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世界首富绑定导演系统 第155章

作者:辉羽天 标签: 娱乐圈 爽文 穿越重生

  “是吗。”

  校长貌似有点惊讶于她的认知。

  他知道,有次支教的负面新闻冲上热搜,揭露了支教背后的辛酸,舆论吵得厉害,打击了部分青年的热情。支教分明是做好事,但……人事总是复杂的。

  “校长,我会努力的。”

  李兰定睛望着校长,决心更强了。

  校长点了点头,等她走出之后,眼神变得复杂。

  接着,李兰教学的热情更盛了。

  但新人老师会犯的毛病她也都犯了,教案没做好,比起教学,更像是灌输,说的太复杂太抽象,用了太多概念,听得孩子们脑子转不过来。

  路彩儿等一个头两个大,迷茫地望着黑板,最后李兰一通讲完,他们都要晕了。

  只有宁翠柳、刘三喜还有点懵懂。

  李兰见状自己都脸红了,体验到了专业能力缺乏的窘迫。

  教育光讲知识是不行的,你得让孩子们听懂啊。

  放学后,宁翠柳又是晚了几分钟才回家。

  她的皮肤是营养不良的黄,但五官比较漂亮,一双眼睛格外有神。从周围老师的说法中,李兰得知宁翠柳的父母皆在外务工,家境贫穷。学校里的很多孩子都一样。

  李兰没有过多说什么。

  对她来说,现在加强专业能力才是关键。

  故事节奏加快了,转眼一个月过去,她习惯了这里的教学,跟学生们也熟悉起来了,就是宁翠柳一直不怎么亲近她,总是远远地观察着,好像她是什么稀有景观。

  有一次,李兰实在忍不住,问宁翠柳:“你怎么总是看着我不说话呀。”

  宁翠柳抓了抓书包的肩带,眼睛眨了眨:“因为老师是从外面来的。”

  “好奇?”

  “嗯。”

  “外面来的也没什么大不了。”

  “但是老师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那是我年龄比你大嘛,等你长大,走出大山,你也会知道很多事情的。”

  “老师可以跟我讲讲吗?”

  宁翠柳偏着头,眼里仿佛只有求知欲。

  李兰忽地心跳漏拍,仿佛觉醒了类似使命感的东西,于是非常热情地跟宁翠柳说了很多东西。

  大城市里有地铁,跨区可以坐飞机,你问坐飞机是什么感觉?我也不知道怎么描述。

  宁翠柳垂头:“好厉害啊,我好想亲眼看看。”

  李兰笑了笑:“会有机会的,时代在发展,我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好日子总会到的。”

  宁翠柳眨了眨眼,抬起头,天真地问道:“真的吗?”

  她的眼神带着一种难以描述的压力,让人无法敷衍。

  李兰刚要回答,忽然顿了顿,思考了下才道:“我希望会的。”

  后来。

  李兰在这里生活,当然免不了接触这里的人。

  相处与来往的隐约之间,她感觉到了一些膈应之处。

  家长有时候看见她就提孩子成绩的事情,或是请她多照顾自己的孩子,或是责骂她为什么没把孩子教好,到现在了还这么顽皮。

  她性子有点直,就说:“性格我教不了,这是要父母言传身教的。”

  对方说:“你多跟他聊聊啊,他这么听老师的话。”

  李兰皱了皱眉。

  又有家长问:“要小升初了,李老师我家孩子能考上镇里的高中吗?”

  她以前还会说个大概,现在都说:“不好说,考试运气影响很大。”

  有个家长质疑她的能力,背地里说她是不是能力不行,孩子成绩一点都没提高。

  还有家长老想给她介绍镇子里的对象。村镇里有些人看她的眼神带着诡异的意味……

  李兰没有被学校劝退,却被这些人……这个环境劝退了。

  有时候,她都不得不怀疑自己。

  而与此同时,她总在跟同学的通话中了解到他们的生活,有人找到了好单位,有人已经实习通过……对比他们,人在支教乡村的她显得这么寒碜。

  她感到了大山般的压力,她觉得自己得离开大山了。

  尽管支教很开心,但她终究还是要回到城市里发展的。她的妈妈是一名环卫工,工资低,能供得她读大学就已经是竭尽全力,她要大学毕业了,自然是不能还待在这山里。

  她回头一想,她高中的时候还是蛮积极读书的,怎么上了大学就变得浑噩了呢。她想不起什么转折性的大事件,唯一想到的理由就是“渐变”,在总体懒散的大学环境下,她的意志没有高到克服潜移默化的环境的腐蚀,回过神时就已经这样了。

  “我得走了。”

  李兰下定了决心。

  三个月的时间到了,李兰告别支教学校。学生们不舍她,给她写了很多告别祝福的信。

  路彩儿问:“李老师还会回来吗。”

  李兰:“有机会我还会过来的。”

  一个是回来,一个是过来,路彩儿或许没听懂。

  但宁翠柳听懂了。

  李兰对路彩儿说:“我走之后,你学习也一定要努力,这世上很多不公平,但考试还是公平的,我们谁都是站在一条起跑线上,我们要相信只有努力,才能成功。”

  路彩儿懵懂地点了点头。

  李兰微笑,又补充了句:“我们女孩子啊,更要自尊自勉自爱。”

  谁能想到,三个月前浑浑噩噩的她今天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是老师这个身份改变了她吗?

