

  “喔,”陆望安颇是恋恋不舍地将书册反扣在了贵妃榻上。

  傅旻合理怀疑:若非是有旁人在外头等着,只自己来叫的话,怕明月如何都得等看完再起了。

  见人这样,他真情实感地开始思考:要不要让愔儿也给自己备一本来放着,三不五时就翻开看看?后头剧情发展是有了什么质的飞跃吗?怎么让明月这样上瘾?若他下次兴起,再开始背台词,那自己又该如何应对呢?给命文学可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

  如此想着,他又看了眼《宫墙宵会》。

  “师哥,来帮忙。”陆望安在叫了。

  屋子里搬来了架半人高的琉璃镜,陆望安在镜前站定,拿着条腰带等着,“师哥,帮我围上。”

  傅旻过去,站他身后,圈着腰将腰带给他松松一围,再又抬头看向镜子,点评:“好看。”

  陆望安转了圈前前后后看了看——今日未易容,做的是十足十的男子装扮,穿这身衣裳十分好看,只是......

  “师哥,不是预备着肚子大了也能穿,怎么还件件都配了腰带?”

  到时候肚子起来了,再硬扎腰带怕要更加难看。

  陆望安这辈子下生二十多年,头一次见男子怀孕生产,竟然是看见的自己。

  女子怀孕,肚腹隆起都是寻常,可男子呢?身体曲线本就平坦许多,若是肚子高高隆起,岂非是同那些黄汤饮多、中年发福的老大人一样了?

  爱美的陆望安每每想到这里,心里都一阵阵的难受。

  傅旻给他解释自己的发心:“现在肚子还未显山露水,可以用腰带遮遮扣眼儿,旁人看起来是同寻常衣袍一样的,待到肚子大了,就不用腰带了。”

  “喔,这样啊。”陆望安恹恹的。

  傅旻像是读懂了他心事一样,自后面环着他腰,双手轻轻拢在他小腹之上,问:“可是怕肚子大了,就不好看了?”

  陆望安点头。

  “明月,可能有些状态,就比如你当前怀孕的状态,并不常见。”傅旻轻声开口,“人们总是将不常见的那些视为异端,像是在鼻梁上架了幅带颜色的琉璃眼镜看人,自然而然地给镀上一层不美、不好的颜色,又比如龙阳癖好之于男女交欢。”

  “但是......”傅旻问:“龙阳之好便真的不好吗?嗯?明月?”

  陆望安摇头,“不是的。”

  “是呀,”傅旻又继续开解,“所以,人之所落最大的窠臼便在于活在了旁人的嘴里。你放心,到时回京,我定严严实实将你保护好,让所有好事之徒都无法对你进行任何指摘。你,只需要说服自己就可以。”

  “说服自己吗?”

  “嗯,”傅旻在他小腹上摩挲,“你期待他到来吗?”

  “嗯,期待的。”

  “很抱歉怀孕生产的辛苦要让你一个人承担,待到孩子生下来,我们一起将你的身子养好,养到同怀孕之前一样。现在,暂且压下愁绪,忍耐上几个月可以吗?”

  “可以的。”

  陆望安小声回,他本来话都未点明,到时候好看难看又或许会随着自己的心境发生变化,总之都是未知数,但是师哥却为了自己一个皱眉解释那么多。

  这样的男子,便豁出去男子之身,为他博来一个孩子又如何?

  “去回裁缝的话吧,衣裳我很喜欢,”陆望安推推傅旻,让他不要在自己这里耽搁,白白让旁人干等。

  “衣裳就别换了,这样热的天,换来换去麻烦,”傅旻收好陆望安刚换下来的衣裳,“你接着看,我就去。”

  陆望安又躺回贵妃榻上,重又拿起自己心爱的《宫墙宵会》,懒懒地嘱咐傅旻:“记得给赏钱呀。”

  “我晓得。”傅旻到门口,又调了调七轮风扇的角度,避开了对人直吹,才出了门。

  打发走布庄的伙计,又吃完了一顿晚饭,夜间,全府上下的人都在收拾行李,预备着明日出行了。

  陆望安坐在花藤下的摇椅上,手里捧着一杯放到没那么凉的冰菓子,正凑着院内的风灯看傅旻,是越看越想笑——

  大约人与人不一样,碰到事儿的时候、紧张的时候、激动的时候,表现都是不一样的,你比如师哥,他紧张的时候,就会拼命给自己找事情做。

  说到底,搬家一事,他只插手俩人屋里头那些体己物件儿就行,府上有管家、管事婆子,还有数不清的丫鬟小厮,收拾大件儿行李这种事儿哪还需要他亲自上去指挥呢?

  但他收拾好屋内东西装箱后,还真就开始全府晃悠着去折腾指挥了,“诶,这个箱子不够大,再换一个来”、“在这箱子上贴条标记下,与刚刚搬过去的那个放到一处去,到时候好找”、“后院的马都喂好了吗”、“车轴可检查了?上过油了没有?”、“小福子呢,让小福子再来将车马都过一遍”......

  薛诚站过去给陆望安打扇,见他乐成这样,问:“陛下遇见什么好事儿了?怎么笑得这样高兴?”

