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魔尊,在线救人 第104章

作者:解初一 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他这辈子最怕的就是欠苦命人的人情债,还是能结清就尽快结清的好。

  李淮轻叹一声,身躯慢慢淡化,显然是幅执念已去、魂魄即将散于天地之间的样儿:“好。谢过萧公子……这铃铛从此物归原主,又知我李家仍有后人,李淮便也再无挂念了。”

  “秘境之中的东西,公子想要的尽可拿去,余下的便全留给我家那位小辈。与公子同入这幻境之中的另一位公子安然无恙,待公子离开这幻境后自然也会一同离开。”

  他能将神智留存千年,本就是极为艰难的事,已然到了强弩之末,若是封霄阳再进来的晚上几天,或许看见的便不是神智清醒的李淮,而是道痴痴呆呆的残魂了。

  言语之间李淮的魂魄便已消散了多半,声音也变得断续起来:“我还欠了公子一顿酒,若有来生,定要与公子大醉一场……”

  封霄阳清楚李淮如今的状况,便也不再多说,只懒懒道出句“好”,看着李淮的魂魄慢慢消散于空中,终是没忍住,多问了句:“凌轩与程渺究竟有没有关系?那铃铛为何会将他也拉入这幻境之中?”

  “两人魂魄气息全不相同,我也不知他为何会进入这幻境之中……”李淮的声音变得极为微弱,“铃铛是死物……许是两人面容相像,认错了罢。”

  “千年岁月已过,铜铃中的记忆或有缺损,我时候不多,无法将所知诸事都告于公子。”

  “……只愿公子记住,你与师弟之间有前世之谊,曾立下道隐含天机命数的契书……”

  这二人之间的爱恨都太艰难,李淮虽明白如今伴在封霄阳身边的那位程公子只是生了张与自己师弟相似的脸,却并不觉得他做的有错,只觉得这份爱意在封霄阳失去记忆的情况下,居然也能持续千年之久,实在是令人感叹。

  或许这样,便是他二人之间最好的结局了吧。

  封霄阳看着李淮慢慢散成无尽光点,眸中神色不定,垂眸瞥了眼手中那枚刻着“嶂”字、不断颤动着的铃铛,沉声道:“日后若让我发现你有任何想将我拉入幻境中的举动,我便将你同那枚刻着‘萧’字的铃铛一同扔进极渊去。”

  铜铃的震颤猛然一顿,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我就剩下不到一年可活了……”封霄阳自嘲的勾了勾唇,“往日的风光再好,我也不想再多看了。”

  他实在是太累了。

  原主的这份爱太沉太深,他封霄阳接不住,也不想接。

  他与程渺之间的情感,是那《仙途》中的叙述描写,是那凡间中的七年,是幻境中的缱绻,从来都不是千年前的什么前缘,也不是铜铃里的凌轩。

  程渺是原主的替身也好,是原主的新欢也罢,可在他封霄阳看来,程渺就是程渺,是他的剑灵是他的皓轩主事,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我本就是个没有过去的人,就不要再将那些早已忘却的过往翻来覆去的讲了。”封霄阳说完这句,神色猛地一厉,沉声斥道,“所以不要再把关于凌轩的记忆拿出来挑拨我和程渺的关系了好不好?棒打鸳鸯是要遭雷劈的懂不?”

  铜铃被他骂的瑟瑟发抖,委委屈屈的噤了声,彻底成了枚摇不响的哑嘴铃铛。

  封霄阳骂完了铃铛,自觉气顺了些,抬脚踏入李淮消失后出现的传送阵中。

  仔细算算,他已经在这幻境之中呆了半年,虽比原书中那一年多的日子快了不少,却也是段挺长的时间。

  也不知小青鸾与柳青儿现在如何了……

  封霄阳这般想着,在天地颠倒的晕眩中察觉到了胸口处那股独属于莲纹的、极为熟悉的波动,也知道程渺安然无恙,还未高兴几秒,眼前便跳出了个极为熟悉的倒计时。

  还有十一月零七天。

  他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心中的快乐瞬间便冲的烟消云散,垮着脸踏出幻境,刚看见自家徒儿那头洒脱不羁的乱发,便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响,紧接着是凌厉至极的剑气破空之声,有仙音鹤唳隐于其中。