  离别那天,宁翠柳盯着她,什么也没说。

  李兰想跟她搭话,却也怕说出真话。

  她还不想让孩子知道太现实的事情。

  最后她还是走了,在巴士上擦着眼泪。

  她没有邱生因死而得的强大意志,从头到尾都在摇摆着,微薄的良善最多能支撑她三个月,接下来,她要追求自己的人生了。

  考教师资格证,再报考教师岗位,她确定了,她就是要做老师。

  有了支教的经历,她的意志更加坚定。

  可她依然是平庸的,她的智力不算脱颖而出,很多考题不会,再加上竞争人数太大,有时候几百人考三个岗位,她实在是竞争不过。

  她开始焦虑了,有点怀念支教的日子。

  招聘季即将结束,但还是没考到一个编制,最后的几天倒是有了个offer,但不是编制工,相当于合同工吧,工资对新人来说还好,好歹是个高中。

  李兰考虑过后,毅然选择去了那家高中。

  在这里,开始的日子还好,学生相对有素养,比较尊重老师。

  尽管被安排成班主任,备课等压力很大,她还是能咬牙坚持下去。

  奋斗中的人自有感染力。

  但是逐渐地,她发现自己与学校格格不入。智能手机流行了,老师要加家长好友、学生好友,沟通的任务越来越重,光是这点她还能忍受,但是她班上的学生及他们背后的家长好几个叫她崩溃。

  “心困生”,这是同行某位老师给特定学生的称呼,描述心理问题严重的学生。

  而这样的学生,李兰班上竟有十个之多。有人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入院都无法治愈,在家总是念着要上学,但是一上学就犯病,一会说自己是A区人,一会说自己是C区。

  有个学生平时看着没事,突然有一天在她面前拿刀自残,生生划了个“死”字。

  她惊愕甚至惊恐,然而她无能无力,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一切的压力指向了家长还有更大层面……四方包围覆盖所有的巨大压力。

  她抑制不住的心慌,因为无法对这种事情视而不见,每天都遭着严重的精神压力。

  她妈妈说:“你只是老师,不是他们的心理医生,能力有限,做不到的就不要勉强了。”

  她思考了一夜,决定力所能及地范围内做自己能做的事情。而实际上,就算她不想管,家长也会将压力推到她身上,既要她提高学生的成绩,又要她培养学生健全的人格。

  有的家长大半夜地电话她,怒斥:“为什么没有教好孩子,害我被孩子他爸骂。”

  李兰无话可说,最多怒怼回去,但是这又能改变什么?

  更让她折磨的是,临近高考了,大多数学生成绩不止没有进步,还非常波动,原来可以考第一的,有时候只能考到中间名次。有时候,她看他们听数学题,她自己都懂了,然而学生仍是迷茫的眼神。

  她的同事说:“有时候学不进去就是学不进去,没有开那个窍,我们老师再灌输也是没用的。你是非要做帮他们,才会这么想不开。”

  她又一次感到压力,并且希望教育能够改革,别太重的应试压力了。

  再一两年,她忽然发现教改已经开始推行了。

  同事说:“说是填鸭式教育不行,要全面素质教育,以后考试的出题方向也会改变很大。”

  她隐隐皱眉,因为她也发现了,出题的范围越来越大,而且不可预测,需要学生具备很多知识才能解答。

  “但是素质教育,应该可以减轻应试压力吧?”

  对此,同事睨了她一眼,微妙地笑了笑。

  后来证明,那确实没有减轻压力,甚至带来了更割裂的东西。

  一次高考结束的学生采访突然打破了她的幻想。

  一个穿着即见富裕的学生说:“我能考的好主要是家庭支持吧,我的家庭条件好,父亲是企业家,母亲是作曲家,他们都很支持我学习,加上我生活在一线城市,教育资源得天独厚,像农村的孩子就没有这种条件了,这可能也是一种趋势吧。”他说到后面仿佛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是这段还是播出了。

  李兰恍然感到不舒,甚至是恶心。

  有两个字在她的大脑里面膨胀,它们正是是血淋淋的“不公”。

  她受不了了,思考了很久,终于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