  陆望安指指手边圆凳,“坐。”而后下巴朝傅旻一指,“伴伴,你看师哥。”

  院子大门没关,傅旻又在院外忙活,薛诚眯着眼瞧半天也只能看见个忙忙碌碌的虚影,“相爷,这可是够忙活的。”

  “就是了,”陆望安还是接着笑,“真用得着他这样忙活?真用不着。”

  说这话的功夫恰好赶上玉嬷嬷前来收陆望安的冰菓子,见人这般幸灾乐祸,颇带了点嗔怪的意味道:“少爷如何笑得出来?我看相爷那边,怕是要见王妃,心里头发虚,才会如此忙活。”

  陆望安还未吃完的冰菓子就这样被收走,他抬头:“嬷嬷,我再吃两口。”

  “总这样贪凉哪行?”

  玉嬷嬷到底没将冰菓子还给他,这碗冰菓子不是厨房里做的,她早跟厨房说好不许做给陆望安吃了。

  这一碗是相爷扛不住少爷的请求,自个儿撸袖子下厨房倒腾出来的,听说冰放得并不多,但玉嬷嬷也是担心:总由着性子吃冰怎么能行?尤其是现在已然入了夜,吃多了要难受的。

  说起来,她又想到前段日子吃锅子那回,相爷总叨叨“能吃是福”,由着少爷大快朵颐一番,掉头就吐了个干净。

  一个二个,都是不省心的——

  少爷本就是骄纵的性子,在皇位上打磨了多年,朝事上是稳重多了,私底下却不见丁点长进。

  相爷呢,是恨不得将自个儿一双眼珠子挖出来腾地方给少爷住,还得是俩眼珠子全挖,让少爷自己单双日换着住那种,你能指望这种人管束少爷?

  薛诚更是性子软,就晓得见天的来找自己“扮黑脸”。

  就拿今儿的冰菓子来说,白日里已经吃了两碗了,自己是听说了,但懒得一直当恶人,便没来管。

  哪料都晚上了,还又要了一碗,她这才坐不住了。

  相爷天天纵着少爷,被自己个老奴说了多少次,次次都是认错态度良好,下次包准还犯。少爷摊上了这样好的伴侣,见人心焦不帮一把,还搁这笑话,玉嬷嬷就忍不住说了两句公道话。

  陆望安还是笑,“那我劝也没用啊嬷嬷,说了多少遍母妃不会将他怎么样,他非是不听呢。

  “笑吧你就,”玉嬷嬷起了身,“待到你回京见傅家人,我看你还笑得出来?”

  反正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也不比谁强多少。

  “那我与他可不一样,老太太与小妹与我本就相熟,又还有个孩子傍身,到时候我就在傅府横着走......”

  玉嬷嬷点了他脑壳一下,“我回头就将这话说与你母妃听。”

  这句话一下子踩到了陆望安的尾巴,他也不晃悠摇椅了,起身抓住玉嬷嬷的手臂,还像小时候造了孽求助一样,“好嬷嬷,你别与我母妃讲,我让师哥做冰菓子给你吃。”

  看看看,小时候是求大师傅做条头糕,大了是让师哥给做冰菓子......

  玉嬷嬷让他给气笑了,拿开他手,“哪个同你一样喜欢吃冰菓子了?若无事,就叫相爷回来早些休息,明儿出发好早呢。”

  陆望安应声,“诶,知道了。”

  待玉嬷嬷走远,一边儿的薛诚不注意笑出了声。

  “伴伴,你又笑什么?”陆望安撇嘴。

  薛诚粲然一笑,“奴婢在想啊,要不要与兴王妃知会一声,求玉嬷嬷一同回京呢。”

  这打小看着长起来的情谊是不一样,说话就是比自己这个半路出家的好用得多呢。

  陆望安正起身准备去叫傅旻,闻言回头,“不许说!”

  留薛诚一个人自在后头笑着,他出院门到了傅旻身边,“师哥,不早了,该休息了。”

  纵是有风的夏夜,傅旻仍是忙活出了满身的汗,“是不早了,走,我带你去睡。”

  这一宿也不晓得傅旻是如何过的,陆望安半夜迷迷糊糊起夜的时候,好像还听见师哥在自顾自地背诵面见母妃的陈词,他本来是想着闭眼好好听听,可一躺到师哥怀里,瞌睡虫就铺天盖地,到底是没听着。

  第二日出发是在卯初,夏日天长,卯初已是大亮,傅旻这一宿不好过,断断续续阖上了几次眼,可总也睡不踏实。

  寅末他便起身了,稍作梳洗后就着外头的凉风与露水查看了下出发的准备情况,见都准备差不多了,便另叫了辆青毡小车来。

  陆望安在淮南的这处别业修得阔,府上路宽,足够容一辆马车行至院门口。

  “明月,明月。”

  傅旻尝试着喊了两下,换来了人家咕哝两声翻身向里。

  他看着榻上睡着的陆望安笑,取了根布带与他将眼蒙上,薄衾一裹便抱上了院门口的青毡小车。

  府门口车马已具,他抱着陆望安打一辆车上下来,又到了另一辆车上去,前去兴国的马车是陆望安裹了铁皮的“御辇”。

  早前为了让他舒适些,车底铺了厚厚的锦褥,傅旻本是将他放平躺到了车上的,后来出淮南上城外黄土路,路况便就差了许多,后来许是经了个水坑,将陆望安颠得都离了地。

  这还了得?

  傅旻干脆又将人捞起来,抱在了怀里睡。

  淮南至兴国三个余时辰的路程,陆望安醒来已经过半,一行车马就地休整,让陆望安在平地上洗漱并用了早膳。

  底下人收拾餐具的功夫,陆望安凑过去问:“师哥,紧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