  封霄阳暗道不好,抬头望去,果见漫天浓云之中透出道耀眼灵光来,慢慢现出个白衣飘飘、淡漠仙气的人影来。

  若说程渺是仙山霜雪、松上雾凇,冷漠仙逸,若流云浮雪,那这来人便如那永世冰封的寒冰凝刃,冰冷锋利,眼中空无一物,即便是正正与人对望,也不像是在看着什么活物,而像是在看那缠绕在世人身后、算不清解不明的天机。

  是闻鹤才。

  作者有话说:

  很明显,闻鹤才他就是纯纯的有病(点烟)

  ——

第一百二十五章 仙人赐书

  他似被蜘蛛网缠住的猎物,一辈子都在拼命挣扎,却是逃不出闻鹤才与李致典两人共同编织出的一张浸满了算计欺骗的蛛网。

  封霄阳脸上的神色瞬间便有些不好。

  按照原有的剧情发展,的确是该到了闻鹤才与李致典相见的时机,可却全然不是两人该相见的时候。

  这二人虽是在幻境崩裂后有了一面之缘,可那时李致典早已突破了元婴期,吞天七着也修到了第二重,这才得了闻鹤才的青眼,被强行塞了份手信,便算是与虚怀宗结下了缘分。

  现在的李致典还只是个金丹巅峰的修士,根骨也还是那未曾洗炼过的杂灵根,况且这秘境不过是个凡间修士的执念所成,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入的了虚怀宗主眼中的玩意,那姓闻的老东西突然下凡作甚?

  封霄阳对闻鹤才的印象相当不好——不单是因为先前在结契大典上那人突如其来的威压,也因为原书中的某些描写。

  原主炉鼎之体爆发之时,恰恰是将李致典追杀的逃到了三界间隙、逼的他不得不用了那虚怀宗手信将自己传送到千里之外,这才逃出一条小命来的时候。

  李致典对原主身上那股突然爆发出的诡异香气记忆极深,在虚怀宗修行之时查看了不少相关典籍,这才知道那是绝代炉鼎独有的信香,便胆大包天的对原主起了歹意。

  主角李致典觊觎原主的炉鼎之体,借着自己虚怀宗掌门之徒的地位,冠冕堂皇的发了缉魔令,只说是魔尊身中奇毒,此时不灭更待何时,却又暗中放出了原主身具炉鼎之体的消息,果然引的修真界各大宗门纷纷异动,连那些常年清修的老祖们也纷纷出了关。

  李致典深谙传销之道,真真假假的透了不少消息出去,各大宗门起初并不相信,可仔细一探,便也发觉了原主身上的玄妙。

  毕竟他堂堂一个魔尊,在魔界动乱频频之时却不出面镇压,而是突然从凡间归来、闭了长关,怎么看怎么有鬼。

  魔宫中除了个被囚的仙尊,还有不少被俘虏至此的修士,平日里虽行动受限,却也有眼有耳,魔尊身体有异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出去,李致典借此机会,将原主身具炉鼎之体的消息散布开来,一时间闹的修真界满城风雨,虽都怀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却都将目光死死钉在了原主身上。

  魔尊闭了长关,他手下那些魔人也就起了反心,跟随着一名突然出现的强横魔人攻进了魔宫,将闭关中的原主生生揪了出来。

  原主也是时运不济,被揪出时正巧处于情期之中,被迫在仙魔两界所有人面前亲身证实了那炉鼎之体的传言,最后虽成功逃脱,却损了半身修为,又被垂涎绝代炉鼎之体的人如附骨之疽一般缠着,不得不过上了东躲西藏的逃难日子。

  程渺也在这时趁乱逃出魔宫,正巧遇上了下山历练的李致典,便随他一同回到了虚怀宗,对原主恨之入骨,为成功复仇,开始在虞清道的帮助下修复损毁的丹田、恢复修为。

  魔族造反的阵仗闹的太大,三界中稍有地位之人都知道了原主身具绝代炉鼎之体的消息,纷纷参与到了对他的追杀之中。

  即便是那冷如冰霜的闻鹤才,也没能抵御得了绝代炉鼎的诱惑,明里暗里派了不少弟子出去,想将这炉鼎之体收入手中,却都是铩羽而归。

  原主毕竟曾为化神期修士,即便如今损了半身修为,也不是随便一个弟子便能伤到的。

  就连李致典,也没能成功将原主带回虚怀宗——可看过原书的封霄阳却明白,李致典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他早与魔界那位突然出现的魔人暗通款曲,在魔界中拥有了不少属于自己的势力,如今修真界的注意力全被绝代炉鼎吸引了去,正是李致典获取资源、努力发展手下势力的好时机。

  原主在他眼里,不但是成仙的一枚好丹药,还是柄能助他除去修真界所有扎手硬茬的好刀。

  李致典并不担心这颗丹药到不了自己的手里——化神期修士的元神躯体并不是那么好炼化的,即便是真有谁成功得手,也会迎来众人哄抢,并没有一口吞下的运气。

  而这天下能有实力彻底吞下这炉鼎之体的,便只剩下同为化神期修士的闻鹤才程渺师徒二人了。

  李致典很快便将主意打到了闻鹤才身上。

  这位虚怀宗主看似淡漠冷静,实则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为了成神甚至不惜用万人性命炼药,与李致典一拍即合,却又不愿彻底在修真界众人面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便命令程渺将原主活捉回宗中,冠冕堂皇的说是要与那频频进犯的魔界谈代价,暗里却提前准备好了炼制丹药的一应器具。

  绝代炉鼎世间罕有,至少在闻鹤才活过的千万年里也只撞见了原主这一个,炼丹的法子还不知好不好用,直接将人活捉回来,要取血取血,要取肉取肉,无论那法子能不能成都有退路。

  实在不行,用最原始的采补法子也是可以的。

  程渺那时已然恢复了七成修为,却因天性慈悲,不愿遂了闻鹤才的意,追杀曾经的仇人魔尊,闻鹤才便想了个称得上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出来。

  他先将程渺遣了出去,又联合李致典演了一出魔族突袭的好戏,将虚怀宗知道他闻鹤才私底下都做过些什么的人杀了大半,又将自己折腾的重伤不起,用着奄奄一息的样子告诉程渺,那突然袭扰、将宗中弟子杀了多半的魔人便是原主。

  程渺本就是个重情重义的人,眼见着从小照顾自己的师叔身死、师父重伤,便也硬下心肠,循着原主的消息一路追溯而去。

  闻鹤才目的达到,还在做着一步登神的美梦,却突然发觉自己身上那些本是用来伪装成重伤的伤势恢复的极为缓慢,修为更是渐渐流失,震恐惊骇之余,也是终于发觉了自己身上的不对——他中了那能令人修为尽失、肢体僵硬的冰鸱毒。

  而这要命的毒药,便是他自以为乖顺谦和的徒儿李致典下的。

  待到封霄阳将原主一剑穿心、将尸体带回虚怀宗之时,便得了闻鹤才身死、李致典把持大局的消息。

  那世人觊觎的绝代炉鼎,最终还是到了李致典的手里,而李致典也在彻底掌握虚怀宗大权后将闻鹤才做过的腌臜事和盘托出,彻底将虚怀宗与本就身份尴尬的程渺打到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又与彼时已成为了新任魔尊的魔人联手,将整个修真界彻底清洗一番,搅起了长达十几年的腥风血雨。

  程渺在这些年中,一直奔波在为虚怀宗赎罪的路上,无形中成了李致典手中的另一把尖刀,给了李致典完全将原主炼化、尝试登神的时间。

  从头到尾,程渺这虚怀剑尊的名头都只是虚设。他似被蜘蛛网缠住的猎物,一辈子都在拼命挣扎,却是逃不出闻鹤才与李致典两人共同编织出的一张浸满了算计欺骗的蛛网。

  他分明练着“我身无拘逍遥游”的虚怀剑法,偏偏终其一生都逃不过算计,所有对他关怀备至的人,最后都成为了桎梏他的枷锁。

  也正因如此,封霄阳对这两人都没什么好感,李致典这辈子转了性成了他木头脑袋的乖徒儿,引得他满腔火气没处发,便统统堆在了闻鹤才的身上。

  程渺还没从幻境中出来,封霄阳绷紧了身子,眼也不眨的盯着空中那飘然而落的人,余光瞥见李致典傻傻的拿了剑要往前冲,赶忙大喝一声:“回来!”

  李致典被他吓了一跳,抓着重剑茫然无措地转回身来,见自己师父脸上一片凝重,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也隐隐猜出了眼前这人并非善类,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了封霄阳身边,低声道:“师父,这位仙人不是你认识的人么?我看他用的术法与你有些相像,还以为是什么熟人……”

  封霄阳听的眼皮一跳,可还没等他揪住这木头徒儿的耳朵骂上几句,便见一旁气炸了毛的小青鸾“啾”叫一声,狠狠在李致典那不开窍的脑袋上叨了一口,看气势,像是要硬生生给这小子再啄上个一窍出来。

  “这又是要干嘛啊?!”李致典被那毫不留情的一口啄的流了血,眼泪汪汪地捂住额头,声音不由自主的高了几分,“师父,你看,前辈他欺负我——”

  “闭嘴,再不闭嘴我就把你腿打断。”封霄阳被他吵的额头青筋直跳,索性朝着李致典拍了道禁言术法。

  解决了聒噪的徒儿,他便将目光转到了面前那一袭白衣的闻鹤才身上,眸色如刀,冷冷瞪视着来人:“乘风道人,好久不见。”

  小青鸾早在看见闻鹤才的一瞬间便招出了周身灵气,浑身羽毛炸起,竟是比之前的样子足足大了一圈,神情警惕地盯着闻鹤才。

  不知是不是封霄阳的错觉,他总觉得身旁的小青鸾口中传来了极低的磨牙声,竟像是比他对这闻鹤才的恨意还深重些。

  闻鹤才走到距离几人三丈之遥便停了步子,神情淡漠的背了手,沉声道:“我实在是未尝想到,你竟也来了这凡间。”

  封霄阳不置可否的轻哼一声,脸上满是不耐之色,烦躁道:“乘风道人来此,是为何事?”

  “无可奉告。”闻鹤才脸上的淡漠神情与满脸不耐的封霄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目光掠过封霄阳,在一旁的李致典身上微微一定,“你竟收了徒弟?”

  他将那“徒弟”二字咬的极重,李致典被他盯着,下意识觉得后颈一凉,赶忙缩了缩脖颈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乘风道人怎么看起来比他那位皓轩主事还冷些?简直是要把人活活冻死的程度。

  而且这人虽说长得不错,可李致典怎么看怎么不觉得他是个好人,只觉得那眼神像是剔骨尖刀,看的人浑身发冷。

  “没事就滚。”封霄阳不易察觉的挪了挪步子,挡住闻鹤才的视线,脸上少见的没了笑,右手虚虚一握,空中顿时便有了些不易察觉的空气流动。

  闻鹤才的目光逐渐挪到了他那虚握着的右手上,长眉微微一动,淡淡道:“你竟还用着这把刀。”

  封霄阳垂落在身侧的另一只手猛地攥紧,心中烦躁无比,话音里终是染上了些薄薄的怒意:“干你何事?没事就快滚,我与你之间,没什么事可谈。”

  闻鹤才冷声道:“我不是来寻你的。”

  他缓缓抬了手,毫无感情的眸子慢慢转向了被封霄阳挡在身后的李致典,微微放柔了些语气:“我要找的是这位小公子。”

  李致典被指的一惊,目瞪口呆的张着嘴,正要问问眼前这位看起来就冷淡至极的神仙是不是认错了人,便听见了自家师父冷厉至极的声音:“他也与你无事可谈。”

  语句出口的一瞬间,封霄阳便听到了一声极为熟悉的机械音:【‘仙人赐书’为必经情节,若是在此中断,剧情将会发生始料未及的改变,宿主切莫意气用事。】

  封霄阳冷哼一声,依旧冷冷瞪视着闻鹤才。

  系统见他丝毫没有退步的意思,干脆让那血红的倒计时占据了封霄阳所有的视野,机械音仍是冷漠至极的:【还请宿主慎重考虑,切莫意气用事。】

  封霄阳与系统僵持半晌,最终还是咬着牙决定让步,可没等他出声,便听身后传来一声色厉内荏的少年喊声:“这位前辈,你可是与我有事相商?”

  那声音分明是紧绷的,甚至于因过分紧张,尾音微微变了调,声音却极高极响,震的封霄阳微微一惊。

  他下意识皱了眉要骂,却在骂声出口的前一刻微微一怔,莫名有些淡淡的自豪,收敛了警惕神色,也不扭头看看李致典脸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神情,只淡淡道:“去吧。”

  李致典说出那句话已是花了全身的胆气,话音刚落地便后悔了,此刻听见自家师父这句辨不清究竟是什么感情的话,心中顿时更加惴惴不安,偷偷看了封霄阳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心中莫名便有了些底气,轻轻吁出口气,提心吊胆的从封霄阳身后走出,慢慢走到了闻鹤才面前,语声里带了些不易察觉的轻颤:“这位前辈说要找我,究竟是所为何事?”